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蝇的女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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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在别处还能感觉到日夜之差，那么这片黑森林、包括这个古城就一直享受着暗夜的宠爱。而这座古城就是卡斯特瓦尼亚城邦总督——“吸血王”德卡兰亚伯爵的城堡，有个别致的雅名为“恶魔城”。
据说，只有活人从外面进入城、从无活人从城内出来。加上“吸血王”德卡兰亚伯爵的恐怖传说和某些传闻的雅癖（吸血、召唤恶魔、使唤不死生物等等），就是获准经过卡斯特瓦尼亚城邦的西新罗马帝国臣民都不敢接近这里。
曾有些艺高胆大的冒险者和盗贼试图摸进此城寻求宝物，不过几名大陆闻名的飞贼也一去不复返后、这里就再没有人敢轻易踏入——虽然从外表看这个城堡活像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
这里其实并非空无一“人”，只是里面居住镇守的人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不过，如果有人能进入城堡、就会发现其中别有洞天。城堡分三层防御结构，越往里面的布置和景观越整齐雅致、在最深处的内城更是一尘不染得如同刚用水净洗过那样。穿着整齐的仆役们忙碌着各自的工作，而全身包在铠甲里的卫兵们在各自岗位上来回巡视、给人的感觉和普通城堡内的情景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只是在此城中，外貌保持人类形态的“人”非但毫无血色、而且如同僵尸般毫无生气。另外还有很多忙于各种工作的“人”则都是活生生的骷髅，干净的骨架上没有一丝血肉、眼洞中燃烧着各色灵魂之火。
除了这些不再担心死亡（因为已经死了）的快乐伙计们，还有些身着奇装异服、相貌形态明显与人类有较大差异的“生物”也忙忙碌碌地在城内来回走动着。
如果这些形态各异，不是头上长角、就是背后有翼还拖着尾巴的朋友们不加掩饰地就这样走在外面世界的大街上，整条街的人们都会一哄而散地边逃边高叫：
“恶魔来了！”
可是在这里，却像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日常生活那样。各族的中下级恶魔们如同城中的官吏那样处理着手头上的事务，和僵尸与骷髅们组成了一个秩序井然的和谐社会、与外面世界的人类社会非常相似。
问题是，如果这是“正常”社会、那么外面的人类世界在他们眼中恐怕就是“非正常”社会了。不守规矩、贸然侵入领地（卡斯特瓦尼亚城邦）的人类，即使对此城不构成威胁，也理所当然地是应该被消灭的野蛮侵略者（从他们的立场看）。
有位穿着笔挺的黑礼服、还周到地在没肉的干净下巴上打着洁白领带的高大骷髅穿过内城的复杂走廊，急步来到一间僻静的书房、带着受过良好仆役教育的姿势轻轻敲响了房门。这个骷髅全身骨骼皆为暗金色，两眼洞中燃烧着碧色灵火、身上隐隐透现不寻常的魔力光泽。
“冒昧打搅了、伯爵大人。续先前那队无礼野蛮的人类军队，又有一支上万规模的人类大军在没经许可的情况下侵入了您的领地，特来请示您如何处置。”
很标准的古希腊语发音，但并不是从这位管家似的金色骷髅的口中“说”出的、因为其口中没有舌头。这仁兄是用灵魂意念形成清晰的语音波动，通过自身魔力发出声音的、单凭这份能力就不是普通的骷髅化不死者能够办到的。
“是迪奥吗？我的好管家，看来你今天不打算给我带来什么省心的好消息了。”
书房内传出一名老者的声音，门随即自动向内打开。屋内整齐摆放着各种书籍，其中一些还是现今欧罗大陆流行的书刊诗集、桌椅摆设虽然陈旧但很干净。昏暗的油灯下，身着漆黑贵族服的老人就仰坐在一张摇椅上、双目紧闭若有所思。
老人的脸、手、应该说身体都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满头的银丝和一脸的皱纹显得十分苍老。但，当他睁开双眼，转动眼球望向走入屋内的恭敬忠仆时、那犀利而威严的眼神却丝毫显不出任何衰老。
