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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何以趋近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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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柳回房,却见项临端坐在电脑前查资料。

“你不是在睡觉?不累?”

“有个学术会议,级别很高,我想去,得赶紧准备论文。”项临回头看馨柳:“还要和你商量,我想出去进修,回来再开展几个新手术。其他几个外科的主任都引进了新技术,我这两年一直在吃老本,没什么突破,在医院压力挺大的。”

“什么时候?多长时间?”

“近期吧,进修医院我正在联系;短期,半年左右。”

馨柳不同意:“你争取副院长的事怎么办?那位副院长眼看到站退休,市里面的领导都帮你打好招呼了,关键时候你人都不在,什么态度?”

项临也在为这个犹豫:“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等事情办妥再去进修,其实你都是副院长了,还进修什么?天天趴在手术台上受苦担心,浑身消毒水味,活的那么枯燥,有什么意思?还有我告诉你啊,小心你走这么长时间我红杏出墙,一脚把你踢飞。”

项临脸色变了变,拽回自己的回忆:“物竟天择嘛,你要是想甩我,证明我不够好,踢了我也是应该的。”%

馨柳笑:“好自信啊!我就喜欢你的现实。”

“物竟天择”四个字提醒了馨柳:她和哥哥之间的较劲,在父母面前不也正是这样的现实和残酷?可惜她真的不是哥哥的对手。

项临见她沉默,问:“今天怎么不开心?”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难道我是没事就乐的傻子?”

“你也不是没什么事就耷拉着脸的人。”

馨柳叹出一口郁闷之气:“还是你了解我啊,爸妈父母也就那么回事儿:子女养大了,就随他们去了,喜欢哪个就多看两眼,烦了腻了就晾一边儿去。”

项临开导她:“父母和子女间的关系时刻在变,小时候是呵护爱惜,长大了各有空间,到他们老了就又是一种了。像奶奶,这么多年和爸妈不相往来,老了不还是住回儿子家?”

“奶奶那是追着我哥。”馨柳强调,声量提高:“所以说我哥是苦尽甘来。便宜了郝曈!女人真的是干的好不如嫁的好,不然她这会儿还不知道是在做饭还是洗衣服,怎么可能体面的去参加酒会?”

项临无奈:“你何必抓着她不放?是不是谁嫁了你那偶像哥哥你都这么痛恨?你对他是不是迷恋得变态了?”

“胡说!”馨柳一口否定:“换了林安雅我高举双手鼓掌欢迎。”

“你啊,还是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兄弟不和妯娌欺,一个道理,你和你哥之间存在的问题,与郝曈有什么关系。”

馨柳怒了:“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她说话?我和我哥好的很!”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

项临不再多说,馨柳反而憋得慌,有些失落:“我哥回公司的事应该快了,我拦都拦不住。”

项临语重心长的:“一开始就是你不对,为了莫名其妙的一口气,你拦什么?明摆着那是父亲笼络儿子的事情,你何必自讨苦吃?当消闲的大小姐多好,你看你把一家人的关系拧成什么样了,最后没人说你好。”

“你说的对,我也不知道自己晕头转向的在做什么,现在怎么办?”

“你再呆在公司,将来你的顶头上司就是你哥,你还是趁早别干了。”

馨柳想想,泄气的倒在床上。

可这与自己当初的想象有太大的距离,她以为和爸爸、哥哥在一起做事应该是最开心的。

馨柳越想越难过,冷不丁回过味儿:她什么时候变得和爸爸、哥哥这么敌对了?脱口说项临:“怎么我哥成了我上司我就不要干了?他说什么我干什么不就是了,你少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项临语塞,转而有了怒气:“我为你着想反而成了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了?多少次都是我在劝你不要和他争,以后你们家的事情我不说了,你也别问我。”

馨柳觉得自己话说的别劲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对我好我一直知道。”

项临给她个后背,专注的写论文。

馨柳叹气:果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她身边的人都被她惹遍了。

陡的想起哥哥上午说她的话:被人挑唆、被人当棋下,棋子最后都是被牺牲掉……

她是被人挑唆吗?项临这样的话算挑拨吗?

