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尔尔-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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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了，这才送荣荣来的医院。
宋易对着的手不停，孩子，你听到你爸在门口磕头的声音吗？你能原谅他吗？
回答宋易的，只有仪器的那一声长长的“滴”。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宋易，声音沉重但清晰，“下午8点三十三分，宣告死亡。”
宋易回过头去，看着张长胜。
张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生命就这么没有了。不是因为医疗技术不够，是因为他被放弃了。
一年前，他的母亲放弃了他离家出走。
今天，他的父亲喂他喝下了农药。
宋易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发作的那会儿，拼命流的泪水到底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绝望。
三年，荣荣在这世上走了一圈，又走了。
这个世界于他，是不是已经冰冷到极致，无法再让他留恋。
那么多次病情发作，都没有带走他。一杯父亲喂下去的花生牛奶，终于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温暖。
对不起，这个世界太冰冷。太冷漠。
荣荣。你走好。
但愿这次的路上，你再不要摔跤。
她走出去，对着手术室外跪在地上的男人说，“我尽力了。”
没有那句惯有的医生对患者说的“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该是对这位父亲说的。
你就算磕破了脑袋，你的儿子也回不来了。
她漠然的转身回头。洗手清理。
耳边听到张长胜跟荣荣父亲说话，“我们尽力了。但是你这个孩子的病我们希望可以分析分析。你建议遗体捐赠给我们，让我们解剖吗？”
宋易笑了笑。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为之付出的男人，你指望他回报社会？
笑话。
曾小虎看到宋易情绪不高，安慰道，“宋易姐，荣荣爸爸虽然可恶，可是你仔细想想，这未尝对他不是一种解脱？他这几年过的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荣荣，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到这一步上。”
宋易冷笑。
杀人放火，可能是为劫富济贫。
卖身可能为葬父。卖淫可能为治病。
这世上就是这样，无论手段都肮脏卑鄙，只要动机美好。都可以忽略其他。
晚上宋易又和张贱人站小阳台抽烟。
“我说你也别太难过了。”张贱人吐了块小眼圈出去，“荣荣爸爸去派出所了。”
“做什么？”
“投案自首去了啊。而且据说请求从严处理。”
宋易深吸一口香烟，整个毛孔都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放松。
“那有什么用。孩子都没了。再怎么处理都回不来。”
“不然你说怎么办，荣荣得那病，长大也没出息，活着也不快乐。”张长胜弹弹烟灰。
宋易看着他，“你不是荣荣。你怎么知道他不快乐？如果他不快乐，他为什么每次治疗那么辛苦都能熬下来？”
这下，一下口才甚佳的张长胜也无言了。
是的，那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也懂事的。
每次治疗以后，都会和他们挥挥手。微微一笑。
那笑容，简单纯粹。
内容很简单：活着，就是快乐。
半天无言以后。宋易哑着嗓子说，“所以说，没有大彻大悟以后，不要轻易生孩子。”
只有确定自己想要孩子以后，狠下决心，和孩子相依为命，不管风风雨雨，都不离不弃，一条道子走到底。才是理。
张长胜想了下，问了个问题。
“真的大彻大悟以后，会不会和你一样，都三四十了？那都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了吧？生的孩子不健康怎么办？”
是啊。真到参透一切以后，都迟了怎么办？
宋易一震，看向张长胜。
“是吧。我说的没错吧？你自己当医生的，知道年纪越大，对孩子对自身都是一项大考验。我说，你到底要不要找对象？如果你确定一辈子孤独到老，那还好说。万一突然哪天寂寞的受不了了，又改变主意了，要找个人跟你生娃，可真困难多了。”张长胜唧唧歪歪的说着。