“来的还是东新罗马帝国的所谓讨逆军、‘欲望之魔神’安东尼的走狗吧？安东尼……这个愚蠢的人类，即使得到魔神之力、却还摆脱不了人类的肤浅和愚妄。难道有中上位魔神之力的他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对手吗？即使我不阻拦他，他以为靠那些人类将兵组成的乌合之众就可以对付‘孤高之魔狼’屋大维吗？”
口唇微动，老人的话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甚有一方王公诸侯之风。名为迪奥的金色骷髅不敢怠慢，恭谨回答：
“伯爵大人，小人倒觉得安东尼此举另有文章。虽然他派遣的这支讨逆军按照人类的标准可以算得上是虎狼之师，其中实力非凡者不在少数、但他没理由不知道人类将兵的极限。不过，无论他是什么目的、他的走狗都妄想过境。先前被消灭的那一万八千人、按时间现在已经‘苏醒’了，安东尼的走狗大概正陷入可怜的恐慌中。大人是打算就此把他们吓退、还是……”
“‘葬送佣兵团’以之前那一万八千敌军先遣队作为对手、一定很不过瘾吧？”
眯起双眼，老人对面前毕恭毕敬的金色骷髅说道：
“传令给亚兰卡德，让他率领‘葬送佣兵团’再操练一次、歼灭来犯之敌。”
进入卡斯特瓦尼亚城邦的东新罗马帝国讨逆军有十六万之众、皆熊虎之士，但这位老人——传说中的“吸血王”德卡兰亚伯爵下令的口吻，就如同让麾下人马去演习玩耍一般。
“是，我即刻通报公子。但……”
金色骷髅似有犹豫，迟疑片刻后谨慎进言：
“伯爵大人，请恕小人冒昧。大人的儿子，亚兰卡德公子（这里的“公子”指的是王公诸侯之子，比皇族王室的“王子”身份略低）殿下毕竟有一半继承于他母亲的人类血统，虽然从实力和资质上都足以替大人统帅‘葬送佣兵团’，但他对蝇王陛下降临人间的大计并不热中、而且反对清洗全部人类，万一……”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
德卡兰亚伯爵目光一严、金色骷髅立刻收声低头。伯爵激烈咳嗽几下，喃喃道：
“不过你没说错，亚兰卡德还有着太多不必要的人类感情、所以我才要他多锻炼一下。其实我军并不从属屋大维，没有替其消灭安东尼走狗的责任。但一来要让‘蝇之王’陛下重现人间需要大量的流血和战争亡魂、我身为陛下直属上级恶魔使徒应尽此义务；二来我要亚兰卡德在这种向人类复仇的战斗中忘却无用的人类情感，早日成为我正式的接班人。现在的我，太容易衰弱了、而他则可以替我更好地报复充满丑恶背叛和肮脏阴谋的人类世界！”
说罢，德卡兰亚伯爵挥了挥手、金色骷髅迪奥垂首一礼后退出门外。而屋内的老伯爵则再次陷入沉思中。
（那个也起兵攻入西新罗马帝国、还清除了“死亡天使”门格尔的小女孩，大概叫伊莉安娜吧？她有如此的力量，真的是黑暗预言中的暗之王女“银蝇姬”吗？还是只是个沽名之辈？为什么这个小女孩现在毫无继续进军的打算？难道……）
就在德卡兰亚伯爵在他的书房里冥想沉思时，东新罗马讨逆军司令——“独眼将军”克罗巴大人正咬碎钢牙般地把这位老伯爵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三十六遍。
先遣队将士尸体在“复活”后的袭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克罗巴统率的这十六万大军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余生、很快克服了一开始的惊讶和恐惧展开有组织的反击。那些复活的尸体虽然可怖、但除了疯狂吸血啃咬等单调攻击外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而且一遇到火系魔法攻击和火烧就很快化成灰烬。
魔法这种东西，在如今的欧罗大陆中是被严格控制的力量。民间基本只流传各教派的一些简单治疗魔法和祝福魔法，具有攻击性的魔法在各国都严禁私人传授。这是个冷兵器为战争主角的时代、魔法被视为禁忌的力量。随军魔术师之类的职务，已经在大陆的军队编制中被废除了很多年——管理用剑的人要比管理会魔法的人容易得多，这是各国统治者长期限制魔法流传发展的重要原因。
新罗马当然也不例外，按照共和国时期的法律、民间人擅学魔法者以意图谋反罪论处，军人也多视魔法仅为辅助道具而已。在军队中，属于战略级的大魔法（需要集团发动）既耗时耗力也基本已经失传、而掌握战术级攻击或防御魔法的人一般都必须至少是士官以上军衔的尉级军官。
克罗巴大军中当然也没有职业魔术师、更不可能有只隶属各教派而不参与俗世战争的神官战士和僧侣。不过总算还有不少懂得最基本火系魔法的骑士，加上有经验的老兵们纷纷点起原本准备在夜间行军时使用的火把、对付那些死后“复活”的尸体绰绰有余。
