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青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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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见我回来，特意端来了一碗面，热气腾腾。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面条吃的干净。
夜色渐渐深了，月色从窗户透了进来，微风偶尔撩动窗帘。我屈膝坐在床上，将自己掩藏在光影中。
我轻轻拂拭着手枪，看着它在月光下闪烁的金属光泽，幽幽的寒光，那是我留有的他最后一件东西。
我记得那个人当初的话，他说你只有跟着我才会不虚此生，那么的张扬霸气，不容人有一丝怀疑。
穆成，你过得好吗，没有我，是不是也可以过得很好。
、沈宅的舞会 上
沈家的舞会邀请了很多上海的名流显贵，白天的沈府忙的不可开交，佣人进进出出为今晚的舞会做准备。
最兴奋的莫过于大小姐沈如期，今天是她的生日，今晚是属于她的舞会，她将成为这上海滩唯一的公主，她早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十八岁的成人礼，她将在万众瞩目下登场。
我早早地下了楼，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当天的报纸，看完后会松一口气，知道他还好。
沈夫人和如期在楼上忙着挑选今晚舞会要穿的衣服，府上的人又忙进忙出，没人会顾及到我，反倒觉得安静自在。
门铃响起来，来的是一位华贵的中年妇人，态度谦和安详，面容和沈太太有几分相似，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我。
她上前激动地紧紧抱住我“姨娘有五年没见过你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让姨娘好好看看。”
我虽然有些贪恋这温暖的怀抱，却明白它并不属于自己，是如期的姨娘，为什么什么都是她的？
我刚想解释，这时沈太太闻讯从楼上下来，她激动地上前拉着那妇人的手，嘴里喊着姐姐。
果然？？？？？？
如期上前搂住了那妇人亲昵的叫着姨娘，沈太太则冷眼瞟了一眼我。我知趣的离开，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留下满屋的人继续忙碌，留下那姊妹二人叙旧，我独自回到房里，我只是个陌生人。
直到舞会开始，沈天华才姗姗而来，迎接贵客。
显贵名流纷纷携带女眷到来，汽车都排到了深宅的大门口，沈宅的第一层都空出来做会场，还专门请了夜上海最有名的乐队前来助兴，场面十分华丽气派。客人们都衣着考究，那些太太更是珠光宝气，在舞会上攀比一直是她们乐此不疲的事。
在万众瞩目中沈如期优雅的走下楼，她扶着楼梯的雕花栏杆，享受着人们称羡的目光，她挽起了头发，身着西式的露肩玫瑰色礼服，下摆及地，戴着一整套钻石首饰，华丽而不失优雅。钻石在水晶吊灯的照映下灼灼生辉，十分炫目，今晚她就是最耀眼的。
今晚宾客众多，商界、军界、政界各界都有，非富即贵，还有她衣着光鲜的同学们，当她看到人群中的林英杰时，更加愉快，灿烂的笑意弯在嘴角。他今晚穿着白色立领的小西服，十分合身，在会场上显得是那么英俊挺拔，让所有女子都想与之亲近，但他是我的。
英杰绅士的向我伸出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沈氏夫妇一直忙于在宾客中应酬，舞曲开始了，沈天华四处寻觅仍不见如斯的身影。
“王妈，看见二小姐了吗？”
“应该还在屋里吧，老爷我这就去请小姐下来。”
“不用了王妈，我去看看吧。”
来到如斯房间时，房内并没有开灯。她坐在窗边，只有月光淡淡的散进来。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有些心疼。
“如斯，今晚是你的成人舞会，也是我把你介绍给世人的大好机会。你怎么不下去跳舞，是不是不会跳舞啊，没关系，有机会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回答，不曾回头。
“我为你准备的衣服还喜欢吗？？？”
“你放心吧，我一会就下去。”她打断了他的话。
转身离开时，他回头喊了她的名字，眼神有些无奈，“如斯我真的想好好照顾你。”
她穿上了订做的礼服，微微施了粉。踏着高跟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忽然旋转一圈，飘出美丽的弧度，随即稳稳站住。
再然后，笑就从眼角溢了出来。记得第一次穿的时候，她几乎站不稳，更别说走路了。那时穆成站在旁边扶着她缓缓地走，嘴唇抿着，眼里的笑意却永远藏不住。现在她穿的很好了，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只是再也没有他在身边？？？
