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欲望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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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涛说,你看你看,你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说说,到底是什么刺激你拉,早上通宵完还好好的,睡了一觉就糊涂了?
我平躺在床上,跷起二郎腿,两只手十指交叉,捧着放在枕头上的脑袋,就像捧着个西瓜,悠悠地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桃子说,好了好了,不就是退出江湖吗?用得着吟诗作对吗,可你也得举行个金盆洗手的仪式啊,要我看,就今天晚上,今晚再和弟兄们一块通个宵,就当是最后的晚餐吧。
我想,反正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晚上肯定要失眠,不如就和他们一块狂欢吧。
想不到通宵完第二天上海服务器就给关了,他们都骂桃子乌鸦嘴,说什么最后的晚餐,好的不灵坏的灵。中午我还在睡觉就被他们给吵醒了,这样正好,省得我老操心那些装备,现在都没了,一了百了。
下午我们四个无所事事就去上课,有了上次第一排遭口水泛滥的教训,我们就尽量往后排坐,讲数学物理方程的是王教授,头发很少,据说是太刻苦,不是营养不良。他讲完一道题后,擦擦头上亮晶晶的汗说,其实这道题不看答案我也不一定会做的。这要用到很复杂很高深的数学分析的知识。我对桃子说,哦,怪不得我都听不懂呢。他骂我,靠,你说你能听懂什么吧。王教授继续说,你们的基础肯定也没打好,华东师范大学的那两本数学分析,北大学生要学三年呢,可你们才一年半。我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比北大那些精英们还厉害吗?老王的话马上否定了我的猜想,他说,主要是你们要学的课程太多了,无法求精,只能让你们学一点皮毛,但是数分和高代是所有课程的基础,这样做未免有点得不偿失了。
听完他的话,我彻底失望了,对这儿学校,这个系。接下来就玩开了,我写了首小令,昨夜陶志洞房,不见yu体横陈,**不尽兴,挥泪引刀自宫,幸甚,幸甚,练得盖世神功。广为传阅,大家都在窃笑。
我们不去上课了,每天窝在宿舍里拱猪,我不太会玩,经常输,够了1000分,只得推开窗户,对楼下经过的女生喊,美女,我是猪,她们大都不理会,有的装作没听见,一般都走得更快了,好像是遇到了神经病,有一次那个美女竟然回头说,哦,知道了,然后转身笑得弯腰离去。
渐渐得,大家觉得这也太弱了,这个世界的人越来越不要脸,喊我是猪也太平常了,不够新鲜刺激,桃子就出了个点子,换成了:美女小心,**易躲,意yin难防啊。这招有够损的,太丢脸了,有时碰到保守的美女会翻脸骂人。我开始努力记牌,玩得也越来越好,桃子就倒霉了,改成换他喊,他中气很足,肺活量比钟还大,声音粗犷,宏亮。一般喊美女小心时,女生都会吓一跳往上看,以为有人要泼水扔东西之类的,到喊下面两句他就把头躲窗户底下了。
每天大家玩得都很开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不知道他们内心是怎么想,我却是无法尽兴,有一种疼痛隐藏在心里的某个部位。我高兴的时候,它就会探出头来,对我发出警告。我越高兴它就越猖狂,就好像穿了双新鞋在跑步,跑得越快,里面的小石头硌得人越难受。
这块石头就是考试,我总在想,这样下去纵然痛快,考试肯定又是不及格,虽说我已打算明年直接考研,但这还是有点大姑娘盼儿子——想得太早,而且若是考不上怎么办,挂了这么多课肯定毕不了业,这么早便把自己置之死地想后生,是不是不太明智。
我这样想的时候,考试已经临近了,没有的话我也不会想到这些,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复习,我也不例外,拿了几本书去图书馆,找了个空座位,对面是个男生,我不禁颇感抱歉,因为我也常希望自己对面能坐个巧笑倩兮的美女。
翻了几页都看不懂。我又想到那位王教授的话,所有的课程都是以数分和高代为基础的,最少得学三年啊,我却只上了几堂课,怎么能行。我去请教坐在旁座的马国华,他是个尖子生,数学专业考试经常得满分。他说,你不知道吗?每个老师都划题了,要是真做谁会啊,大家现在都忙着背答案呢。我不知趣的问,你也是?他并没有脸红,当然了,你以为我是天才啊。
