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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御夫呈祥-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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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满是男人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女人,这怎么说也是件奇事,当家的不出来看看,简直对不起自己的眼睛。

“这位姑娘,你是从哪而来的?”这是一处壶口状的峡谷,外围有层层岗哨,平时便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这女人也来得太奇怪了。那大胡子皱起了眉头,等看清了谢征的容颜之后,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是不是进山里来迷路了?”谢征很狼狈,十之七八是被卫嫤招呼人揍出来的效果,他明明很愤怒,可是带着这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他那小眼神瞧着便有了另一重意思。

谢征眼睛的火光被误当成水光了,大胡子心肝疼。

“……难不成,是你家相公打了你?唉呀,真是可怜。”大胡子的想象力很丰富。这猜测,还真听得谢征想哭。最可恨是,大胡子粗壮的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搀住了他的胳膊,那姿态温柔,箫琰在远处看着心里跟着一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妻主大人的侧脸。卫嫤一边掰着手里小石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箫琰心里有点发毛。这丫头好歹还知道什么叫护短,没把他拿出去丢人现眼,以那大胡子假模假样的温柔模样。他看都看吐了。谢征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是将女人当成了无害动物。

谢征不敢出声。挣扎着要躲开,却还是被那大汉深情地摸了一下,恰恰摸中了他上臂鼓起的肌肉,大胡子打量着他的脸,面上浮起一重疑惑。大抵是在想,什么时候连女人都这样孔武有力了?

谢征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叶冷也不由自主地离卫嫤站远了一点,犹自有些狡兔死,走狗烹的凄凉感。

“看出什么来了?”箫琰盯着卫嫤的手指。

卫嫤靠在石壁上,轻声道:“外围不知道。不过以这个大胡子为主心骨,大概有一百多人,有一半是有武功的。不过想来也不会太高深,他们都是漠北人……”漠北人是骑在马背上打仗的,一般的飞跃腾挪他们也练得少,一来用不着,二来也没有条件。漠北一带黄沙万里,放眼望去便是一片坦途。没有大的地势落差,所以练轻功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不得像个蝗虫,还在沙土里蹦达。

“看来还真是完完约的人。”箫琰再转向洞外时,外边传来了谢征的叫声。谢征年纪还小,稚气犹存,尖音也比寻常男子来得尖锐,叫起来虽然不完全像女子,但也不像男人。漠北女人大多高佻健壮,只不过没有谢征那样白,物以稀为贵,那份白皙放在漠北汉子们的眼睛里就变成了美人儿的标志,所以谢征不用太矫揉伪装,就成功地扮演了一次大美人儿。他叫,是因为大胡子见他“闪闪躲躲”“羞不自禁”,一时忍不住,竟将他打横抱起来。他叫,那是因为那粗糙的大掌在他身上摸来捏住,引得他恶心致极。

小时候,谢征被父亲种下了对女人的阴影,接近弱冠年华,他又被男人欺凌,延展出另一重恶心。他挣扎起来,小娇羞的样儿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卫嫤事先封了他的穴道,他现在真和寻常的女子没两样。

谢征突然就不喜欢卫嫤了,他在心里将她骂了千万遍,无歇无止。

“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武功用不出,便意味着谢征不能说自己是男人,他现在被人掐着,为了掩饰身份,便只能护住胸口,天生的姿容加上自然不做作的表演,顿时令众人瞠目结舌。

“放你下来?你不说你是怎么进谷的,大哥我就一直抱着你不放,说,你是不是那狗皇帝派来的奸细?”那大胡子突然从谢征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眼睛里凶狠起来。他又不是真的欲求不满,不用那样当众急着霸王硬上弓,他看谢征不大作声,就想着借故搜他一搜,这一出便连卫嫤也没想到。

谢征回忆里有太多不好的东西,自小就没有安全感,这一趟出来,外面虽然是裹着和别人一样的灰溜溜,但其实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揣在了身上。因为条件不允许,箫琰仓促间也没想那许多,顺手便将他打扮成了小家碧玉的模样,可没想到,他身上居然还留有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那大胡子将谢征一把掼在地上,差点就将他摔晕了。

叶冷窝在暗处蠢蠢欲动,却被卫嫤抬手按住:“看清楚外围再动手,这里边都是些工匠,不那么难对付,但是外围就……”以完完约的个性,这地方就是再隐秘,他也不会放松警惕,他素向阴沉谨慎,与卫嫤这种即兴发挥的作风截然相反,在他眼中,卫嫤大抵只会乱来。

