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核桃四斤壳-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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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误会来才好。写了这么多的稿件,沈文澜在男女之事上就像是内功不俗的武林高手,似是轻易就能看破旁人有几分功夫,但自己又没有外家的招式,随便来个在情场上真刀真枪翻滚打斗过的都能把她立斩于马下。她这番话也没有什么痴心妄想,只希望能像自己老娘说的那样,但求这两年夫妻做得不虚。
两个人心里都是一团乱麻,“觉得挺好”和“就这么过日子”参杂在似有若无的情意里,糊在了一块,比起那碗烂糊面还要捞不起来。
夜里睡不着起来倒杯水,狭路相逢的夫妻二人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先起的歪心,指尖相触之后便相互摩挲起了掌心,温软酥麻,自是说不尽的旖旎。
周一要上班,一大早被李念琛叫醒的沈文澜这才记起手机还一直是关着的,自嘲老姑娘这是久旱逢甘霖,果然如猛虎出闸,当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终于见到沈文澜“还活着”的钱笑见她面色红润,加之那天早晨的电话里那句图穷匕见的话,更加肯定她这个周末必然是受了滋润,调侃她说:“阴阳调和,可得永年。”又见她一脸疲惫,才意识到道上传闻的跨国婚姻夫妻生活不顺所言非虚,“莫非他口味太重,你hold不住?”
想到温柔而不失生猛的李念琛,沈文澜又很难回答,只好当他守了几个月斋,一经开荤不免兴致盎然。
钱笑摆了个学究的样子出来,教育她说要“兼容并包”,还教她不要把这事看成什么莫大差异,装模作样道:“要拿出人家说‘汝安敢轻吾射’,咱说‘无他,唯手熟尔’的气魄来嘛,这才不枉我泱泱大国,千年风流啊!”
“发完了骚就上班!”沈文澜如今刚刚破戒,脸皮仿佛被削薄了一层,自然是拿钱笑不住了。一句话把小妮子打发了,趁老谢不觉,偷偷打了一篇关于“跨国婚姻中不得不面对的文化差异”的议论文章,打算过些日子再交给编辑审阅。
沈文澜写完了照例先给钱笑鉴赏了一番,小妮子立刻有感而发,MSN上排山倒海的感叹句发了过来——
你男人真的把内外衣服都一起放在滚筒洗衣机里洗啊?!
你老公真的让阿姨烘干衣服就可以了,不要晒的啊?!
他跟外国人一样喜欢早上洗澡的啊,那是不是也不喜欢穿内裤啊?!
……
最后总结一句——除了不用除臭剂以外,这人跟白种人的生活习惯也差不多啊,简直就是个香蕉人(外表是黄种人,内在是白种人)嘛!
已经被钱笑轰炸得几乎要翻白眼的沈文澜懒得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你觉得这次编辑会让我过关吗?”
钱笑安慰她道:“放心,之前你打回票的那篇专栏属于引起人民内部矛盾,现在属于调整枪口一致对外,但凡那个什么编辑有点爱国主义情怀,都会给你大幅刊登的。”
沈文澜笑笑,说是但愿借她吉言。
钱笑趁着午休时段问她,“你真的打算过个两年放你老公走啊?那你还找不找了?这个档次的珠玉在前,你也不怕你以后的男人身心失衡啊?”
沈文澜答曰:“找什么找啊,你不也说了‘珠玉在前’,到时候我觉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那个男的觉得‘房要靠租,老婆非处’,大家都不好过,这又何必呢?。”
论说沈文澜这个女人也没怎么在情场上拼杀过,更说不上在欲海中沉浮了,可在她这里偏就是什么歪论邪说都有,要怪大概也只好怪网络时代,资讯太快。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认为我清水的请出列,“兼容并包”和“汝安敢轻吾射”这么骚包的内涵用语足以凌辱清水二字千遍也不厌倦了好么?
