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帝后-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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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昊挥兵向帝都方向挺进,主力发往巨鹿山方向,势必营救二皇兄慕容逸突围。
七月。
天不遂人愿,慕容昊的兵马尚未到达巨鹿山,便收到前方战报。慕容逸久战无法脱困,粮草不济,军心不稳,突围时于巨鹿山峡谷缺口遇伏,诚王殿下战死。
收到战报那日,慕容昊站在中军营地的木栏前双手撑在木栏上,静默不语。没有悲痛的表情,也未流一滴眼泪,只是迎风站着,一句话也不肯说,慕容涵与慕容祺也都悲痛万分。
第二日,慕容昊下令降下营地里所有的战旗,全部换成黑底白字。他很久没有如此冰冷过了,也很久没有如此不愿说话了。
八月。
诚王妃马苡珍,在诚王殿下封地奎宿国,携子焚宫自尽,其子被宫人救出,索性并无大碍。
消息传来时,我无力地坐在了中军帐里。义军军营一片悲歌,愤怒之情更是浓郁了不少。
夜里,我独自坐在寝帐中,望着花昱的骨灰盒,看着手里的狐尾百合令,自言自语:“这就是我要的浮华吗?就是我曾经追寻的人生吗?为何千疮百孔?为何有那么多人付出生命?”
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别太难受了!不愿发生的事情已经都发生了,学会面对吧!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平定这天下,将来再也不会让你看见战乱,不会让你见到血腥!”
我依偎着他怀里的温暖,“昊哥哥,骆雅再也不想看见杀戮,再也不想看见有人死去。”
“嗯!我答应你!”慕容昊轻轻地将我抱起,放在他腿上,紧紧地抱住我,想给我一丝安慰。
他是我的依靠,是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人,只有在他怀里的时候才能平静。可如今他也是几年浴血而战,身上多了不少的伤痕,辛苦也自然不在话下。
夜里几次惊醒,他都紧紧地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安慰,哄着我入睡。可一闭上眼,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就会划过脑海。
如今初进宫时,自己最熟悉的四个女人,除了卫浣芷未嫁入皇室,不知近况。昌嬉死了,死得那么悲凉;马苡珍也自杀了,去得那么壮烈;而沈枚至今下落不明,虽然知道她目前仍很安全,但没在自己眼前始终仍放心不下。
次日一早,我便找来了木诺,两人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方才停下。
“你知道襄王妃的下落吧?”我确定四下无人,才向他问起。
木诺对我点了下头,“当初花将军是交代给了末将的。”
“有办法将她接来吗?本宫不想她一个人再漂泊在外了,一日见不到她,本宫就心绪不宁。”我十分期盼地望着他。
木诺脸上十分坚定地对我点了下头,“只要是王妃的命令,末将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替你办到。”
我仔细地想过一夜了,对他吩咐说:“那你秘密地去将她接回来,路上千万小心。必要时尽量掩饰身份,不要让她遇险。”
木诺对我拱手应了声是,便独自离去了。
此后的日子看得出,慕容昊十分愤怒,接下来的时间都在疯狂地攻城掠地。
新年前的几日,木诺终于带了沈枚回来,见到她手里牵着的儿子,我才松了口气。慕容涵抱着儿子开心地笑着,对沈枚更是不停地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我伸手去抱孩子,他却越过我跑到了慕容昊身边,莫名地亲近他的三皇叔。一时间弄得慕容昊啼笑皆非,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孩子的这番热情。
想着他十四岁便坐镇一方疆土,号令一国臣民,更是指挥三军浴血奋战,那份王者霸气,天下无双的气魄,居然输给了一个黄毛小子,暗自窃笑起他来。
慕容昊此时才有了几分笑容,但看得出,他眼中怒火未尽,不免让我暗自心惊。
夜里,慕容昊回到寝帐,我不想再见到他不开心,特地甜甜地按老规矩招呼了他一声,他倒是淡淡笑了一下,不过却是十分牵强。
故意蹭到他怀里,轻声说:“今儿见到四弟的儿子都可以满地跑了,臣妾也想……”
他却一反常态地顺了下我的发丝,“等我平定天下之日再提不迟!”
