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无污染少女养成记-第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待做数学题的事,我还能想想办法蒙混过关,可是见不到棉花糖蚕豆和土匪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妈说了,让我断了在暑假会那些狐朋狗友的念想。(狐朋狗友是老妈对棉花糖还有蚕豆的统称,当然她还不知道我认识了土匪,而且还跟他走得很近,如果她知道,她会立刻把土匪收容到狐朋狗友这四个字里去,我丝毫不怀疑这一点。)老妈还特别警告我让我不要心存幻想,因为她是决不会给我任何可乘之机的,不但不能和他们见面,连打电话都不允许。她甚至不交电话费,干脆让家里的电话成了摆设,还说这样既省钱又省心。可我却不这么想,既然不用电话有这么多好处,那发明电话的人为的又是什么呢?
老妈也不是绝对不给我喘息之机的,只是必须在酱菜厂里喘息而已。比如在学习累了的时候要去帮一些阿姨把刚刚洗过的湿漉漉的菜摆到晾板上晾干,她们说菜只有晾干了才能和盐一起放进酱菜缸,不然酱菜就会腐烂。当然我也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可做,老妈还是给了我选择的。如果我不想去碰那些湿漉漉的菜,我还可以去帮另外一些阿姨去堆成山一样的菜筐里挑挑拣拣,把那些烂的畸形的没有资格进酱菜缸里的菜挑出去。这件事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因为我可以决定那些菜的命运。哪些菜能进酱菜缸哪些菜不能进由我说了算,如果我看哪颗菜不顺眼,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它扔掉。尽管如此,我还无法高兴起来,因为无论我怎么选,都离不开酱菜两个字。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只和数学结仇也就罢了,再不想和别的什么事物结仇了,看来这也由不得我,酱菜还有酱菜厂没完没了拼命地给我恨它们的理由,想不结仇都难。
有时候我在酱菜厂的院子里抬头看天,觉得天空都是酱油的颜色。我的眼睛经常会如此,我的心情是什么颜色,它就看到什么颜色。有时候我还会抱住一棵菜发呆,猜棉花糖和蚕豆在做什么,还有土匪,不知道他的漫画学得怎么样了。开学以后我一定要看看他新画的漫画,我还要选一张最好的最喜欢的留作纪念,土匪一定会很愿意送给我的。有时候我还会站起来,努力想看清楚远处那些蒙蒙胧胧的山,疑惑那些山里是否会住着仙女,如果有,那她们是什么时候住进山里的,她们会不会老死。
当然,我最经常想的还是路飞。对于眼下的日子,我本来是很泄气的,可是只要想起路飞就立刻没那么泄气了。路飞是一个身体和大脑的构造都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的家伙。他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整天躺在甲板上或坐在船头,吵吵嚷嚷。但是他的愿望,还真的就能一个个实现。他想要个航海士,于是娜美上船了;他想要个厨师,于是香吉士上船了;他想要个船医,于是乔巴上船了;他想要个船工,于是福兰奇上船了;他想要个音乐家……这个应该也快有着落了……。我也想像路飞那样做个乐天派,不管我的愿望是不是也能像路飞那样一一实现,我也都想像他那样做乐天派。我想如果没有路飞和海贼漫画,我大概不会活着走出酱菜厂了,所以我得感激路飞和海贼漫画,还要感激介绍我认识和了解路飞以及海贼漫画的人——棉花糖和土匪。
当我被酱菜和数学题折磨得快要疯了的时候,小姨出现了。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在老妈的监督下继续做数学题。那些数学题就像野草一样,你刚刚费力地割掉了一批,便又有新的一批长了出来。我在拼命地割草,而老妈却在帮倒忙,拼命去找些新的草地来给我割,我想再这样没完没了地割下去的话我不如先割断自己的喉管算了,不过想到“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话还是算了,毕竟这句话是很多先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我最好还是尊重这样的经验之谈别自作聪明为好。
就在我拼命“割草”的时候,小姨进来了。我认为是天使出现了,是老天派来救我的天使出现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姨恳请老妈让她把我带到她那儿住些日子。她说每天带我去酱菜厂对小孩子来说不太好,那里的环境也不适合学习,不如到她那儿去,白天她可以带我到她的办公室写作业,晚上就和她住宿舍,她还可以辅导我的功课。我听到小姨这么说我的心简直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舞蹈了,可是很快我的高兴劲儿就被老妈的回答搞灭了火儿。
“到你那儿去她还能学习?你呀就知道宠她惯她,她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也能应她。所以到你那儿去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知道期末考试她的数学得了多少分吗?没及格!你说说,我能不着急吗?”
