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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定天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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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中那些同僚也只是冷嘲热讽了她,并不说缘由,如今韩夫人直接说出同那些同僚一样的观感,晏亭却并不作答,卿玦拿着半截方天画戟逼着她的时候,也只是一瞬,她甚至来不及做出防备,即便所有的人都觉得那样的美人该是和女子一般的娇柔,可晏亭却明白,那等身手,即便是她这个自幼当男人养的女子都远不及,更何况是寻常女子,可她并不想替卿玦和韩夫人解释什么,像韩夫人这等身份,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韩夫人倒也没真想让晏亭应了她的话,须臾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人的?”
晏亭挑挑眉峰,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竟不想说卿玦是苍双鹤告诉她的,眼睛一转,缓声答道:“大王上朝心不在焉,西鼎侯等人出口相逼,流云一时哑口,不想西鼎侯竟搬出父亲的名望加以嘲讽,流云也忘记从哪里听来了这人,便脱口说了出来,不想大王真允了。”
说罢暗暗观察韩夫人的表情,那韩夫人也只是垂眼静听着,见晏亭答完,轻叹口气,当真像个慈母般轻说道:“你如今是代表着晏府出入王宫,但凡做事不能意气用事,盛康巴不得你出了纰漏,一旦你处处受制于人,晏府在朝中也便算彻底垮了,你且记住,今后若有不知之事,便先不要应答,回返来问了我再说。”
晏亭轻声应道:“是,流云记下了。”
见晏亭答得恭敬,韩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轻声道:“你先回去,一旦生变,我自会想办法应付,总之我们晏家决不能让盛康那个小人占了上风便是。”
晏亭心中自然欢喜,让韩夫人去对付盛康,她坐收渔人之利,实在是件欢愉的事情,面上也露出笑容道:“流云多谢母亲照应。”
韩夫人淡淡的扫了一眼晏亭的表情,轻缓道:“我也只能尽力为之,日后晏家还是要靠你撑着的,你且记住,做事别总擅作主张便好。”
晏亭点头,随后韩夫人只说自己想再和晏家的祖上说些话,晏亭也便识趣的行礼退下了。
她这头前脚才迈出了祠堂,晏杵随后便从偏堂走了进来,出声问道:“母亲,流云实不知悔改,您为何还要对他和颜悦色,理应给他些教训,让他明白,这晏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不然他日后会更加的目中无人。”
韩夫人怒斥道:“杵儿,在晏家的列祖列宗前面,你怎能如此失了分寸。”
晏杵一愣,才想说些什么,便瞧见韩夫人向祠堂门口望去,晏杵随即了然,几步回转,待确定晏亭已经走远后才轻声说道:“母亲,流云他……”
韩夫人颦眉道:“杵儿,你一向比你兄长有脑子,如今这是怎么了,竟也昏头了,你兄长今日之事是做错了,聚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在晏府门外说些晏家如今的不是,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么,如此自然落人口实,即便流云不教训了他,等这事过去了,我也会教训了他的。”
晏杵极力辩驳道:“可是母亲是不会向流云一样下手那么狠的。”
韩夫人点头道:“这事我自然会记在心上,可这仇不是现在能报的,晏亭不是你爹,阴业那老鬼防护的好,对流云的秉性喜欢我是一无所知,如今也只能顺着她来,毕竟晏府现在离不得他!”
“难道就不能换一个听话些的人来承了爹爹的位置么?”
“睿王已经见过流云,你让我如何换得,此事是你父亲动作快,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再者现在流云竟出了这等纰漏,成了朝中笑谈,就算我们想换,想必盛康也不会允许的,你心中有个数,你兄长心思太浅,今后点着他点,你和他都不要和流云正面接触,流云有我防着就好,此人颇有心计,你二人别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晏杵恨然道:“受那么个乳臭未干小子的闷气,兄长心中自是不平,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韩夫人笑道:“虞国匹夫已经动手,天下风云即将变幻,忍一时之气,方能成就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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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柴安知错
走出宗祠,晏亭已是头痛欲裂,本想着快些回房休息,不想晏忠和柴安却堵在了她的房门外,一站一跪着两个人,让晏亭无法视而不见。
站着的是晏忠,他自然明白晏亭此刻的难受,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失魂落魄的柴安,左右为难的杵在了那里。
跪着的柴安看见晏亭远远的走来,直接像晏亭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待到晏亭赶到他身前,他才抬起了脸面。
晏亭看着柴安额头的淤紫,沉声问道:“你这是作甚?”