我也复印了份答案,上高中那会我背书最溜了,一般三五遍就会了,可没背过数学啊,这到底在考我们的逻辑能力还是记忆能力呢,我困惑了。头疼的时候我找了本《挪威的森林》,一看就是一上午,关馆的时候我还意犹未尽,把它藏在数学类书柜的角落里,准备下午来接着看。我想,要是什么时候数学书能写得这么有意思就好了。
在图书馆看了几天书,却老是心不在焉,这儿美女实在是太多了,每看到一个,总是于心不忍,想到她们有一天难免会交男朋友,结婚嫁人,躺在某个男人的怀里,我就禁不住伤心起来。
如各位所料,我考试考得一团糟,但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是,虽然一道题也没看懂,我还是把每个空隙都填得满满的,数学系的同仁们一定会很惊讶,这可不像文科考试那样,即使不会也可以出口成章,满口胡诌。数学考试想要胡编一个字那可都是呕心沥血啊。我只是觉得拿个鸭蛋太丢脸了,希望评卷老师能本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原则,象征性得给我几分。
补考大学物理时,那个实验报告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编了,空隙还很大,时间还很早,我就写了两首无题诗,第一首是:太阳光芒万丈,人们却嫌它太耀眼,星星萤烛之光,人们却欣赏它的朦胧,我们就是这样,吃着秋的饭,唱着春的歌。第二首是:砍掉我的头颅,请先别说话,让小草静静地在躯体里发芽,相信有一天,我将会枝繁叶茂,不但还我一颗人头,头上还有美丽的花环。并且署名:我心永远,那时候我的网名在阳光聊天室很响,我想要是碰到认识的老师,再看了我这几首诗,或许会网开一面吧。以前不是有个人在试卷上写了首打油诗就上大学了吗?我这两首诗可比他写得强多了。结果没想到真的有个网友批阅了我的试卷,这个人就是令狐冲。
几天后,他在聊天室和我说,你是不是最近考大学物理了,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见到你的试卷了,是我们物理系的研究生批的,是不是还写了首诗?”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那两首诗吗?”
“成绩啊,及格了吗?”
“你答得都文不对题,怎么能及格啊。”
我没回他话,他又说,我们又不是太熟,你要是早和我打招呼,我就让你过了。
最后一句纯属放马后炮,不过我领了他的情,没有恨他。回到宿舍我和他们说起这件事情,大叫可惜。没想到的是,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而且经过不少人嘴巴的过滤,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放暑假的那一天,考试全部结束,老师让我们在三阶教室等着开会。一个满脸痘痘的女孩坐到了我的旁边,之前我们从未说过话,我有点受宠若惊。她说,听说你女网友她爸是物理系的主任,能不能问问我的成绩啊。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哈喇子差点流了出来。我说,谁?你说谁的爸是主任,我也想认识认识。她以那种对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眼神望了望我,就走开了。
第七章 老爸老妈
第七章 老爸老妈
暑假我原本不想回去,已经联系了个不错的家教,后来反悔了。感觉特别想念父母,就把家教让给了同学。
老家汾西是个小县城,不通火车,我只能坐上了一辆小巴,人们很吵,不过都是老乡话,听起来格外亲切。让人难受的是,没有空调,只可以开玻璃,我的旁边是个老太太,怕风,没办法只能关得严严实实。我们这一排人都热得够呛。路上司机又拉了不少事先等好的人,他们拿出板凳坐到了中间过道上,我不由得担心起中途的上厕所来。车里热得像烤箱,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块饼子,正在等待着被蒸熟。
就像遭受了一场酷刑,我的衣服都湿透了,脸上的汗像雨水一样毫不犹豫的往下滴。五个小时后,车终于到了汾西县车站。老家没什么改变,除了在郊区新盖了几栋新楼。地面还是那么脏,车子一驶过去,那些灰呀香蕉皮呀各式各样的塑料袋呀就会满天飞起来。下了车,感觉呼吸畅通了,空气又开始无限多起来,我专挑建筑物和树的影子里行走,就要到家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到了我们那条巷子,碰到了以前的邻居鲁大婶,大热的天她仍然生气勃勃,中气充沛,很远就能听到她和几位妇女在说话。我想这与她虎背熊腰的好身板有莫大的关系。她腆着与猪媲美的大肚子,用那张大嘴喊起来,瞧,我们的大学生回来了。我恨不得上去给她一拳,让她从此文文静静的,不再聒噪。不过我还是冲她笑笑,经过妇女们的包围圈的时候,我的脸都红了,就好像她们还是二八年华的青春少女。
