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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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走起路来都虚飘飘的，在他发现之前逃离了现场。
裴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挥起一拳重重砸在柜子上。
萧今逃到吴琦的律师事务所时，喘得很厉害，浑身上下都滴着水，头顶还冒着热气；把吴琦吓了一跳，“你去打劫了？”
萧今听了，咧开嘴笑，“不知道劫多少回才够还上那笔钱。”
吴琦本来只是随口玩笑，却见她冻得森白的脸上露出个惨烈的笑容，雨水顺着那尖尖的下巴滑下来，心里一紧，赶紧给她找毛巾，“你怎么淋成这样，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交通工具叫出租车么？”
“没带钱。”萧今接过毛巾胡乱擦着头，因为跑得太急而不住咳嗽。
“你真是完美诠释了公司的现状，堂堂董事长竟然冒雨跑回家！”吴琦推推眼镜，“我去给你泡杯热茶，一会儿送你回家。”
“不用了。”萧今抓着毛巾的手停在脸上，遮住了一抹悄然而生的红晕，“我晚上还有事，你借我套衣服吧。”
“要什么衣服？”吴琦也是个把事务所当家的人，有专门的衣橱。
萧今浑浑噩噩地想，他真的要这样做么？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报复方式了么？就算要毁灭，也绚丽地零落殆尽吧，“找套……妖艳的。”
“萧大小姐，你淋雨打湿脑子了吧？”吴琦好笑地回头看她，“还是说，你觉得我上庭穿的衣服都很妖艳？”
萧今闷声笑了，“你都是一款衣服批发买，还好意思问我要什么样的。”
吴琦知道她调侃自己，扶着眼镜框说，“要不是我帮你报了那个礼仪速成班，你这品味还停留在运动服水平好么？”说完，丢给她一件灰色帽衫和牛仔裤，“这还是两年前你留在我这儿的，凑合穿吧。”
萧今捧着衣服，正是两年前她去赴约时穿的那套。
镜子里的女人，被雨水冲去了妆容，湿乎乎的长发还贴在额角，乍一看和当年无异，只是那总是弯弯带笑的眼角带上了一抹忧郁。
一身旧旧的帽衫牛仔裤，萧今想，今晚华丽丽的绽放是没戏了。
“不过，你淋成这样还不回家休息，会发烧噢。”吴琦端给她一杯热茶，“据统计，二十五岁以后，每次发烧都会死亡千分之二的脑细胞，你要是不想老年痴呆还是注意点。”
“真的假的？”萧今喝了一大口茶，斜眼看她，这女人不管正事玩笑，说出来都一个音调，难断真假。
“注意身体总是没错的。”吴琦又推推眼镜，“你今天碰壁了？”
萧今眼神黯了黯，“早料到了，一鼻子灰！”
吴琦虽然没刻意打听她的过去，不过有些事随便推理一下也能知道个大概，何况是萧今这种毫无防备的类型，“我托道上的朋友打听了，绯木堂只听裴朝一个人的调遣，他这关不过，咱们确实难借到钱。”
吴琦看她对着窗外发呆，叹了口气正要出去，电话响了。
“吴律师，你快来公司，绯木堂的人来了！要，要拆了祥风啊！！”
胖子的声音太大，连萧今都清楚地听到了绯木堂三个字，她嗖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骂了一句“混蛋！”
吴琦还在找雨伞，萧今已经一阵风似地冲进来了雨里。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美好的误会啊。。。为什么“下一章”显示不出来啊————
、翻旧账
萧今在雨里猛冲，脑袋里的怒气一股股往上冒——她已经委曲求全了这人还敢言而无信雪上加霜？！她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却偏偏又被人踩了尾巴，此刻恨不得把拦路的人统统抓个头破血流！
刚跑到祥风门口，就听见走廊里一声尖叫，萧今顾不得擦脸上的雨水，拎起门边横着的扫把就闯了进去。
场面果然混乱，十来个人围成个圈。
萧今一眼就看到圆圈中心的两个人，阿峰捂着额角，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小倩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染红的面巾纸下不去手。
“欺人太甚！”萧今怒了，大吼一声，抡起扫帚就要横平全场。
“哎哟哟，慢着慢着！萧女侠！”
扫帚被人利落得挡住，萧今咬着牙将目光聚焦在那人脸上。
“秦柏？”她果然停了手，用笤帚指上他的鼻子，“原来你也是这种人！”