虽早已习惯，但楚西实不太喜欢这种喧闹的场面，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坐在角落里，欣赏这一副人间百态。
他家世显赫，又与沈家有生意往来，盛情难却，只好前来。他坐在靠窗角落的沙发上，品着法国红酒，窗台上摆放着鲜花，淡雅的茉莉发出沁人的芬芳。
看着舞池里的一对对男女，上层社会经常举行舞会，沉浸在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之中，他有些厌倦了这浮华。
舞池中沈如期出尽风头，和她共舞的男子果然登对。对了，沈老板说过今晚的舞会要介绍他刚收的养女给众人认识，又是这样的女子吧，他在想。巧的是那养女与沈家大小姐沈如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今晚的舞会也是为她而准备，但佳人却迟迟未露面。
第二支舞曲已过半，一妙龄女子身着一身淡纱裙子翩然而下，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她长发披散在肩上，身着的白纱绣着苏绣，只化了淡淡的妆，也没佩戴丝毫的首饰，最让人一目难忘的是她的眼睛，像飘着淡淡的烟雾，又像寒水，让人迷陷，总之她像降临人间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一曲终了，人们才发现自己早就停了下来，一直在看她，想必她就是沈家的二小姐——沈如斯。他听见了人们的悄声议论，夸赞她的美貌，比沈小姐还要标志，他在想果真人如其名，只是，那双眼睛，水漾般，在哪见过？闪过向他敬酒的人，什么在吸引着他步步向前？？？？？？
、沈宅的舞会 中
看着她的风头盖过了自己，如期嫉妒开始发作，英杰虽站在他身边，却也在注视着她向她微笑。如斯走到如期的身边，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向英杰粲然一笑，那一笑足以颠倒众生。
“原来你打扮起来这么美。”英杰不住夸赞。
“谢谢。”她似乎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温柔有礼、仪态万千，边聊边向每一个向她投以爱慕眼神的男子报以温柔的微笑。
他不知觉间走到她的身边，用西方礼节绅士的邀她跳舞，她打量了他一眼，微笑着递出了手，伴随着第三支轻柔的华尔兹，她曼妙的舞姿在舞池里翻飞，他本就跳得极好，此刻他环着她，两人配合的那么默契，让她的美绽放在在场的每一人眼中。
“你跳的真好。”见她面若桃花，他的心潮起伏。
“你也不错。”她依旧那么甜美的笑着，只是眼神依旧冰冷，她感觉到那陌生男子的气息，是烟草的味道，很好闻。虽不是那股薄荷味，却依然有那种踏实感，原来离开他后还会有这种感觉。
“原来如斯跳得这么好，真是看不出来。”沈天华满脸的高兴，向宾客不住夸赞自己的养女。如期此刻站在母亲身边，听到后脸色难看。沈夫人道“她只不过是收养的一个丫头，老爷还为她庆生，实在是偏心。”
“我说过了，如斯是我好友的女儿，她在外受了太多苦，我们要好好待她。”
“就那么简单吗”沈夫人有些冷嘲。
为了面子上好看，不在外人面前丢脸，夫妇二人停止了争吵。沈夫人陪着姐姐在一旁休息，看到如斯今晚颇出风头。如期和朋友聊天去了。
“刚一进门我以为她是如期呢”，姨娘说道。
“你有五年没见如期了，她和如期岁数相同，你一见便会以为她是如期”，沈夫人说到。
“那倒不是，你不晓得的，她和你年轻时长得很像，我当然会以为她是你女儿。”
沈夫人看了一眼舞池中的如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吗？”
今晚沈如斯无疑最为引人瞩目，在场的众多少爷公子邀她跳舞，其中不乏洋人，而如斯竟能用及标准流利的外语与他们交流，高贵典雅的气质自然地流露出来，几乎所有男子都沉浸在她的美中。
她累了，溜到了角落里，发现他自与自己跳完舞后就一直坐在这里，一直那么看着他，他的眼神似能把她看穿，让她不自在。
“我叫楚西，能认识小姐是我的荣幸。”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你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只是我很好奇？”
“好奇？”
“嗯，好奇怎样的人才会有你那样的眼神，还有就是我也许在哪里见过你。”
“我的眼神有什么不同的吗”，她望向窗外，一丝轻笑掠过脸上，却不知道被他从窗子的倒影上瞧见了，那笑我一定是见过。
说完她转过身，换回了刚才甜美的微笑。他走了过去靠的极近，两手恰好圈住她，姿势像是拥抱，有些暧昧。
她却没有推开，别过脸不知道他在干嘛，他取了一段茉莉别在她的发髻上，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只是觉得你会很冷，让我忍不住想抱抱你。”
