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后-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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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闷?沈秀几乎说不出话。原来自己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在她眼中,竟都是供人解闷的招数?她心中愈益愤懑,转而看向宝珠,质问道:“为什么?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帮着她陷害我?”
面对她的质问,宝珠只是静候一侧,沉默不语。
姚琴冷眼看她,嘴边却带着笑意:“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你自己。背叛过一次的人,又怎能再用第二次?假使你能谨慎一些,那自然就无事。可孤知道,你没这心思。”
沈秀看着她,隐隐怒道:“是,我没你狠,我不像你,能将身边的人都利用到极致。我败就败在,我还留着一颗人心。”
姚琴嗤道:“别说笑了,人心?这宫里谁还会有人心?”眸色陡然变得犀利,她看着沈秀,冷绝道:“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那些天真的想法,永远不适合宫里的女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姚琴浅道:“宝珠,前些日子辛苦你了。这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你曾是德妃的人,她被贬谪,你受些牵连也属常理。”
宝珠敛眉回道:“宝珠明白。”
姚琴浅浅一笑,复道:“怎么样,浣衣局的工作辛苦吗?”
宝珠低回道:“奴婢的命,是娘娘给的,只要为了娘娘,即便是死,奴婢也心甘情愿,又何谈辛苦?”
姚琴眉眼舒展,浅道:“你有这份心,孤自是宽慰。此番让你前来,孤不过是给她一个警告,让她别再折腾。她这一辈子,是决计斗不过孤的。”
她姚琴的为人,便是斩草要除根。钉子若不彻底敲没,那迟早也会松脱。
☆、关于孩子
大年初一晚上,文华殿照例举办了岁宴。朝中有一定品阶的大臣,均需携家眷出席。
湘儿一大早便开始准备了,无怪她会如此期待。娘今日会入宫赴宴,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了,可借此一聚。云婀也会跟着卫淳一道前来,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都说怀孕的人会变得丰腴,到时可要瞧瞧。人心情好的时候,哪怕是喝口水,都会觉得甘甜。
云谦替她描着眉线,浅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动来动去的,小心画岔了。”
湘儿睨他一眼:“无事就不能高兴吗?难道你希望我整天板着脸?”
放下手中眉笔,云谦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会儿。确定眉黛画好之后,他方才柔声道:“我当然希望你开心一些。”说着便在她颊边落下一吻,轻柔无比。
湘儿有些不好意思,低嗔道:“不正经,让人瞧见了,又该笑话。”
云谦轻笑一声,揽着她往外殿走去,准备同用早膳。
晚上,宫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宫女、太监往来频繁,一时好不热闹。文华殿的氛围更是热烈,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派喜庆的味道。
湘儿与云谦一道,坐于主席。同席的还有皇上,皇后,良妃,贤妃,四公主云嫣,五皇子云驰,七皇子云歌,还有其它几位朝廷命官,卫宗文也身列其中。
老实说,湘儿与卫宗文的感情并不很深。或许是因为他平日公务繁忙,彼此接触不多,所以父女羁绊不是特别深厚。印象中,除了共同用膳之外,私下交谈的次数可谓少之又少。出嫁前爆发的那一次争吵,应该是双方最长的对话了吧。
或许因为席间坐着的都是些显赫的人物,湘儿也变得谨慎起来。美酒佳肴当前,却是食之无味。只一心盼着晚宴早些结束,好和娘聚一聚,说会儿话。
终是盼来了独处的时间,湘儿拉着蕙兰,一路去往华清殿。云谦要留下应酬,暂时不会回来。
“娘,尝尝这新进的甘茶。”湘儿笑着将茶盏递上。
蕙兰接过,啜了一口,笑道:“瞧你这模样,想必是过得不错的,娘也就放心了。”
湘儿笑了笑,复道:“府中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我听听。”
蕙兰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大嫂害喜害得厉害,我里里外外忙着,全然得不了空闲。前些日子本想来看你,可到底是作罢了。”
闻言,湘儿笑道:“娘,忙归忙,可别累坏了。”顿了顿,复道:“方才散席的时候,也没瞧见阿湉,不知元婴那孩子长得如何,倒真想瞧瞧。”
蕙兰笑道:“亏你在宫里住了这么久,陆家的孩子,论资排辈,那也轮不到你看。”
经她提醒,湘儿这才想起,宫里可还是有个良妃的,阿湉想必是去永宁殿了。“真是可惜,本想借着机会好好瞧瞧的。”湘儿不禁叹道。
蕙兰嗤笑道:“敢情是羡慕别人了?”瞥了眼她的肚子,她笑道:“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自己争气一些。年纪轻轻的,生个一男半女也不是什么难事。”
湘儿被她的话呛到:“娘,说什么呢?”
