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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定天下-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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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愈发近了的脚步声,萱草雅惊诧道:“难不成师兄不**卿玦单独见见流云?”
苍双鹤但笑不语,萱草雅再回头的时候,借着车内的烛光看见了落汤鸡一般的卿玦眼神复杂的站在了车帘边,惊得伸手直拍着胸口嘟囔道:“若不是本女侠天生胆子壮,这会儿怕已经被你吓死了,咋能这么快呢,方才听着脚步声还远呢,我这才一回头,你就站在车边了,说说看,你是人是鬼啊!”
卿玦并不理会萱草雅的絮絮叨叨,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苍双鹤,目光中的心痛并不遮掩,深深的吸气之后,虚弱的同苍双鹤打了招呼:“先生,好久不见。”
此刻卿玦的模样让很多人浮现怜悯的眼神,包括卿玦的亲哥哥也是如此看他,可苍双鹤却从不会浮现特别的眼神,他的目光总也是那般的温和,不管卿玦是悲还是喜的时候皆是如此看待他,也便是这一点才让曾经的卿玦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苍双鹤懂他,那个时候是感激,如今是却是全然的矛盾了。
苍双鹤柔和的目光自苍双鹤落水一般的身上扫过之后,轻缓的出声道:“你这身子太湿了,若是进了马车来,这车厢内也要没个干爽了,就站在外面说吧。”
卿玦咬着唇回道:“卿玦明白。”
苍双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一只胳膊,缓缓的支开了遮住晏亭的披风。
卿玦随着苍双鹤的动作而瞪大了眼睛,眼角的酸涩又开始浮现,可卿玦却舍不得挪开视线,心底默默的开导着自己——不能在流云面前丢人,千万不能在流云面前丢了人!
她是那般的恬静,那样的晏亭是卿玦不曾看见过的,即便外面是狂风暴雨,可她却睡得那么香甜,如孩子般的平和,静静的倚靠在苍双鹤的怀中,甚至嘴角还存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曾经他也有拥抱着她入怀的夜晚,可她在他怀中并不安稳,甚至很多也静寂的夜里,他能听见她低低的呜咽,他曾经安慰过自己的——因为晏亭是个同他一样的孤独者。所以没有安全感是正常的,如今见了这样的场景,那仅存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深深的吸着气,或许是下雨了,空气也稀薄了,卿玦感觉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
苍双鹤视线扫过卿玦惨白的面容,其实他的面色并不比卿玦好上
多少,可他心底却比卿玦平和了许多,将自己的嘴愈发的凑得近一
些,对着晏亭无比温柔的说了起来:“流云,我带你来见卿玦了,若你想要同他说些什么,就睁开眼睛看看他,他在等着你,这般大的雨,他赶回来看你了,若当真爱着,便不会让他失望的是不是?”
颤抖的伸出手,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咫尺天涯了,这般近的距离,在苍双鹤说出这番话之后,好像远胜天堑。
晏亭没有回应,一如过去几日的沉睡,并没有因为听见卿玦的名字而醒过来。
“先生,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喃喃了许久,到底“可不可以”干什么,卿玦却始终没有直接开口,吞吞吐吐的就连一边的萱草雅也显出了别样的侧目。
苍双鹤抬了眼,趁着车内摇曳的烛光,那别致的眸子里淡金色的光芒较之从前更加的深刻,就那么清晰的印在了卿玦的眼中,令卿玦原本还能断断续续的发声彻底的静默。
不管卿玦是怎样一种反应,苍双鹤的回答都是那么的断然,“在这个时候,鹤断不会离开流云一步,你若有话尽管说便是,无需顾忌鹤。”
卿玦垂了眼,小声的嗫喏着:“先生的本事卿玦自是明白,卿玦只是想知道流云会不会醒来?”
“会。 ”
“那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苍双鹤答得肯定,卿玦问得急切,他二人的视线此刻都放在了那一张被他们鄙夷过的粗陋面容,带着同样的关怀盯着那看似平静的浅笑,半晌之后,车厢内响起了苍双鹤飘渺的声音:“她只是有些累,多休息几天了而已,她曾经许下了许多承诺,未得偿还,自是不能离开。”
得了苍双鹤这样的回答,卿玦心头激烈的跳动了一下,好像突然寻到了方向,声音中透着迫不及待,道:“先生的意思是尊重了流云曾经许下的誓言了,那么流云若然醒来过来,先生会顺着她的意思的是么?她曾说过的,会嫁给我为妻。“
苍双鹤抬眼定定的看着卿玦,这是他们相识这么久以来,苍双鹤第一次拿这样正式的眼神看着卿玦,看得卿玦脸上浮现了不自然,如孩子般的显出了仓皇无措,在气势上,卿玦永远不可能赢过苍双鹤!