“可是谢征他!”叶冷看不下去。

“我出去看看!”箫琰话音未落,陡然起身,众人再眨时,他已经不在原地。

“你们就这般不信我?”卫嫤将手里的石子搓得格格作响。

那大胡子蹲下来,托起了谢征的下巴,恶狠狠地道:“姑娘,你都看清楚了。我们这儿都是男人,别说我们一群男人要欺负你一个女人,啧,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数三下,你趁这个时间好好想想清楚,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否则,哼哼……”他勾起谢征的衣带,一拉,谢征顿时脸色发白。

“我不是姑娘!”

他跟着兀言昊,自然不像卫嫤那样懵懂。他明白姑娘到了这群久旷的男人手里是什么下场,所以还不如早早表明身份。

可是他又想错了。

那大胡子轻嗤一声,道:“你是不是姑娘都没关系。是男人,我们一样当女人用……你懂?”

他不懂,但他想想就懂了,一时脸色又白几分,只差要骂卫嫤祖宗三代了。

卫嫤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应该把那些隐卫要一两个来跟着。再问下去,这小子差不多就得将我们都卖了。”她说完,掂了掂手里的石子,拣了一颗最大的朝那大胡子掷去。跟着,她打了一声唿哨。

悠长的调子,拉紧了谷中众位工匠的心弦。跟着,数十道黑影呼啸而至。

“噗!”

“噗噗噗!”

数声轻响过后,那大胡子身边的人倒下了大片。跟着才是轮到他。谢征一个翻身,要站起来,却被那大胡子捉了个结实,就在他仰头避让暗器时,他将谢征扯到了跟前作挡箭牌。

他口里叫道:“哪个狗娘养的。居然敢暗算老子!”

谢征被石头击中了小腹,痛得哇哇叫。等抬起头来,卫嫤已经带着冷叶等人站了人群中间,她的脚底还踩着个倒下去不久的人,双臂环抱,一脸无奈:“你没有了武功不会使阴招么?他方才离你那么近,别说是制服他,就是杀了他也能轻易做到,你却为何不动?”她的目光往谢征身上一停,转脸看向那个大胡子。

“你,什么名字?报上来听听!”她勾了勾手,站在大胡子身边的人便合围起来。他们原本被算暗的时候还有些忌惮,可是一看对方是女人,就又壮大了胆子。

“小娘们好大的口气,爷爷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大胡子挺直了背脊,却眼缺了,他没看见卫嫤手里还剩着的杀器。在漠北,女人等同于牲口,有钱就能买到,现在要他向牲口低头,他自是不愿。

“我不能叫你名字?也罢,那叫你小乳名好了,旺财,你是这里主事的?”卫嫤的目光在周围山壁上巡了一遍,将手负在身后,朝中冷等人做了个手势。叶冷等人有些不屑地瞪着那大胡子看。

旺财是什么,相信也不用卫嫤专门去解释。大胡子的脸一变再变,终于变得难看之极。

“找死!”他虎目圆睁,提着谢征就向她猛冲过来,跟着一道响箭划过苍穹,四壁山岭中出现了无数弓弩,原来林中藏兵,这儿竟是完完约的一处藏兵之所。“女人,你可听好了,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大魁!王参军是也!我今日说与你听,不过是一时慈悲,想让你在九泉之下死得瞑目。”

“只是个参军?你们主帅在哪里?”卫嫤似笑非笑地将眼角余光逐一扫过,步子陡然往后一压,在退出半步的时候长剑出鞘,宁静的夜里猛地传来一声龙吟。叶冷等人迅速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头顶铁箭,便如雨而下,齐齐射向了她。

“老大!”叶冷回头,想要伸手去拉她,却见她从箭羽之中冲出,手执长剑划过一道残虹。

“箫琰,正北方向!”她勾唇一笑,横剑斩断箭羽,跟着长臂一舒,将剑尖点在了王大魁胸前。

王大魁低头看看剑,难以置信地望向卫嫤,伸出的手掌怎么也不甘心收回。谢征是怎么被救走的,他一点也没看清。

第195章 血溅

卫嫤学着王大魁的样子将他挡在身上,头顶的箭雨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她懒洋洋地斩去了射向王大魁的羽箭,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漠北人还真不诚实,编也编个好一点的姓,个人都姓王也太奇怪了吧,说,说你的真名!”她的手腕一翻,刻意放漏了一支箭。

