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季雪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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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桨袅耍 �
Oscar拉大了嘴角的弧度，推开怀中的女生：“寇蔻不吃醋吗，看到和我一起跳舞的那些女人？”
寇蔻眨了眨眼，歪着头，嘟起嘴，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吃醋了呢！”
Oscar笑意更浓了，低头吻向寇蔻。
“我们去跳舞。”
“好！”
相拥而去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震耳欲聋的声音，变幻诡谲的灯光，拥挤喧嚣的人群……寇蔻深陷在无数扭动的腰肢中，四周传来的混合的劣质香水味充斥了鼻腔，刺激着大脑神经。她看着他们，然后大笑着融入了他们。她努力地笑着跳着，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烦人的事情忘掉。又或许许在那一刻的疯狂里，她真的忘掉了。
然而还有无数个明天，在那些漫长的明天里，我将会活得怎样虚妄怎样空洞？
寇蔻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两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爸爸——妈妈——”
其实他们离婚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他们一样常驻国外，沉浮商海；他们一样汇给她很多很多钱，放任她的一切学习、生活……他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自己。
真的没有影响。一点都没有。
可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像绵绵不绝的雨水，止都止不住。
路依雪专注与最后两天的排练中，紧张忙碌的生活让她无暇顾及到寇蔻的失常。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24号那天。
平安夜。
早上的课大家几乎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下午便正式停课，各个班级都开始为晚上的节目做最后的准备。半天很快地过去，夜幕降临。
气球、彩带、镁光灯，点缀过后的礼堂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台上表演层出不穷，对唱、群舞、小品、诗朗诵……丝竹音、管弦乐、掌声、喝彩声……好不热闹。
路依雪站在后台，闭上眼，深呼吸——下一个节目就轮到自己了。
“小依，不用紧张，和平时一样就好了。”安俊温润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她睁开眼看向他，看见他眼里的信任与鼓励，向他微微一笑：“谢谢。”
……
“梁兄，我来了，我做你的新娘来了。”
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水袖轻扬，大红色嫁衣华丽铺开，旋出一抹明丽而哀伤的红。
明眸流转，有水光隐隐波动，睫羽轻颤，半阖上眼帘却遮不住无尽的思念与哀伤。
身后的白色布景上渐渐晕开浅灰色的图案，灰暗的色调由近及远一路淌过，蔓延开一片繁芜的花海。又有另外的光束打上，组成无数只蝶影，成群飞向寥远的天空。
台下众人看那水墨氤氲的画面，虽只有灰白两色，却分明让人看到了色彩斑斓明媚如春的世界。
也许，英台并不是悲伤的。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她见到了心仪的男子，她和他化蝶双飞，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我做你的新娘来了，最美丽的新娘。”
路依雪振袖旋转，像极了一只飞舞的蝴蝶。此刻的她是快乐的，此刻的英台是快乐的。死亡过后是重生的喜悦，是崭新的开始。
小提琴声依旧婉转悠扬，又似乎少了些忧伤，多了些希望。
最后一个音淡去，最后一束光远去，最后一个动作收起。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路依雪淡淡地鞠了躬，台前幕布渐渐拉起。
、Chapter302
换上衣服走出礼堂，过滤了一室喧嚣。屋外温度骤然下降，有风吹来，夹杂着枝桠上的雪花。
路依雪伸手微微挡了挡，透过指缝望见那不远处英俊挺拔的人影。她放下手，小跑过去：“耀！”
林景耀伸手接住跑过来的女生，轻轻拥入怀里，嘴角原本冷冽的线条变得柔软下来。
“耀，你看到我的表演了没？我跳得怎么样？”
他听见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低下头去看她，她的眼里竟带着些孩子气的期盼。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些，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笑意：“很好。”
