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赠我空欢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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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爱,每一个人心里都装着小小的另一个人,他那小小的人儿却已经顽强地把他撕得粉碎。
沧桑一直不明白石天明为什么刻意地在两人之间保持尴尬的冷淡,他吃饭的时候很少和她说话,看电视的时候坐在沙发的两侧,见了她只是浅笑,睡觉的时候把主卧室让给她,自己默默地躺在小书房里,他实际上很难睡着,有时候一夜就是那么睁着眼。沧桑以为他是故意冷淡她,可是她却不知道石天明总是在她身上看见素颜的影子。
沧桑有一次说:“老石,你最近怎么变样子了。你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厌恶我了,你是不是不想留我了,老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说,你说了,我立刻就走。你不说是吗,你不说我也走。”说完,她收拾包就打算走,石天明过去把包拿下来扔到柜子里。
他说:“我不是厌恶你。我就是好累。”
石天明白天上班,中午在公司和同事吃工作餐,到了晚上准时回家,不参加公司的任何娱乐活动,有同事过生日的、发奖金的要请客吃饭、K歌全部拒绝,因为他的不近人情和冷漠态度被卫青说了多次,卫青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相处啊。”他也不想解释,一笑而之。
他下班就回家,是在内心里害怕沧桑一个人在家感觉太寂寞。他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一个人整日地守着一座空房子,想死的心都有,看见楼对面一个个的空调主机,时常回想,坐在上面跳下去的感觉。他多少次心灰意冷,对这个世界畏惧惶恐。他依旧走过来,体会当前,暗自感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幸福的感觉。
在从钱粮胡同回双井桥的路上,心里一直想大声地喊出来。他想对所有的人说,我找到素颜了。他狂奔进家门,就想紧紧地抱着沧桑告诉她,沧桑,你听我说,我真的找到素颜了。
可是房间里静得很,家具家电都静静地摆放着,地板是刚拖过的,异常的干净。茶几上的花瓶灌满了清水,有百合花盛开着。客厅里阳光充沛,阳台外绿树葱荫,可是就是没有丝毫的生气。他推开卧室的门,里面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粉色的床单上没有一点褶皱,电脑也关着的,写字桌上没有任何杂物。沧桑是不是走了?沧桑怎么没有说一声就走了呢。他一下子跌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黝黑的屏幕上映出他落魄的表情,呆若木鸡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就那么坐了几分钟,也或许有几个钟头。
然后,他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她的头贴在白色的墙砖上,一抹鲜艳的红从墙的腰身一直淌到地上。沧桑这一次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她只好撞墙,用一次又一次头部的疼痛来代替身体内的罪恶。
石天明抱起沧桑奔往医院,在挂急诊的时候,他总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他看见那些病人,那些病房,那些来来往往的医生,浑然忘却了前世今生。
沧桑昏迷的时候,医生过来喊他。医生问:“你知道你女朋友一直在吸毒吗?”
石天明摇头。
医生又问,你知道你女朋友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吗?
石天明还是摇头。
医生骂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去。石天明呆呆地跌坐在沧桑的床前,面前这个可爱的人儿逐渐变得模糊一片。此时他似乎终于明白沧桑为什么半夜起来冲凉,她又为何从天桥上跳下,以及她为何在他面前那样灿烂地笑开。
沧桑醒来的时候是黎明前的一刻,石天明趴在她的床头上已经睡去。她听见他嘴里在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做梦,她仔细地听,总算听清楚了,他在说:“沧桑,你知道吗?我真的遇见素颜了。”
她把手盖在他微合的眼睛上,感受睫毛的抖动。她看着他,静静地回答他的梦呓。
她说:“老石,你中的毒比我还深。”
沧桑伸出手抚摸石天明的头,她睁大了眼睛,瞳仁里闪烁着灼眼的光,石天明这样的男子,以近乎神经质的执著寻找方式出现在她认为无趣的世界中,如果说自己的这些年只是为了说明这个人间是如何的肮脏不堪,那石天明的出现就是所谓的神灵派到她身边的天使。他的到来,就是为了告诉她,世间本不该如此,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其隐藏的微小幸福,每一个人的一生中总要为一个人、一件事痴迷其中,而认为那就是现实生活的本质;他的到来,就是为了改变她视野内长久定格的那些影像世界。画影虚假,幕后阴凉,只是因为你没有转过身来;他的到来,就是想让她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有的人所经受的苦难与摧残超越了身体与心灵的极致承担,而自己所感触的疼痛实际上归属于微不足道。
窗外的第一缕曙光静谧地打在沧桑素白细嫩的手背上,淡蓝的晨雾逐渐散去在这万物安宁的时刻中。
即将,天明。
10。 第10章 第叁长犀鸟光影 (1)
那一刻,我突然就软在了地上。老石,你知道吗?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替我承担所有的罪责。我不知道他在来的路上想了什么?