、沈宅的舞会 下
他取了一段茉莉别在她的发髻上，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只是觉得你会很冷，让我忍不住想抱抱你。”
她愣了一瞬间，一丝苦涩涌上心头，穆成也喜欢将茉莉别在她发上，那个男人还是那样清晰地留在她的生命里。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将就此闯入她的生命中，将带给她如此这般的回忆。
最后一支舞是与林英杰一起跳的，她看着不远处气得颤抖的如期，有些快意，步伐也更加轻快，像花儿绽放在璀璨的白夜。
“早该如此了，你以前的冷漠让我有些担心。”
“是吗，你喜欢这样的我？”
英杰脸色微红忙换了一个话题，“想不到你舞跳得这样好，还会说外语，你有太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英杰，如斯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谢谢”，更多的是做给如期看。
“谢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那个小教堂的存在。”他们的谈论很轻松，在愉快的氛围中舞会到到了最后的□，人人认为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早已忘了，林家二少的第一支舞是与谁跳的。
你想做今晚的公主是吧，那我就是上海滩的王后。你最喜欢的是眼前这个傻小子是吧，那我抢过来，如何？
疯了，全疯了，如期想象不到自己的舞会竟会是别人做主角，今晚的一切都被一个下贱的丫头给抢走，父亲的称赞，全场宾客的欣羡，甚至连英杰也是如此，当舞会落下帷幕时，她相信人们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精致的妆容、璀璨的钻石，华丽的礼服，却敌不过她的媚笑？？？
她冲进了如斯的房间，看到她正看着镜子，回过头来，眼神中还是那种藐视与冷漠，深深伤害了她的自尊。她甩手想给她一个耳光，却不料手腕已被她紧紧握住，同一瞬间脸上已被她反手一掴。
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委屈、失落？？？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谁打过她一下。
“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她嘴角上扬。
“你打我？狐狸精，狐狸精，你为什么要和我抢英杰。”她不顾身份疯了似地扑过去，互相扭打起来。她一定是来报仇的，她想抢走她的一切，她会让整个沈家鸡犬不宁，如期认定了她的到来不怀好意，有所图谋。
众人闻声纷纷赶过来，看到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床上互相扭打，还有满地摔破的东西，心里有了七八分的明白。过去从没有人敢和小姐抢东西，但今晚大小姐的风头被如斯抢走了，心里有些不痛快。
沈太太也赶来了，重重的打了我一耳光，我倒在床上，头发衣服早已被扯得凌乱，看着她们母女，目光中是仇恨还是落寞。
“你这个贱丫头，你想干什么，是我们沈家收留了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说完沈太太就拥着如期离开了，如期嘤嘤的在她怀中哭泣。
真的，此刻羡慕更多于仇恨，我从未在母亲的温暖怀抱中撒过娇，因为我没有母亲。
就这样倒在床上，肆意的笑荡漾在嘴角，却任凭眼角淌着泪。还会流泪吗？这么多年我早已为自己不会再哭了。
沈太太回房之后就和沈天华吵起来了，却没人再敢来劝架。
“你为什么对孩子说这么重的话。”他十分生气，碍于面子刚才没有发作，等太太一回来就冲她喊。
“你朝我凶什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如期，如斯那野丫头在舞会上到处勾引男人，我也看不下去。”
“如斯受欢迎又怎么了？再说，就算她再不对，你也不该打孩子。”“我从来没说她是我的孩子，哼哼，”她冷笑了几声，“你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夫人的话暗含些讽刺。
“你什么意思？”沈天华的声调变得更高。
“要我挑明吗，从她第一天进家门开始，我就瞧她不顺眼，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就想把她弄进家里，要不是她突然失踪了几年，你早就翻了天了，别以为我信你那些鬼话，什么朋友的女儿，你糊弄三岁稚子呢！”沈夫人声色俱厉。“还有，你今天去了哪里！”
沈天华摔门而出，多年的伤疤即将被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