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天下-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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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堰惠王想要宝鼎,这厢晏亭也想要,大军攻陷伍国都城的时候,堰国的大将军一马当先,直奔着堰国王宫而去,兴冲冲的夺了宝鼎,正幻想着邀功行赏的时候,竟瞧见端坐乌骓马上,银甲鬼面的卿玦,他手执方天画戟,气势凛冽的拦在了大将军的去路。
堰国将军心底打起了突,面上却维持着礼让的笑,抱拳拱手道:“不知姬将军有何事要求,竟拦阻了本将军的去路?”
透出盔胄的眼冷淡疏离,卿玦一手拎着画戟,一手牵着缰绳,口气淡漠的说道:“无特别的事要求,宝鼎留下,将军即可离开。”
还说没事要求他,就这留下宝鼎一事便是他万万做不到的了,堰国大将军脸上堆起了不认同的笑,朗然道:“此物乃是本将军先得到的,且我王尤其喜欢,姬将军总不好坏了规矩吧?”
卿玦纹丝未动,似乎也料想到了堰国大将军会如此说,依旧有条不紊的说道:“能者居之,本将军手中的画戟便是规矩,若大将军当真想试试一下谁的规矩硬气些,本将军倒是不介意在此与大将军切磋切磋,只是兵刃无眼,若然不小心伤了大将军,还望见谅。”
全无转换的余地,听得那堰国的大将军面色顿时阴沉,咬牙切齿的瞪着卿玦,愤愤道:“央国乃大邦,又与我堰国是姻亲,与伍国之战,你央国也不过是援军罢了,终究只是客,怎好越俎代庖,夺我主人的物事?”
卿玦淡漠的眸子冷冷的扫过那义愤填膺的大将军,较之堰国大将军的激动情绪,卿玦却是淡如流水,掷地有声道:“本将军若是没记错,突破伍国边境的乃为我大央将士,而今攻陷伍都的亦是我央军,只是不知道大将军从何处得了个先机,率先闯进了伍王宫罢了,谁主谁客,在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好计较,未免失了和气。大将**让出宝鼎,速速离开的好。”
鬼面将军之名在各国将领心中,实在据有十足的震慑作用,换做平日,这堰国的大将军也是要避让一番的,又不是当真活得腻味了,将自己的小命送做他人堆砌盛名!
只是这一刻堰国的大将军实在不好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他的身后还有许多手下的将领,若然就这么走了,可以想见,今后定会被他们诟病,且也不好回去跟堰惠王交差,因此堰国大将军硬挺着脖子立在堰国宝鼎前面,咬牙坚持着自己为主人,这宝鼎理应是他的,卿玦若然夺了这鼎。定要被天下人耻笑之类看似颇有分量的话。
卿玦静默的听着他底气不足的絮絮叨叨,中途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大将军究竟走不走?”
那堰国的大将军左右瞧了瞧,见众人的视线全绕在他身上,面子实在太过重要,免不得继续硬撑,大喊道:“此物本就是我大堰的。难不成姬将军还要硬抢不成,莫不是想落得个……”
本以为端出了堰国的名声。卿玦或许会忌惮,却不想他的话还没说完,也没见卿玦究竟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寒光一闪,自己头上的盔胄便滚了下去,且头发也在一瞬间散开了,杂乱的披散在肩头,疯子一般。
话也说不利落,抖如筛糠,指着卿玦颤抖道:“你——你……
卿玦看也不看堰国大将军一眼,视线盯着被众人围在其中的宝鼎,收回画戟,冷声道:“滚!”
终究见识了卿玦的狠觉,那等分寸拿捏的刚刚好,若然再深上一
寸,想必他这脑瓜子也就开瓢了,如何不怕,转身冷声命令道:“撤!“
那些人先前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观着这一出好戏,可见卿玦当真动怒之后,哪个不怕,听见主将下了这样的命令,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堰国的大将军绕过卿玦马侧,跑出了老远之后,还要回头虚张声势一把,颇有气势的喊道:“有你后悔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卿玦并不在意,翻身下马,信步走到宝鼎前,伸手轻触着鼎身的纹路,喃喃自语:“本将军此生觉不可能会为今日之事后悔,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不会懂!”