苍双鹤看着卿玦脸上的恍惚,声音透着坚决,一字一顿道:“她也同鹤说过,会嫁给鹤!”
第一六一章 明争暗斗

暴雨初歇。晨曦穿透空蒙的薄雾,柔和的落在晏亭宁静的脸上,本着不可错失了希望的念头,把卿玦也见过了,可晏亭终究还是未醒过来,苍双鹤许是放了心,又或是将那已然体会过疼痛的心揪得更紧了。
百般滋味萦绕心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安然若素的笑对卿玦。
但凡有人过了苍双鹤那双有别于常的眼,骨子里或冷或热皆能被其了然个七八分,何况已经与他相交了几年的卿玦。
卿玦这人你若是硬逼着他离开,他倒要钻牛角尖,跟你拼上个死活胜负的,可若是换个方法,只要踩上他的短处,他自己便泄了气,一如当初不曾知道晏亭的女儿身之时,他那种怯弱的躲避;再然后被逼到了极致,又可以用自己的性命相搏,其实,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他怕的是活着不被他人肯定!捋着他的性子,不必那近百人的阻拦,只苍双鹤的三言两语,卿玦自己便败下阵去了。
淋雨而来,终如卿玦自己先前之言—— 只是与晏亭见上一面而已,也仅仅只是见见面而已,卿玦的手伸了几次,却连晏亭的衣角都未曾沾了。
睿王已经对卿玦和晏亭之间的异常生出了怀疑,苍双鹤把话说得浅显,卿玦本无登天的能耐,何况如今晏亭也不可能丢下晏府随他天涯海角,换句话说,若卿玦执意强求,恐将晏亭直接送进了睿王的昭阳殿,晏亭并不喜欢睿王,他这是逼她寻死……
字字锥心,咬牙受着,还是老话,若他战胜了西申,或许还有与睿王和苍双鹤比肩的能耐,可若是如今这般贸然的强求,当真就是把晏亭逼进了死角。
待到静寂的时候,萱草雅间或瞄了个空,直接同卿玦说了晏亭便是被睿王与晏痕双双的逼迫才选择以沉睡相抗。不管萱草雅的话可是隐藏了些具体的细枝末节或是省略了某人的诱因,卿玦只听她话中真的有用处的,自己若然当真爱了,便让晏亭松松气。见她气色还算可以,那便回去吧。
转过身子,卿玦想让自己洒然的笑一笑,可笑容未开泪先流,并未同那般安心的睡在苍双鹤怀中的晏亭告别。背对着升起的朝阳,结伴沿路回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什么不同,晏亭的心还是自己,他们曾那般的亲近过,她不会轻易变心的,一定不会的!可是,若当真是这么蹲坚定,为何不敢去看她静谧的表情——那个只睡在苍双鹤怀中的时候才出现的表情。
晏亭在他怀中睡着的时候,常常呜咽的轻唤苍双鹤的名字,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幻想,如今晏亭在苍双鹤的怀中也会低念着他的名字!人世冷暖见得多了,其实幻想也只能是幻想,不会成真的,晏亭的心
在很久之前就绕在那人的身上了,在他未及出现的时候!
