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也荡漾-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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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平静的背后往往蕴藏着更大的危机。
比如，辛小漾再也做不到毫无芥蒂的赖在顾西臣身边，大非奇怪的态度和表现，苏宁即使温和也似乎暗藏波涛，代笠的关心不知有什么动机，木杨的不出现。不过，顾西臣倒是表现的一如既往，似乎是这变换着的日子里唯一不变的，让人心安不少。
不过，顾西臣再淡定也改变不了所有人的走向，暴风雨终于要来了，而作为那一声暴雨前的惊雷的却是久久不出现的木杨。

那天，辛小漾记得很清楚，所有的一切在之后都开始相继爆发。
那是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辛小漾接到了木杨的短信，很简单的两个字：天台。
辛小漾一边感叹着木杨怎么说话越来越简练了，一边开心自己高超的理解能力。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力可言。因为，“天台”对于木杨和辛小漾来说，是个可以说的秘密。
辛小漾虽然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整日里懒懒散散，也只有在追随顾西臣升学的道路上表现出了非凡的意志力，可是，她很喜欢站在学校最高的楼的天台上，看看天。
而木杨就是在某一天闯进了这个世界，那天，他陪着她一起看了很久的天。最后，他说，辛小漾，听说抬头看天的时候，原本流出来的眼泪就会流回去，你说，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木杨因为什么事不开心，但是辛小漾就是知道他在不开心，虽然，他一如既往的笑着，云淡风轻。
后来，木杨在他那偶尔出现的日子里，总会有很大一部分时间呆在天台，辛小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么好像在默默受伤的男孩，这个陪着她身边良久的男孩，这个第一个对她表白的男孩，这个总是伪装的玩世不恭却有颗最善良的心的男孩，于是，几乎每次木杨来学校的日子，她都会跑到天台，虽然只是沉默的和他一起看看天，偶尔聊上一两句。

这天的天气，阴阴沉沉的，闷闷的，快要下雨的样子。
辛小漾推开天台的门的那一刻，看见木杨单手扶着金属护栏，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股大风吹来把他的黑色外衣吹得鼓鼓的，他好像瘦了，辛小漾第一次觉得他是个单薄的男孩。
那天木杨的那个背影几乎刻在了辛小漾心中长达一辈子那么久，因为，仅仅是个背影，就惹得辛小漾潸然泪下。没错，她哭了，没有缘由的哭了。
后来，她擦干眼泪，笑着站在木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木杨回头的那一刻，她也似乎看见了他强忍的痛苦，可是他眼角很干，没有一丝要哭的样子，原来，看天真的会让人不哭。
“木棉，你看，天好低啊！原来天晴的时候，总觉得它好高好高，伸着手都够不到。只有天很阴很阴的时候，我们才会觉得离它那么那么近。其实，我觉得我们也是这样，只有遇到了生命无法承担之痛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离幸福那么近，即使它改变了模样，可是本质上还是那个我们追逐的东西啊。”不知道为什么，辛小漾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说木杨，也说她自己。
“恩。”木杨收回视线，转身看着辛小漾，笑着说：“辛小漾，你好像……长大了。”
忽然，辛小漾觉得那种笑容无比刺眼，好像已经凝结成固定的弧度：“木棉，我们是朋友啊。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四个字却堵在里嘴里，转而变成了：“也必须要笑。”
辛小漾笑的傻傻的：“我很喜欢木棉笑的样子，总感觉有一种很绅士的温柔。”
木棉的嘴角忽然绽放了一个很真的笑，真的很温柔。他抬手将辛小漾拥入怀里，用很轻很轻的力气圈住，嘴里却说：“我比较喜欢你只说前面六个字。”
额？我很喜欢木棉？！
“去你的。”辛小漾没有挣开，只是用两只手拉住他的两边的衣角，她说：“木棉，没什么事儿的，我，大非，还有顾西臣都会陪着你身边的。以前，每次我害怕的时候，想着你们都在就不会害怕了。木棉，其实，我最近也很不开心，可是，看着你们好像也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听见木棉一笑，辛小漾立刻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你们不开心，我就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不要你们为了我不开心而更不开心。顾西臣说，他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只要看到我还开开心心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你知道顾西臣的，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的，可是，那次他说了之后，我就记住了。顾西臣说话一直一直很有道理的。我总觉得我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让你们大家也都开开心心的。”
木杨安静的听着，忽然，辛小漾的声音低了：“其实，顾西臣不在我面前不开心的。他一直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里。我以前觉得大非还有木棉都不是这样的，可是……不过没关系，我爸说，男生长大了，都喜欢这样。顾西臣早熟，所以一直都这样。呵呵~可是，我还是喜欢你们原来的样子，一个顾西臣都够难懂了，都变成这样，我的脑子都要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木杨啊，木杨……




