桃妖乱-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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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幽草慢慢放下耳边的双手，轻轻来到门边，无涯很伤心，即使知道了他的尊贵的身世他还是很伤心，为什么呢？他一直爱的就是荣华富贵和名利地位。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有一个娘没有爹，其他孩子都骂我是野种，说我有一双蓝眼睛，是妖精变得我爹才不要我，我就跟他们打架，因为身体弱，每次都是输，偶然赢了一次，却换来他们父母对我母亲的羞辱。那会儿，我就觉得人没钱没势真的很糟糕的一件事。”水无涯想着自己以前的虚弱，出门就被一些孩子扔石子儿，被一帮野孩子压在地上打。看到母亲被恶意的妇人诋毁名节，那种深感无能的羞耻感让他恨不得化成厉鬼撕了他们。
屋内的舞幽草将颤抖的手放在门阀上，心在胸口缠地好厉害，无涯正在伤心，可是，抬手捂住脸上的红斑，还是咬唇将门板抵住，眼泪湿了衣襟。
“我想着法子赚钱，我很聪明，十几年前的土城，凡是店铺招牌有水字印的都是我的产业，我娘很开心却背着我掉眼泪，我知道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所以我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去找他，可是等我攒了足够多的钱要走出土城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在同一时间或大或小范围内的人，都生了同一种症状的病，觉得蹊跷，仔细查探，竟然是瘟疫。”水无涯叹息，自他一出生，老天就对他不公平，他勤奋努力，却是这样的结果：“我要娘跟我离开，她要我一个人走，说我的父亲曾经说过，有一天有回来找她，她要在这里等他，可她已经等了十三年。”
“我舍不得我娘，于是变卖家产，准备强行将我娘带走，只没想到我忽略了瘟疫的可怕，短短七天，整个土城里有一半的人感染了瘟疫，警觉的人开始四散逃离，没想到，朝廷知道了消息，等我将娘拉到城门口，就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封城的命令下来了，城门口捂着刀枪的士兵将可怜的百姓统统赶回了死神统治的领域，仓惶逃开的时候……”水无涯好像回忆到了什么重要的情况，陷入长久地沉思还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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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为爱舍身
“无涯……”舞幽草终于说话了，无声地抹掉眼泪，隔着门板，面对伤心脆弱的水无涯，再说不出话来。
水无涯微微笑了，幽草还是关心他的，他好开心，抬起手，看着金丝云纹精工制作的衣袖，金线修罗代表着地位和权势，如今的他不是往昔那个傻愣的男孩。尽管那时十四岁的自己聪明绝顶，有非凡的商业头脑，但是他对于官场的争斗还是不了解，不懂，结果……
他说下去：“我娘看见了她的父亲薛耀中，看见了希望，费尽周折见到了我该成为外公的薛耀中，他骂她不知廉耻，我娘以自杀的方式对那个强势的尚书谢罪，可我明白，她没有对那个男人后悔过，她是为了救我。薛耀中带走了我，带回了尚书府，同时也将我在土城的财产一并带了回去。我以为这是我第二个家，没想到，原来娘之所以不受宠是因为她是薛耀中第六房小妾生的孩子，而他之所以带我回去，是因为，他得罪了当朝的武侯爷，武勇。”水无涯幽幽说着，忆起云碧簪刺入母亲咽喉的血液四溅，也想起来：“他宴请武勇，故意将我引荐给了武勇，那时我不懂，还受宠若惊，薛耀中自己正房出的孙子都没有这等的殊荣，我就在他的督促下，跟武勇回去他的侯爷府，以为只是薛耀中说的做客几天，等我发现武勇的嗜好要逃离，却已经不可能了。哈哈……”
水无涯放声笑了起来，原来这世上的人都如此肮脏，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无愧疚的牺牲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的血亲。
＊＊＊
“无涯，你别这样……呜呜……”舞幽草实在忍不住了，呜咽哭了起来，她恨不能立刻将门拉开将无涯抱住，给他安慰，可是，她不能，怨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小心染到了病。