身子好凉,好想睡一觉,可身边的姬殇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停下睡一觉的,姬殇说了解卿玦,若卿玦当真睡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湿地上,大概再醒来的时候,没淤了脑成呆子,怕也要生一场大病的,现在卿玦的处境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供他浪费去养病的。
或许是怕他生出别样的念头或者是瞧着他的状态不好,苍双鹤派姬殇护送卿玦回谷池。
姬殇与卿玦说话的方式其实和当年白玉门血案未发生之前是一样的,卿玦听过之后,几年的间距好像顷刻间便消失了一般,心盈起了动容,久久凝结出一句:“三哥,多谢了。”
一句三哥也让姬殇眼角起了酸涩,摇头浅笑:“只要你保重了自己,也便算是答谢我了。”
卿玦静默了许久之后,幽幽的出声:“每每想到她的时候,心都拧成了一团,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听见卿玦的话,姬殇也只能是沉默相对了,他终究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安慰了受情伤所困的卿玦。
那厢,晏府里的青篷马车已经迎着朝阳进了大梁的城门,车轮辘辘,碾着石板的路面格外的响脆。
苍双鹤依旧紧拥着晏亭,并不刻意的遮掩,只因为相信这个时候没几个人会注意他们这辆太过寻常不起眼的马车。
“师兄,卿玦那么老远的跑了回来,只是想单独和流云呆上一会儿的,你真不仗义。”
忍了一路,终究挨不住,在进了城门之后不多时,萱草雅小声的说出口来,语调中带着分清晰的埋怨,即便洒脱豪爽,终究脱不开女子该有的心性,苍双鹤转身离去那瞬间流露出的痛苦太深刻,以致让萱草雅这个处处维护了苍双鹤的师妹也开始思考要不要倒戈相向,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苍双鹤微微抬了抬眼皮,轻缓道:“会让流云与卿玦相见,只是看看有没有让流云醒过来的可能性罢了,我曾说过许多次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可能为了满足卿玦的愿望,便将自己逼近更难堪的角落,我的起步已经比他低了,又怎么会给他制造更多的表现机会?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点你也是清楚的。”
萱草雅撇嘴摇头道:“可是想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或许那样流云能醒过来也是说不定的不是么?流云尚未醒来,师兄便已经考虑自己与卿玦的失与得,有些太过无情了。”
苍双鹤修长的手指似乎不似往日的莹润,白惨惨的有些吓人,此刻若无意识的描绘着怀中晏亭的眉眼,柔和着声音回答道:“即便让他们单独在一起,流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因此我不会做徒劳却让自己心中郁结的事情。”
萱草雅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出声来:“师兄怎能肯定流云不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苍双鹤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晏亭,勾唇浅笑道:“与其说流云对卿玦的是爱,莫不如说她对他有着更多女儿家的同情,就好像你方才与我说那样的话的时候对卿玦的感觉差不多,可那个时候,卿玦站在雨中,我并不让他上车,只让他那么淋着雨,附在流云耳畔对卿玦说着狠话,流云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那么在她心底,卿玦并非是高于一切的。”
萱草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拍着自己的额头,无奈道:“师兄,女子的感情怎么可以用这么刻板的条件推算,你还是不懂情,若然懂情,便不会运用谋划的手段去分析一个女子的感情,若当真爱着了。便是像卿玦那样,脑子发热,做事犯浑,不顾一切的只想着这个女人!”
苍双鹤描绘着晏亭眉眼的手指已经游移到了她失血的唇角,听着萱草雅的话,苍双鹤微微顿了一下手指,接着继续小心翼翼的描绘着晏亭的唇瓣,好像正在甄别一件稀世奇珍一般,头也不抬的说了起来:“这点原本我也是不敢直面的,直到方才冷了面皮将卿玦阻在车厢外才敢确认自己心中所想,想来你也知道,晏痕将流云托付给了我却没有给卿玦,总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我既然真的爱上了流云,决计不会脑子发热的只凭着表面上的喜怒做事,我会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方向,哪怕忍一时之辱,若能换得长长久久,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萱草雅静默不语,而原本静静的睡在苍双鹤怀中的晏亭却微微勾动了手指,那动作实在太过细微,在苍双鹤低头看向晏亭细手的那一瞬,一切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距离晏府大约百十丈远的距离,别夕站在了马车必经的巷子口,待看见青篷马车到了之后,突然窜了出去,迎面阻了马车的去路。
驾车的马被别夕惊了,前蹄子高高扬起,牵得马车跟着剧烈的摆动,差点将坐在外边的萱草雅晃出马车去,待萱草雅稳住了身子,气急败坏的挑了帘子看着别夕,怒声道:“你这家伙不想活了也挑个清净地,这里人来人往的,你死了倒是不要紧,吓坏了我们这些无辜的良善之人,小心进了鬼门关,阎王老爷治你的罪责,将你打入畜生道。”
对于萱草雅的咒骂别夕并不理会,上前一步对苍双鹤微微一拱手,小声道:“先生,大王天未亮便到了晏府。”
闻听此言,苍双鹤微微眯起了锐利的眸子,萱草雅瞪了猫儿眼的眼睛左看看苍双鹤,右看看别夕的,挠头不解道:“好像听说睿王最近极其宠爱着新王后的,怎么有时间天不亮就跑到晏府来了,难道他都不用上朝了么?”
苍双鹤深深的看了晏亭一眼,随后轻声问道:“府中怎么应付了大王的?”
别夕沉稳道:“府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上大夫的去向,倒也没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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