对于晏亭,即便已经和苍双鹤那般好了,可还是要得了这宝鼎,赌气的成分不大,只是存着一份悸动罢了,她的身边如今已经没有曾胜乙守护,只带着晏忠驾着马车,率领一小队精兵,绕开众人冲进了伍国王宫,那藏鼎的图晏亭记得清楚,并不费力便寻到了藏着宝鼎的阁楼。
先前总想了许多的麻烦,毕竟这一次不单单只有大央将士,也听过传闻,说堰惠王欲得宝鼎,在晏亭心中,这一次较之过去该是十分棘手的,却不想推开大门之后,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那宝鼎安安稳稳的摆放在高台上,醒目得很。
得了这鼎,实在可谓不费吹灰之力,晏亭愈发的开怀了起来,觉得是自己时来运转,老天也帮着她了,进来畅通无阻,回去也一路顺畅,在伍国王宫外看见了端坐在马上的卿玦,晏亭掩不住眉目间的神采飞扬,伸手撩起帘子,好像忘记了他对她的冷淡一样,对卿玦笑得灿烂非常,老远挥着手,兴冲冲的说着:“卿玦,恭喜!”
面对着晏亭的笑脸,卿玦几不可查的闪了个神,随后若无其事的偏过头去,淡漠道:“同喜。”
听见卿玦这生疏的回应,侍着心中存的开怀,倒也不甚在意,鼓起腮帮子,灵动的美目游走在那狰狞的盔胄上,细声细气道:“下次换个好看的盔胄,整天带着它,也把自己搞的老气沉沉的,实在不好。”
这一副鬼面,遮住了他在战场上被人耻笑的绝世容颜,也在这一
刻,遮住了他脸上的喜怒哀乐,实在是个妙物,真的面具会让他轻松,可那无形的面积,戴着实在太累,其中滋味,又有谁人知?
马蹄声如此的悠扬,想来是映着它主人的心情,伍国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料理,卿玦是不担心的,因此这会儿,他坐在雷行上,不远不近的跟在晏亭的马车后,寿似顺路罢了,不过那背后也总存着一份心思,那便是堰国的大将军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只有晏亭将伍国的宝鼎彻底带回了他大央的阵营中,才算是安全的。
车厢里,晏亭跪坐在宝鼎前,将这鼎上上下下的打量,九尊宝鼎,每尊上有的纹路个是不同的,九尊相聚,便是九州,九州一统,天下大定,那个时候,她也能得了一份轻松了吧,自由自在,有爱相伴的日子,真真的好!
还在陶醉的时候,突听前方人声嘈杂,马车顿停,晏亭心头一动,还不等出声,便听见晏忠粗声粗气的暴喝:“哪里来的鼠辈,也敢挡着我家少主的马车!”
第二二零章 心中有底
所谓穷途末路,逼得人破釜沉舟,这伍国公子尤其不甘,眼见伍招王垂垂老矣,王位唾手可得,那私藏多年的玄色日月山水纹冕服即将展于人前,只等老王一死,便可坐拥江山美人,却在这最后关头一切化为镜中花,水中月,怎肯认命?
亲率幕僚前来围堵晏亭,他信宝鼎之说,总以为只要保住了宝鼎,就能保住伍国大好河山,那短见的幕僚也曾知会过他,说晏亭与大队人马是分开走的,且就宝鼎之事与堰国大将军生出了分歧,若然想要夺回宝鼎,绝非难事。
那寸光鼠目中只瞧见了晏亭的马车悠缓而来,却不见马车后方不远不近跟着的卿玦,也或许是他掀了鬼面,这伍国的公子才认不出卿玦吧,总之,这一群人自议为颇有气势的阻在了马车前头,听见晏忠一声暴喝,竟嗤笑了起来,跟在身着华服的公子身边的那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首先叫嚣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家鼎鼎失名的公子也不识得,果真是个有眼无珠的宵小,竟妄图夺我大伍宝鼎,不自量力!”
车内晏亭听见了这嘎声嘎气的说话声,伸手撩了帘子,睨着迎面上前的中年男子,啧啧有声道:“你家公子是哪个?”