“真的？”她竟真的像孩子那样高兴地跳了起来，随即又似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将脸整个的埋在他肩窝。
林景耀将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
夜晚的风不大却带着寒冷的气息，一阵一阵地吹过，有细小的雪花和寒梅轻轻地打着旋儿扬起落下，在昏黄的灯光下绰约朦胧。
梅花树下相拥的男子和女子，此刻安静美好如童话一般。
“小依——”
身后传来清越温润的男声。
路依雪闻声从林景耀怀中抬起头，转过身看向安俊。身后林景耀突然觉得怀中一空，贪恋的温度骤然消逝。他的双眸瞬间变得冷冽，带着敌意望向来人。
安俊感受到射来的目光，向对方轻轻颔首，很快地将视线收回，刻意忽略掉对方的不友善。他的温柔只对眼前的女生，只对她一人，而面对其他人他亦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小依，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嗯。”路依雪轻声应到，“你先去门口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她回转过身，看着林景耀：“我今晚要出席父亲的婚宴。”
他不说话，双手抓住她的肩，紧紧地盯着她。她知道他在生气。
“好嘛好嘛，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我本来……不想去的，可他毕竟……毕竟是我……”声音渐渐小去。她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林景耀抓着她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路依雪疑惑地抬起头看他，忽然间像是想通了什么，冲他粲然一笑：“耀，我和安俊，还有寇蔻一起去，我们三个！”她将“三个”咬得重了些，眨了眨眼看着他。
耀，你吃醋了。
“耀，我说过的，我和安俊，只是朋友！”她正色道，眼底是坚定清明的色彩。
半晌，林景耀终于松了手，他在她额间印上一个吻：“去吧！”
月桥花苑酒店。
金碧辉煌的大厅，各色礼服穿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谈笑声阵阵，隐约夹杂着小步舞曲的声音，一派喜庆热闹。
远远便看到那个身着白色礼服的女人，身姿绰约，笑靥如花。修长光洁的手臂轻挽身边英俊的中年男子，两人正和对面前来道喜的宾客交谈着什么。女人忽然向这边看过来，眼底闪过不明的笑意。
“小依！”男子也显然注意到了这边，告别了还欲言词的宾客，向这边走来。
路依雪微微点头，努力带出一丝笑容：“父亲。”
“小依，你来了！”路伟峰竟显得十分高兴，话语里带着一丝激动，“我很高兴……”
“小依……”赵曼的声音柔软得几欲滴出水来，“你能来，是不是表示……你接受我了？你……不再抵触我和你爸爸在一起了？”
那样小心翼翼的询问，任谁听了都会以为是做女儿的不接受新母亲以至于有情人如此艰辛才走到一起。
是的，路依雪的确不能接受赵曼，早在她离家前她就表明了态度。可是为了父亲，她愿意妥协一次。
“祝两位幸福！”她微微地笑着，淡淡地说道。
这是她宽容的极限了。
“叔叔阿姨，恭喜你们了！”安俊上前一步，礼貌地问候道。
“安俊啊，一直以来多亏了你了，以后，对我们家小依也还请多照顾些！”路伟峰拍了拍安俊的肩。
“叔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小依的！”
不是对谁的保证，而是发自内心的誓言。
“呵，你们自便，我们先离开了。”路伟峰打了声招呼，向着不远处的宾客行去。
“小依，我们走吧。”安俊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女生轻声说道，“寇蔻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却依旧寻不到寇蔻的身影，路依雪有些焦急。
“别着急小依，你先去门口守着，我去那边找找！”
“……好。”
路依雪于是在酒店门口静静地站着，脸上焦急的神色渐渐被落寞的表情所取代。酒店外宽阔笔直的街道上亮着灿烂的街灯，周围的建筑也都笼罩着霓虹的色彩，红红绿绿绚烂成城市繁华的夜。
她又忽然地不安起来。她想起寇蔻最近一些奇怪的表现，她的晚归，她白天的嗜睡，她过于频繁的泡吧，她诡异的恋爱……那些被自己忽略了的片段，此刻忽的雪片一般纷纷扬扬落在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想要破土而出。
她于是转身朝内奔去——出事了！
果然……
她看到一边围堵了不少男男女女，人头攒动间夹杂着不少私语低喃，还有站在一旁端了酒杯看戏的角色，抑或其他散开的人们，眉宇间神色里总隐隐地透露着疑问或者嘲讽，却又碍于婚宴这种场合以及主人面子不好太过张扬。但是记者们却总是不肯放弃一丁点儿的新闻，越是和正事无关紧要的话题就越有价值，无聊的读者就是喜欢花边新闻绯闻丑闻什么的，好满足他们日益扭曲的心理。
“寇蔻！”路依雪拨开人群，努力地挤进去，只见少女失了平日里张扬灿烂的笑容，眼底是深深的愤怒与悲伤。
“你管我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少女歇斯底里的吼声带着些微沙哑，即使内心再怎么疼痛，脸上依旧带着倔强倨傲的神情，她就像个女战士，那么威风凛凛。