柴安咬着唇,半晌才轻声道:“柴安求少主不要驱赶我出府。”
晏亭有些好笑的问着柴安,“我何时说过要把你赶出府去的?”
柴安沉默片刻,随即软着声音说道:“方才章总侍来找过我,我已经知道方才的事情我是做错了,给少主添了麻烦,我今后会改,只求少主莫要因此而赶我出府。”
晏亭轻叹口气,随即柔声道:“柴安,进来说话。”
说罢抬脚从柴安面前走进,她看得见那镶着镂空木雕的院墙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柴安直着身子跪在原地,见晏亭并不迟疑的离去有些茫然,身后的晏忠伸手推了他一下,小声说道:“少主人叫你进去,还愣在外头作甚?”
听闻此言,柴安才恍然起身,跟着晏亭走进了房内。
晏亭进房之后再也没有力气,一下子瘫坐在软榻之上,强打着精神看着柴安小心谨慎的跟在她身后走进门来,轻扯出一抹看似和善的笑脸,现在的柴安委实紧张,若是她再摆出脸色,怕柴安便要完全失了方寸。
“柴安,你方才的表现我很满意。”
听见晏亭口气温和的说出这番话,柴安一愣,随即有些不解的呢喃道:“可是方才章总侍同我说,大公子对您一直心存怨恨,方才我那一番话,势必令您与大公子之间的矛盾愈加的尖锐,这于现在的您来说,实在是要不得的。”
晏亭微微挑了挑眉梢:“章化这话原是不错的,我与兄长之间确是有许多问题,可即便你不出面,那个时候我也是要给他些教训的,总要告诉他,我这一家之主并不是软弱可欺的,你贵在不畏权势,性情耿直,这是你的优点,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可某些时候,有些优点也可能并不受用,但凡做事,便要有个应时应景,我想你该知道,我师承阴业先生,阴业先生的作为,并不是按常理而走的。”
柴安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轻缓道:“柴安多谢少主知遇之恩,今后遇事,柴安会先做周全的考虑的。”
晏亭点头轻笑,对于柴安的事情,晏亭或多或少是有些清楚的,他为人看似愚直,那不过是埋头苦读不问世事的结果,今日他这一跪,未必是真的不想离开她这个主子——这晏府能拴住他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这一跪,让晏亭了然,他缺少的不是能屈能伸的圆滑,只是急于表现自己,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好了,我想章化他也是好心,却令你生出了别样的误会,除非你自愿离开或犯了我晏府的大忌,不然我绝不会让你出府便是,我大哥他没什么弯弯绕的花花肠子,今日之事,他心中自然会记恨于我,可今后再做事之前,也必然会在心中掂量掂量,不过你在众人眼前给了他难堪,他大概也不会就这样忘记,今后做事,若我不在府中,你尽量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别给他可趁之机。”
柴安了然的点头,见柴安软化了表情,晏亭方才松了口气,抬手让柴安下去,柴安放了心,转身离开。
见柴安出门,晏亭挣扎的站起身,向后方卧寝的床榻上走去,和着衣衫便倒下了。
柴安才走出晏亭的偏堂,屠幼菱便走了进来,二人迎面相遇,这是自那次桥上想见后的第一次重逢,二人心中皆是别样的愁情,却相对无语,就这么静静的对立着,似乎开口之后,便如那些美好的梦境一般,醒过来,便湮灭在黑暗之中。
即便再不舍,这里也不是叙旧的地方,还是柴安先出了声,轻轻一句:“夫人。”令屠幼菱哽咽出声。
见到此般模样的屠幼菱,柴安自是心中不舍,可也不敢如旧日一般上前拥住屠幼菱,只十分轻声道:“我记得你的承诺。”
屠幼菱哀戚过后,听柴安此言,也轻声道:“我会信守自己的诺言,今日之事,我听说了。”
听见屠幼菱的话,柴安心中一阵动容,今日他做得事情,如今也算是得了妙处——至少他再见了屠幼菱。这便是他与她之间的默契,不必太多的交流便知道另一人所做之事究竟为何。
柴安入府之后便知道屠幼菱和晏亭是分住在晏府的东西两个院落的,平日里屠幼菱鲜少出自己的院子,虽她现在顶着晏府女主人的名号,可实际上晏府的大小事情却都是宣扬自己已经卸权的韩夫人在管着,因此屠幼菱这简单的一句话,便让柴安明白,她会来晏亭这里,大概也是来给他说情来了,想到这里,柴安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屠幼菱见柴安的表情,轻笑一声:“想来是没事了,那我便不必打扰他了,晏忠说了,他今日状态不好,需要休息。”
听见屠幼菱不打算进去了,柴安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可嘴上却也只是平缓的说道:“夫人如今您做事,实不必再同我商量了。”
屠幼菱眼圈又开始酸涩,半晌才喃喃道:“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不舍得低头,就这样瞪着自己的眼,想把屠幼菱的一颦一笑都印入脑海,让孤寂的深夜有个值得回味的画面,可此刻屠幼菱的伤感还是让柴安心中不舍,轻缓的别过头去,沉声说道:“等我。”
屠幼菱看着魂牵梦萦的这张脸,唇瓣咬出一丝腥咸,重重的点头,外头却是晏忠微微扬高的声音,“二公子,有事尽管差人来说一声便好,怎好劳您亲自到了呢!”
