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扬-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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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露,而今依旧错
“什么时辰了?”萧行野心中莫名一份焦躁,脸色也有几分铁青。
“皇上照理该到了。”一旁有人小心答道。
浓眉一轩,萧行野立起身,“备马。”
“王爷!”侍卫匆匆奔进,“穆将军派人送来这个。”
绯红的玉,刻着一个萧字。而来人萧行野却是认得的,身边的禁卫之一,只说得一个“水之扬”,便力竭而晕。
萧行野心中一沉,嘴唇抿出了焦虑,唤道:“宗涛,领两千人,去水之扬,无论如何,护住那里。不论王妃在不在,都给我报讯。”
语气凌厉,宗涛不由后退一步,道:“是!”转身出营。
“集结各路军队,传各提督。”定北王沉声下令。“究竟是哪里除了差错?阿菀,现在又如何?”萧行野突然不敢去想了。
他握紧了手中“澈饮”,“皇上被挟持在宫中,着尔等前去勤王护驾。”
抬起头,眼前是十数位年轻的提督们,昂扬着斗志,“城门,开发。” 此时定北王双目中的杀意,却让身经百战的属下们心中一寒,四个字从薄唇中吐出,【炫】恍【书】然【网】又是那位战场上的修罗王。
鼎文侯望着女子的侧脸,喃喃道:“真像……”手中摩挲着那块红玉,却浮起了那幕往事。
那个女子,如此的容颜,如此的才情,萧王爷……却始终没放在过心中……。那个女子……。 和舞公主。
“孙伯伯,母亲在世时,曾经告诉过我,这世间,她唯一信的,便是您。”侧脸微转,娇若桃李——景平王妃盈盈下拜,“侄女只求您,帮我这一回。”
孙耀愣住,伸出相扶的手便顿在了半空。
是啊,她的母亲,并没有眼前的女子这般的坚强,她永远那么温顺,即便是见到了老王爷抱着王妃从马上下来,那时的自己,站在王爷身后,真切的看到和舞公主眼中那滴清泪。
然后是嫁给泰王的前夜,她孤身来到定北王府,王爷见到她,却只是叹口气:“公主,是我负你,本王欠你的,不知如何回报,这块玉,公主日后有什么吩咐,我萧骋必当做到。”
美目中充盈了泪水,纤细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那块玉,定北王的声音却极其的果决:“孙耀,送公主回去。”
那一晚,自己陪着和舞,看她哭泣,看她颤抖,轻轻地许下诺言:“只要公主您……能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和舞终究是走了,那个凄婉的笑却留在了心中,直到今天,华发已生,却又有人轻轻揭开这层纱幕,孙耀终于伸出了手,“芍水……我能做的,最多只是两不相助。”
他长叹一声:“王爷,你莫怪我,这一生,即便只做错了一件事,我终究是希望,那是为了她做的。”
勒定的千余人马扬起了尘土,却似乎沾染不上眼前女子清丽绝美的容颜和那淡定的微笑。
庞远一眼便认出那是定北王妃,又有谁又如此出尘的气度。
“庞将军,可算等到你了。”陆菀微笑,刀剑雄兵,恍若不见。
庞远迟疑着,向来果断,此时却有着一丝无措。
“将军可否给我一点时间?”陆菀微微偏着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中等个子,双目中却是透着精干:“恕我直言,将军队眼前的形式,似乎没有看清呢。”
似是调侃的语气,庞远心下却是不知不觉的信了几分。
那几道圣谕,他照做了了,心中尽管有着疑虑,但想得更多的,却是雄心壮志,建功立业。
“将军犹豫什么?一忽儿的时间,我家夫君攻不进城来。若是我说的不好,将军便把我带在身边,也多一份把握。”陆菀静静的说,
“不错,定北王爱极了王妃,早是人尽皆知的事,若是有异动,手中也多了筹码。”庞远一挥手,身后士兵半围住两人,秦伟心中开始焦躁起来。
陆菀回首向秦伟一笑,似是让他放心,便和庞远走到了一边。
“我来猜猜,将军想的是什么。”陆菀道,“太子登上皇位,第一个功臣只怕便是你,是不是?若是跟着景安王,头里的功劳总是让定北王他们得去了,心中不爽快是么?”