忧心地看着他在烛光中明暗不定的面容,心却无法平静……
“幼年时,我们兄弟四人,敬重大哥犹如天神。无论当时我们如何私下嬉笑,在他面前我们都会收敛。”忽然听见慕容昊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只是就着烛火凝视着他,没有出声。
“他就好似站在我们身前的一个巨人,父皇总是会在我们面前说起,要我们以他为样,我们看他的目光从来都带着敬仰,犹如仰望着父皇。”他轻叹,伸手拂过我额前的碎发,将我紧紧搂在怀中。
“他是第一个去封地的王!那年我仅仅七岁,二哥领着我和年仅五岁的四弟站在皇城之上,看着他远去的车驾。二哥对我们说,将来长大,我们也要如他一样,担起一国的重任,成为一方霸主,兄弟齐心,为这天下苍生谋福。”
慕容昊轻吻着我的额头,低声述说:“骆雅!你知道吗?我曾经视他为自己一生追寻的目标。他的文韬武略,他曾经的仁爱与气度,都令我折服,为了这个英雄一般的人物,我也从小就勤修自身,希望有朝一日如他一样。”
他搂着我的力度越来越紧,崇拜之情瞬间化成了愤怒,“可是自他去封地以后,却变得越来越令人难以理解。直至我无意中发现了他暗地里的一些事情,渐渐发现他仁爱的背后竟然是如此丑恶的嘴脸。为了不让二哥与四弟对他失望,我暗中留意他的举动,居然让我发现他对四弟存有加害之心。”
“明里暗里我多次与他争辩,冷嘲热讽,他却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变本加厉。真的不想走到如今的地步,我这一身的才能,当初都是因要效法他才练就,他却让我觉得自己曾经的梦想是如此可笑!骆雅!对他,我很失望。”
慕容昊深吸一口气,悲切地笑了两声,“他竟心狠到将他唯一亲生的弟弟,从小仰慕他至今的二皇兄逼死在巨鹿山峡谷。弑君篡位,杀害父皇,我无法理解他,也无法原谅他。如果说那年南海之战,我仍抱着给他回头的机会,如今却已不再奢望了!”
他抱着我坐了大半夜,只是将我搂在怀里,此后一言不发,他的沉默让我清晰地看到了他此刻的愤怒。
由于诚王慕容逸叛逃之后的诏书,悔过书,以及他本人的阵亡,天下倒戈之势已成定局。义军的声势早已盖过了当今在位的皇上,朝廷兵马节节败退,已成强弩之末。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几个皇子是敬重他们的大哥的!
☆、生死
慕容昊率兵攻城去了……
我独自坐在起风的山头,仍风掠起我身后的马尾,轻风拂面之际,脑里回响起前尘之声。
“骆雅!真的吗?你真的愿意陪我一生一世?陪着我变老?陪着我笑?”
“我也无奈!骆雅,对不起。”
“骆雅……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无论曾经或是现在和将来,我都希望你记得,我真心爱你……”
“母后若要杀了骆雅!那也请你杀了儿臣吧!”
“从小,就连自己最亲的弟弟都和儿臣不亲,更别说那几个不是同母的弟弟了。自从认识骆雅之后,她一直都千方百计地哄儿臣开心,儿臣只有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才真的笑得很愉快。难道母后连儿臣的这点儿幸福也要摧毁吗?每次做完你要儿臣做的事情,心情不好时,只要见到她笑,就会忘记自己的不愉快。”
“骆雅!我今日选择了相信你,你别让我失望才是。否则你会为你做的一切后悔!”