、油墩子(上)
自那个周末之后,床笫之事日渐,连张阿姨都看出了端倪,笑眯眯给李念琛做了泥鳅炖豆腐补身子。
沈文澜怎么能接受口味生猛的李念琛还要再进补,趁着给张阿姨打下手的时候,频频暗示这种菜以后不要再做了,却被张阿姨生生扭转了话题,“你们两个都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我跟你说呀,现在国内的奶粉都不敢吃了,小孩子的东西都要很当心的,不过还好小李先生是美国人,以后你们的小孩子投胎能投到你们手上也福气啊。”
沈文澜被戳到痛处,只好打哈哈混过去,“今日不知明日事,哪里想得到这么长远,再说了,现在不是都流行丁克嘛,什么时候生,怎么生,怎么养,一大堆的问题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咱们小李先生走在时代尖端,想多玩两年也是正常的。”她手上择着菜,心里却暗暗生出“最好李念琛确实是丁克族”的想法。
奈何这天下的美梦都是要醒的,张阿姨便是这戳破沈文澜美梦的人,“乱讲,你当你老公还小啊,什么丁克,我看都是外国人瞎搞出来的,我们中国人谁能一辈子都不生小孩啊?你现在要是不生,过两年可就是高龄产妇啦,到时候大人小孩都危险!你自己想呀,好不容易生下来了,要是小孩子身体不好,以后很难带的,还有啊,”她因为话题避忌而放轻了音量,“年纪大了再生,你以后得妇科病的机会要大很多的!”
张阿姨边说边把菜拿到水槽那里洗了起来,“你不要看小李先生平时一副美国人的样子,其实血脉里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中国人啊。再说了,就算他时髦,做什么不生小孩的丁克,他家里面总还有长辈吧,我们中国人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以为他家里年纪大的不想看到再下一代啊?这个心思啊,中国人美国人都是一样的!”
看到沈文澜一脸的呆滞,张阿姨只当她是没想过这么快当妈,边捞着水里的菜边感慨道:“现在就是这样,生不起的就是要生,生得起么,都不想生,这样子以后还了得啊。”
沈文澜用笑容敷衍着,离开了厨房才觉得近来烦心事纷至沓来,感慨这些麻烦简直都是这婚结出来的。
几天前,钱笑花了万把块钱在网上买了一条理应很“仙”的裙子,等到穿上身才发觉山寨味十足,根本只值个地摊货的价钱,气得她不管不顾地在上班时间和卖家展开了骂战。结果不言自明,小王、孙姐等一众女同事都在事后向她致上了无限的同情,只有沈文澜毫无同情心地在这时候还玩了一手说文解字,说什么“山”寨的衣服一有“人”穿,怎能不“仙”,惹得众人哄笑一场,说她不愧是办公室第一贱嘴。
而之后陪李念琛出席社交舞会的沈文澜却赫然发现自己就是那条裙子,尽管她穿着的可能是全场最美最高贵的礼服,发型和妆容也都是请了最好的设计师和化妆师做的,但她这个人身上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却并没有因此减少一丝一毫。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个个都作不食人间烟火状,沈文澜在这衣香鬓影,琼浆玉露间来去,转得她昏了头。李念琛安抚她道:“这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来来去去就这点人,晚些都熟稔起来就好了。”他是社交能手,无论和什么人说话都能找到合适的话题,很快就融入了氛围,被男士们拉到一边谈天说地去了。
沈文澜试图在女士们的小圈子里搭上句什么话,但可惜她们扯的那些豪门秘辛和奢侈品设计概念的艺术性,她一概不懂,只好识趣地找了个犄角旮旯继续猫着。她这才晓得,有时候人家未必需要亲自“排”,你已然是“外”的了。
沈文澜正烦闷,袁显的笑脸竟出现在眼前,他递了一杯香槟过来,“闷了?”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我也不喜欢这类聚会的,但是没办法啊,你看,”他指了指远处的李念琛,“你家Daniel笑得多假啊,不过他就是有这个本事,不喜欢的也能装出十足的样子。”
沈文澜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故意做远目状,扯开话题道:“嗯……佩佩是在哪里啊,哦,看到了。我倒没注意到你们也在,我看她倒好像挺享受这类聚会的。”
显然这招并没见效,“爱一个人就会为他融入一个环境。”袁显如是说,“我本来还以为Daniel是被你威胁着跟你结婚的,但是现在看来你们的婚姻状况还是不错的。” 他没错过沈文澜眼中惊异的神采,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是什么态度,文澜小姐不该是个中好手吗?”
原来在袁显和孙佩佩的那场婚礼上,除了两个心中有愧的人因为内疚而失了准头,其他人都是一样的目光如炬啊。沈文澜无端被卷进了这番恩怨情仇里,如今也只但求死个明白了,“你不怨李念琛,不怪佩佩吗?”
