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天下-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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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夕沉稳道:“府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上大夫的去向,倒也没生生的拦着大王,可到了上大夫的院子外,殁先生突然出现,并没有让大王进到里面去,寻了借口拖住了大王,随后差人通知属下前来接应先生。“
苍双鹤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怀中的晏亭,对别夕轻缓的说了起来:“如今鹤的身子实在虚弱,自己一个人还勉强可以翻进晏府的高墙,若然带着流云,是万万不可能进去的,因此,别夕,你多劳了。”
别夕看了看苍双鹤,又看了看沉睡着的晏亭,老半天才迟疑的问了起来:“见了卿玦,上大夫也没醒过来么?”
饶是再怎么掩饰,可这由着心思问出的话还是泄了别夕的底,苍双鹤抬了抬眼皮,纵然心中早已经了然,不过在晏亭的情感走向上,苍双鹤却从未将别夕放在眼底,卿玦至少还得了晏亭的允婚,而别夕却是连感情都未曾出口便已经失去了机会。
嘴角的笑容是别夕总要模仿的,却也从未模仿到真髓的,轻缓的,好像当真不知情一般的说了起来:“想来还是没歇够,再过个一日两日的,等她缓过乏来自然就醒了,卿玦是回来的时机没掌握好,倒也就错过了。“
听着苍双鹤后面的两句,别夕的脸色一瞬间极其苍白,垂了头轻应道:“也是啊,算错了时机。倒也就错过了。”
萱草雅挑着眉梢撇嘴道:“什么错过不错过的,你若是还站在这里这么婆婆妈妈下去,想必这脑袋也要错过了,赶快将流云送回她房间里才是,那个大王很变态的,我可是亲眼瞧见了。他拎东西砸人,能一下子砸出血来的,就他那个好看的什么似地王后也砸,都破了相了,若是知道师兄回来了,啧啧,太可怕了。”
萱草雅出声将别夕点醒。终究训练有素,并没有过多的询问。从苍双鹤怀中将晏亭接了过去,回了话之后便想转身,不想苍双鹤竟在这个时候出声,“稍等。”
别夕一愣,抱着晏亭转过身子,瞧见苍双鹤已经站起了身,伸手将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随后轻柔的搭在了晏亭的身上,轻缓道:“雨后总有些凉意,这样好一些。”
待到苍双鹤将晏亭围了个严实之后,别夕才小声的说了起来:“先生对上大夫当真的上心。”
苍双鹤但笑不语,这次别夕才算是真的慢慢走远,看着别夕呵护至宝一样的动作,萱草雅撇嘴道:“怎么感觉好像把小绵羊送到了狼口中去了呢?”
转身回到了马车内,苍双鹤并未给出萱草雅一颗定心丸,只是清淡的语调道:“绕到晏府后院去,你本就留在晏府了,即便睿王瞧见了也不会待你怎样,不过稍后你尽可能的避开睿王,瞧瞧张效有没有一道跟过来,若是他也到了,让他找个由头将睿王引回宫中去,绝不能让他在流云身边耽搁太久。”
提到耍诡计对付睿王,萱草雅眼底就浮出亮晶晶的光芒,苍双鹤并不去看她是怎样的兴奋,交代完了之后,软软的靠在了身侧的车厢上,捏着温热的紫玉,嘴角勾了一抹笑,闭了眼小憩,这几天他实在太累了,累的没一丁点的力气,体内的毒液随着他的操劳而愈发的张扬。
每一天要用更多的力气去与毒液抗衡,夜深之时竟也出现了害怕的感觉,怕晏亭还未醒来,他已经倒下了,或许他是理智的,能冷静的分析了晏亭对卿玦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可他也有如萱草雅说得那般盲目的念头,那便是希望在晏亭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见的人是他!