听见这一声,那男子住了脚转过头将晏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今日的晏亭只穿了一身素麻衣衫,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愈发显出了她的消瘦单薄,面色也遮掩的好,在那人看来。她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说话也轻声细语,愈发的看她不起,撇嘴道:“我家公子华贵非常。你这小子果真有眼无珠。”
这日子顺心顺意,如今又得了宝鼎,心气好,自然懒得动怒,听这男子吹捧的好,晏亭懒散的抬眼,将拦住她去路的前面一排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同为诸侯国公子,当年的睿王,后来的公子野,公子舒还有晏亭看不上眼的初南,每一个皆是人中极品,唯独面前这伍国的公子,与晏亭印象中的王室公子实在相去甚远,纵然穿着冕服,也没个公子架势,伍招王继位就晚,这伍招王的大公子,早已年逾不惑,长得五大三粗,与当初的晏霍有着十足的相似,一看便是个没脑子的孬物,混在那一群人中间,若不是他站着位置特别,加上他身边的人护他护得紧。晏亭许要将他身前这个猖狂叫嚣着的男子认作伍招王的公子了。
那些人低看她一等,她也没把他们看高了,面前的酒囊饭袋只是逞一时意气,晏亭那懒散的一眼过后,已将最前头的几个人瞧了个深浅,自然也清楚的看见了马车后赶过来的卿玦,她心中有底,暗笑对方骂人有眼无珠,却认不得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究竟是谁有眼无珠,倒也不必细论了。
晏亭摇头撇嘴,放下了帘子,毫不在意的口气说道:“晏忠,无需浪费唇舌,回营。”
走在前头的中年男子听见了晏亭的话,面上顿觉挂不住,额头青筋暴突,尖锐道:“好你个乳臭味干的杂毛小子,给老子滚出来,竟敢瞧不起咱们,老子今天就叫你看看什么叫高手!”
不管他叫的多么欢实,晏忠接了晏亭的命令,毫不迟疑,催马扬鞭,打算就这么冲过去,那人在最后关头才不得不让开,终究不敢拿命赌晏忠究竟敢不敢撞他。
这些人也并非当真全无脑子,既然打算拦马车,路障自然是不会忘记的,待到晏忠冲开人群才发现,前方去路被半人多高的木栅栏,上面布满荆棘的丈宽障碍拦了个严严实实,若不清理,实在过不去。
晏忠勒紧了缰绳,晏亭撩起帘子看着面前的障碍,冷笑道:“当真有本事,这么快的时间居然搭出了这样的障碍,本相实在佩服。”
这话中多少含着些讥讽的语调,可先前那叫嚣着的中年男子却是听不出,反倒笑嘻嘻的上前,撇嘴讥诮道:“终于知道咱们的本事了吧,乖乖的束手就擒,留你们条全尸。”
晏亭冷哼,“这话似乎该是本相说的,如何被你抢了去,本相仁慈,本想留你们条活路,既然你们不肯受,那本相也便不客气了。”
被晏亭这样一激,那人愈发来了斗志,从身边那人手中夺过长戟,嘴中大声叫嚷着上前,“老子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晏亭眯着眼看着那人向她这边冲了过来,并未有什么明显的举动。
那人瞧见晏亭的表现,心中有了怀疑,奈何已经出手,又不好半
路回头,硬挺着上前,眼看戟尖就要碰上晏亭的时候,不想后心一
凉,惊愕的回头,一个惊艳绝伦的面容应在了眼中,那美得不像人的男子说了什么,冷冷清清的一句:“有眼无珠!”
这中年男子还想说什么,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缓缓的倒下,眼睛瞪得老大,始终没有合上。
卿玦抽回画戟,他并未下马,只是那么拎着画戟,戟尖犹自滴血,他的视线冷冷的扫过伍国公子,一字一顿一的说道:“谁还想上来试试,本将军奉陪到底。”
伍国公子错愕了许久,这才找回了声音,颤抖着手指着卿玦,惊恐道:“莫非你就是央国的姬将军?”
卿玦冷笑:“正是在下,公子也想尝试一下本将军的画戟?”
伍国公子眼睛四下瞟着,盘算了自己的人和晏亭这头的人,他手下没那更可以叫得上名号的高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前的脑子发热在看见血淋淋的例子之后,顿时冷却,咬了咬牙,暗自告诫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为保性命,甘愿俯首称臣,遂抱拳赔笑道:“本公子实在佩服将军,胜者为王败者寇,本公子自愿服输。”
卿玦依旧冷淡着目光,驱马上前,将滴着血的画戟逼近伍国公子,冷声道:“既然公子甘愿服输,口说无凭的,总得拿出些诚意来才好。”
那已经服软的公子听见卿玦这话,脸上丕变,微微扬高了头盯着端坐马上的卿玦,咬牙道:“姬将军想要如何?”
卿玦依旧没有喜怒的说着:“本将军得了个消息,说贵国国玺被公子收入囊中,如今那东西在公子手中已经全无用处,若然公子将它交出,倒是能让本将军信了公子的诚意。“
晏亭眨了眨眼,想着当真无巧不成书,她原本也不过只是想要伍
国的宝鼎罢了,不想还能让她撞见了这伍国的国玺,何其有幸!
那伍国的公子的脸都绿了,他是不敢相信自己趁乱将国玺窃取,连他的幕僚几乎都不知道,而卿玦这与他毫无关系的人竟会知道,说话底气愈发不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