袁显倒是很洒脱,“如果Daniel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也不会来做我的伴郎了,对兄弟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至于佩佩嘛,那段时间我也不在她身边,就当她是开了一阵小差好了,毕竟一辈子这么长,谁也不能保证永远认真听课吧。”
听了这话,沈文澜也分辨不出袁显究竟是对孙佩佩爱得过分深沉呢,还是想抓一个妻子的把柄在手,日后自己有什么走神摸鱼的话,好拿来两相抵消。想到给自己出稿费的正是眼前这位,她更加多了一份仿佛是聂小倩见了黑山老妖的感觉,一句话说到底,“只恨自己道行不够”。
见沈文澜不做声,袁显当她还在为加稿费的事恼他,便出言奉承,“其实文澜小姐的文章我是一直在看的,这次稿费的事情是下面人的意思,时间上或许做的不妥。不过我想文澜小姐总不至于如此没有自信,以为我是看Daniel的面子才特意交代的,如果真要买Daniel的面子,应该是不管他老婆认不认字,都请来写几篇专栏才对啊。”
这话里虚虚实实,叫你挑不出错也发不了力,沈文澜只能有样学样地应酬他道:“这个事情该怪我心眼太小,近则不逊远则怨。”说完举杯自罚,把袁显带来的香槟一饮而尽。
晚上回到家里,李念琛和沈文澜都累得不行,各自更衣沐浴后就在自己的卧室里睡了。大概是太累,所以都没能立刻睡着。
沈文澜自嘲地想着,像李念琛这样连恋足癖都没有的王子大概也只会矮身亲吻真正公主的玉足,跟她这样的寒门灰姑娘就算是真结婚,也肯定是过两年就落个离婚收场。脑海里不知怎的竟然浮现出李念琛为孙佩佩穿上水晶鞋的样子,沈文澜心里一酸,过后又是一惊,须知道她现在的情形,醋意是万万要不得的,有足够的情意方能有醋意,但若是现在就对李念琛生出感情来了,两年之后又安能全身而退呢?
如果说上次回娘家跟老妈说的齐大非耦只是个概念,这次的聚会算是让她真正清楚了什么是“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虽说现代人的门第之见已经弱化了许多,但夫妻间也不仅仅只要吃饭睡觉过日子,审美情趣、生活习惯、处事方法、视野见地……如果找了一圈都没有共同语言,又怎么能共同生活呢?王子选择了灰姑娘,那是因为灰姑娘本来就是世家出身,那些唱歌弹琴,跳舞品画的童子功一个不落,又有收到皇家舞会邀请的资格,再加上美貌善良,这样才做了王妃的,从前吃过的那些苦,顷刻全部都变成了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但对于寒门之女,只有那些苦楚才是正经八百的人生主题。
在主卧里的李念琛哪里知道沈文澜的这些心思,只是想到今天看到孙佩佩的时候,心绪已经变得平静安宁,反倒是沈文澜穿礼服的模样时,却让他心头微微发热。他随手拿过一支笔,在便签上一笔不断地勾勒出她侧脸的线条——额头光洁饱满,眉骨适当隆起,说话时总是爱挑眉,让人看着觉得挑衅她才欢喜,鼻梁秀直,鼻头圆润,人中长短合宜,唇形饱满,下巴精致,与人辩理无论胜负总是要扬一扬下巴,流露出一种改不了的倔强和傲气。他闭上眼睛,想到沈文澜以言语逞凶时的神采,眉眼里透着一股子犟劲,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咬在她腮上,好教她吃痛,看她受惊后带防备的样子,像只自以为称霸一方的野猫吃了瘪,还念念不忘要逞威风一样。
他突然明白了沈文澜脸上比化妆品更神奇的就是她的这些小表情,他看多了西方人夸张的表情,想当然的以为东方脸孔上微妙含蓄的表情不足以对一张脸产生什么点石成金的效果,就算是孙佩佩也只是个让人觉得多少有些“绷着”的美人。沈文澜的妙语连珠加之叫人玩味的小表情让人觉得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似乎永远不会觉得无聊,看着她带着狡黠表情的脸,也觉得似乎总看不厌。
这晚以后,这对不同床也异梦的夫妻还是照常和和美美地生活着,谁也没把未来会发生的磨难提前放在嘴上,好像这是个禁忌,又好像只要彼此都不提及,一切就能尽可能地延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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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着什么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