那厢别夕才将晏亭送回房间没多久,睿王便寻了借口斥退了阻着他的晏痕,直接冲向晏亭的房间。
虽然昨夜风雨飘摇,可苍双鹤将晏亭护得极好,别夕送她回到榻上,小心翼翼的将晏亭安置在她这几日一直躺着的榻上,盖上锦被,倒也看不出曾经被人带出去过,许是贪那一瞬的亲昵,别夕竟没来得及脱身,睿王已经进了门来。见到立在晏亭榻头的别夕,眼睛射出一道凛冽的光芒。
或许会在苍双鹤面前露出惊颤的表情,可应付睿王的时候还是十分淡然的,别夕跪地行礼,恭谨道:“草民参见大王。“睿王板着脸审度着别夕看似淡然的表情,寻着可能外现的异常,此时的睿王是疑神疑鬼的,夜半之时偶然惊梦,醒了之后满身冷汗,看着睡在他怀中的赵娥黛,念着却是那一张难看的脸。
在梦中,苍双鹤闪着诡异的淡金色眸子无情的盯着他,手中的利剑
直指在他的胸口,问他要天下还是晏亭,要如何选择,央安王半生的痛苦在睿王梦中清晰的浮现,得了天下却要尝那样的痛苦,可若不得天下,他又如何甘心这么多年的隐忍,迟疑间,利剑穿胸,醒了后沉思,若当真有那么一天,苍双鹤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 因为换做是他,也断不会对苍双鹤留情,他们很了解彼此。
天不亮,朝华殿外的雨声恁般的清晰,睿王却没有迟疑,将睡在他怀中的赵娥黛推了开来,光裸的身子就下了榻。
赵娥黛觉浅,被睿王那样一推已经醒来,拽了锦被遮住了身子,娇羞的呢喃道:“大王。”
睿王已经勾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听见了也当听不见的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穿戴好了之后,在赵娥黛惊诧的目光中走出了朝华殿,那般的迫切的冒着雨赶往晏府,只为了确定晏亭还好好的躺在晏府,没有被苍双鹤带走。
进了晏府之后,却被晏痕生生的拖住,直到忍无可忍才得以脱身,进了晏亭的房间却看见别夕站在一边,心中又生出了怀疑,睿王觉得自己这一双锐利的眼是看不错的,别夕看着晏亭的眼神是可疑的,心头的不悦又一瞬间浮现,总觉得从自己开始在意晏亭的那个时候起,她就是他的,卿玦不配与他抢,更何况是别夕这样身份的人,口吻中带着不屑,并不让别夕起身,冷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睿王不悦的声音,别夕小心道:“回大王,草民正给上大夫口吻中更是不屑:“这般早就侯在这里,你当真有心,不过这么多日子了也没见晏爱卿有所好转,从现在起,这个房间不准你踏入,违令者—— 斩!”
第一六二章 偏要强娶
“若两个人结成夫妻,会有何等方便?”
晏府后院青篷马车内,苍双鹤轻侍着车厢板,先前总见他捏在手中的紫玉此时透着异样的色泽,缓慢的流转在完美的手指间,白的手指紫的玉,成就一副别样生动的画面,淡然抚玉的苍双鹤微微垂着眼,声线飘忽的轻问着心中的不解。
听见了苍双鹤的声音,已经寻过张效折返回来的萱草雅眼中盛满了错愕,向来只有旁人问苍双鹤问题,有谁相信这天下也有能令苍双鹤开口问人的事情呢?
纵然心中百般惊讶,可萱草雅还是出声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了苍双鹤看似太简单不过的问题了,“若然两人结为夫妻,那便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许多被制约的教条也成了合情合理存在,可以生同榻死同穴,旁人没有说三道四的由头。”
苍双鹤苍白的面容突然绽开了一抹轻柔的笑,晨曦穿过车帘的缝隙落在了他的嘴角边,衬着那笑容愈发的灿烂,即便认识已经许多年了,萱草雅还是在这一瞬间微微的闪了神,颦眉呢喃道:“好在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然每天对着师兄这般笑脸,怕也要陷落,若然得了师兄的回应倒还好说,若是得不到,想来便是一生的苦难了,如今我倒是有些同情了玥谣公主,真真的不幸,爱过师兄这样的男子之后,可还有爱上别人的可能性么?”
对于萱草雅的呢喃苍双鹤并不在意,眉眼间透出了十足的喜悦,语调一瞬间也轻松了许多,甚至声音中竟显出了几分雀跃来,他是这样说的:“既然结成夫妻便有如此多的方便,那么鹤便同流云成亲,想来按照你这说法,我若与她成就了婚姻,即便是裸程相见也是合情合理的了!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纵然她醒来要怨恨于我,终也只能认了。”
天尘子与阴业先生皆是鹤发童颜的世外高人,再看苍双鹤,这面容上也是与寻常人有着十分的不同,外貌比他实际年岁小了七八个年头的感觉,看上去倒是与晏亭仿佛的年纪,不过镇日的淡漠使得他与常人十分的疏离,即便面容轻,却在气势上令人折服,如今他说出这番话来,竟与他的面容看上去一般的青涩,使得萱草雅张口结舌,怀疑自己是否夜里没休息好,出现了幻听,结结巴巴的问出声来:“师兄,你刚才说——说什么,什么裸裎相见,你想干什么?”
