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忆君时-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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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没有多想，把钥匙留在桌上，出门下楼。
天阴阴的，倒显的不太热。周末车上人不多，若曦走到后排坐下，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刚开机，短信铃声就响了起来。
“早安！还在睡觉吧？做个好梦！”
“还没醒吗？我到家了！”
“做了什么好梦？想听听你的声音，你手机关了。”
“唉……你好歹给我回个信息吧，我睡不着。”
……
都是楚真实发来的短信，铃声接连响起，使若曦为一车人所瞩目，她惊慌的捂住手机。手机却又尖叫起来，来不及看，赶紧接了电话：
“喂，请问……”
“是我，真实，你醒了？”
“哦！你早！”
“快10点了，还早？”他笑，“你在哪？这么吵？”
车靠站，正在上人。
“噢，是不早了，我在车上，人多……”慌慌的回答，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公交啊？那你要当心些，有没有座位？”关切地问。
“有的，有的，车上很吵，我不跟你多说，挂了。”急急的挂掉电话，有些脸红，在拥挤的车厢里拿个电话哇哇大叫，真是太丢人了！
手机的铃声又起，若曦赶紧摁下，是短信。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我休息会儿！”
若曦有点愣住了。每天的电话似乎成了楚真实的生活习惯，而且这一习惯正在影响着她的生活，慢慢变成她的生活习惯。若曦又想起周扬的爱情习惯培养论，按照周扬的理论，她正在适应楚真实的习惯，也就是说她自己正在经历一个恋爱历程。这似乎也合乎情理，毕竟她是在和楚真实交往，不管这交往是不是规定了期限，它都是在恋爱。
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和楚真实的见面、吃饭是约会的形式，两个人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们约会吧”这样的话，但，自己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的见面就是约会。这大约也是习惯，是约会的习惯，正因为是习惯，所以自己才不知不觉。
在她的心底，两个人订的期限交往有着明确的时间限定，自己早就有了标准答案，只等时机一到，立即公布，绝不会超过期限一天。而楚真实给自己的感觉则是根本无视期限的存在，恐怕在他的认识里，两个人订的期限其实是无期。而他之所以同意她的六个月规则，也只是一招缓兵之计。他是如此的自信，自信自己会爱上他。
若曦倚在窗上，看着浓绿的梧桐遮在道路的上空，像一支支巨大的手为涌动的车流和人流撑起一个流动的空间。她盯着头顶的树叶看着，树叶显出不同程度的绿，在眼前快速的移动、变幻，让她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她觉得作不了自己的主，她的身体是这样，她的心也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控制。
正文 心灵花园（二）
尽管是星期六，路上还是堵，若曦到站时，已经快11点了，路上用了近一个小时。时近中午，天显得闷起来，走到那片花地时，已经是汗流满面了。
这是一片花的海洋，十几亩玫瑰连成一片，还没走近，远远的花香已扑面而来。
正是初夏时节，玫瑰绚烂的开放着，红的、黄的、粉的、白的如一张七彩织锦，从脚前铺展开去，成群的白色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正在花丛间拔草。他穿着很厚的工装裤，长袖衬衣的前胸后背都湿漉漉的，正小心的拨开花枝弯腰拔起杂草扔进身后的背篓，连头都不抬一下。
“刘叔！”若曦走近他叫了声。
男人听到声音，仰起黑红的脸，看见若曦，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是若曦啊，今天有的空过来？快进屋里头去，你阿姨在做饭呢！”说着，挥袖抹了一下脸。
“刘叔，你真会伺弄，这些花长的真好！”若曦由衷的说。