蕙兰拉起她的手,一本正经道:“你既然嫁给了太子,那必得替其传宗接代。趁着年轻,多努力一些。年纪大了可就不好办了,生起来会觉得吃力。”
“娘!”湘儿越听越觉得莫名,忙打断了她。
云谦自殿外进来,恰巧听到她的呼声,忙问道:“怎么了?”
蕙兰见是太子,即屈膝行礼道:“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云谦伸手将她扶起,谦和道:“岳母勿需多礼。”
湘儿看着云谦,问道:“你不是要应酬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不等云谦回答,蕙兰已然出声道:“湘儿,怎么可以这般没有规矩,对着太子殿下‘你’啊‘你’的?”
湘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没办法,虽然平时都会注意,但身处华清殿,就不自觉地给忘了。
云谦浅浅一笑:“无妨,夫妻二人本就贵在和睦,如此循规蹈矩,倒显得生分了。”温柔地看了眼湘儿,他复道:“你们母女谈话,可需我回避?”
蕙兰忙道:“不了,时候不早,也该回了。太子殿下好生休息,臣妇告退。”
云谦浅笑道:“岳母慢走。”复又命人将其送往殿外。
待人走了,湘儿方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云谦笑道:“你也知道,父皇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方才席间多饮了两杯,一早便已倦乏。母后怕他劳累,遂让众人早些散了。”看着她,他复又问道:“你们方才谈了什么?为何情绪那般高昂?”
被他这么一问,湘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吾道:“没……没什么。”手下意识地捂上了肚子。
看着她反常的模样,云谦关切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看着他略带急切的眼神,湘儿越觉羞赧,脸也渐渐染上红晕。
云谦有些急了:“怎么脸也红了?是染上风寒了吗?”说着就已伸手探上她额际,“怪了,不像是风寒啊……你等等,我去让人宣御医过来。”迈开步子就要往殿外走去。
湘儿忙一把拉住他,低道:“我没事,不用宣御医。”
“那你怎么……”云谦有些疑惑。
湘儿懊恼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微道:“都怪娘,没事尽瞎说,什么生不生孩子的……”害得她如此失态。
云谦有些诧然,静默地看她半晌,忽而轻笑出声。
湘儿越发觉得羞窘:“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摇了摇头,他将她揽入怀中,声音轻柔无比:“只要你愿意,那么随时都可以。”
湘儿脸更红了,将头埋入他怀中,她默不吭声。他说过,会给自己两年的时间,算是一种适应期吧。总之在这两年里,她要努力去爱上他,而他也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她。仔细想来,他确实是个温柔的人。
心中渐渐萌生暖意,她靠着他的心口,低低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再一些就好。”
声音几不可闻,他却听得清楚。收紧手臂,他更用力地搂住她,轻柔道:“我等你。”
☆、诸事纷繁
过了年,天气冷得越发厉害,是一种冬日特有的燥冷。树木大多枯萎,目之所及,一律是单调的色泽,毫无生机。看着这萧条的景色,人也懒怠起来。
湘儿整日窝在华清殿,无所事事,不是刺绣便是看书。小安子似乎也不爱这季节,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了屋里,不愿出去。想想也是,苍鹰生于西诏沙漠腹地,自然是畏寒的。如此看来,倒也有一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
云谦的腿疾近日有所复发,本来已行走如常,但一入冬,便开始时不时地泛疼。御医说是因为寒气入体,可最终也没能开出什么有效的方子。湘儿无法,只得继续照着一心的方子替其治疗,并愈加注意药膳的辅治。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云谦的病情总算是没有恶化下去。或许他现在已不讨厌自己的病痛了,因为身边有了她。她的细致照顾,每每让他忘了疼痛。也因此,他比以前更宠她了,每一天都多宠一些,这在下人们眼中是有目共睹的。太子对太子妃真是好得没话说,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了,让人好不羡慕。
有人幸福却也有人悲伤,永宁殿这几日都笼罩在一片阴霾的氛围中。良妃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御医都束手无策了。这宫里是怎么了?诸事频发,让人都喘不过气来。
湘儿寻思着,自己好歹也是太子妃,理应前去探望,万不能失了礼数。遂今日一大早,便命人备了礼品,乘坐软轿去了永宁殿。轿子到得殿外,湘儿甫下轿站定,便瞧见云驰迎面走来,手里端了个托盘。
停下脚步,她微微颔了颔首,低道:“五殿下。”
云驰听到唤声,方才注意到她,有些诧然道:“皇嫂,怎么来这永宁殿了?”