“啪！”对方一甩手，落下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明明只是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左边脸颊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疼痛的刺激，那样热辣辣的感官，就像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充斥着□裸的嘲讽气息。
“你打我，你早该打死我！既然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她捂着微微红肿的脸颊，“也对，你们离婚我有什么权利过问呢？你们离不离婚对我又有什么影响呢？我不是一直就是一个人么？”
离婚！
路依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下子就愣住了。直到寇蔻突然地转过身，冲出人群飞快地向门外跑去才稍稍回过神来。
“寇蔻！”她喊着她的名字追出去，心里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恐慌。
我不是一直就只是一个人么？
一直就只是一个人……
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心脏像是被狠狠地锤了一下：寇蔻，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是最悲哀的那个，我常跟你说过世的妈妈，说父亲，说赵曼……我在你面前讲述着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在你怀里放肆地哭泣，我说我羡慕着你有完整的家庭又同时拥有独立宽松的环境，我说我羡慕你生活得自由闲散却又那样多姿多彩……我说我那样羡慕你，却不知我竟那样深深地伤害到了你！
“寇蔻……”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划过，寒风擦在脸颊，吹上还未干涸的眼泪，凛凛地生疼。
酒店内依旧灯火通明，一派喜庆热闹。不久前的那一幕早已被强行压制了下去，看戏的人群也早已疏散开来，各自笑着交谈着一些虚伪无聊的话题。
此刻，无人关注的一角。
“岩方兄，不用派人出去找找么？”
寇岩方没有回答，他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来。乳白色烟圈向上飘着散着，遮住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
、Chapter303
夜色迷离，在繁华城市的上空褪去了原本的颜色，灯光、霓虹、残雪，拼凑出不完整的画面。
路依雪奔跑在大街上，寒风吹来细细碎碎的雪花，沾湿了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口中由于奔跑吐出白色的雾气，下一瞬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寇蔻，你在哪里？
寇蔻，你快点出现好不好？
你是怪我不关心你、总是忽略你的痛苦是不是？
你回来，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回来……只要你回来，怎样都好……
……
不论多么恳切多么痛彻心扉的呼喊，回答了路依雪的依旧只有凛凛呼啸的风声，在寂寞寒冷的夜里化为低低的呜咽。
她的寇蔻，她身边最亲最亲的人，此刻却如空中扬起的轻盈雪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蹲□，双手抱头，冰凉苍白的手指深深地插入发间，用力紧紧地揪起发丝，泪水从眼角流出来，滑过脸颊愈加冰凉。低低的呜咽声从咬紧的唇齿间溢出，飘散在风中。
“小依！”安俊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少女，连忙脱下礼服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几个小时前当他得知寇蔻的事后，便和路依雪分头出去寻找，如今一身疲惫却依旧一无所获。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将路依雪小心地搂入怀中。
若有若无的留兰香气飘入鼻翼，让路依雪稍稍清醒过来。她抬起头看他，双手紧紧地揪住他的手臂，白色的衬衫在清晰的指节下皱起深深的褶子。
“安俊，你找到了没有？她在哪里？她有没有事？”路依雪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隐隐透露着焦急与害怕，“你说寇蔻她……到底去了哪里？她会不会出事？”
……
“小依！”安俊白皙瘦削的手抚上她颤抖的手，温柔而有力地握住，暖暖的温度一下子传入双手，流向全身，“寇蔻不会有事，我会想办法找到她，另外想办法……”
他似乎想起什么，声音渐渐淡去，余下些微飘渺的尾音，然而又很快地回过神来：“小依，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找到寇蔻……”
“不，我不要！”她的表情冷漠而倔强，“我也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