“是吗？呵呵，没的办法，一家子指望着这些花吃饭呢！”刘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花田。
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不远处的围墙里跑出一只高大的狗狗来，看到若曦高兴的摇着尾巴，用头蹭着若曦的腿。若曦蹲下身，抱住狗的脖子，看着它的眼睛，“唔，骑士，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听话？有没有乱跑出去？”
“骑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呜呜”的低叫着，摇着尾巴。
“骑士”是条体型高大，健壮的狼狗，当过兵的刘叔说它一定是条军犬的后代。两年前，它还是个幼崽在铁心桥流浪时，被外出公务的若曦带回宿舍，后来又被送到这里。如今的骑士已是个高大威猛的小伙子了。
“骑士”在若曦怀里摩娑了一阵，忽的跑开去追逐蝴蝶去了。若曦用一个母亲般的微笑看着骑士在田埂上翻身打滚，奔跑跳跃。没错，对她来说，骑士就象她的孩子一样。
骑士是有感情的，这一点若曦从一开始就知道。两年前把它带回来时，它是那么小，那么虚弱，混身都是泥垢。当它恢复了体力，就跟着若曦形影不离。每天若曦刚走到楼下，它就已经感觉到了，开心的在房内叫唤起来。然而，随着它的长大，邻居的怨言也日渐增多。它的声音实在太响了。它不是那种娇小的宠物犬，可以抱在怀里，捧在手心出去玩。当它的体格越来越大，叫声也越来越响。它在地板上跳跃的声响能清晰的传到楼下住户的耳里，若曦有些不安了。尤其是当她带它出去散步时，周围都是退避惊恐的目光，尽管骑士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在居委会的一再催促下，若曦不得已经人介绍将骑士送给了这一对苏北来宁种花的夫妇。每周来看它，等到骑士适应了这儿的生活，若曦也和这对夫妇很熟悉了。
这是一对很老实的农村人。男人长的很健壮，黑黑的皮肤，整天忙于田间劳作，几乎看不到他空闲的时候。女人显的娇小，有气管炎，负责家里的家务杂活，有时也帮着修剪花枝，男人很心疼女人，不让女人下地，女人也心疼男人，经常在男人的“家去，家去”的命令声里在田间忙碌。他们种的花地约有10多亩，就两口子忙。两人有个儿子在南京上学，成绩一直不错，一家子其乐融融。
正文 心灵花园（三）
若曦的到来，于他们就好象来了亲戚，他们在这似乎被城市遗望的一角用自己的的汗水耕耘收获着世上最美的产品。当一束束美丽的玫瑰被一个个穿着体面的人握在手里，嗅在鼻端，不知有几人会想到这晒黑的皮肤，白花花泛着盐渍的工装衣裤？
吃饭时，若曦问了句：“刘宁不在？”
“他回去看外婆了，外婆的身体不太好。”女人回答：“这两天也快回来了。”
然后大家的谈话就由花市转到刘宁的学习上。
“刘宁太老实了！”女人说。
“嗯呐，整天没的个声音，引人着急！”男人接过女人添的饭说。
“没关系的，进了大学会有改变的。”若曦明白他们说的老实是指刘宁的内向。
“真能改变？”女人高兴地问，又把拌好的饭菜端到“骑士”面前，“骑士”象个真正的骑士一样坐在门口，看着围坐的三个人又看看外面，很威严的样子，对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饭菜看了看，并不急着去吃。
“它是怕烫着。”女人笑着对若曦说。
“我知道，它很聪明的。”若曦应着，起身从包里拿出两包火腿肠，剥了几根放在“骑士”的盆里，看它吃的很香，拍拍它的头笑了，又笑着对桌上看着她的两个人说：“它还是老样子，从小就喜欢吃这个。”
女人嗫嚅着：“我们，我们没这个条件……”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已经照顾的很好了，我真的很感激你们的，真的。”若曦赶紧解释。又拍拍骑士，“它现在长大了，我不该老宠着它，我知道你们养它比我养着它好多了。”
男人听着呵呵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
下午若曦带着骑士散步，为了防止它乱跑吓到行人，她给骑士戴上颈圈。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农科院。这里种植着各种树木，此时一片苍翠，玉兰花盛开散发着熏人的香气。若曦在花坛边坐下，将骑士脖子上的链子解开，骑士撒欢的跑开。
若曦两手撑在花坛边，仰头做了个深呼吸，乌黑的头发在身后垂成一个小瀑布。树顶似乎有个鸟巢，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粗大的雪松，枝桠向四周扩展，犹如女人宽大的裙袂，显出些许的端庄来。四周静悄悄的，斑鸠遥相呼应的啼身清晰传来，偶尔有辆车从树丛间驶过。