苍双鹤把玩着紫玉,并不看萱草雅吃惊的表情,心情看上去十分的好,语调轻快道:“我并不计较名声教条,可流云会在意,既然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我便趁早把这夫妻做实了,雅雅,待到睿王走了你便去通知殁先生,今日我便与流云拜堂。”
萱草雅拧着眉、斜着眼、扯着嘴角倾身上前,伸手探上苍双鹤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莫非是那余毒侵脑了!“苍双鹤伸手搪开萱草雅搁在他额头上的手,不甚在意的回道:“或许当真是余毒入脑,竟感觉这脑子并着心一起热了起来。”
听见苍双鹤这话,萱草雅愈发的紧张了起来,声音也颤抖了:“完了,完了,师兄就是凭着脑子才能无往不利,这会儿脑子毒坏了。看上去倒是比寻常人还要愚钝了,这可如何是好,听你这话,莫说是要娶流云了,恐被玥谣公主知道了去,动动嘴皮子,就能将你弄到她榻上给她暖被窝去,我可怜的师兄啊,你放心,若然当真有成了玥谣公主禁脔的那一日,师妹我定去寻那初南给你报仇!“
苍双鹤微微掀了掀眼皮,浅笑出声道:“想来是该寻个锁将你这张嘴锁起来才好,有的没有的一道往外说,倒是不怕祸从口出。”
萱草雅眨了眨眼,俏皮一笑,虽然苍双鹤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十成的好,可他的精神却是很足,这会儿还有心思同她说笑,也便令萱草雅慢慢的放下了心来。
那厢张效正焦头烂额的寻着能让睿王回宫的办法,恰好宫中便来了人,慌乱的同张效禀明了此时宫中的情况,听得张效也跟着生出了一丝紧张,转念之后却要觉得这事情发生的时间真真的好,打发了来人之后,捧着座尾躬身走进了晏亭的房间。
张效进门,待到从眼角的余光中看清眼前的一幕,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暗道自己当真进来的不是时候,如今可倒好,是进也不行,出也不行了。
睿王一只胳膊撑着身体的重量支在晏亭内侧的面颊边,另一手正顺着晏亭的脖子向下游移,在张效的角度看去,睿王大半的身子悬在了晏亭上方—— 那个姿势实在引人浮想联翩。
听见了张效的脚步声,睿王满脸怒痕的侧过头盯着张效,冷声道:“进来作甚?”
张效看着睿王欲杀人的视线,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膝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惶恐道:“回大王,方才宫中来了消息,王后娘娘不小心落了水,因此老奴……”
方才还是撑着身子悬在晏亭上方的,听见了张效的话,睿王非但没有下来,反倒将腿拿上了卧榻,姿势更加暧昧的靠着昏睡的晏亭,眼睛也从张效的身上回到晏亭的脸上,不甚在意的说道:“怎的,溺死了?“
睿王这话一出; 张效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慌忙摇头道:“那倒是没**后娘娘方落水便被救了出来,随后御医给王后切脉,恭喜大王,王室有后了!”
张效话音方落,睿王脸上的表情丕变,猛地转过身子,坐在晏亭身侧愕然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张效,大声道:“什么?”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王室有后了。”
张效重复了方才的话,心下虽有着慌乱,却觉得睿王知道这样的消息一定不会再脑子犯昏的来缠着晏亭,而且这算是太大的好事,即将为人父。想来也能让睿王定下性子了。
他这厢心中觉得百般的好,可睿王却眯起了眼睛冷然的看着张效的开怀,声音冰冷道:“当真是个争气的,寡人那么多夫人皆无身孕,才临幸了她几次便得了寡人的血脉,堰国出来的女子就是非同一般呢!”
听着睿王的口气,张效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总觉得睿王听见这个消息的反应太出乎意料了,不过有些话张效却是要如实带到的,谨言慎行的回应着睿王,“大王,王后若诞下小公子,理应为大央的储君,大婚之前长途奔波,本就娇柔的王后身子愈发的虚弱了,这次又落水受了惊,御医说需要细心调养才能保住大王的子嗣,刚才宫中来人说了,王后得知有了大喜是又惊又乐。急冲冲的差内侍来寻大王,娘娘说想要见见大王。”
睿王额头的折痕依旧没有舒展开,并没有立刻回绝或是答应。只是方才流连在晏亭脖子处的手指又开始有意无意的轻触上了晏亭搁在身侧的手,轻喃道:“大央储君定要深具谋略,寡人更属意旁的人诞下我大央的储君。”
张效终究不知晏亭乃为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