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一世白雪为鉴-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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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地说着：“组织的名单分为两枚芯片，boss身边两个助手分别保存，当年我已经是助手之一，虽然不够重要，见不到boss，但负责保存了一半名单，我走后带走了这一半名单，另一半也就作废，可仍然在当时和我一起的那个助手那儿，现在大概助手换人成了眼下这个家伙，以前那枚废弃的芯片也交给他销毁，没想到他不小心，叫乐敏偷来了……”阿星说了半天，才发现珊珊脸色发白，木然立在一旁，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别担心，这么多人都找到了，知道boss还不容易，很快就可以一网打尽……”
“他不是！”珊珊只听到boss一词，尖利地叫出声来。
“珊珊？你怎么了！”阿星马上紧张起来。珊珊已经撒腿向外逃去。他不是，他不是，她敬爱的干爸，怎么可能是处处要置自己和家人于死地的boss！不是没有怀疑，可是，可是当这一切呈现在自己面前，她怎么能相信！不是的，不是的！她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的人生就像活在一个别人用心编制的巨大谎言里，每一秒，都有自己最亲近的人虎视眈眈！而自己，从来不明所以！那个于枫叶林中相遇，疼爱自己甚过亲父的干爸，怎么可能？珊珊只知道拼命地往前跑，只能拼命地往前跑，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是的，谁来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仿佛只有拼命地跑，才能逃离这个谎言！
寂静的夜，漆黑的夜，拼命奔跑的珊珊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躯。
天骏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没有多么用力却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焦虑地问道：“怎么了？”珊珊抬起头，看到那张俊秀的脸，渐渐平静下来，手臂上的温热让她慌乱的心逐渐安定。调息了好久，珊珊看向天骏身后的爸爸张口道：“16岁那年，到底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这次，我要听实话。”
几人在阿星家的客厅坐下，爸爸含着疑问的眼光看着珊珊，却被珊珊反驳回来：“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是我负责保护你们，你知道什么，还不告诉我吗？”爸爸迟疑半晌，平生第一次，开始娓娓道来这一段故事：“那是你还小，不记得7岁遇见你干爸以前，我们家和山崎集团之间是什么样子。简直是你死我活。山崎，他恨我，恨我们，恨之入骨。我不止一次怀疑过，他要的不仅仅是毁掉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松雪，更想杀了我，你妈妈，甚至是，你……”珊珊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耐心地听着。“可是这一切，又没有证据。他恨我们，因为，我们害死了穗蓉，你的亲身母亲。山崎和穗蓉是青梅竹马，他见到穗蓉那一年，也是七岁。在一片枫叶林，穗蓉当时，正在救治一只受了伤的梅花鹿。可是，山崎追求穗蓉多年，穗蓉爱的不是他，她选择了我。这倒也没什么。只是……穗蓉拼尽家财，帮我打拼下如今和山崎继承下的集团不分伯仲的江山，自己却因为生你难产，不久人世，往下你也知道，她为了稳固松雪集团，要求瑾华做了她的替身，从此她，销声匿迹。山崎虽没有说什么，可怎么受得了……最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受到爱护也就算了，偏偏到了最后，为了生女儿难产，还被我抹杀了一切痕迹，我倒活得好好地……”爸爸声音微颤，想来痛苦又怎不及山崎！“从此，山崎明里暗里对付我们，直到遇见了你。”爸爸看向珊珊，“只有你是他的弱点，他的不忍心，他再恨，你也是和他深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穗蓉的女儿啊！……他说要收你为干女儿，我真的以为恩怨算可以一笔勾销了，我以为他终于谅解了，把对穗蓉的爱，转化给了你，他对你，又真的很好，可，也只是对你而已……我心里很明白，你16岁那年，就是山崎在背后整垮了我们，还要逼我们更加走投无路，我选择带着全家逃窜，也是生死一搏，留下你一人，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真的不能东山再起，被人追杀致死，山崎他，会放过你，为了你这张脸也会的……”珊珊想到当日山崎出手相助，心下明白几分，只要松雪珊不会威胁他的权势，他是愿意保全穗蓉的女儿的，也只是穗蓉的女儿而已。往后的一些事，也能想得明白，只是，这一切，没有直接证据。