“知道吗？”水无涯的狂笑戛然而止，阴狠而得意：“那武勇得到我之后还是私自带兵抄了尚书府，将他们一个个都折磨而死，报应来的真快！”他又笑了，却笑得悲伤和凄凉。
“幽草。”水无涯默默将手放在门板上，定定地看着薄薄的门板，声音已经听不出悲喜：“这世上除了死去的娘，我只有你了，跟着你一起死也是幸福的，不然，活在这个无望的世界里，是行尸走肉。”说着，掌心的内力迅速凝聚……
舞幽草惊喘一声，不自觉地一直往后退，死死瞪着门板，这样的无涯带着危险的气息，他要进来了，他一定要进来了……
话音才落，眼前的门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朝外拉去，门板噼啪碎裂，她紧跟着跌出了门外，扑在一具温热的胸膛里，惊慌地仰起脸，迎接她的却是他渴望的吻。他贪婪地将她搂住，侵占她细嫩的唇瓣和唇内的任何一处甜蜜，她的头脑轰雷一般，一片空白。
初夏里金色的阳光流泻下来，微风徐徐吹过。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瘟疫，以及从前现在和将来，只有此时此刻的眼前人，哪怕下一刻天塌地陷，他们也要以拥抱的方式长眠于地下，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
夜已深，秦时月埋头研究流行病的趋势，仔细分析它们的症状，感染的人群以及传染的方式，得出结论，这是一种温和性的瘟疫。
以人和人之间的接触，比如共用一副碗筷这种方式进行传染，平常如果跟感染者有过接触，只要及时洗手隔离就没有任何问题。很多药物的药效比较慢，此种瘟疫又比较顽强，所以在治愈上花费的时间和药材会比较多。人死的时候，也只是感到浑身乏累，最后在睡眠中停止呼吸。
皇甫易看着秦时月烛光中的脸，俊秀的脸部轮廓逐渐硬朗，眉峰如挺拔的山峦，眼神专注，透出稳重和成熟的气质。他唇边有笑意淡淡扬起，外甥长大了，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火爆小子了。
“舅舅？”秦时月发现皇甫易微笑地看他，好奇地叫他一声。
“你长大了。”皇甫易很欣慰地说话，话语中赞许的意味很明显。
秦时月也笑了，是那种晚辈有的谦逊之笑，带一点不好意思和感激：“谢谢舅舅。”
“想出办法了吗？”皇甫易有意帮忙，如果他这个舅舅不帮忙的话，谁来帮呢？
“有点头绪了。”说着，秦时月将自己研究的结果有条不紊地说出来。
皇甫易面色沉稳地点着头，仔细听着，毕竟他的阅历远比秦时月多很多，又是前一任的神医，两人一起面对此次的瘟疫。从门外经过的冥王刹那与谢甲阗，互看一眼，点头，他们两人放心不少。
回到书房处理政务的冥王刹那，却没有去翻看今日里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本，只将京都里的密件处理妥善。
水无涯去和幽草比翼双飞，以必死的决心。他该妒忌吗？可是，换他，他却做不来。
曾因为她和水无涯有了肌肤之亲，痛恨交加，这样的感情是什么？难道这不是爱吗？不管怎样？幽草，你一定要活着。
第108章 瘟疫解除
舞幽草第二次为水无涯做饭，她拜托阿寻送来米粮和蔬菜，柴油酱醋等，在破远的灶台前忙碌着。
水无涯脱了有着长袖的外衣，穿一件紧着腕部袖子，束着宽腰带的青色外衣，早拿下了发上的各类饰物，将最爱的幽字白玉束在腰带上，瀑布般的黑发，只用一根白色发带松松的束在脑后。这会儿坐在灶台前看着舞幽草，优美的唇角带着幸福的浅笑。
舞幽草抹一把额头的汗，发现锅里的菜不冒烟了，忙低头看，看见水无涯纯净明亮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差点脸红，但是一看灶，皱了眉头：“无涯，又没有火了？你忘了填柴啦。”
水无涯一愣，失笑：“马上就好。”手腕凌厉一转，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白皙的掌心起舞。
“好厉害好厉害。”舞幽草开心地拍手，水无涯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这个应该是江湖上颇有盛名的烈火掌。不过，要是要那些江湖人士知道鼎鼎大名的烈火掌是用来烧饭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惊掉了下巴。
水无涯歪头一笑：“你相公厉害的地方还有很多哦。”调笑着说完，摊掌将火苗利落地送进灶眼里，柴火立刻燃烧起来。
锅里的青菜开始发出响声，舞幽草立刻拿起锅铲翻炒起来，
而水无涯面色闪过一丝诧异，体内真气的走位有些异样，想一想，呵，该是秦时月说的，他练功走火入魔，治好之后还留有隐患。再看幽草一眼，太好了，她没有发现。
