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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忘兔丝蕊跑-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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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是一瞬间的梦,逝去的终究失去了。

48

阳光穿云而下,早晨的苏尔大楼明快又富有节奏感。

没有失恋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可是失恋后你会发现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能够不失恋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这两天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六小时,思瑞平时水润的双眼此时空洞没有焦距。失去爱情滋润的女人便是这个样子,即使化了细致的妆也掩饰不了这份憔悴。

视线每转移一次,思瑞就会茫然地发呆一会。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方向,不知道她的生活究竟会走向何处。

“总经理早。”“总经理早。”“总经理早。”

身后有连绵的问候声,思瑞下意识回头,懵然间司惟已擦身而过。没有任何一个眼神的停留,没有任何一丝温度,这样的司惟冷酷陌生到了极点。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如此。

同样两部电梯共同而上,感觉与第一天上班却迥然不同。两部电梯,两个不同的行进地点,他们总也走不到一块。

辞职信准备好,胖钟经理不在,思瑞只能先搁在他办公桌上。在苏尔呆了一周多,思瑞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里,也许最大的原因是司惟吧,爱屋及乌。只是她和司惟分手了,她再没有留在这儿的理由。

即使辞职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思瑞忙里忙外地跑着,去完人力资源部又去市场部送墨盒。

电梯口肖悦云被人撞翻了,手中文件掉落一地。看到思瑞,肖悦云边捡边笑,“你怎么过来了,在后勤部呆得怎么样?”

“还好。”思瑞上前帮着捡文件,“出去见客户吗?”

肖悦云摇头,“不是,去公司审计部送点资料。”

“那你快去吧。”

一张纸飘在最远处,思瑞捡起,顿时一道灼光划过她的眼。

大部分文件都需要有几层领导的签名,这份文件除了市场部和财务部负责人的签名外,还有公司总经理也就是司惟的签名。虽然司惟的笔迹成熟了些,但是思瑞仍能很清晰地辨别出这就是那张卡片上的字迹。

那张卡片上的字迹几乎是烙在她脑子里的,绝无可能认错。也就是说,当年那个人千真万确就是司惟。

肖悦云敲敲她的肩,“思瑞怎么了?快快回魂。”

“哦哦。”思瑞尴尬地笑,忙把纸递给肖悦云。

是老天的捉弄么,她纠结渴盼多年的疑团解开了,但却是在这样秋风萧瑟的时刻。

过去一幕幕混乱倒带:司惟热烈追求赵嘉琦,赵嘉琦赴约时司惟只问了她一句话便离去,同一天下午约了她;刘刚硕曾透露司惟拒绝赵嘉琦;就她所知司惟和赵嘉琦几乎从无瓜葛;司惟说他很早之前就见过她;隔了这些年司惟重又出现在她身边并且抓着她不放……

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思瑞就算再愚钝,也明白其中有些地方错了位。猛然间一个大胆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一下子击中她。

也许赵嘉琦和司惟的事只是一个偶然,这可能吗?如果是这样,那老天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五年多前那个人真的是司惟,她逃脱了,转而选择了范健;现在她又一次被迫逃脱,仍是以范健为挡箭牌,情境多么相似。

幸福是奢侈的,她早该明白她不是老天的宠儿,没有那种幸运去享受一段她要的爱情。

可到底是为什么?

她从来没有承认过,甚至不让自己存有这个念想:对于司惟,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产生了好感。但为什么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波折中错过对方?

这一刹那向来安于天命温吞渡日的思瑞忽然想站出来反抗命运,反抗司兴奎,褪去龟壳为爱勇敢一次。

只是现在可能晚了吧,她那样诬陷伤害司惟,再跑去向他解释忏悔吗?而且司兴奎与司惟的姑姑大概也知道她的退出了,她的举棋不定会更增加他们的反感和厌恶。

如果早一天发现这笔迹,或许她就会做出完全不一样的决定。缘分的奇妙就在于每一个环节都精妙设定,而这个缘分可以是有缘,也可以是错过,而他们终究错过了!