当然不算!馨柳慌忙坚定的摇头:项临从开始到现在,字字句句都是在规劝她不要和家里人对着干,是对她好。

她被哥哥的话说成了疑心病。

 

  




第 48 章

 

 并购的事情由最初的大踏步前进到了讨论细节的阶段,陆彬杨出入父亲公司的次数比过去十几年的总和都多。馨柳全部注意力都被这件事情吸引,她觉得自己神经过敏得乏累厌倦,在公司也就罢了,偏偏住在一个家里,父兄间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像风一样,她就是林梢那片听见风声就要动起来的叶子。

恨恨的扔掉手中的梳子,馨柳离开梳妆台:“我受不了了,项临,陪我散散心。”

项临拎了笔记本正要出门:“我得去医院,送你去商场吧,换季了,你去买秋装。”

“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啊,你陪我!”馨柳命令。

“不行,有个甲状腺癌的病人想从普外科转过来,普外科不放,正和我们科打麻烦呢,我得去协调,不然好像我在抢病人。”

馨柳连连挥手:“不要跟我说你们医院的事情,我搞不清楚听不懂烦死了,你走你走。”

项临不放心她:“一起走吧,去我办公室待会儿,换换心情环境。”

“不去你那出生入死的地方。”馨柳嘴上说,还是去换了衣服。项临说的对,她得调节下状态:“你去上班,送我去健身房。”

庭院里李胤和彬杨在说话,郝曈弯腰蹲在一旁的盆花边上,摆弄着一盆秋石斛。迁延的一茎花梗沉甸甸的缀满蝴蝶兰型的紫色花,小巧精致,轻盈稚嫩。见馨柳和项临要出门,郝曈缓缓的站起身。

“爸爸和哥哥最近说不完的话。”馨柳爽朗的笑说。

陆彬杨淡淡的:“想做成生意就得保持信息畅通嘛。项临,你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项临答:“前天开会民主测评,我的票数最高。接下来就等市领导开常委会讨论决定了。”

李胤很满意的看着女婿:“医生这一行,不管当主任还是当院长,行政上有再大的发展,立身之本终究是你的技术水平和医德品性。”

项临恭顺的点头:“我一定牢记。”

馨柳亲昵的挽着项临的胳膊:“爸爸,项临可是有口皆碑的外科第一刀。他还计划最近要去进修,总是担心被别人超过去。”

“很好啊,年轻人就是应该力争上游。”李胤询问起项临的发展规划。

郝曈搭不上话,盯着脚边的花发呆。

项临要被提拔成副院长的事是当下医院话题的沸点。大家都明白,与他竞争的那两个人纯属陪太子读书:业务水平、在患者中的影响力、还有学历、年龄,甚至是仪表气质,无论哪方面,项临都占绝对优势;最重要的,是他背后那座手可通天的靠山——岳丈李胤。何况项临本人又极谦逊,不玩技术垄断那样的猥琐伎俩,同行中他也是难得的好口碑。

项临的光环从来都闪烁着完美的虹光。郝曈觉得,副院长他当之无愧。他是医科里的天才,兴趣爱好与求生之计如此幸运的结合在一起,加上刻苦,必成大器。

陆彬杨弯腰,手指掂着软软的花瓣,问她:“这是什么花?”

“秋石斛,兰花的一种。”郝曈笑的缓慢,眼里渐渐溢满光华,看向彬杨。

馨柳撩一眼那花:“到处都见的花,最普通不过了。我记得它的花语是‘迷惑’,是不是,郝曈?”馨柳问郝曈,她确实记不起来了。

郝曈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父亲节时买的花里秋石斛必不可少,花店的人说它象征刚毅、父爱和能力,是‘父亲之花’。”

这话吸引了李胤,他看看郝曈,又看看馨柳,最后看向那些紫盈盈缀成一串的小花。

项临和陆彬杨也在听,陆彬杨跟项临笑着说馨柳:“论起花,馨柳你就不如郝曈了,她的专业里有植物学,什么门纲目科的,还能用拉丁语读出来。”

馨柳打量郝曈,她最近的气色很好,整个人由内而外焕发着光彩。

石斛花旁边一片金灿灿的菊花移走了馨柳的视线,绣球般大朵大朵的花压在笔直纤细的花茎上,昂扬精神。

馨柳笑:“是吗?我没学过植物学,可养花的事我也懂,这种附生的兰花怎么能担当得起‘刚毅’两个字?不能自立,全靠吸取腐烂植物残体上的营养才能存活开花,再美丽也让人小看。同是秋天开花,我就喜欢菊,品性高洁磊落,称得起傲霜君子。”

郝曈没什么表情,指尖轻轻的抚摸着花瓣的纹理,像是倍加珍惜。陆彬杨目光渐冷,看着馨柳。

馨柳觉得自己胜利了,很开心:“我要去健身了,项临快走快走。”

项临尴尬的和李胤、陆彬杨打过招呼,走了。

李胤感兴趣的问儿媳:“父亲节时的花还有哪些?”

