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天下-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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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亭那时候正心绪不宁着,别在腰间的紫玉也与平日里十分不司,看着那紫玉,心中愈加的躁乱不安,听见了柴安送来的消息,好像验证了某种惶恐的猜测,顾不得细细的思考,迅速的冲出了院子,瞧见门外的树下栓着的乌骊马,三两步上前,上马就在郡衙院子内向大门奔去。
由于柴安去打探消息耽搁的那一会儿,令萱草雅得以在大门外堵住了晏亭。
晏亭端坐马上看着展开手臂堵在路中间的萱草雅,冷声道:“闪开,别耽搁本大夫的正事。”
萱草雅执意的站在路中坚定道:“不闪开,你不能去,去了就是送死,我不让你去!”
晏亭以为她跑出来拦着自己是因为听见卿玦受难的消息想要跟着自己一起去的,却是没想到萱草雅开口之后说出的话竟是不让她去送死,心中有着暖暖的感动,更有些怀疑,撇嘴冷哼道:“本大夫若是不去,想必你未婚的夫婿便要身首异处了。”
身首异处这个词明显的刺激了萱草雅,瞧着她锁眉凝神的样子,晏亭轻轻拉了拉缰绳打算从萱草雅身边绕过去,却是不想她这厢将将有了动作,那头萱草雅便回过神来,把展开的手臂张得更大,坚定道:“不让你去,你也没什么功夫,去了定会被晏毋庸那人抓去生生的折磨致死。”
脑中灵光乍现,即便是曾胜乙,萱草雅也要与其笑闹上一阵的,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对萱草雅尽可能友好的说道:“本大夫多谢姑娘挂怀,不过本大夫已经有夫人了,绝不会对旁的女人生出什么别样的念头的,有劳姑娘让开,是生是死皆是本大夫造化,实不必看得那么重。”
萱草雅仰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晏亭,一字一顿道:“你自然不可能会对女人生出念头,想必上大夫贵人多忘事,记不得萱草雅早已经知道了你的根底,就是因为你不是男人,我才不让你去,去了只怕是平白丢了性命。”
晏亭彻底愣住,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听着萱草雅并不遮掩的关怀,晏亭有流泪的冲动,可是实在担心着——她真的怕若是不去会见不到他了,咬了咬唇,对萱草雅绽开一抹笑,语调轻缓道:“好,我不去了。”
看见晏亭缓和了态度,萱草雅放下了手臂,就要上前之时,晏亭竟使劲一扯缰绳,乌骊马受力绕过失神的萱草雅,绝尘而去,留下惊愕过后回神的萱草雅对着晏亭的背影大声喊道:“师兄喜欢你,真的喜欢,为了他,你一定要活下来!”
跑远的晏亭听着萱草雅断断续续的喊声,虽不十分真切,却知道萱草雅是在告诉她,苍双鹤喜欢她!
嘴角勾了一抹笑,可那笑不多时便慢慢散开,余郡离陈县不是十分遥远,心底默默祈祷卿玦没事,柴安告诉她卿玦手下虎将一死三伤,而卿玦也受了伤,暂时由下属掩护撤回了余郡。
余郡是有缺口的,待到男褚的士兵攻陷了那处缺叩,卿玦想不迎战都难。
策马扬鞭,颠簸的难受,却还想要再快点。
晏亭到的时候,震天的喊杀声传出去老远,城门居然敞开着,自人群中搜寻着卿玦的身影,那银闪闪的铠甲分外招眼,晏亭牵着乌骊向卿玦的方向靠近。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卿玦猛然转过头来,非但是他那身银白的铠甲上沾染了红,即便是那张鬼面上也淌着血,愈发的狰狞。
也就是这个回眸让晏亭忘记了自己是身份而尖叫出声,方才与卿玦对战的晏毋庸趁着卿玦的闪神对着卿玦的后背狠狠的刺了过去。
“卿玦!”
晏亭变了声的尖叫令卿玦赫然反应过来,操起方天画戟不及回头,反手扫了回去,搪开了晏毋庸的偷袭。
晏毋庸听见**的声音,不再狠觉的攻击已然受伤的卿玦,反倒用手**戟指着晏亭,对卿玦冷笑道:“小子,今日本将军开恩饶你不死,只要你把身后那个乳臭未干的杂毛畜生交出来便可。”
晏亭心头一动,与回转过头来的卿玦对视了一眼,那一张绝艳的脸尽数遮挡在鬼面之后,可晏亭却感觉卿玦在对她笑——充满了感情的笑!
“难不成被本将军部下伤了耳朵,听不清好话了!”