、松鼠鳜鱼

过了一会，辛小漾又说
“木棉，告诉你哦，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顾西臣哭。后来，大非也不哭了。我爸又说，男孩子长大了都这样。顾西臣早熟，所以一直这样。可是，我很想看看长大了男孩子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我爸说，男孩子的眼泪很苦很苦，因为只有很苦很苦的时候他们才会掉眼泪。木棉，你对我那么好，不如哭给我看看吧。”
木杨深呼吸，顺便把辛小漾圈的更紧了，看似油嘴滑舌的说：“我也是。见到你，就觉得不苦了，所以达不到很苦很苦，就哭不出来了。”
“那你下次想哭的时候一定要叫我。”
“……”木棉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辛小漾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新话题：“木棉，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顾西臣都笑了哦！”
“辛小漾，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一直在爱你的我面前提另一个男人，太受伤了。”
“有吗？顾西臣说，我很会安慰人的。”辛小漾很委屈。
“辛小漾，你还是安静一点的时候，比较会安慰人。”不然，我就要被你弄哭了。
“哦。那我再说最后一句话行不行？”木杨没有回答，辛小漾觉得他是默认了，于是微微羞涩的说：“你抱了我这么久，顾西臣会吃醋的。”
“别做梦了，他才不会。”
“会的。”
“……”
“就算他不会，那我帮他吃吗……”
“辛小漾，你不是只说最后一句话吗？”
“……”
再后来，就下了雨，顾西臣打了电话给辛小漾，内容也简练的不像话：“下雨了。”下到楼下的时候，发现顾西臣拿着她的书包，举着伞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下来，表情自然的接过辛小漾，离开了。
木杨笑着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微扬：“还真吃醋了。”

回家的路上，辛小漾问：“顾西臣，你吃不吃醋啊？”
顾西臣没有回答，只是那天晚上非常主动的要求要到辛家做菜，又非常殷勤的做了辛小漾最爱的松鼠鳜鱼，颜色格外鲜亮。
满心欢喜的辛小漾乐滋滋的尝了第一口后，激动的眼泪直流，以至于不敢再下第二次筷子。
原来那天顾西臣把番茄酱换成了辣椒酱，还是异常多异常辣的辣椒酱。
于是，后来的后来，只要每次顾西臣主动要求主厨，主动做了松鼠鳜鱼，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吃醋了。
闷骚的顾西臣连吃醋都吃的如此含蓄且热烈……

一夜的雨或雪，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可是却又一种东西叫做晴天霹雳。
A市报纸头版消息便是：木杨的父母已在数日前离婚，两日后木杨的父亲将大张旗鼓的迎娶大红大紫过的却在两年前忽然消失的某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同时入住木家的还有急需认祖归宗的该模特快要一岁的儿子。
报纸上，木杨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却又似乎沾染了喜气，木杨的母亲仍旧是大家闺秀的微笑眼神里却透着疲惫和……解脱，而另一位呢，好像真的很幸福。
辛小漾，忽然明白了这一年来木杨所有的不开心。
其实，她是见过木杨的母亲的，那是一个让辛小漾瞬间明白“大家闺秀”这个词的优雅女人，和辛妈不一样，和顾妈也不一样。她做事温雅，进退有度，带着温和的笑容，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她说话的样子，语气，内容都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可是，却总是淡淡有礼的，没有丝毫逾越。
她也是见过木杨的父亲的，外表儒雅，做事却雷厉风行。
她也是见过木杨的家庭的，那样的平静，父母和谐，彬彬有礼，似乎从来不争吵，可是，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辛小漾忽然觉得，在这场戏里，受伤的似乎只有木杨。
她不知道，最后木杨会被导向哪里，变成什么样子？却总是觉得最后的最后一定是好的。
所以，即使她看到了另一种木杨，她也总是对他笑着，一如往昔。

