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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三斤核桃四斤壳-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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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琛喝了口咖啡笑笑,“这个当然了。”然后目送自己的秘书转身出去工作。

爱,这个字没有绝对标准的定义,如果让他说,其实也简单——不在身边的时候会想,在身边的时候会怨,可还是想对她好。

想到最近如同更年期妇女一样的沈文澜,李念琛又忍不住感叹婚姻生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令人有些头疼。这是自然,无怨,不成夫妻。

这天李念琛下班回家,他从市郊别墅里搬来的这个季度的日用品和衣物都已经被重新打包好了,安安静静地放在家门口。

长久的冷战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李念琛按压着怒气,“你这算什么意思?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终于承受不了彼此粉饰太平的生活,沈文澜像个疯婆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吼起来,“‘分手’的意思!这一次轮到你走了!”

李念琛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了要谈分手的地步,“你就为了点小事要跟我分手?你至于吗?”

毫无前途也毫无优势的沈文澜彻底愤怒了,“小事?你们家太高贵,我高攀不上是小事?你条件太好,我看不住守不牢是小事?我们差距太大,早晚会没有共同语言是小事?我不想生孩子,你这个长孙无后是小事?你不可能永远留在上海,我没打算去美国,这是小事?我们只是试婚就已经觉得很难维持感情了,这是小事?是我当初人心不足,是我痴心妄想,但是我告诉你,我现在醒了,所以至于!至于!”

“闭嘴!”李念琛暴喝一声,“我今天告诉你沈文澜,我给你画个圈,在这个范围里你随便怎么闹、怎么作我由着你;出了这个圈,你给我等着!”你有没有听说过,爱情其实也只是一场划地为牢。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想掐死一个女人,“我现在说的话请你听清楚,我们家有钱,所以用不着拿我的婚姻作为交易,我跟你在一起我高兴,我愿意,没有人阻碍我!你呢?你明明有本事做个很好的‘李太太’,没有人质疑过你的好,但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压力太大,没关系,我来陪你过你要的生活,你还要怎么样?”他暴躁地揉着自己的短发,不顾沈文澜心虚的眼神继续控诉,“你真的以为我要想出轨的话是你能防得了的?你真比我想的要天真多了!再说了,男人和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一直有共同语言了?”他指了指自己和沈文澜,“我们两个种族是地球人和火星人的差别,只是目前还不清楚谁是外星来的而已!”

他深呼吸几次,稳定了一下满溢的怒气,“我从来没说我要孩子,很多事为什么你从来没问过我,就已经认定了我们不可能同步呢?”他见到沈文澜心虚闪躲的眼神不免有些想笑,他的语调渐渐平下来,不自觉地哄她,“我们以后大不了上海住两年,美国住两年,经常换换环境不好吗?你不是一直不满意自己的学历吗?以你的英语水平完全可以去美国再进修啊,反正我也好多年没睡过在校的女大学生了!”他说到这里不由得笑起来,“那样……绝对有利于我们维系感情!”

沈文澜被他这一连串的解决方案说得愣住了,自觉像是翻不出五指山的孙猴子。她还是瞪着眼站在那里,李念琛就已经提起她整理的东西往门外走了,她被训得气弱,此刻只能气若游丝地问:“你去哪里啊?”

李念琛恨恨地回答:“我回去了!”他最见不得她撅嘴,像是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这里就这么点大,你真想让我睡沙发啊?回到家里我至少还能有张床啊!”

沈文澜大有破涕为笑的势头,可碍于脸面又只好维持着僵硬的面部表情,可同时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我,我还没理我的东西。”

李念琛显然还没有消气,怪腔怪调地哼了一声,然后回答说:“不要紧,我前妻还有很多东西放在家里的!”他因为摘掉婚戒的关系接连应付了好几个女同事的善意,对“离婚”这件事多少还是有点“怀恨在心”。