郝曈笑:“到那天送您一束就知道了。”‘

李胤走后,陆彬杨说郝曈:“不要以为你是万能的,你只是我老婆。”

郝曈怔,有些不明白。

‘陆彬杨说:“我和这个家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干涉。我最反感有人试图摆布我和他们的关系,你也不行。”

郝曈明白了:“你误会我了,我没想改变什么,刚才我对爸爸说的话你如果觉得不妥,我道歉,以后避免。”

陆彬杨注视着她,似乎想看穿她:“讨好他们只会让我觉得更加乏味,我更不希望你变成俗套的角色。”

郝曈觉得胸口有点儿闷,沉默良久,才说:

“我没有想通过讨好你的父母来稳定自己的位置,或者让自己变得重要的想法,也自认没有影响你们的能力。我只是觉得,和身体健康的父母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一辈子加起来也没多少年。子欲养、亲不待的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这是想对你洗脑,单纯只是我自己的体会。关于你和你父母的话,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的一句。”

陆彬杨看着郝曈,她像石斛花一样细致婉约,可他知道,骨子里的郝曈更像菊花的纤梗:能负担起比自己繁重得多的庞大花序,除非折断,否则将一直挺立,直至枯萎。

郝曈没有去猜他的所想,她看着石斛花,心像是也浸染了庭院里的秋意寒凉:馨柳的话虽然刺耳,但是有理。彬杨,就算和你是真心相爱,我也真的不过只是附生的花——从你提出结婚那一刻就注定了的。这样的爱,又怎能让人舒展开怀?何况又是在这样是非纷杂的家里……

今天是周末,馨柳项临都不在,午饭吃到快结束,陆彬杨对父母说:“我要搬回公寓住。”

王露胆战心惊的看着父子俩:“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事了?”

李胤却开口了,没有惯常的怒气:“你们留下,让馨柳搬出去住。”

王露刚要说话:“这……”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女儿在这个家里住了三十年了,让她换换环境,出去体验对比一下,说不定自在得不想回来了。彬杨和郝曈留下来,我和你妈岁数都大了身体不好,身边不能没有人,万一我突发心梗或者中风,你妈一个人除了打10,什么也干不成。”李胤说完,踱着方步走了。

王露对儿子儿媳笑的勉强:“你们就别走了,按你爸的意思吧。”

陆彬杨用目光询问郝曈征求意见,郝曈装着喝汤。彬杨暗笑,知道这是清晨那翻谈话的后遗症,对母亲说:“你们这么做,只会让馨柳更恨我们两个。”

“她也过于放肆了,该体验一下受委屈的感觉了。”王露嘴上顺着丈夫的主意说的硬,心里老大不忍,不敢想娇生惯养的女儿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如何跟馨柳开口,成了王露一天的心事。最后,为了补偿女儿,她送了馨柳一套房子:“你房间的装修摆设和你哥的房间一比,显得过时了,妈妈想请设计师给你换种风格。这两个月你去博物馆附近那套小房子住吧,妈妈把它送你,你和项临去布置一下,好不好?”

馨柳看着妈妈不说话,脸上隐隐的红晕渐盛。

项临在旁,忙说:“谢谢妈,房子我们不要,住那边也挺好,我上班近。只是怕也住不了多久,过两个月我想去进修,馨柳一个人住着不安全。”

“到时我接她回来,”王露说:“我是担心家具和装修有污染,对你们身体不好。每天下班还回来,把那所房子当床,晚上休息的时候过去就行了。”

馨柳瘪了嘴,一脸委屈不服,仿佛被遗弃的小狗,王露摸着她的手:“项临去进修前,妈妈送你们俩出国玩好不好?想去哪儿?”

馨柳下巴微昂:“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呆着。”

项临一手按在馨柳肩上:“妈,我和馨柳这两天看看需要带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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