迟素颜对背叛的初次认知是源于他:那个给予她生命,成长以及毁灭的中年男子。
她昏迷的间隙醒过来一次,和素颜有过短暂的谈话。素颜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着这个虚弱苍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久久没有醒来时,难以相信这就是曾经风华的母亲。她做了一个奇怪之极的梦,梦见一大群的白鸽从稻田里四散腾起,逐日而上。她坐在两侧绿油油稻禾的公路上,听见有人在路的前方呼喊她的名字。前方雾茫茫不知尽头是何处,但是她知道那是她的远方。那声音也是远方的声音。远方大声地叫喊她的名字,她却不能回答。喉咙干涩火燎一样地疼,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她焦急绝望的时候就突然醒了过来。她才得知天空没有白鸽,两侧不是绿油油的稻田,而远方也不在路的尽头。她转过身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素颜。
那年十九岁的素颜静静地坐在她母亲的床前,细长的脸上两行湿答答的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那是个夏天的午后,素颜是从学校教室里跑过来的,齐肩的头发似乎是刚刚洗过的样子,也湿答答地贴在脸的颊骨,后颈裸露的皮肤上。脸上细小乳黄的绒毛在阳光的斜映中闪闪发着青春的亮光。她听到母亲从楼顶跌下的消息时,正在紧急地备战高考,一大堆的异次解方程式的数学考题等着她下笔,钢笔突然就没有了水。
她跑出教室,就看见了程远方正坐在学校门口的混凝土路基石上等她。他的头发比素颜的还要长许多,在烈日下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脸上,他穿着水红色的短袖上衣,乳白色的裤子已经挽到了膝盖的位置。就是程远方骑着那辆破旧蓝色野狼摩托车来通知她的。
程远方比她要大几岁,初中毕业后就跟着一帮混混在这个小镇上四处游荡,在电影院门口收点保护费,调戏下漂亮的姑娘,或者在集市上偶尔欺负下做小营生的老汉。反正是无恶不作的了,父母在他几岁的时候离了婚,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他只有跟着奶奶吃住自然没有人管得了他。他生下来到如今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唯独害怕迟素颜。
素颜小时候和他是邻居,那时候父亲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医,在小镇上守着一个药店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后来医疗改革,取消了一大批私人药店,父亲的也不例外。后来父亲只好托关系一家子搬去了县城,进了县城人民医院,如今十几年过来,总算熬成了主任医师。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从楼上跌下?等到素颜想起思考这个问题,她突然警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融入那个看上去无比美好的家庭。她从十三岁进入初中,就选择了住校,直到今天已经接近六年,周末有时和要好的同学出去疯玩不知何为家的温暖。她六年来一直如此过往,并未感觉这样有何不对的地方。如今,她抬腿跨上程远方的摩托车后座,面前是他宽阔结实的后背,嶙峋的肩胛骨随着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而摆动着。她把腿紧紧地靠在一起,两只手放在裙摆上压着,有风刮来,粘着路边青草的潮湿味道。
她想母亲是不是去楼上拿东西不小心才跌下的,可是那座楼是医院的家属院,楼顶上光秃秃的很少有人上去,她又想是不是有人要害母亲所以把她推了下去。她闪过这个恐怖幼稚的想法,自己啊地叫了起来。
程远方回头说:“你叫什么啊,我现在骑车很稳的。”
她说:“你知道我妈是怎么从楼上跌下来的吗?”