顾西臣说，辛小漾虽然傻，看人却总是很准的，虽然在诱惑面前偶尔会打眼，但是心里深处还是分得清楚的。
顾西臣又说，辛小漾虽然笨，却非常讲义气的，总是努力保护每一位她认为值得的朋友，可是有些人是用不着她保护的，所以非常需要松鼠鳜鱼来“奖励”一下她的英雄情结。
顾西臣还说，松鼠鳜鱼其实是道好菜，因为即使知道它是辣的，但是辛小漾总是经不起诱惑的，幻想着也许它不是，于是，每次他做了她都会尝，屡试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用松鼠鳜鱼冲淡一下纠结……




、又被告白

高中最后的三个月似乎对于每个将要面临高考的学生来说都是拼命学习的一段日子，对于辛小漾更应如此。
辛小漾整日里懒懒散散，不思进取，但是为了能够一路追随优等生顾西臣，总是到了最后时刻才发了疯的学习，还好，她总有些聪明，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此时，辛小漾再一次投入了新一轮的战斗，B大，这次有点困难。而这次，还没有顾西臣帮她。
这是个天气晴朗的周日，虽然已经将近黄昏，还是无法掩盖它适合出游的本质。辛小漾一边看着堆成小山的书，一边后悔当初还是应该报理科，最起码顾西臣还能给她勾重点，一边感叹着还好自己记忆力一向很好。突然接到了梁非的电话，醉醺醺的语气，说着些听不清楚的话。
“你在哪？”最终辛小漾从大非迷迷糊糊，颠三倒四的话里判断出了他在一家KTV的某个包间里。
辛小漾左右想不到可以帮忙的人，顾西臣在B大接受最后一轮的保送面试，木杨已经有段日子不见人影，苏宁的电话又一直接不通，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门，打了车就冲了过去。

包厢里光线很暗，辛小漾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大非卧在沙发上睡的晕晕乎乎。辛小漾一步一步走近，却发现酒味渐浓。桌子上摆了很多的空酒瓶，躺在地上的还有好多。
喝酒了？还是喝闷酒的喝酒了……
“大非？”辛小漾皱着眉头，叫了一句，见人不醒，就拍了拍他的脸。大非的下巴微微有些扎手，辛小漾发现原来他真的长大了。
大非幽幽转醒，看着她，意识似乎有些清醒了，眼里满满的挣扎和隐忍的痛。辛小漾有些出神，大非最近总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还在辛小漾神游天外的时候，梁非忽然直起身子抱住了她。那么用力，快要把她勒死了。辛小漾感觉到这将是一个不平凡的拥抱。
果然，果然。
“辛小漾，我爱你。”梁非仿佛怕被推开，又仿佛怕看到她似的，越抱越紧，头压着她的脖子，辛小漾被他的碎发弄得有点痒。
她转开脖子，故作轻松的说：“大非，我也爱你啊。呵呵。”
“辛小漾，你懂我的意思的。”梁非继续无情的戳穿她：“我是一直喜欢你的，可是你的眼里都是顾西臣。后来，我以为我爱上了宁宁。……原来，还是你。原来，没有变的。辛小漾，我怎么办呢？”
辛小漾感到梁非在笑，笑的很苦，因为他的气哈在了她的脖子上：“大非，你喝醉了。”她说的很肯定，很坚决。
“恩，我是醉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把压抑了这么多年的话都吐了出来。辛小漾，我爱你。”说完，迅速的落下一个吻，又迅速的撤开了。
“梁非，我说，你喝醉了。”辛小漾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醉的连自己喜欢谁都弄不清了。”
“辛小漾，”笑了笑，他又说：“漾儿~我好累啊！”
他真的很累，她看得出。可是他又说：“爱你爱的好辛苦。”
辛小漾刷的站了起来，深深的看着他。
梁非一直低着头，没有直视她的勇气。
辛小漾离开前，他分明听到了她深呼吸的声音。她说：“我们再来一遍。”
过了十分钟，包间的门又被打开，辛小漾一脸怒气的进来：“大非，你敢喝酒，还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不叫辛小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