一阵忙忙碌碌，饭菜快要烧好了，水无涯也早早摆好了碗筷，正将菜品端上桌。
不多时，两人坐在饭桌边开始用饭，舞幽草看着为她夹菜和一脸幸福的水无涯，心里一阵酸涩，但是，还是很快笑起来。
“怎么又不吃青椒？”她看见水无涯将绿色的青椒拨到一边，他上次就偷偷扔掉了它。
水无涯皱眉：“不吃。”他讨厌青椒，天生的。看着青椒以及闻到它发出的那种气味，他就没了食欲。
“可是这个很有营养啊。”舞幽草眨巴着眼睛，试图说服他：“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不应该再挑食……”
“那你为什么不吃胡萝卜？”水无涯瞧着她早早就把胡萝卜挑出，前些天吃饭，她一直给他夹胡萝卜，原来她自己一直不喜欢。
“因……因为……”舞幽草结巴了，瞧着水无涯眯眼笑起来的样子，立刻说出她认为最贴切的理由：“因为我不是兔子。”
水无涯抬手，含笑捏捏她粉嫩的腮帮：“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兔子唉。”
“为什么？”舞幽草微微张开小口，圆溜溜的眼睛瞧着水无涯。
“兔子一样可爱，兔子一样乖巧，兔子一样好欺负。”水无涯着迷地看着她纯真的眼神，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活泼美丽的兔子。
舞幽草立刻害羞了，可爱地咬着嘴唇，偷眼看着水无涯温柔多情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入夜的屋顶上，水无涯抱着舞幽草，仰躺在席子上看着满天繁星，清凉的晚风拂面而过，鼻息间是彼此贪恋的味道，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无涯，人有下辈子吗？”舞幽草将头枕在水无涯的胸口，两手玩着幽字白玉的穗子。
“不知道。”水无涯一手抚着她瘦小的肩头，微微笑着：“但是，我要把握这辈子。”
“我好爱你啊无涯。”舞幽草闭起眼睛，呢哝着说道，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将头在他的胸口蹭了又蹭。
“我也爱你。”水无涯心里温热，双手将她抱地更紧。
＊＊＊
“我想听你吹箫。”舞幽草贪睡的爬在水无涯的胸口，懒洋洋地撒娇。
水无涯唇角含笑：“好啊。”说完，摊开手掌，袖内的玉箫滑落掌心，就这样躺着吹奏起来。
舞幽草好幸福地笑起来，闭着眼睛感受水无涯胸膛的温暖和耳边清雅的箫音，虽然听不出什么曲子，但是低沉优雅的箫音如此刻的微风般抚慰她的心灵。感觉越来越困，她渐渐陷入黑甜香里。
感到怀里的舞幽草静寂了下来，呼吸也似有似无，水无涯的心陡然一落，只听那箫声的调子也是一滑，一个高音便上不去，才将搂着幽草的手搂了更紧，喉间一紧，一口血便呕了出来。
“幽草？”水无涯缠着手将她扶起来，紧紧盯着她紧闭的双眼，不，她不能死，登时大吼：“幽草——”
舞幽草睡得好沉，恍惚听见有人叫她，仔细去听，是无涯的声音呢，可是，好累……
水无涯猛地收紧双臂将舞幽草搂在怀里，惊慌失措，他该怎么办？
秦时月！水无涯立刻打横抱起晕迷的舞幽草纵身飞向土城的城头。
月影迷人，小风微凉，在夜色里，水无涯宛若流星般飞窜在土城房屋的屋顶。
秦时月与皇甫易正在土城外的实验室里观察新研制的药物，房门突然被推开，冥王刹那狂风般席卷而来，一把拉了秦时月就往城头跃起。
“你疯了，干什么？”秦时月怒吼，就在最后关头了，他填什么乱？
“是幽草，救她！”冥王刹那脸色冷凝，饱含痛楚的眼睛掩饰不住他内心地慌乱和恐惧。
秦时月惊呆了，幽草出事了，一定是。
不错，他看见了城下水无涯抱着的幽草，在火光的照亮下，她好像睡着了一样，只脸颊上的红斑刺痛他的心。
“秦时月，快点救她！”水无涯一看见秦时月疯子一样喊起来，唇角的血腥将他俊美却惨白的脸衬托得如同鬼魅修罗。
秦时月只觉得膝头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但是一旁冥王刹那一把将他拉起：“救她！”
＊＊＊
水无涯拿着城头上扔下的棉被将舞幽草裹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搂着她靠在冰冷的城墙角，他和她在等待秦时月的药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她的呼吸慢慢的，慢慢的，虚弱下来。
水无涯心也随着夜色越来越冷，呆呆地看着幽草晕睡的面容，忽然轻轻浅浅地微笑，额头抵住她的，痴傻地低喃：“幽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