秦柏还没来得及解释，胳膊上已经挨了两下，他叫苦不迭，“别别别，自己人！”
“自己人？你来拆我场子？！”萧今瞪眼。
秦柏汗了满脸，这姑娘真是越来越有黑大姐的风范了，“我真不是来找茬儿的，不信你问他们！”他慌忙指向两只受伤的小羔羊。
头破血流的阿峰估计脑袋撞得不轻，木着脸没有反应，小倩吓得两眼发直，只知道点头，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
萧今正急得上火，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不是他！”
她一回头，看见杨叔吹着山羊胡子立在一边，说，“闹事儿的被这小子赶走了。”
杨叔的话可信，萧今却还有些迟疑，用扫帚柄指向阿峰，质问，“为什么打人？”
秦柏无奈地摊摊手，“这得问他啊，我刚把人赶走，他就冲过来了。”
小倩回过神儿来补充了一句，“阿峰以为他们是一伙儿的，想吓退他们，没想到脚滑了……”
萧今一汗，难怪那天把阿峰绊倒没人怀疑，原来这家伙就是个站不稳的。
她这才觉得可能误会秦柏了，便收了武器，问，“那你来干嘛？”
秦柏松了口气，解释，“老大差我来探探情况，不料有人先了一步。”
“哼，还不都是你们绯木堂！蛇鼠一帮！”
“呵，绯木堂可大了去了，况且，老大他从不过问祥风的事……”秦柏稍稍皱了皱眉，虽然他和楚凡高待得久了，也能感觉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憋不住就是憋不住，“当年你一走了之的时候，他也知道是因为祥风，不过你也太不信任我们老大啦！出什么事儿你告诉他啊！以他痴迷你的程度，肯定一天之内把事儿给解决了……”
“咳，行了！”这回萧今脸上挂不住了，这家伙口无遮拦还自备厚脸皮，谁受得了。再看旁边，小倩顾不得照顾伤患，阿峰也不嫌头疼了，席琳和胖子也不知从哪个小角落里蹦出来，一个二个都支着耳朵听老板的八卦！
“这次的事儿我会好好汇报，萧董放心交给秦爷！”秦柏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凑近她低声说，“你有空呢就去跟我们老大沟通沟通，你瞧他现在那样子，每次一出现，里里外外都降几度，我几个漂亮女朋友都是被他吓跑的！”
萧今不知觉地又想起今天一时冲动答应裴朝的条件，恨不得把舌头咬掉。眼看天已经昏沉沉暗了下去，下着雨也能看出，夜要来了。
秦柏带着人走后，杨叔丢下一包绷带，结结实实把“财务处”的门锁好，瞥了她一眼走了。萧今咧咧嘴，恐怕这爷爷又要给她加个惹是生非的罪名。
“不是让你们放假了么？”她看着四个人，本以为他们会趁机好好歇歇，没想到会出现在公司。
“阿峰家里停电了，我们陪他来打三国杀。”胖子乐呵呵地招供。
“你怎么不说是你家暖气坏了！”阿峰抛出个想“剁了他这个叛徒”的表情，转头又把小倩拖下水，“还有她，肯定又被男朋友放鸽子了才跑来。”
“我，我才不是！”小倩涨红着脸，站起来去拽席琳，“我晚上要跟席琳去玩儿，出门早了才来公司打发时间的。”
席琳酷酷地靠在桌上不吭声。
萧今看着他们，心底忽然觉得这个烂摊子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出什么事儿了？”蒋柒枫从门口冲进来，身后跟着不慌不忙的吴琦。
“没事儿了，绯木堂的人已经走了。”萧今看了眼阿峰，说，“他是自己负的伤，不过勇气可嘉。”
阿峰自豪地扬扬下巴，伤口抽得疼，就闭了嘴。
吴琦饶有兴致地问，“刚才出去那个帅哥是绯木堂的人？”
帅哥？萧今愣了愣，才意识到她说的恐怕是秦柏，由于自己见了太多此人的真面目，就一直没把他往帅那个方面划分，于是点点头，“他为难你了？”
“他叫我美女，还要了我电话。”吴琦笑了笑。
萧今一囧，心里暗骂秦柏是水性杨花的西门庆，吐了句，“这家伙不是好人。”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有帅哥跟我搭讪诶！”吴琦推推黑框眼镜，不以为然。
萧今无语了，她不知道吴琦所谓的IQ180消散到哪里去了。
“裴家太气人，明明没到还款期限就来找茬儿！”蒋柒枫瞪着眼说。
“柒哥，这次事出突然，可能是有人跟咱们过不去。”萧今直觉不是裴朝，可又猜不出是谁。
“哼，怎么也跑不出他裴家的大门。”蒋柒枫狠狠握着拳说，“这笔账早晚让他们还上！”
萧今看着他暗流涌动的眼睛，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今晚的约定，更像一根刺在她心里梗着，横竖扎得难受。
要不，索性再次爽约？
“反正雨这么大，就说没打到车好了……”萧今想得出神，不觉嘟囔出来。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蒋柒枫接话。