没有地方可以哭,只能把眼泪忍回去,晕晕乎乎迷蒙间思瑞有了另一个决定:她想留在苏尔。说她傻也好,糊涂也好,她只想偶尔能见到司惟。因为一旦离开苏尔,她能见到司惟的几率几乎为零。

即使不能在一起,能看到他的人、听到些他的消息都是幸福的。这是一种傻,也是对他们感情的最后一点守望。

猛然间想到那封辞职信,思瑞蹬起高跟鞋跑回后勤部以销毁证据,却于途中接到一个意外而又在情理中的电话。

苏尔对街的茶室里,环境清幽,空气中弥漫着沁爽的香味。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说话的是名中年女人,也就是司惟的姑姑。头发盘起,米色套装考究精良,这是个谈吐温雅气质不俗的女人。

花茶,闻着香,喝着苦,喝下后满嘴又有余香;就像爱情,看着美,尝着会有苦,但不管结果如何最后的回忆还是美的。

思瑞抿了一口,“我有其他选择吗?”

司惟的姑姑呵呵笑了两声,“没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

“既然已成定局,那也没有再打电话的必要。”

“就这么轻易放弃,其他真的什么都不要吗?”

思瑞划开笑,“我最想要的要不得,其他的还有什么意思。”

听出思瑞的言下之意,司惟的姑姑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替阿惟的爸爸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让所有人为难。”

是,她没有让别人为难,只为难了司惟和她自己。思瑞差点想反驳奚落,最后又缩了回去,因为此时已没有必要。

站起身,思瑞拍了拍衣服,“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要做。”

司惟的姑姑笑着侧眼看她,“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还有工作要做?”

她辞职不过才一会司兴奎那边就收到了消息,果然眼线众多,可这样一来她连销毁证据的机会都失去了,阴差阳错还真TMD天衣无缝。思瑞笑笑,“是啊,回不回去都一样。”

“坐。”司惟的姑姑示意思瑞坐下,然后打开黑色小包,掏出一只信封,慢慢从桌上递过来。

空气中的茶香似乎变浓了,浓郁得人喘不过气,思瑞拿起信封,意外发现它不是用来购买她感情的钱,而是她上午递交给钟经理的辞职信。

思瑞大脑一下子混沌了,“……”

司惟的姑姑喝着茶,“事实上我们做了调查,你现在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之前也一直找不到工作,所以才来我们苏尔。我说过,我们司家是明事理的,你这么识趣这么配合,我们也不会把你往绝路上逼。你可以继续留在苏尔,这是我们司家唯一能对你让步的地方。”

相较于外面的公司,苏尔的条件实在优厚,可是照常理不是应该让她彻底离开司惟的视线断得一干二净么?

思瑞皱眉,“为什么?”

司惟的姑姑温和一笑,“你刚进公司才几天就辞职离开,阿惟心里会有所怀疑,所以还请你留在苏尔,至于你是想一直呆在苏尔做事还是找到新工作后辞职,这都随你,不知道这样可以吗?”

思瑞微微出神,瞬间明白过来。是她忽略了这点,她与司惟正在热恋时忽然提出分手,工作一周又忽然辞职,聪明如司惟怎么可能不起疑?

不得不说司兴奎这只老狐狸还真是老奸巨猾。她的辞职信从钟经理手上直接到了他们手上,很明显钟经理就是只叛徒,想必今后总经理办公室的后勤任务也不会由她来完成,即便她留在苏尔,她与司惟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的去留并不重要,苏尔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但她如果继续留在苏尔的话会最低限度地降低司惟的疑虑,也许司惟会慢慢觉得她之前是在利用他,愈加愤怒,渐渐地彼此间的隔阂也就愈深。

吁了口气,思瑞挑眉,“你确定我会答应吗?”

“我不确定,这完全由你自己来决定。”

司兴奎是只老狐狸,司惟的姑姑是个好说客,收回辞职信,思瑞宛然一笑,“好,三个月后我辞职。”

这次不是她向司兴奎妥协,因为她完全可以离开,她只是想留在这儿再看看司惟。

也许是顺利完成任务,司惟的姑姑卸去了重担,“谢谢。”

窗外溜进几缕阳光,极为淡薄,浅浅淡淡有些虚幻,很像虚浮的人生。

孤独惯了,现在心里有了一个人,即使不能在一起,思瑞也想把他藏住,想每天看到他。所以从今天起爱情就是她一个人的事了,无关他人,甚至无关司惟。

正文 49

爱情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千百年来好像很多人参透了,但又好像都雾里看花朦胧不已。