湘儿回道:“听说良妃娘娘身子不大好,就想过来看看,不知可否方便?”
云驰忙应道:“母妃正和贤妃庶母说话,不妨事的,皇嫂随我一同进去吧。”
湘儿微微点头,跟着他往殿内走去。看着他手中的托盘,随口问道:“五殿下手里端的可是汤药?”
云驰回头看她一眼,方才应道:“没错,正是御医开的药。母妃身体不好,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做些什么。这才去药房熬些汤药,心里会踏实一些。”嘴边浮现一丝浅笑,却全无之前的豪爽,分明透着股悲伤的意味。
湘儿看着他,不知要如何接话。仿佛说什么都显多余,都显虚假,遂不再开口,只一路保持沉默。
抬脚跨入永宁殿,迎面就是一股药味。早听人说过,以熏药之味可医病痛,想必是熏了药材的。
良妃斜斜地靠于坐榻,正与贤妃说着话,蓦地瞧见湘儿,二人均停下了交谈。
湘儿站定后,微屈膝行礼道:“湘儿见过良妃娘娘,贤妃娘娘。”
良妃的面色很是苍白,脸上笑意虚弱,问道:“你怎么来了?”
湘儿低道:“听说良妃娘娘身体欠佳,便前来探望,一并带了些进补的药材。”
贤妃看着她,笑道:“姐姐,这孩子倒也善心。”
良妃浅浅一笑,方想说话,却猛地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
云驰忙放下手中托盘,上前轻拍起她的背,焦急询问道:“母妃,可是又犯病了?”
看着一贯爽朗的五殿下,突然变得如此焦急、惊惶,湘儿心中很是感触。血浓于水,无怪他会如此焦虑。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她总觉得皇家的人薄情,其实并不尽然,云谦便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们终究也是凡夫俗子,又岂能摒弃情感?
叹了口气,看着因良妃病发而忙乱成一片的永宁殿,湘儿不意杵在那儿碍事,遂早早地辞了众人,欲回华清殿。
从永宁殿出来,她坐上软轿准备回去。几个太监抬着轿子,平稳地走在路上,可毫无预兆地,轿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因这突然的变故,湘儿整个人都砸在了轿壁上,疼得蹙起双眉。掀开轿帘,她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抬轿的太监急忙回道:“奴才该死,轿子的扶柄断了,请太子妃殿下恕罪,奴才这就让人去换顶新的过来。”
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湘儿浅道:“不用了,走回去吧。”横竖也没多少路了,说着便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行至御花园的时候,竟不期然遇见了柴琪。他似乎也没想到会遇见她,彼此都有了片刻地诧然,进而均是浅浅一笑。柴琪上前,行礼道:“卑职见过太子妃殿下。”
湘儿也象征性地笑道:“起来吧。”挥退身后之人,她复道:“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想来也是很久没见了。”
柴琪浅笑道:“你没见着我,我却在岁宴时见到了你。”
湘儿诧然:“是吗?那为何都不打声招呼?”
柴琪浅笑道:“我是入宫当值的,需得协助大哥布署侍卫,又怎好擅离职守?况且你端坐于主位,也无甚机会交谈。”
湘儿略一思忖,倒也是这个理,方才无奈道:“既如此,那也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