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后-第10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湘儿有礼回道:“琉公主初来东齐,吃住方面得多费些心思,以至误了时辰,皇上莫要怪罪。”她知他不是随便苛责的主儿,只是出于身份,态度还是要恭谨些的。
花蓉搁下笔,揉了揉眉心:“忙了一日,实在困乏。来,坐这儿陪朕说说话。”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走过去。
湘儿忙低下头:“皇上,您是主子,与您同坐一处本就不合规矩,现如今您要臣坐上龙椅,那更是不行,犯上之举臣岂敢为之?”
花蓉看着她,语调不容拒绝:“朕昨晚同你说的话,你合该都忘了?让你过来,你便过来。”
湘儿心中憋闷,怎么她就摊到这么个主儿了?如此霸道不讲理,也不想想她是顾念他的权威,才不愿与他同坐。面上有些不悦,她趋步向他走去,看着那把金色的龙椅,诺诺不言,就是不敢坐上去。
抬手拉她坐下,花蓉一个侧躺,头枕上她双腿,一派悠闲地侧躺开来。宽大的龙椅,倒也足够他这番折腾。
湘儿讶异他的举动,不安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突然之间做出这种举动,意欲为何?
花蓉闭了眼睛,满足地喟叹一声:“就知道这样会很舒服。”执起她的手,他轻吻她指尖,亲昵的感觉不言而喻。
手上传来的热度让她心泛涟漪,他枕在她腿上,呼吸起伏均匀,身上散发淡淡的龙涎香气。她低头看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彼此才言明心意,还需要些时间适应彼此,适应这层新的关系。
感受到他的疲累,她低声开口:“累吗?”
花蓉仍旧闭了眼眸,浅浅回道:“有些。”沉默片刻,复又低道:“西诏此次前来,是要向东齐借兵,你怎么看?”
心中滑过一丝喜悦,他在询问她的意见,这是不是代表,她的话在他心中也是有分量的?思及此,她认真考虑了片刻,方才回道:“这件事,我也听公主提过一些。西诏既为友邦,如今遭逢危难,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支持出兵相助的。”
睁开双眼,他眼中意味不明:“理由呢?难道只是为了仁义?”
湘儿浅笑:“当然不是,为国者,虽需仁义,但这也仅限于对自己的国家,倘若这次出兵会损害东齐利益,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支持的。”
在她身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他复又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要朕出兵的理由是什么?”
湘儿沉稳回道:“众所周知,西诏是震慑西方的重要力量,沙漠部族多凝聚在它周围,以此维护各自的安定。倘若西诏出事,那么西边的局势必会动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东齐虽隔得远,但长期下去,必会受其影响。单说贸易这项,便会严重受阻,对东齐发展不利。再则,国将倾覆,西诏百姓会逃往何处?”
花蓉皱眉凝思:“你是说,他们会逃往东齐?”
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中原地大物博,不仅土地肥沃,山林河海也多产物什。早先北漠觊觎南楚,连连发动战争,这便是最好的例子。如今西诏逢难,若是南楚不愿开启国门,那难民必会涌向东齐,岂不损了百姓安定?”
静默看她,他眼神略带玩味:“朕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湘儿不解:“我说错了吗?”