也许是一早学会了认命,知道美好的爱情缥缈如浮云,遇得到、抓不住很平常,毕竟我们的生活是生活,幻想中的童话是童话。所以思瑞对爱情没有奢求,从小如此,只是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这种难受就是会呆呆盯着手机上的“司狼”迷离一晚上;会在一个十字路口因想到司惟的某个影像,等红灯变成绿灯再变成红灯又变成绿灯,如此辗转十多次后才反应过来该过马路;会时刻关注着公司里来来往往的人聊些什么,也许能从中得知司惟的一点点讯息;会像播电影一样一遍遍重复他们过去的细节……

只要一空下来,司惟的影子就密密实实地潜入她思绪每一个角落,挑衅她眼前每一个画面:他开车的样子,对她凶欺负她的样子,笑的样子,温柔的样子,坏坏的样子,如此种种,渐成魔咒。

默默地想他,暗暗地关注他,有些类似于暗恋,却比暗恋更凄凉。暗恋尚且有拨开云雾的可能,而她与司惟却是平行而走。

自从辞职信事件过后思瑞便知道胖钟经理是个彻底的叛徒,于是两人见面时总有些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而后若无其事地各干各的。也果然如思瑞所料,凡是涉及总经理办公室的任务钟经理一概交由他人接手,甚至连整个管理楼层她都不用去了。

她唯一能见到司惟的机会就是早上,也因此思瑞喜欢上了工作日,不喜欢周末。

每天上班思瑞都会早早过去,在苏尔大楼边上猫好,守着司惟的车经过,然后计算好时间走进大楼,通常都在司惟之后。这样一来她可以看得见司惟,而司惟看不到她不至于影响心情。

能看到司惟的背影思瑞就觉得甜蜜了,酸涩的甜蜜,如果哪一天没有看到司惟她便会恍恍惚惚一整天精神不济。

日子就这么下去吧,一个人的爱情可以是三个月,也可以是永远。

又到周末,思瑞颓废地收拾好包,颓废地走出苏尔。周末也就意味着两天见不到司惟,这是一种折磨。

“三儿。”

刚走出苏尔大楼,思瑞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嚎叫,不用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那辆无比熟悉的大众旁立着强壮高大的范健,像一尊石像。

同在后勤部的美女小范嘻嘻笑了,“BF?”

思瑞哼了一声,“加个前缀,EX。”

小范挤眉弄眼,“嗷,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美女前脚走,范健后脚迎了上来,“三儿,今天周末,去我们最喜欢的那家餐馆吃晚饭怎么样?”

最近这段时间范健几乎每天打来电话忏悔,隔三岔五还来接她下班,思瑞叉腰望天,“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是不是要我再踹你一次?”

范健嬉皮笑脸,“三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们五年的感情怎么都不能轻易放弃。”

是啊,五年是段很长的岁月,过去五年也是她最青春的年华,都耗费在了范健这小子身上,所以她今后人生的每一个五年都不可以枉费。

“范健,我再说一次,我们不可能了,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吧,别再来找我。”

范健小心拉住思瑞的袖子,“我会用我的行动向你证明我知错了。”

思瑞无语,苦笑起来。是她的错,五年都没能□好一个男人,范健依旧那么幼稚。

苏尔地下停车场出口处一辆熟悉的银色车子驶出,缓缓经过他们身侧。从该车的角度看去,范健拉着思瑞的手,思瑞在笑,场面和谐得十分刺眼。

在车子娴熟地拐向大路融在下班车流中时思瑞发现了它,愣怔数秒。此情此景倒很像去年第一次见面那会,范健擦伤了司惟的车,司惟闲闲而去。

司惟一定发现了他们,会不会以为范健是来接她下班,他们旧情复燃了呢?这是司惟第一次见到她与其他男人在一起却淡漠无动于衷,也让思瑞真正明白司惟对她不再有眷顾,他们终于成为了过去。

范健看了眼壮观的苏尔大楼,继续喋喋不休,“三儿,司惟不会对你真心的,你信我。”

思瑞抬脚,高跟鞋对着范健的脚狠狠踩了下去,疼得范健做起了金鸡独立。甩甩包,甩掉心里的涩意,思瑞向着司惟相反的方向走去。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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