庄王殿下……
中军帐。
我坐在慕容昊的案几前,出神地望着身边的火盆,聆听着温热的火中传来噼啪的爆裂声。
木诺斜靠在帐门前,帐外已飞起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北风呼啸,天地苍凉。
慕容昊围困帝都已近半月
我的心,在挣扎……
“报——”探子手拿一纸战报,快步奔进营帐。
木诺转身接过探子捧过头顶的纸卷,向我缓步走来,“王妃,最新的战报。”
“念吧!”我无神地回应着他。
木诺展开手里的纸卷,轻声念道:“宣武国义军兵马大元帅狄宁斩杀前镇国大将军明让,帝都防守渐弱,不日可破……”
我霍然起身,冲出中军帐,迎着漫天风雪,急速跑到马槽旁,抓起身边闲置的马鞍,给旁边一匹战马套上。
“王妃,你这是要去哪?”木诺从中军帐追了出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马缰。
“本宫要去帝都,要去皇城!”我从他手里抢回马缰。
木诺展开双手,挡在我与战马之间,“王妃!荣王殿下有令,你必须呆在中军!由末将负责王妃的安全。”
看着他眼里的决然,我从身上掏出狐尾百合令,在他眼前晃了晃,“从此刻起,你听命于本宫,不再接受荣王殿下任何命令。”
木诺呆滞地望着我,良久收起了自己的手,顺手拿起另一个马鞍,套在身边的另一匹战马身上,“末将此刻开始只听从王妃调遣,不过王妃必须让末将保护你的安全。”
我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木诺下令:“随本宫去帝都!”
勒马飞奔……
战报是两日前的,慕容昊是否已经下令攻城?皇城如今是否沦陷?慕容辰他……
风雪掠过面颊,带来生生痛楚,好似那年入宫时一般,没有一丝温情。而那两个牵扯了自己近二十年情感的人,他们是否在恩怨萌发的地方殊死搏斗?
无论谁倒下,都会让自己心痛……
慕容昊自然是今生不会再变更的爱恋,他的生死与我息息相关……
而那个爱了自己十几年的人,我终究还是放不下。虽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情分,但多年来他对我的情感,不容自己此刻无动于衷……
连夜飞奔至帝都城外,尸骸遍野,血染山河的凄楚画面在白雪映衬下触目惊心地尽显眼底……
暮色将临,带着血色的风在无情地呼啸,扯起身旁的战旗嚯嚯作响……
四周偶尔传来声声呻吟,一些兵将正在清理战场,找寻伤兵……
这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我,帝都已破……
我勒住马缰,远眺帝都城墙,战争残留的斑驳之景犹存,歪歪斜斜插在地面的刀枪兵戟似乎在提醒自己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鏖战。
“王妃?”身边一名搀扶伤兵的士兵发现了我。
“几时破的城?荣王殿下兵马何在?”我频住呼吸,心中悲痛,不忍连嗅觉都沾染四周的腥气。
那士兵欲放□边的伤兵向我施礼,我抬手,“不必了,免了吧!”
“听说荣王殿下半个时辰前已攻破皇城,正与篡位的庄王僵持在宫中……”我无心再继续听他禀报,勒马飞驰。
身后木诺紧跟着我,留下一句话:“你继续吧!本将随王妃进城。”
帝都大街小巷血染长街,乱作一团,所幸荣王殿下兵马所到之处从未有过烧掠,才不至于大乱。刚才经过的街道,人们只是关门闭户,并未出现更大的麻烦。
后世之书将如何撰写这眼前一幕?只有长街青石遍尝这场生离死别,目光所及都是终结与毁灭的残破之景。
宫门前。
满目疮痍,宫中四散奔命的人正鱼贯一般涌出,慕容昊留下维护皇城治安的人,也无法控制现下的场面。
我勒马停驻宫门前,狄宁手下副将见我到来,立马上前,“王妃,此时宫里太乱,您还是别入内为好!”
“本宫既然来了,就没有留在宫外的道理。”我毅然地回绝了他的提议。
“请恕末将不能从命!元帅发下话来,荣王殿下有令,皇城之内只能出,不能进!”副将露出了不容我反驳的神情。
木诺勒马上前,亮出手中兵刃,“王妃也有令于末将,将军难道要在这皇城之前与末将一战?”
副将面露难色,我伸手阻止了木诺,只是淡然地对身前的副将说道:“本宫入内一切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