羽箭射中了王大魁的大腿,痛得他惨叫不已,卫嫤的剑刃压近了一点,眼神轻松地望着周围的工匠,那些工匠都是大梁人,看见羽箭射来就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躲起来了,跑得慢的那些一个人找东西顶在头顶挡着,蹲在地上就像一朵朵大蘑菇。显然这些人都是被禁锢已久,形成了一种固定模式的反应,那些守在山上的兵卒,除了担任防御工作,还须看着这些打铁卖命的。

工匠们不是没有逃过,只不过跑得快些的都被射杀了,后面的人学乖了,为了表示臣服,就拿东西挡着箭,等到势头过去了再起来。

卫嫤勒着王大魁的脖子,将他往后拖,一直拖到了谢征身边,谢征正气呼呼地扯着自己复杂的望仙髻,看见王大魁出现,先是一惊,看清了卫嫤手里的剑时,他便二话不说冲过来,朝着王大魁的肚子狠狠地给了两拳头。王大魁被他打得连苦胆水都出来了。

他不敢反抗,捂着肚子一边吐一边呜呜咽咽地道:“我,我说,我叫哈巴,确实是漠北人!女,女侠有什么分咐?”卫嫤将手一松,耸了耸肩。

“谢兄弟,你有什么想做的,只管做来,人交给你了!”她笑得温柔,还特地伸手拍了拍哈巴宽广的腮帮子。“还说你不是旺财,啧,连个名字都起得这么像狗!可惜啊,你只是个参军,要谈条件也轮不到你!乖乖呆着吧!”她拍完,又将他推得一个趔趄,塞进了谢征的怀里,跟着又笑,“谢兄弟,你在地下城的时候难道有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欺负?失了武功就像失了魂似的。那怎么行?好好跟着我相公学学!”

她这时所说的相公也不知是予聆还是箫琰,不过不管是哪一位都足以令人汗颜,谢征咬着牙。捏得哈巴嗷嗷惨叫,一张俊脸没点血色。

外面的箭雨停下来,但他们藏身的石块前面扎满了箭矢,就像是突然长草了。卫嫤现身,俯身拔起一簇箭。顺手撸了撸羽尾,确定不再有箭矢射下来,她才把玩着那些箭,慢吞吞地往前走。她刚才雷厉风行地制服了哈巴,工匠们大抵心里都有个底,见她迎面走来。便小心翼翼地让出了一条路。

卫嫤将箭矢丢在地上,淡声问道:“你们这儿谁能说话?”

话音刚落,工匠当中便走出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背行了一礼,道:“老夫是这儿的工头,姓章,姑娘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他说完回头望向正北的密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确定那看守他们的人是不是被制服了。不过这时候没人敢放箭,至少可以放下一半的心。

“谁让你们在这儿铸造兵器的?是工部?还是另的其人 ?'…3uww'”卫嫤问。

“姑娘。我们都是各处被掳来的铁匠,竹器匠,都是平民出身,并未进过皇家的工坊,他们却让我们铸造兵器,还打劫卫所,我们开始以为他们是山贼,可是看架势也不像,为了活命,也不敢胡乱打听。”章老胆子还算大,当然,也或许是被卫嫤方才露出的那一手鼓动,说话有了中气,“听姑娘说,他们是漠北人,那是不是反贼啊?”

“铸造兵器?打劫卫所?你老说这是不是反贼?”卫嫤走出两步,从地上拾起一张破破烂烂的图纸看了两眼,丢了,又将地上一柄铸好的剑提在手里,把玩了片刻,掐指一摁,唯闻锵然之声,铁剑应手而断,她轻蔑地一笑,看向那处密林,道,“图纸是不错,但是冶铁的技术太差,这铁里,杂质太多!太脆!”

她弃了断剑,纵身一跃,突然一支铁箭自身后射至,箫琰惊呼出声,唤道:“小心!”

卫嫤反手一挑,将那支箭挡落,人却已落在了对面的崖壁上,她的姿势未必能有箫琰曼妙优美,但洒脱不羁,自有一番风味。箫琰的轻功像是舞蹈,看她,却像是骑马代步。明明只有单枪匹马的一个,可是围守在半山的漠北散兵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千军万马犹在跟前的错觉。

密林里一人踉跄而出,身后跟着气定神闲的箫琰。

卫嫤略略扫视周围,发现驻守此地的人多半是行大梁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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