珊珊心里还是冰凉了好一会儿，她可以平静地接受背叛，却无法适应这样的干爸。
顺着乐敏留下的母亲乐玲的资料查下去，很多事在珊珊心里已经形成了答案。
左思右想，只有一个人，能给她更多的答案。
珊珊再次走进康宅。
康家辉还在警方控制阶段，其实随时都可以叫康家辉到警局审讯，只是这一次，珊珊想尊重他一次，也许，她能听到他真正的想法。
“太太。先生在书房里见重要的客人，就麻烦您先在客厅等一下。”珊珊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恭敬奉茶的佣人赶紧退下，太太和先生的事情，她真的搞不懂。
佣人刚刚退下，珊珊便听到康家辉送客人下楼的声响，直觉让她闪身躲在了阴影里。向外窥探去，依稀看出康家辉送出来的人是干爸，本来康家辉是干爸集团下得力的董事，来往也无可厚非，可下一句话立刻将珊珊心底的点滴怀疑推向谷底，只听康家辉对山崎喊道：“爸。”往下的内容珊珊再没听见，两眼一黑自己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仿佛过了好久，珊珊才恢复了神智，山崎刚刚离开了康宅，康家辉正要回身上楼，却看见珊珊从楼梯下的阴影中从容地走了出来，紧紧瞪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异常。
“他是你亲生爸爸？”开了口，珊珊反而平静，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她总觉得，这一次，康家辉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在我回答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话。”
珊珊闭上眼睛，没有答应，没有拒绝，只是无所谓。
“上一次，我告诉天骏你和我之间这五年来的那些事，真的不是要继续折磨你，我以为，把这些误会消清你就不用再受委屈，我，看不下去你这样对自己了。真没想到结果却是你们彻底分道扬镳。”
珊珊终于睁开了眼睛斜睨着康家辉，折磨自己最严重的就只有他而已，他会看不下去？康家辉却露出了疲惫的表情：“我曾经以为，把你留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我能得到你的心，哪怕只是一种夫妻之间的习惯，看样子我错的很彻底，从上次你们两个在这儿以命相许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不管怎么样，请你相信我真的爱过你。”
爱？那是，爱！珊珊再度闭上了眼睛，仿佛要祈求耐心：“爱一个人，是要为她做她希望的，不是毁了她吧。”珊珊的声音已经很平静很平静，康家辉又要张口，珊珊阻止了他，她永远都不会原谅的，多说无益：“说正题吧，回答我的问题。”
好，这次，他就给她想要的。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都可以跟你说。十岁那年，爸到孤儿院找到我，以养子的名义，收留我，培养我，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没错，可惜我不够成才，他也不会承认。我不知道自己妈妈是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亲人。Arias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只有这件事，是单纯地因为恨你对我的无视，铸成大错。但是，恐吓控制蕊蕊监视你害你，包括最后杀了她，我还是借用了父亲手下组织的力量。那个组织，我无权干涉，知道的也不多，但需要的时候支配还是可以的。组织和山崎集团，是相辅相成的。后来，你代替天骏上位，爸爸本来以为自己在松雪帝国里安插了那几个最有发言权的董事，你爸爸老了，天骏又难当大任，斗垮松雪集团他已势在必得，谁知你雷厉风行，才几天就让爸爸坐立不安了，他才第一次想到了要除掉你，不过我们谁都不想你真的死，爸爸，是因为你亲生母亲……而我……哼……所以我就想出了那个法子，只要你嫁给我和松雪家决裂，从此消失，就皆大欢喜，所以我们才，不惜用组织的狙击手们来逼你。对不起。没想到，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日被康家辉从楼梯上推下来，意识混沌之时，抱着她拼命大叫不许死的，竟是他，不是阿星，珊珊心里一颤，他是真的太想得到她，也是真的太恨她肚子里的孩子，恨天骏、恨Arias、恨……到底是怎么样的成长经历，造成了康家辉如今这样偏差的性格，甚至，他可曾怀疑过，和自己拥有同一个母亲……珊珊狠了狠心：“你们父子俩的爱，真是太像了，让人消受不起。”珊珊说罢起身想走，康家辉叫道：“等一下。”说着从办公桌下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终于下定决心了，淡笑道：“我欠你的。还有，组织好像很针对天骏，爸爸没想到，当年那个还要你出头的松雪天骏，如今在生意上和警界都把他耍的团团转。”