摇了摇头,他复又闭上眼眸:“你说得很好,很好……”轻叹一声,他呼吸轻浅,似要睡去。
湘儿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变得异常柔和。
第二天,她从李福那儿得知,他已下旨派兵,即日便护送西诏公主回国。作为宫中女官,她自然得去送行,这是邦交礼仪。
琉一见到她,便温和笑道:“昨日多谢你的照顾,我这就要回去了。”
湘儿有礼道:“公主路上小心。”顿了顿,似又有些不放心:“此次出兵,带兵者乃司马大人,没问题吗?”不是她要多事,只是她从未听说司马空明还有带兵作战的本事。
听她谈起司马空明,琉瞬间羞赧起来,嗫嚅道:“司马大人的话,一定没事的。”
湘儿不解:“公主为何如此断言?”没理由自己一个东齐人,对本朝官员的了解还不若她一个异国公主。
琉支支吾吾,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羞态毕现。半晌,才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这回轮到湘儿傻眼了,她说,司马空明会是她未来的夫君。看着眼前这个低头不语的少女,满脸通红,湘儿顿悟,原来她是预料到了,司马空明会是西诏未来的驸马。大千世界,果然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送走了琉,湘儿照例当着她的女官,过着她的日子。西诏的事情虽偶有听闻,但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就在这风平浪静的时候,她遭遇了在东齐的第一次绑架。世事,果真是难料的。
☆、莫名的劫持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那天晚上,湘儿忙完事情便去睡了。半夜,从窗外熏入一阵迷烟,紧接着进来几人,就这么把她绑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看清周围,却是个陌生的地方,这布置……马车?又是一阵颠簸,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处境,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嘴巴还绑着白布。挣扎着坐起,她四下打量,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这情形,难道她被劫持了?
这个认识让她震惊不已,怎么莫名地就被劫持了?谁做的?又是为了什么?等等,马车……这么说她已经不在皇宫了?如果是皇宫的话,那是绝不允许使用马车的,只能以步辇代之。那么劫持她的人要带她去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的恐慌愈来愈甚,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穿着连帽斗篷的人掀开车帘。湘儿被他奇怪的打扮骇到,连忙往后退去。那人身材高大,几乎占了整个空间,逼得她只能缩在角落。那人抬手伸向她,一个用力,嘴上的布带就被扯了下来。她心中紧张,连话都说不出,只密切关注他的举动。那人又解了她身上的麻绳,动作粗鲁,疼得她蹙起眉,面上尽是抵触的神色。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她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持我?”
一小包东西被扔到面前,并一个小水囊,那人语调不带感情:“别想逃跑。”说着就又退了出去。
莫名自己的遭遇,湘儿忙跟了过去,才掀开车帘,脖子上就架了把刀。
“回去。”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她讷讷地看着眼前之人,此时他已揭下帽檐,瞧那长相,不像是东齐之人,异域风味十足。四下瞄了几眼,这里是……郊外?没什么人烟的感觉,十来匹马闲闲地散在周围,啃着青草。离马车不远处有几棵大树,树下站了十来个男子,皆身披连帽斗篷,此刻均已摘下帽檐,正稍作歇息。不认识,这里面没一个人是她认识的。
见她四处打量,男子单手使劲,将她推回了车内。湘儿不慎摔倒,疼得蹙眉。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好歹让她知道为什么会被劫持啊!心中万分不满,好在她够理智,没和那帮人起正面冲突,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安分。只有这样,才会让对方疏于防范,好趁机逃跑。她清楚自己必须自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方,宫里的人就算发现她不见了,也必定束手无策,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脱逃才行。可是,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内心深处,她还是有所希冀的,希望那个人能够找到她,带她回去。
车行数日,越来越靠近边关,因为她一直很安分,不吵也不闹,那些人逐步放松了对她的监管,也不再给她绑麻绳之类的了。