一副菜市场的市民样。
“关你什么事。”宋易虎着脸，“你呢？比我年纪还大。你告诉我，你定好未来方向了吗？”
张长胜想了想，笑笑。
“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里写的荣荣的这个事情，看过今天新闻的人会知道，是真事儿。
作者是个孩子妈，最看不得这种新闻，看完以后一个人趴桌上哭了。
喉咙本来就疼，这下更悲催了。。。。
我觉得小孩子都是老天爷派下来的天使，用来拯救全人类的。
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太多的真，善，美。
我就特别喜欢和孩子待一起，尽管他们吵起来的时候跟魔头一样，你会觉得自己就置身人间炼狱。
但是，换个角度，其实他们很简单。
要求无非是：吃饭，睡觉，拉屎，还有关爱。
都满足了，他们乖乖闭上眼吸着手指睡着了。
那一刻，真是天堂。
我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健康平安，茁壮成长。
无论出身如何，无论贫穷富贵。
这是大实话。是我最大的心愿。
排在我想当畅销书作家这个心愿的前面。
35
35、唐俊俊生女 。。。
宋易原定的寻母之旅要推迟了。
因为唐俊俊进入预产期住院了。
她整张脸圆圆润润，不再见棱角不说，整个人都像泡了水一样浮肿起来。宋易见到唐俊俊整个人都吓一跳。
这还是过去那个古灵精怪的闺蜜吗？
怀孕真可怕。能把好好的一个妙女子从里到外打满了气，细胞全部肿胀起来。
但是孕妇本人根本来不及关注这些，今日的唐俊俊一心一意准备迎接肚子里的新生命的到来。
“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宋易问，“做了B超护士怎么说？”
唐俊俊吃着宋易削的苹果，大腿翘二腿，“我没问。问了干嘛，要的就是拆开礼物那一刻的惊喜感。”
这时候冷面王都教授进来，看到自己老婆脸色缓和下来，“明天给你剖腹产，准备好了吗？”
唐俊俊眼睛一瞪，“剖腹？我为什么要剖腹？我要自己生！我天天吃过饭就去散步来来回回走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自然生产。谁告诉你我要剖腹的？”
“你不怕疼了？”宋易打趣，“你自己学医的，自己知道。从下面出来，会松的。都教授很在意生活质量的。”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房间人都听得见。
都教授耳根子莫名的红了，看着自己的学生，“教不严，师之惰。宋易，上班时间，不要没事在妇产科转悠。”
宋易煞有其事的做了个很狗腿的动作，“诺。小的这就退下。”
门一关，晃悠出去了。
其实自然分娩是对胎儿对母体最有益的。
但是宋易能理解都教授。医学上把人类能感受到的疼痛感分为12个级别，级别越高，感受到的疼痛感就越大。那么分娩属于第几级呢？
有人说12级。
12级有多痛？老虎凳、红烙铁这种满清十大酷刑是9级痛。车祸中大腿离体是10级痛。苏联特工发明了一种特殊的逼供方法：把毛巾拧成螺旋状，让人吞下去，毛巾到胃部与胃壁缴在一起，这种内脏疼是11级疼痛。
分娩之痛，可想而知。
每一个生命来到世间都是母亲用疼痛换来的。
都教授疼老婆是医院里出了名的。就算即将到来的是他亲生子，他都舍不得自己的老婆忍受这种疼痛去换来他。
所以，据传。。。。。。一把手的都教授要给自己老婆动剖腹产。
当然这只是据传，宋易相信唐俊俊不会从了他。
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被心爱的男人里里外外看光没有一点隐私？
这不是隔层纱的那种若隐若现，也不是床上的肌肤相亲。而是那种打开腹腔子宫后，鲜血淋漓的直接隐私。
如果不是病到无药可救，谁愿意亮出来给人看。
尤其这个人还是以后要朝夕相处的。
宋易刚要上楼去自己科，看到一群小护士围在以及叽叽喳喳。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宋易笑笑，刚要上楼。
在人群里看到一位大熟人——曾小虎。
“小虎，你怎么也坐这儿？科里不忙？”宋易皱皱眉。
曾小虎一脸的惊魂未定，眼睛就跟见了鬼一样望回来。
“怎么了？”宋易拍拍掌，“哎，回魂了。”
曾小虎抓着宋易，“姐，走。我们去手术室去。”
“怎么了？”
“边走边说。”
宋易换上手术服，才把事情听了个明白。前两天，妇产科送来了个10个月左右的小孩，肚子特别大，大的跟长了肿瘤一样。医生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拍了个片子一看吓一跳。10个月大的孩子肚子里也怀了个孩子。