他说:“还能怎么跌?自己跳下来的嘛。”
她这才感觉害怕,母亲身材瘦小,脾气温和,从记事起就是一个平淡安详的女子,她又为何从那六层高的地方跳下,她也记起来,母亲是有恐高症的。
程远方等了半天不见她回话,自己说道,她又和你父亲吵架了的,这次可能吵得凶,于是才跳了下来啊。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从走出校门那一刻起,这个原本熟悉的世界就开始模糊不清了。她一直以为的事情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她总是把很多事情披上美好平和的外衣。却不知道内里已经暗潮涌动。其实何尝只是父亲和母亲的世界,她更不知道程远方的世界又是如何的激烈肆荡。
她不知道父亲自从到了县城的医院做了大夫以后,就逐渐冷落了结发的母亲,其实也不是现在开始冷落的,大概从母亲一直不能生养出一个男孩子开始,父亲就开始冷淡母亲了。这些素颜都是不知道的。再后来,父亲又在医院认识了护士夏至,他们之间以前一直伪装的婚姻高楼开始坍塌。夏至是大学生毕业后分配过来的,老家在遥远的另一个地方,因为家里有个远方亲戚在这里,走了些许关系才算到了医院做一名护士。夏至年轻漂亮,二十出头的女子要多水灵就有多么的水灵。其实夏至也不想来这个县城做护士,原因是因为她大学还没毕业和一个社会上的青年恋爱,有了孩子,后来虽然打掉了,但是也不好再继续在那个城市工作,人落下了丑,要么隐忍,要么就换个陌生的地儿。她就选择换了地,于是来了素颜父亲的医院,她来了就是和素颜父亲在一个楼层,朝夕相见,就有了那层感情,一个大十多岁的男子,干净,修长的身材,脸白,眉目也清秀。
哪个女孩子看了都喜欢,何况是一个已经感觉自己不是以前自己的男子,何况是一个已经对伪装的婚姻继续维持下去逐渐失去兴趣的男子,两人便水到渠成地做了该做的事情,开始还偷摸着,后来就放开了,全医院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迟大夫有了个小情人,小情人就是护士夏至。当然有两个人是不知道的,一个是素颜的母亲,另一个就是素颜。可是最后母亲还是知道了,这时候唯一瞒着的人就是素颜。母亲知道了,气恼,大哭。
但是她不想告诉素颜,素颜要高考了,她指望着女儿考出去,上个好的大学,以后有个好的事业,然后回过来孝顺他们,然后就能证明自己的男人是错误的,谁说儿子就一定是好的,女儿一样可以送终的。她把所有的精力给了女儿,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她知道丈夫有了其他女人后,先是大哭,然后气恼。但是她想兴许是男人偶尔犯点错误,哪个男人不这样呢?她便没有大吵大闹,可是她错了。错在迟大夫以为她不计较,便和夏至来往得更勤,直到夏至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个时候开始是心慌,随后就想正好借此和她离婚就是。她这才害怕起来,两人趁着素颜不在家的时候大吵大闹,也摔过家具碗盆,这些都是躲着素颜的。她不想离,她离了,素颜怎么办?素颜跟了他,她担心素颜被后母欺负,素颜跟了自己,她又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供素颜上大学,她不离其实还是为了素颜。素颜当然也不知道这些。直到母亲最后跳了楼。
母亲跳楼是没有经过准备的,是一下子想不开了。她不离婚,夏至就急了,她有了第一次的亏,就不吃第二次。她不再催迟大夫,而是自己找上了门,先是砸开门,然后就是指着她一顿大骂,什么难听肮脏的字眼都用上了,夏至还是不解恨,又上去扑打撕扯,再扇了几个耳光。她也还手的,可是毕竟不如夏至年轻,她也瘦弱,没有夏至那么高挑。这时候他回来了,但是没有来扶她,甚至连一眼也没有看,而是拉着夏至远去了。她这才蒙了,一切都不是她想的样子,一切都脱离了本该有的轨道。她这才对这个一起走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彻底绝望,于是蒙着脑袋上了楼顶,想也不想就栽了下来。
当然这些素颜都是不知道的,素颜被程远方带到县医院,让远方在门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