这日,一行人经过官道,她坐在马车内,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似乎有大队人马经过。机会来了!一定要呼救才行!掐着时间,在马车经过的时候,她大声呼道:“救命!我被……”话没说完,便有人赶了进来,将她一掌劈晕。
武阳正率军回洛城,前些日子,他奉命前往靖州处理平遥矿的事情,现在事情已基本解决,圣上下旨召他回去。远远地就瞧见那群人了,均身披连帽斗篷,瞧不清脸和衣着。待靠得近了,又忽闻呼救声。虽是戛然而止,混合着众多的马蹄声,让他听不真切,但依稀可辨是位女子,而且这声音……为何那么像姐姐?眉峰皱起,他示意军队停下,也顺势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抬手唤来随从,他淡然吩咐了几句,即有人上前盘问。一番交谈,对方似乎不同意他们搜查马车,态度十分强硬。
轻阖眼眸,武阳掏出怀中令牌:“京畿直系参将秦武阳,现要查看你们的马车。”语句简短,不容拒绝。
为首之人暗暗握紧缰绳,脸被帽檐遮住,瞧不清表情。半晌,他侧转过身,似是做出了让步。
随从这才上前查看,刚掀开车帘,就瞧见一男子赤。裸上身,衣衫随意扔在一边。里面另有个女子,也是衣衫凌乱,只是被男子挡着,瞧不清样貌。见女子并未有什么挣扎的迹象,随从遂放下车帘,将情形禀报给了武阳。
武阳边听边望了眼马车,是他听错了吗?想来也是,姐姐现在一定是在司马府,由空文代为照顾,又怎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他是太过思念姐姐了,才会出现这种错觉。嘴边浮现浅浅笑意,他抬手做了几个手势,随行的军队即往边上移去,腾出一条小道供对方过去。
湘儿身形僵滞,武阳,她听到了武阳的名字!那声音……真的是武阳吗?她挣扎着想要喊出声音,却是被点了哑穴,什么也喊不出。身体也被点了穴,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前行,她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这次,那些人再也不信任她了,于是她一直被点了穴扔在车中,就这么被他们带到了边关。冷静一些,关口历来有检视车辆的规矩,只要士兵看见车内的她,就一定会盘问的,届时她就有救了。
可她终究是太天真,临近关口的时候,那些人点了她的穴,迫使她端正坐好,复又对她的着装进行了些微的调整,蒙上面纱。如此,她便成了一副小姐的模样。在有了通关檄文的情况下,守关士兵并未多作盘问,一行人就这么轻易地出了关口,一路往西而去。
承乾殿
花蓉一掌击在案上:“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李福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在他印象中,皇上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加之外貌出众,顶多让人觉得威严,却不会像现在这般觉得恐惧。抹了把汗,他颤巍道:“皇上,宫里头各处都找遍了,实在找不到啊……”女官大人无故失踪,这么多天了也不见踪迹,圣上为此龙颜大怒,可苦了他们这些下人。
“重新找!朕就不信找不到!”花蓉怒火愈甚,全身流露冷冽的气息。
李福连连称是,这才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果然是伴君如伴虎,片刻也松懈不得啊。
待人走了,花蓉仍难平心中怒意,狐眼透出的凌厉气势,让人无法对视。起身踱至书架,他改变了几处书籍的摆放位置,顿时响起轻微的声音,一处暗格被打开,里面放了个檀木盒子。将盒子取出,打开盒盖,里面是五只彩色的香,分别是红色、黑色、紫色、白色、青色,粗细有如祭祀用的大德香或大福香。
指尖微动,他将那支白色的香取了出来,用火折点燃。顿时,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淳厚非常,层层渗透出去。将它插在香炉内,他重新坐回龙椅。案上堆积了不少奏折,他却早已无心去看,烦躁的情绪转化为一种冷峻的气势,让他整个人都十分阴沉。
一刻后,屋内出现了细微的空气流动,原本笔直的香气发生了偏移。花蓉眼神微凝,直视前方,那里不知何时,已站了名稚龄童子,一身白衣,神色淡然。他未着鞋履,赤脚立于地,双手捧一面镜子。一头白发与年龄不符,蓝色的眼眸空灵得仿佛看淡一切。
“查清楚是谁。”花蓉冷然开口。
白衣童子并未答话,而是抬手触上镜面,原本刚硬的镜面,竟发生了变化,内里好似流动潋潋水光,如一汪活水。须臾,他浅淡开口:“西诏,王殿。”
眉峰凝起,花蓉神色凛冽,西诏吗?一个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就来劫持,倒是一对好姐弟啊。不用说,能把人掳去西诏王殿的,也只有西诏刚登基不久的新帝,拉克斯。璃了。
“什么缘由?”他沉声问道。
白练敛眉低眸:“他看见了,这个人对你的意义。”
轻阖眼眸,花蓉声音清冷:“退下。”
不过眨眼的功夫,白衣童子已消失于屋中,就好像他不曾出现过。
凝眸瞧向远方,花蓉嘴边浮现笑意,嗜血冰冷,没有丝毫暖意,让人无端涌现惧意。想要挟他吗?乳臭未干的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