但是，这种意外的袭击对大军的心理打击却是很沉重的。和死去后“复活”成僵尸的战友战斗，让这群出生入死惯了的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畏惧。如果对手是人或野兽、甚至是异化的魔兽，他们都敢于一战。可是面对这样的对手……
“不要怕邪魔外道！大神宙斯在天上保佑着我们！全军迅速穿越这个鬼地方！”
为振奋军心，“独眼将军”克罗巴一马当先地在全军阵头鼓舞大家。毕竟是久经生死的百战之师，将士们发出雷鸣般的呐喊驱散恐惧和胆怯、再次踏上征途。
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前进，上空的灰雾越来越浓重、甚至前方也笼罩在雾中。大胆而心细的克罗巴派出小队的轻骑兵去前面先行探路、自己带着大军稳速进发。
“前方发现有敌人踪迹！”
突然，一个接一个的传令通报了过来，在大军先头侦察的轻骑兵回阵报告：
“前方的平原地带、约三新罗马公里处发现敌人大军踪迹。雾太重、我们又无法靠近，看不清楚具体详情。但根据目测，应该有六万至八万兵马左右的军势。”
克罗巴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小的卡斯特瓦尼亚城邦也有八万之众的军队、虽然这个数目只是他所率大军的一半而已。鉴于之前的“异常袭击”，他犹豫着是否要在还没调查清楚对方底细前就发起攻击。
但如果要迅速通过此地，想避免与敌军正面冲突已不可能。于是，克罗巴大手一挥，将六万骑兵摆在前列、十万步兵列成传统的三列阵型位于后列，然后向全军下令道：
“骑兵队为先、步兵队紧随其后，全军随我歼灭前方的敌军！光荣属于罗马！”
“光荣属于罗马！”
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十六万东新罗马帝国讨逆军开始以攻击阵势展开了全军突击。铁蹄和军靴踏在地上的轰然响声仿佛震撼着大地般回荡在空中，甲胄和刀枪剑斧闪亮着耀眼的光芒。任何人间的敌人，即使百倍于他们都要为之震撼。
但可惜，他们这次面对的敌人并不属于人间。
十六万大军，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地冲进了远处的浓雾中。
正文 第十五章——非常识战争的规律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 10：50：23 本章字数：5429
“任何人或事情，都无法违背自然、社会、乃至历史的规律。”
在我们的主角——伊莉安娜的萝莉时代，对她进行启蒙教育的小学老师就如此教导她。银发金瞳的小萝莉不懂，于是举手提问、请老师解释。老师笑着拿起自己的茶杯解释道：
“比如，现在是夏天、老师杯子里的水是不会结冰的，要等到冬天才可能。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律之一。”
小萝莉摇摇头，伸出可爱的小手、轻轻地摸了摸茶杯。
茶杯里的水凝成了冰块，老师的脸比冰块还白——他想不通这个刚学会走路没几年的小萝莉怎么能够连咒文都不念、任何辅助道具都不用就随手使出“魔法”。
欧罗大陆从几百年前开始，各国都将魔法视为违反自然的非常识力量而严格管制（实际上是为了便于统治）、废除一切危险性高或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魔法。而且除了诸教派的神官僧侣、官方魔法学院的魔导师、以及军队中的部分军官以外，各国的一般民众都被严禁学习魔法。而擅自修炼攻击性魔法和禁忌魔法（尸灵术等）的人在这个大陆上的任何国家都要被以阴谋颠覆政府罪论处。
小萝莉倒没因此被抓起来或送到奇怪的地方供一群怪叔叔研究。那时还没人知道她是皇帝亚历山大的“孽债”，她家也从来没沾过半点皇室的光。不过她家里毕竟是“容克”贵族（条顿帝国的军事贵族）——虽然只是低微得微不足道的下级贵族小领主（巴掌那么大的领地，分辨率最高的地图上都找不到的边境小村）。
不过，经过她的快乐单亲妈妈告戒后、小萝莉伊莉安娜不再轻易使用包括以上力量在内的潜在能力。虽然，她这种还沉睡着的力量并非传统概念的“魔法”。
但，她那位把无数优秀男性玩弄于股掌之上、却刻意留在这么个边境小村里的老妈苏菲雅告诉她：
“所谓‘魔法’与其说是种非常识的力量、不如说是由于想要打破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