“诶？我，我去…”萧今慌乱中看向吴琦，“去她家！”
蒋柒枫皱眉，“她家不就在附近？”
吴琦推推眼镜，替她打了圆场，“我约了个朋友，想介绍给她。”
蒋柒枫不知是悟出了什么，忽然有些不自然的笑了，“是该认识些朋友了，你嫂子之前还说起，你毕竟是女孩子……”
萧今听明白了，囧囧地望了吴琦一眼，后者耸耸肩也不否认。
祥风一伙人各回各家后，已经入了夜，雨还细细地落着，在橘色的路灯下织成网。
萧今默默地跟在吴琦身后，脑子里塞满了关于他的各种猜想，依之前对裴朝的了解，如果她遵守约定，他真的会放过祥风吧……但这种交易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有些不齿，她无法跟吴琦说。
“你晚上约了人吧？”快到门口时，吴琦主动问。
“嗯，”萧今若有似无地看了看街口，“还是不去了。”
“临阵退缩会造成失眠。”吴琦擦了擦眼镜上的雨水，笑着说，“据统计，每年失眠35天以上的人平均寿命缩短一年哦！”
萧今没理她半真半假的理论，倒是“临阵退缩”四个字刺中了她的死穴，抬脚跑了两步又折回来，说，“借我点钱！”
裴朝打开门的时候，动作停顿许久，仿佛回到了那个咖啡屋，她就是这样的打扮出现在他面前，说要跟他离开……这个画面他想象过太多次，以至于空气中都能嗅到淡淡的咖啡香气。
许久，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房间。
萧今深吸了几口气，才推门进去。
画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每一个摆设都在原先的位置，裴朝穿着黑色的真丝衬衫，微敞的领口带着难以言说的诱/惑，他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喝点儿什么？”
萧今胡乱拨了一下额前沾湿的头发，在紧张的时候她喜欢占据主动给自己赢得一点从容，于是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我今天碰见秦柏了，在绯木堂去祥风抄家的时候。”
“抄家？”裴朝淡淡扫向她，“祥风还有什么可以抄的么？”
萧今气得瞪眼，“你也知道祥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就不能收起你的恶趣味么？！”
“蒋家人果然擅长凭空想象。”裴朝猛吸了一口烟，眼底隐隐可见怒气翻滚，“裴某是生意人，祥风已经没有任何利润可挖，何必大费周折？”
“因为绯木堂听你的，因为你是裴家人，因为，你想报复我。”萧今咬着牙说。
“没错，起码最后一条没错。”裴朝无声地笑了，目光却让萧今背后一凉，“那……”
他倏地站起身，萧今以比他更快的速度站起来。
裴朝睨了她一眼，把烟暗灭，眼睛似笑非笑。
萧今心里的惊慌被抓到，窘迫地说，“我想洗个澡。”
“随意。”
萧今花了很长时间待在浴室，直到再洗可能晕倒才磨磨蹭蹭地出来，热腾腾地水汽蒸红了两颊。
裴朝的卧室门半掩着，她可以看到他半倚在床头看书，那样宁静的侧脸在灯光下透出暖暖的颜色，让她的心瞬间被融化。
裴朝一抬头看到她站在门口，还穿着淋湿的衣服，语气有些不满，“浴室不是有衣服？”
“我穿不惯……”萧今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定在门口走不进去。
“哼，反正也穿不了多久。”他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惹怒她，拍拍身边的床让她过去。
萧今果然被激怒了，脸红得像刚蒸熟的虾子，她虽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知道等祥风翻身的一天，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但真的在那张铺着真丝床单的大床上躺下时，还是难受得像躺在砧板上。
她直接用被子把湿乎乎的衣服一起裹进去，恶狠狠地说，“你这是趁火打劫、逼良为娼！”
“逼良为娼？”裴朝冷笑一声说，“难道不是你主动来裴氏找我，想引诱我？”
萧今忽然觉得很委屈，这个人，就是一步都不退让地把自己逼到悬崖边，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忍受煎熬，从嗓子里憋出一句，“是我自找的行了吧！”
“有人想夷平祥风，你理所当然以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