庞远一怔,脸色掠过一丝尴尬,随即却神色睨然:“谁做皇帝,关我甚事?我庞远所求,只是一方可施展抱负的天地而已。若是王妃以为我是这种人,不必多说,还得烦请王妃跟着末将,直到此事事了。”
“大丈夫行事原不拘小节,将军孤注一掷,胆色可嘉,其心也诚,只是,你独独漏了一件事。”陆菀淡然,扫了一眼庞远,“如今鼎文侯不动,你放任皇上安危不顾,太子要登上大宝,如何向世人解释这场变乱?”
庞远脸色微微一变:“恕我直言,定北王手掌重兵,若我是太子,将一切推到定北王头上,岂不是好?”
“我夫君么?”陆菀突然笑起来,“他在军中的威信,你比我清楚。今日若太子以皇上为挟登基,定北王即便无可奈何于他,只怕太子还须反过来好好抚慰我夫君。”
庞远的脸色终于铁青,虽是寒冬,却有微汗在额间冒出。
“将军,你若带兵进紫禁城,此时助了太子,将来找替罪羊,必定是你。话已尽此,我不再多言。”陆菀退开数步,心中虽忐忑,却依旧昂着头,淡淡的日光洒下,美丽中扬着骄傲。
“传我命令,太子谋逆,羽林军进宫勤王。”庞远也是个极明快的人,片刻间便已经作了决定。身边传令官才要扬声,却被秦伟拉住:“不可!”
庞远一怔,扬手制止,低声道:“秦大人有何见教?”
“如今我们的胜机,惟有保全景安王,守护禁城的全是太子手中的人马,若是庞大人强攻,只怕太子会对景安王不利,若是将军将计就计,安全进入了城内,以这些兵马,护住景安王与皇上,等到定北王进来护驾,太子便绝无还手之力了。”秦伟道,却不安的看了陆菀一眼,陆菀脸上一丝痛楚并没有瞒过御史犀利的眼睛。
“我军中也有太子的眼线,如此,便委屈王妃与大人了。”庞远探询的望向定北王妃,陆菀缓缓却坚定的点点头。
“来人,看住定北王妃与秦伟,继续前进,进宫护驾!”庞远喝道,立时有人将陆菀与秦伟带至一边,看守起来。
“王妃,你还好么?”秦伟略带担心的看着陆菀苍白到透明的脸色。
陆菀咬咬牙,强忍住小腹中绞痛:“没事。”她怎知此时秦伟的心境,秦伟担心的却是王妃出了差池,只怕定北王是不顾一切头一个要找的便是自己了。
庞远举着令牌进了禁城内,陆菀终于缓缓松下一口气,“夫君,我能做得,只能如此了。”淡薄的身影,慢慢的从马上歪了下去。
她没听见,城外杀声震天,(炫)经(书)历(网)了西北之战和泰王之战,又有谁敢撄定北王的剑刃,城墙上太子的人马,尚未开战,看见黑压压甲胄整齐的大军,便丧了胆。
督军队砍下了一个又一个人头,逼着他们上前。
在定北王白色铠甲缓缓出列的那一刹那,寂静无声。
“我的爱妻,如今在城中,生死未卜。我曾发誓要护她一生幸福。你们,兄弟们,你们的血,该为了守护家中妻儿而留,而不是现在,只是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和阴谋而流。”定北王的声音低沉,却清楚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中。“现在放下武器,随我护驾的,我萧行野担保你们无罪,不然,这三万人马,你们觉得抵得过,我便要让鲜血洗净这片城池!”
督军疯狂的喊着放箭,终于,城墙上一个士兵缓缓转身,长刀砍向了身后的副将,骚乱大起,“我们跟随定北王。”呼声响起,千年名城的大门缓缓打开。
萧行野不再迟疑,一催马,不顾身后的呼喊,便跃入城内。
李曲鸣等提督无奈,呼喝着指挥手下兵马跟上,生怕王爷中了城内埋伏,大队的铁骑踏上素日里热闹的街头,似乎震的整个皇城不断的呻吟,等待着那场惊天动地的巨变。
太子在殿上踱步,焦虑不安。此时手边的人马全在紫禁城内,他要抓住的,只有那一个片刻,就是赶在萧行野攻进城门之前,父皇的禅位的亲笔诏书,再以皇帝和两个弟弟为质,逼萧行野臣服。至于解除军权,却是以后才能考虑的事了。
“怎么?还是不肯写么?”太子看着来人的脸色,便知道皇帝断然不肯手写诏书,素日里对自己和蔼又有些软弱的父亲,却是半点不肯屈服。
“殿下,庞远军中探子来报,定北王妃与御史秦伟半路拦下了羽林军,庞将军将他们抓了起来,此时已进了宫门。”
太子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要不是考虑兵力不够,第一个要抓得便是定北王妃,想不到自己送上了门,真是天助我也。”随即吩咐道:“将他们和父皇扣在一起,传令庞远,原地看守。”
定北王的人马终于赶到了昭阳门下,府上也传来了消息,王妃和秦大人一同出门,不知去往何处。而景安王妃和小世子已在水之扬安顿下来,由宗涛和穆惊飞看护。
守护紫禁城的,全是十几年来太子的心腹精锐人马,闭紧顽抗,远非城墙上士兵可比。
年轻的定北王看着金瓦红墙的城墙,心中焚急若狂,低吼了一声:“攻!”