听着晏毋庸的冷嘲热讽。卿玦眼含愤怒的回头看向晏毋庸,而晏亭年是去弄卿玦握着方天画戟的手,有血沿着他的手臂缓缓的流淌,晏亭知道那不是杀戮之后溅到他身上的血,那是他自己的,心生生的抽痛着,耳畔是卿玦不是很大却坚定的声音,字字清晰,句句心惊,“想伤害她,除非我死了!”
晏毋庸顷刻间变了脸色,咆哮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么想死,本将军就成全了你!”
言罢握紧手中的长戟狠狠的戳向卿玦,卿玦先前一连斩杀了晏毋庸四员大将,兼之身受重伤,早已是不堪一击,因此晏毋庸才敢正面与他相对,经过方才他扫开晏毋庸偷袭的那一下,更是让晏毋庸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再听见卿玦不肯服输的应扛着,晏毋庸冷笑着上前,招招狠觉,击击致命!
初期晏亭还对卿玦抱着幻想,可看了几个回合,知道卿玦当真无法与晏毋庸抗衡了,回身抓过身边一员将领手中的长戟就向卿玦方向冲去。
混战中,卿玦侧身之时,眼底的余光扫到了晏亭,一阵恍惚,随即不顾自身安危回头对晏亭急声喊道:“疯了,快回去!“因为这个闪神,晏毋庸的长戟稳稳的扎上了卿玦的肩头,卿玦身子向前倾了一下,随后回身向不及收手的晏毋庸刺去,终归是老将,对这样的攻击可谓轻车熟路,在卿玦的戟尖即将扎上他的时候,晏毋庸轻巧的避开,此时晏亭已经赶到卿玦身边,在晏毋庸闪躲之时复又补上一戟,却还是让晏毋庸生生的避开了。
接连两个攻击令晏毋庸不再轻敌,生生的拔出了扎在卿玦后肩头的长戟向晏亭回刺,晏亭牵马避开之后,双方同时后退,之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晏亭驱马靠近卿玦,眼中盈着泪意,喃喃的说道:“你受伤了。”
卿玦板着脸对着晏亭,沉声命令道:“战场之上我比你大,军令如山,本将军命令你赶快回去。”
晏亭摇头啜泣道:“不,我不会走,若是让你为我而死,留我悔恨终生,莫不如同去!“
卿玦听见晏亭的话,竟哽住了,那头晏毋庸轻蔑的出声道:“还真令本将军感动呢,本将军也非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既然你们有如此要求,放心便是,待到切了你们的首级,本将军就把它们摆在一起的,让你们即便死了也不分开。”
说罢对方才绕在身边不敢近前的部下沉声道:“无论生死,拿下就重重有赏。“
听了这话,那些早都雀雀欲试的部下一哄而上,而卿玦带来的人却所到无几。
何等相似的场景,不过当初卿玦带人来救她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而自己竟在听见卿玦受伤之后而乱了心思,就这样的跑了来,忘记寻卫都调兵,是何等失算的决定。
替卿玦阻挡着背后的危险,见卿玦左胳膊又被晏毋庸刺了一下,那银白的铠甲一角竟被戟刺挂掉,白的胳膊,艳红的血,眩晕了晏亭的眼。
“卿玦,雷行乌骓乃宝马,杀出去快跑吧,你能突围的!”
卿玦坚定道:“这里需要我的人太多,我不可能丢下你们独自离去。”
终究隐忍不住,眼角滚落一滴晶莹的泪,她的失神给了那些人可趁之机,卿玦眼角瞥见了刺向晏亭的长戟,霍然转身,狠狠的戳刺向偷袭晏亭的那人。
而就在他的戟尖稳准的插入偷袭晏亭那人的喉间之时,晏毋庸的长戟也在同一瞬插入了他的后心位置,卿玦对晏亭缓缓的绽开一抹笑,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晏亭大喊一声:“不!“
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从自己的马背上翻跃上了卿玦的胸前,伸手抱住卿玦的身子,焦急的问道:“你不要吓我!”
卿玦缓缓的说道:“我没事,只是心好累,想歇歇了!”
“不能歇,你说过要保护我的,怎么能丢下我!“看着晏亭眼底的泪,轻缓缓缓的伸出了左手,勾起食指,指背轻抹去晏亭眼角的新泪,喃喃道:“是为我流的?”