究竟什么是爱情,或者就是容忍对方伤害自己,也纵容自己伤害对方,但却愿意承受这种彼此伤害,而非转身离开。

这个月底,沈文澜退了租,住回了李念琛的别墅,主卧。又重新回来帮忙的张阿姨辗转知道了这些兰因絮果,笑她是被这高温天气弄得热昏了头。

沈文澜再度搬进熟悉的老地方,张阿姨刻意给她做了时令的冷面,让她好“冷静冷静”。

蒸拌冷面是上海着名的夏季时令小吃,三伏天吃起来最是舒服,蒸熟的面条用电扇吹凉,再入沸水急煮,捞出沥干,用油拌好再吹凉,淋上稀释的芝麻酱、酱油、白糖味精、醋,在面上铺一层绿豆芽,才算正宗。冷面吃起来透心凉,配上一碗咖喱牛肉汤正好干湿搭配,五脏回暖。

这个套餐的口感充满了玄机,冷热交替,冷是等着热,热也需要冷,就像夫妻之道,有高低起伏却要风雨同舟。正如因为卫生关系而改变了做法的冷面一样,这一次,我们换个模式,重新再来!

重新“嫁入豪门”的沈文澜想起这碗面和当初的冷战总忍不住笑,弄得陪她逛街的钱笑云里雾里,“你最近不大正常,是不是头又撞床板上了?”

她不接话,只是捏了捏走累了的双腿,然后拨了个快捷键给某个在打高尔夫的,“差不多了吧?过来接我,我在恒隆广场。”当初以为爱,所以说“爱”,后来很爱了,所以只说“过来”。

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的男人眯起眼睛看了看当空烈日,“没说会下雨啊。”他觉得最近沈文澜开始娇气了,不过感觉倒还不错,“好吧,你等着,替我买点冰激凌,一会儿车子上喂我吃。”挂了电话,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李某人一杆进洞,同时恶心死了一众一起练球的朋友和商业伙伴。

之后一边吃着喂到嘴边的半化的冰激凌一边目视前方开车李念琛也开始娇气了,“我不是快到的时候才给你打的电话吗?怎么会化得这么快?”

含着勺子的沈文澜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难伺候,没好气的说道:“天热呀!”

两个人不甚安静地你一勺我一勺地吃着冰凉甜蜜的奶制品,又同时微微撅起嘴,暗自在心里腹诽这是对方的错误。大概这就是最现实的问题了——爱情是念念不忘,婚姻则是念念叨叨。

然而敢于面对婚姻的爱情却要比其他的更特别一些,因为即使你爱一个人,生死两忘,也未必能够坦然相约,晴雨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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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实话是最好的情话之一,尤其当对方是个好骗子的时候。




、奶油五香豆(上)

李念琛虽然不是什么浪子,却也终于找到了归宿,她像是一个家,一个可以全然放松的地方,他既可以在里面做圣人,也可以在里面做贱人,她都全部买账。什么样的丑态都可以表露,什么样的蓝图都可以绘制,所有的私隐都得以保护,所有的情绪都得以安置,路上再多波澜,从此都有了终点。他可以为之添置或更改一些东西,但是房子的结构依旧是他欣赏的,纵使随着岁月变的老旧,依然可以有滋有味地住一辈子。很久以后,当李念琛再回忆起这段时光,他会嘲笑这个打算求婚的男人,真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第一次的求婚是很隐晦婉转的,李念琛试探性地问沈文澜,“比起结婚只是为了生孩子的夫妻来,我们这样的才算尊重婚姻吧?”他原以为她会顺口说;“我们还没结婚呢”,那么他就可以接口说“那我们结婚吧”,可惜他打算求婚的,并不是一个思路正常的女人。

沈文澜很认真地考虑了李念琛的论调,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现在生孩子跟婚姻哪儿还有必然联系啊?我们这样的,最多只能算尊重自己的性生活吧,想想那些为了怀孕而行房的,真是比起人家异地夫妻的交公粮还要倒胃口,虽然步骤差别不大,但是情绪却是天差地别。拿花钱打个比方,交税和购物就完全是两件事啊。”

之后是沈文澜撞好床头板昏睡过去的第二天早晨,当初放在抽屉里的结婚戒指被套着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这一年她稍稍清瘦了写,但指环却还是刚好。这大概就是命了,头一次刚好的,以后就一直合适下去了。她并拢五指看了看手上的钻戒,戴在瘦了一些的手上,钻石看起来更大了一点,何况这是对她意义非凡的一枚戒指,她轻抚过这个逐步变得真实有效的婚戒,摘下来放回了原本的抽屉里,素着一双手洗漱下楼吃早饭去了。

又一次铩羽而归的李念琛为求成功,开始精心准备了。他选好西餐厅、准备好大束玫瑰、安排好小提琴演奏、拿着新的更大的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当他穿着一身燕尾服,在音乐声中,在火红的玫瑰花的映衬下单膝下跪,满怀期待地问一句“Will you marry me?”的时候,沈文澜在起哄声中别无选择地戴上了戒指,在他几乎要咧到耳朵边的嘴角上落下一吻,“Yes! Of course yes!”