若曦觉得异常轻松、惬意，这是她的自我调节方式。工作的累了，烦了，她就丢开手机，抛开一切，躲到这片深树林里，将纷纷扰扰梳理开去，使心灵得到静养。这是她的私人心灵花园。
在这里她什么都无需想，无需做，闭上眼睛，耳边是清脆的鸟鸣，拂过脸颊的风格外温柔，淡淡的青草气息和着花香若隐若现。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无拘无束的童年时代，这一刻的人生无所求，只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这一片浓荫下。
若曦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像某个舞蹈动作的定格。直到骑士又跑回来挨在她的脚边。
正文 心灵花园（四）
天阴的厉害起来，看上去要下雨的样子，若曦把骑士的颈圈套好往回走，一边希望老天爷等一会下雨。果然走了不到一半路程天下起了雨。
雨点很大，若曦只得和骑士在一处屋檐下避雨。可是雨一直没停，她正在想是不是要冒雨前行时，骑士却一下冲了出去，等她反应过来时骑士已不见了踪影。
“骑士！骑士！”若曦本能的冲向雨中。
行人纷纷驻足看着这个瘦瘦的一身干净打扮的女孩在雨中近似抓狂的大叫。她只顾着向前跑，却不想差点撞上骑士——它又回来了，嘴里叼着把雨伞。“真好，谢谢你，骑士。”若曦拍拍骑士的头，撑开伞，忽然看见前面一个举着伞的大男孩正冲着自己微笑。
他似乎又长高了，黑色的T恤，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看上去充满着朝气和活力，晒黑的脸上是羞涩的笑。是刘宁，刘叔的儿子。
“谢谢你送伞给我。”若曦走过去对他点点头，又问“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听说你回乡下看外婆？”
刘宁红了脸，低头走着，一会儿才说：“我回去也有10天了。”
“哦！”若曦有些尴尬：“对了，恭喜你考上大学！”
“那也没什么。”刘宁的脸更红了。
于是无话可说，两人并排走着，只有脚步的沙沙声和雨点打在伞上的嘀嗒声。
“我报的是理工大。”刘宁忽然说。
“是吗？这么巧，我也是理工的。”若曦惊喜。
刘宁拍拍骑士的头，看了她了一眼，她正看着前面的梧桐树，一场急雨，绿叶更绿了。
“刘宁，你的性格太内向了。”若曦想起刘叔他们的担忧。“你应该多与人交往，多说说话，增加自己的社会活动能力。”
“嗯！”又红了脸。
“还有，”若曦顿了一下，还是说了，“要改一下见人脸红的习惯，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她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
“我不会交女朋友的。”刘宁低声说。
“哦？为什么？”这真是奇怪。
“不为什么。”过了好久，刘宁回答。
骑士又一次跑开，先跑进了院子，回到那座充满花香的小院，刘宁的妈妈已经在做晚饭了。刘宁进了自己的房间。刘叔正在磨着长长的花剪，为明天早上的工作做准备。若曦被留下吃晚饭时，手机响了起来。刘宁的妈妈想起似的说：“对了，你那个手机响了一下午，你看看有什么事。”
若曦下午出去没带电话，所以手机里是一堆未接电话和短信。
翻看时，除了楚真实和周扬的，竟然有个江小川的电话。
楚真实的短信是问若曦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问若曦是不是忘带手机云云。最后一条是“我回南京了，在路上。”
刚刚的短信是周扬的，提醒她晚饭之约。
若曦想了想，拔通了周扬的手机。
“喂，我不去吃饭了，你自己去吧，有什么情况回头汇报。”
“什么人这是，早上还说的好好的，你是不是跟谁正约会呢？”周扬咬牙切齿。
“没有，别瞎说，我就是不想打扰你们！”
“你还真会为我着想，我跟你说，你要不来，咱俩决裂，以后别找我！”周扬恨恨的。
“别，你知道我很在乎你的，别小孩子脾气了啊！”若曦的口气象个妈妈。
“气死我了，我说，你得赔偿我！”周扬还是愤愤的。
“行，回来赔你。”
正文 心灵花园（五）
若曦挂了电话，帮着刘宁妈妈将饭菜端上桌，一转身发现刘宁站在门口正望着自己。
“吃饭了！”若曦招呼他。
吃罢饭，又闲聊了一会，若曦将早就买好的一套衣服和一双耐克送给刘宁：“大学生了，好好学习！”刘宁的脸又红起来，接过袋子。老实的父母在边上一个劲念叨：“这哪块行！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