“王爷,皇上在他们手中,这样强攻,只怕玉石俱焚……。”李曲鸣上前提醒,终于让狂暴中的定北王冷静了下来。
只在沉吟的刹那,光化门缓缓开启,飞雪驰向前去,身后数十侍卫紧紧跟上。
“王爷,皇上被扣在含章殿,庞将军身边只剩了百余人,快抵不住了。”满脸血污的年轻男子大声呼喊,拼力又斩杀了一人。
澈饮出鞘,苍白的指节握紧,萧行野一马当先的驰去,这一瞬间,他竟然丝毫不怀疑有任何的埋伏或是不妥,心中只剩一种信任,信任庞远,更是莫名的想起妻子柔柔的眼波,大门尚未完全敞开,骑兵随着定北王奔腾而进,直若疾电。
杀至含章殿,往日琉璃带彩,恍若仙境的皇苑,却是血污满地,仙花异草,被铁蹄践踏而过,狼藉不堪。
萧行野踢门而入那一刹那,状似疯癫的太子,正举起了长剑,劈向自己的父亲,萧行野阻之不及,手中长剑奋力一掷,终是不忍,略为一偏,澈饮贯穿了太子右肩,太子手中的长剑也终于哐啷一声掉地。
两位皇子缚在一边,已有人抢上解开。皇帝缓缓跪在长子身边,似乎想伸手去触及那伤口,终于停下动作。
“恪泯……”皇帝的声音,甚至已经听不出哀伤了,只有深入骨髓的疲倦,“那一剑,你刺下去多好……”
“父亲,我后悔了,儿子一直以为,母亲死后,世上已无一人再怜我。”恪泯突然笑了起来,不见了往日的阴厉,“对不起,要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左手拿起身边一把掉落的宝剑,横向颈中,一蓬献血,终有几滴落在皇帝苍老的脸上。
“王爷!”秦伟匆匆从侧殿奔出,“王妃她……。”
萧行野军靴踏过已被鲜血濡湿的地面,走进侧殿,陆菀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好似白纸一般,却又病态得在脸颊上带了嫣红。
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萧行野一把抢上,高声喝道:“请太医。”
“如今宫中一片混乱,王爷还是把王妃带回府中调养。”秦伟在一旁建议道。
萧行野侧目一扫,李曲鸣等几人立在身后,沉声道:“去找马车,剩下的事,交给你们。”
“是!”几人应下,才欲出门,却是景安王疾步抢上:“侧雪和炻儿呢?”
“他们没事,”李曲鸣答道,“宗将军和穆将军护着。”
恪泽心下大定,看着萧行野紧抿的双唇,长叹了口气,“她……会没事的。”
还是这个怀抱,陆菀依稀记得,景平王妃散落的云鬓……琉璃闪耀,自己缩在那个怀抱中……自己咳嗽时常轻拍在背后的那双手……不用担心了么……陆菀轻轻攥住那片衣角。
“王爷,王妃的手……”如烟为难的说,“这样如何诊脉?”
萧行野望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又将妻子抱回怀中,“让太医进来吧,就这么诊。”他淡淡道。
太医低头进来,一愣,急忙垂下眼帘。萧行野抬起陆菀另一只手,示意太医走进。
片刻,太医退开,看这神情,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如何?”萧行野尚未褪下甲胄,细微的血腥氤氲着,有些刺鼻。
“回王爷,王妃有了喜脉。”太医恭敬的低着头,“今日大约是劳累了,兼又受惊,一时昏厥不醒,好好调养几日,应该不会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