协议书上，他已经签了名，她自由了，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珊珊扯过协议书，自由的这一刻，盼了这么多年都不盼了，原来不过如此，她嫁不了天骏了，要自由何用！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拿出乐玲和乐敏的照片递给康家辉，照片里的乐玲，和自己的母亲，倒是五分相似：“如果我没搞错，这是你妈妈和妹妹，都已经死了，乐敏临终前说，她妈妈十年前是被她爸爸亲手杀了的，而乐敏，死在现在组织里一个代号Sakura的新起之秀手里，听说前一阵子，他们交往甚密，我想，Sakura不会是奉了boss的命才杀人吧……”珊珊边说边留意着康家辉的表情，只有震惊和痛楚，她不想再试探下去，只能悲哀地说道：“照片你留个念想吧。你妈妈和妹妹，在台湾秘密合葬了。”便干脆地离开了康宅，这个她曾经的噩梦，也不复存在了。
从康宅出来后绕了好久，珊珊终于甩掉了身后跟着自己的尾巴，仔细一想，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冒险，她赌的，竟是康家辉那最后一点良心，而且，康家辉虽狠毒却城府不深，从微表情看，她居然赌赢了！珊珊赶紧部署下去，加强对康府的保护和监督！除了康家辉处理企业的公事，任何人不得对外联系。对手，可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干爸。想到这里，腿一软，脚步还是乱了，毕竟，她得到的，是她最不想得到的，丑陋的，真相。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乐玲和乐敏，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呢。”珊珊把手中两个女人的照片举到眼前，阳光就再也投不进来。阿星在她身边坐下，沉吟片刻：“组织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认为，如果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连最重要的人都杀掉，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boss。”珊珊惊异地看向阿星，他把手搭上珊珊的肩膀，却一脸认真：“真的。我在组织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而且，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听说，现任boss就是这样上位的。山崎本来就是企业小开，他为了借组织的力，娶了最初boss的女儿，可是后来，他却奉那位boss的命，除掉了自己的妻子，那位于是正式让他接任。我是认真的。这就是组织的本质。”阿星再看珊珊，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盯着电脑屏幕上乐敏留下的资料喃喃自语：“爱，这就是我们的区别吗？他们为了欲求牺牲爱，我们为了爱牺牲一切，可惜那位也算错了，山崎是不爱乐玲的。不过，光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致死。你看这儿……时间地点……看来乐敏已经推断出很多东西了。三十年前山崎遇到了乐玲，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像我母亲，或许他真的想借组织之力打垮松雪家，又或许是当时的boss要借山崎家的势力壮大自己，总之无数人促成了这件婚事。可是渐渐的，乐玲就发现并且想要反抗那两个人的交易，她出走了，生下康家辉托付给孤儿院，她决定只身一人查找结束组织的证据。十年过去，山崎找到了儿子，在一次去台湾的时候又遇到了乐玲，他假意接近她，发现了她对组织的威胁报告给了boss，boss就干脆让山崎杀了自己的妻子，测试之后，好把boss之位一并给他。山崎做到了，却不知道在这辗转之间，乐玲已经生下了他的第二个孩子被台湾的一家孤儿院养大。二十年后，乐敏和她妈妈做了同样的事，她的调查太深，威胁到了组织，而这时候，她在和她利用的人谈恋爱……于是……山崎故伎重演……”珊珊的语调再也无法那么平静：“山崎命令Sakura像当年一样杀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然后提拔Sakura！Sakura爱上乐敏了呀！”按照手下调查到的所有材料，这个推论基本不会错，珊珊再也说不下去，阿星想到清水的死，鄙夷地冷哼道：“那算什么爱。”珊珊抓住阿星的胳膊，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我终于读懂了，乐敏死不瞑目的那份惊讶和宽慰，她也爱他不是吗。只差那么一点点，为什么我不能救她，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他们，组织就那么容不得真情吗！”阿星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地咬着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