赶紧安排住院。现在手术室里，妇产科最牛的医生正在为这个10个月大的小孩剖腹产。
曾小虎拉着宋易进到妇产科的手术室里。
只见手术室的灯光集中在一个10个多月大的婴儿身上，一张手术台身边围着不少围观的医生护士。
张长胜那贱男也伸长了脖子在里面看热闹。
他看到宋易，让了点位置给她方便观察。
宋易一靠近，心一窒息。我天~这是一个男婴，肚子大的像球一样，涨的道道妊娠纹都出来了。
男孩被打了麻醉，躺在手术台上。除却那肚子，是个标致可爱的小天使。
“能活？”宋易小声询问张长胜。
张长胜摇摇头，唇语，“危险。”
因为对象是个孩子，手术越加的小心翼翼。
“这才是标准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张长胜在旁边看着评价。
废话。宋易白他一眼，“别啰嗦。没看大家紧张着吗？”
“紧张有助手术吗？轻松，放轻松。”贱男小声嘀咕。大家都听得见。
妇产科的这位老大夫笑了笑，“张医生说的有道理。不错，大家都要心态放平和，就当是一场学习观摩的机会，放松心情，认真学习。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剖腹，取子。
里面的那个居然是个已经成型的女婴。一点点小。不过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死胎。
然后熟练缝合。
手术结束。
虽然过程很残暴。但是结局很美好。
那个小孩还是活着的。仪器上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宋易一颗心又回到位置。
笑起来。难怪都教授想要唐俊俊剖腹产，原来剖腹产如此迅猛快捷。来的快，去的快，快刀斩乱麻。
走出去嘲笑张长胜，“你不是说危险吗？那孩子不活着呢嘛。”
张长胜扭头；“我说的是肚子里的那个危险。不是那个生的。”
“能活一个算一个。肚子里的那个本来就是个寄生胎。。。。。。”想到那个闭着眼睛的死婴，宋易忍不住心里一阵哆嗦。
寄生胎，就是孪生胚胎在发育时一个胚胎被包入另外一个胚胎之中，当包入的那个胚胎发育成型分娩后，被包入的胚胎存在分娩后的胎儿之中，同时随着婴儿一起生长，吸取婴儿的营养，且畸形发展。
换句话说，寄生胎，其实也是胎儿。而且是刚刚那个10个月大婴儿的姐妹。只是他们生长的时候或许母体营养不够，或许没有分裂完全。
所以，一个在另一个的体内。
正好这时，那个手术好的男婴被推出来。门外的家长听到手术顺利的消息，一阵欢天喜地。
而那个刚取出的死婴，被扔进了塑料袋里带了出去。
宋易看到张长胜盯着那个包着死婴的塑料袋看。心里一阵发毛。
“你看这个干嘛？”
“你说，她会被怎么处理？”
“肿瘤怎么处理的，她就怎么处理的吧。”
张长胜笑了笑，“同样是生命，同样是他们的儿女。待遇到底不一样。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只被当做一颗瘤子处理掉了。”
“你想说什么？”宋易听不明白。
“没什么。只是有种看到同类的感觉。一时感慨。”
说完，张长胜转身走了。
宋易看着张长胜的背影，
是那种熟悉的萧瑟感，莫名其妙的从他的脚跟下面延伸蔓延，连接到宋易这里。
这种熟悉的同类感，可怕的很。
那一头，唐俊俊那个可怕的女人居然生了。
而且是顺产。
老天爷当真眷顾她这位好友。怀孕的时候无任何妊娠反应不说，生的时候居然比剖腹的还要效率。
宋易赶紧去看。唐俊俊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到底还是有些疲惫。
“我才走这么一会儿，你居然都生了。”太戏剧了吧。刚刚还在讨论到底是不是要剖腹。
果然彪悍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都教授扶着额头，“简直受不了你。都开三指了，还啃着苹果和我聊天。你不疼的吗？”
唐俊俊愣愣的说，“我疼啊。可是我以为只是因为我这几天便秘的关系。”
宋易目瞪口呆。
原来唐俊俊女士的生产痛感，跟便秘的痛感是等同的。
难道是世代开医馆的女人，身体构造也异于常人吗？
看到小新生儿了。是个小姑娘。
第一眼，宋易很不厚道的想起家里的小孙子。一样的小，一样的肉呼呼爱睡觉。
她摸摸小家伙的小脚趾，圆圆的小小的，像足了小算盘珠子。还是那种玲珑袖珍的玉质算盘珠子。
这小家伙长的肉呼呼的，一点不像一般皱巴巴的新生儿。
因为母亲吃的好，她是吹足了气的小气球。轻轻一滑，就降临世间。
张长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句话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