老妈正在倒洗了衣服的水,那水真脏,像黑色的涂料。她看到我,马上就笑了,额上的皱纹瞬间变深。放假了,她问,我说,恩。她又冲里屋喊,老头子,看看谁回来了。说完她看着我,眼里仿佛盛着一泓水,渐渐的就要溢出来。我最怕这个,很尴尬,装作没看见。笑着提包进了屋。哎,回来了,老爸问,他从床上下了地,好像在迎接远方来的贵宾。我应了声,把包往地上一放,就脱鞋上了床。
老爸老妈开始忙活起来,他们边张罗饭边问我学校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成了长辈,背靠着被子斜躺在床上,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们则像我的子女一样忙碌着,无怨无悔。
长时间不见,我们最先接触的皮肤都是柔软光滑的,但是过上一个期限,少则5天,多则半个月,有一个人就会最先长出刺来,将对方刺伤。比如,他们都老了,习惯于早睡,晚上九点就往被窝里躺,可我一年轻小伙子,怎么睡得着,想看看电视,这样就吵到他们了。但是到了星期六晚上,他们喜欢看走进大戏台,便要熬到很晚,我想看别的台,又得和他们争执。我改到白天看电视,你知道现在的好多电视台连续剧都是几集连播的,一放就是四五个小时,而且看进去就不想放下,但是我看上个大约2个小时,他们就觉得费电厉害,要不就是电视该休息了;还有早上他们很早就醒了,8点不到就开始吃饭,而我想多睡会,他们就开始高一声低一声的念叨。还有一次是,我早上起来,怎么也找不到手机,衣服里,被子里,甚至拿手电在床底下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我知道他们要开骂了,忙说,不要急,不要急,我记得昨天晚上睡觉时还关机了,手机一定还在这个屋里。可他们不信,还是不可避免的骂我一通,说肯定是我在外面玩时丢了。后来到中午,才发现原来手机被他们不知道是谁放到缝纫机的抽屉里了。另一次更离谱,晚上我拿小手电筒出去了一趟,回来几分钟后怎么也找不到了,他们又开始说我,我烦了,不就几块钱么,用得着这样吗?我赔你们。说着甩了一张10元票子到床上。他们的骂声就小了些,最后才发现手电筒从缝隙掉到柜子里了。
上面所说的只是他们同心协力对付我的,还有他们自己互相内讧的,比如做饭的时候,老妈嫌老爸剥蒜太慢,要不然就是老爸不舍得用炭,用调得很稀的煤泥,水怎么也不开,两人就会吵起来。完了老爸会气呼呼地说,谁做得不对,老天知道,老妈也说,真的,老天知道。我劝他们,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吗?不过显然他们把我当小孩子,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有次两人本来聊得很开心,聊着聊着就不对了,这个说,当年这件事是这样的,那个说,不对,其实是那样的。两人于是为了这个越闹越凶,最后老爸气得不得了,从箱子里拿出几根香出来要拜老妈,老妈也气得推他,我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劝他们不听,我就开始讽刺,我说,你们当初不知道怎么成两口子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有点度量好不好。他们不为所动,大概是认为童言无忌,该骂时还是尽情的骂,该出手时还是会不留情面。去年暑假,他们还这样,我继续讽刺道,幸亏我只是回来一个月,要是跟你们生活一辈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他们过得很苦,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无法安享晚年,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得自己干那些重活:从院子里的水龙头那边提水到家里的大水缸,水不是经常有,他们还得注意,只要来了水就得赶紧把水缸填满。冬天的时候更麻烦,水龙头容易冻住,每次提完水,都得用袋子包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