一切都如李念琛预计的那样顺利,只是第二天早晨,伸手端咖啡杯的沈文澜手上还是空无一物,他善意地提醒,“你洗完脸是不是忘了戴什么东西?”

沈文澜歉疚地笑笑,“昨天基于群众压力,而且不想伤了你的面子,所以我就答应了,不过我觉得我们目前还不适合结婚。”

李念琛的得意瞬间崩塌,他甚至看到张阿姨都需要咬住嘴唇才能忍住不去笑他,受到莫大打击的李念琛冲回房间,极端幼稚地在床上打滚发泄。沈文澜追上去看到这一幕,多少也有些适应不良,还没来得及安抚,他就粗声粗气地指责道:“你这人不负责任,还赖皮!”

沈文澜不停地催眠自己眼前这个确实是自己所爱的那个成熟而有风度的男人,所以他偶尔做些出格的事,也都是可以忍受的。有人说90分的浪漫情人不如80分过日子的恋人,但事实上,或许我们都只不过在找一个60分的爱人,一个刚刚好的,可以忍受的一个人。

正所谓“事不过三”,李念琛的自尊自信已经碎得如同汤里的蛋花了。于是乎,他开始闹别扭,开始神经质地挑刺,开始在不真正惹恼沈文澜的条件下各种寻衅滋事——

“哎呀,你们公司的这个企划案谁写的呀?比我可差多了!”

“唉哟,你今天煮的汤有点咸了嘛,是不是手上太轻,所以撒盐的时候容易过量啊?”

“不行!这件你穿完全不行,看起来就像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对了,在国内,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出门不被人叫‘太太’而被人叫‘小姐’是不是特别丢脸啊?”

佛都有火,何况是女人?“我说,你要是嫌我不好的话,去换个好的呀。”某个女人的耐心实在有限。

沉默不了多久的男人更加郁闷了,“没有啊,你挺好的啊。”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必然是因为她好;男人爱一个女人,则是因为她不好的在他眼里也是好的;男人娶一个女人,应当是知道她的好和不好之后,依旧觉得“就挺好”。

张阿姨规劝沈文澜,凡事要有度,逼急了狗还跳墙呢,何况是人。沈文澜解释说自己也不是要吊李念琛的胃口,只是结婚的话,就算“我们”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还没有。

之前勉强接受她的李楚惠对她这根回头草是个什么看法?重新做李念琛的妻子需不需要签署一份精心准备的婚前协议?结婚以后她是不是要在证件上冠夫姓?结婚以后如果定居美国,方萍怎么办?如今声名岌岌可危,她的副业还要不要继续?……人生哪里有什么大团圆结局?幸福安康翻过来还有好几份医疗人寿保险呢!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就像是人生的一道主菜,如果家里有了一种类型的,那么其余类型的就都变成了配菜,不可或缺也不可喧宾夺主,突出主料之余也丰富盘中餐的趣味性。沈文澜对李念琛用欣赏的眼光看陌生女性向来不干预,甚至有时也会加入他的阵营,男人的天性即是如此,比起那些表面上一本正经指天发誓当你是全世界唯一的女人,背地里却想尽办法偷窥的男人,沈文澜感觉他们的这种模式要健康多了。

李念琛的不少男同事都很羡慕他,因为他即使偶尔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说笑,只要他注意分寸,沈文澜从来是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的。对于一个几乎等于是结了婚的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种“自由”更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某个男同事以为他在家高举夫权旗帜,生怕他不清楚我国妇联组织的阿姨大妈的三寸不烂之舌有着怎样移山填海的力量,特意好心提示他以后在沈文澜过来找他吃饭的时候还是稍微收敛一些为好。他反而不解,这明明是沈文澜允许的,难道还会有什么问题?他凝眉回忆,他们敲定之后各自说好过,你绝不是最后一次心动,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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