第二十四章 韩夫人之罚
晏忠见晏杵向这边走来,老远便打了招呼,可晏杵却是苍白着一张脸,并不理会晏忠的搭话,脚下的步子甚至都没停一停,直接向屋门走去。
房内相对而立着的柴安和屠幼菱听见了晏忠刻意扬高的声音,皆慌忙别开了脸,许是太过紧张,两个人竟一道向外头走去。
晏忠见晏杵并不停下,依然陪着笑脸上前道:“二公子,少主人现在正训斥那不懂事的柴安,怕是怠慢了您,要不,我先进去跟他知会声儿?”
晏杵不耐烦的扫了一眼晏忠,沉着脸说道:“多事,闪开。”
晏忠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晏杵已经伸手推开晏忠向门内走去。
那厢同时向外走去的屠幼菱和柴安察觉到彼此的动作,竟又同时停下了脚步,看着对方与自己一如既往的一致性,屠幼菱和柴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也就在这个时候,晏杵推门而入,见柴安和屠幼菱两人神态上的不自然,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把两人打量了个仔细,随即扯着嘴角要笑不笑的说道:“怨不得晏忠不然我进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柴安咬着唇想反驳的,屠幼菱忙上前一步,抢在柴安之前开了口:“二哥,今日怎的有空来找夫君呢?”
晏杵并不看屠幼菱,而是一直打量着柴安,撇嘴道:“果真是个有胆量的,先前出言讥讽于我兄长,这会儿又在三弟屋子里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真让我开眼了。”
听闻此话,柴安的脸顿时胀红,粗声说道:“二公子,您说这话可是要有个根据。”
晏杵斜眼歪唇的笑道:“怎的没根据了,你以一个仆人的身份欺我大哥,此事多少人瞧见,想必也不必我多做解释,至于这三弟的事情,想必你比谁都清楚的,对了,我倒是忘记跟你说了,年前,二娘还有意把幼菱许给大哥的,不过,她做下的那些事,大哥怎么会要,也就不明就里的流云肯收下她,都说流云聪明,这才回来就干了这么个损名声的事,瞧着也未必多有脑子。”
晏杵说得开怀,对于柴安和屠幼菱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柴安捏着拳头看着晏杵那张笑得洋洋得意的脸,深深的吸着气,极力克制着想要挥出拳头的冲动,他心中明白,晏杵打不得——就算为了屠幼菱,也不可动这人一下。
屠幼菱眼睛已经泛起了水雾,细声细语的说道:“二哥怎要这样说我。”
晏杵并不看屠幼菱,对着柴安蔑笑道:“怎的,瞧瞧你这神态,还想对我动手不成,今天本公子就让你打,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不过我事先跟你这孬种说下,若你伤了我分毫,我便让这个贱人和你那个寡妇老娘用死来抵。”
“二哥,你这身子气不得,哪个敢来惹你,流云替你教训他们。”
本来已经歇下的晏亭听见门外的吵闹声,勉强的支起身子,浑浑噩噩的竟开始想念起当初在太行山的日子,那时虽然也累,但宿醉之后,阴业是万万不会强逼着她起来的,半晌之后才听清有晏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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