“卿玦,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的,我……”
未待晏亭说完,卿玦的身子已经缓缓的靠上了晏亭,轻轻的,淡淡的说道:“不必勉强自己为我许下誓言,若我当真不能一直守护你,那么就忘掉我,忘记我曾经出现过,忘记我的懦弱,也一并忘记我曾经那么爱着你……”
第一二零章 但求死同穴
他的头软软的枕靠在她的肩头,第一次这般贴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遥远,弱水去了的画面时不时的萦绕心头,这一刻恁般的鲜明起来,她的手臂紧紧的缠住卿玦的身子,害怕一松开,卿玦也成了弱水——再也寻不回,她许了弱水若她回来便娶她,这一刻,脑子同那时一般的不清晰,反反复复的念着:“卿玦,你若死了,我便陪着你去,你若不死,我便嫁你—— 哪怕是做小……“
他让她忘了他,怎能忘得掉?那伴着飞扬的花瓣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美得如画,却有着遗世的孤独,那般的小心翼翼,可终究还是不懂情,若是懂了,是否便是别样的画面!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他出口恳请她给他个机会的,现在她给了他机会,可是他不给她机会了,毫无生气的帖靠在她身上,若是没有她在,怕此时他已经跌落马背了。
身后是一团混乱,还有晏毋庸阴测测的笑,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攻击毫无防备的晏亭,并非是身边的人护得周全,而是晏毋庸下令停手,他要笑着看戏,看杀死他儿子的人心碎欲裂。
极度的兴奋中,晏毋庸的声音已经变调,尖锐的讥笑道:“听听,你们都听听,这便是昊政那白痴小儿派来的将军和军师,昊政是个只知道泡在女人堆中的昏庸君主,他看中的人也是这种货色,你好色也便罢了,竟喜欢男色,哈哈,真是一团混乱的散沙,居然妄图与我大褚为敌,白日做梦。”
附和着晏毋庸的冷嘲热讽,他的部下哄堂大笑。
见卿玦伏在晏亭身上动也不动,姬殇也顾不得自己是否暴露在晏亭眼前,驱马上前,对晏亭大声喊道:“把他交给我,我带他去寻先生!”
先生!传说中那人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或许她不是全然的没有希望,回过神来,猛然回头,泪眼模糊中看着姬殇,总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可混乱的思绪令她想不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姬殇,只是急切的追问道:“我若将他交给你,当真能还我一个活着的卿玦么?“看着滴泪交流的晏亭,姬殇竟是一愣,心头升腾出怪异的感觉——这一刻的晏亭与男子的表象相去甚远!
“苍双鹤当真能还我一个完好的卿玦么?”
姬殇迟疑间,晏亭以为他是不敢作保,又大声的喊了一次,适才得了姬殇肯定的回答,“我相信先生不会放任卿玦就这么去了的,这不是卿玦该走的路,只要先生动手,卿玦便有活下去的希望!”
闲来无事的时候,总要碎碎的咒上几句苍双鹤的不是,第一次这般的庆幸这世上还有苍双鹤在,调转了身子,伸手撕开长袍的下摆,把卿玦栓在自己的后背,牵起缰绳便要离开,既然寻到苍双鹤便有办法,她怎的会把卿玦交给别人,她此刻不能与卿玦分开—— 害怕分开便是永别!
晏毋庸本是要看戏的,可见了晏亭的动作,他自然不可能放仇人离去,这一刻他耐心的等了许久,脑海中把晏亭碎尸万段的场景也幻想了很久,仇人就在眼前了,只要他动手,那么赢弱的不似男人的仇人便可以彻底的消失,他还要用晏亭的头慰藉他一双儿子的在天之灵!驱马上前堵住了晏亭的去路,厉声道:“首级留下再走!”
晏亭目中泛着如卿玦淌出的血水一样的红,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挡我者死!”
晏毋庸竟被晏亭的表情震愣了一下,随后蔑笑道:“本将军出马,即便是你们的鬼面将军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这只会耍些小聪明的乳臭小儿能奈我何?见了你,便想活剐了你,本将军叱咤一世,第一次恨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算你当真有些本事。”
晏毋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现出了狰狞,看着晏亭痛苦,他会感觉快慰,反之,当晏亭有了希望后,便是他痛苦了,基于利益考量,他并未迎娶韩夫人,可毕竟是真心的喜欢过的,且晏霍与晏杵是他们相爱的时候诞下的子嗣,怎能不恨晏亭!
握紧长戟,晏亭方才抱着卿玦,手中已经没有了防身的兵器,晏毋庸知道只要自己照着晏亭心口处刺去,便能替自己的一双儿子报仇,仇恨下没有仁义道德,何况他本就不是个正人君子,伴着动作狠觉的喊道:“纳命来!”
不及晏亭反应,戟尖已近身前,反射般的闭紧双眼,却并未等到预想中的疼痛,身后一动,晏亭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自腋下伸出的手紧紧的攥住晏毋庸的戟尖,另一侧腰间递出的画戟没入晏毋庸的胸口,晏毋庸的眼睛瞪得极大,错愕的看着胸口上的画戟,全然的难以置信,一字一顿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