“姐,着急归着急,天天带奇奇去酱菜厂也不是办法。她毕竟还是孩子,她需要正当的娱乐和休息的时间。”
“看看,我就知道你心软。所以更不能让她跟你去,跟你去了就正对她心思了,正对她心思的话那就错了。这孩子是不能惯的,惯她等于是害她,我可不想她长大了以后跟我一样。”
“姐,别总是把奇奇说得那么糟,她在班里也是中等生啊,只要她自己知道努力……”
“她自己会知道努力?”小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妈给打断了。“亏你还是她小姨,也太不了解她了!这死丫头跟她那个不争气的爹一模一样,对她好也是白好,天生就是两个无情无义的白眼儿狼!将来我也不指望她能养活我,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将来还要看着她窝囊而已!”
“姐,你又来了。姐夫是姐夫,奇奇是奇奇,你别老是把两件事扯在一块儿说,你要想想奇奇的感受。”
“那谁来想我的感受?不扯在一块儿?说的容易,他是他爸爸,她是他闺女,血里东西怎么分?还有,你趁早给我改口,都多长时间了,还姐夫姐夫的,你姐夫早死了!”
听老妈这么说,小姨不说话了,只是很怜惜地看了看我,而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不过我倒是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天使带来的光明也有限,如果黑暗很强大,天使带来的光明也没办法照亮整个世界。我忍不住想到天堂还有地狱的说法儿,一直不明白天堂是什么样的地方地狱又是什么样的地方,现在想想大概天使也无法照亮的地方就是地狱了,如此看来,我现在就在地狱里。
暑假过了一多半的时候,我开始毫无原则地想念起所有的人来了。我不但想念土匪,想念棉花糖和蚕豆,想念杏花春雨,想念侦探想念拐子叔和豆腐张,我竟然还想念盆景儿,想念麻雀和老古董,我甚至也想念无敌至尊和巨无霸。想念土匪,想念棉花糖和蚕豆,想念杏花春雨是有理由的,想念侦探想念拐子叔和豆腐张也是有理由的,然而想念盆景,想念麻雀和老古董,甚至想念无敌至尊和巨无霸集团就真的很过分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念那些我一直都不喜欢的人,可是我真的开始想念他们了,并且还觉得他们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我一直以为的那么让人讨厌。
对于成绩单,我的想法一直都很实际。我根本不指望我的任何一张成绩单能够让老妈稍微满意一下,因为我知道,老妈永远都不可能对我的成绩满意,无论成绩单上的分数是多少,一旦写上了我蒋晓奇的名字就意味着被宣判为不满意了。有时候我真的很同情那些必须写上我名字的成绩单,我认为它们原本应该得到更公正的待遇。
“妈,我的成绩单!”我把那张纸揉成皱皱的一团丢在老妈面前。
“怎么团成这个样子!”老妈皱着眉头从桌子上捡起那团纸小心展开。
我说不出话,虽说早知道暴风雨要来,而且我还拼命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我会完完整整的,会继续活着,会回到学校上学去,会再见到棉花糖,蚕豆还有土匪他们,我肯定我会的,可我还是害怕,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在发抖。
老妈盯着成绩单看得很仔细,感觉她好像要把那张皱皱的纸当饼吃掉似的。不过这种仔细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她的脸色变得铁青,成绩单在她的手里剧烈地抖动,我的身体也跟着抖得更厉害了。
“妈,这次的数学题实在很难……”虽然我没指望老妈会对我成绩满意,可是我真的很期待得到一个特赦的机会,别受太重的惩罚就好,比如暑假别不让出门,比如别让我去参加酱菜班……。我宁愿挨打,疼也就那么一会儿,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不能出门,见不到棉花糖蚕豆还有土匪,整天只能与酱菜为伴,那就可太惨了,那和做牢有什么两样呢?
“蒋晓奇!”老妈先是将那张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紧接着便是一声河东狮吼。“你每天像模像样背着书包上学去,这学你就是这么给我上的!你给我过来,站近些!”老妈一边说一边又像拉风箱一样扯起我的耳朵。
“啊!”我忍不住尖叫。
“你还知道疼!我还真以为你是块木头呢,不然怎么长了个榆木疙瘩脑袋,死活都不开窍啊!”
“……。”
“数学竟然不及格!你是成心想气死我!跟你那个死爹一样,就是恨我不死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不济?老的老的没正经,小的小的不提气!”
我知道老妈又要借此良机诅咒老爸了,虽说我很想替老爸说几句公道话,不过我现在实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无论老妈骂得多难听,骂老爸的骂我的我都只有照单全收。凭我的经验,这种时候最好别打断老妈,别扫了老妈骂人的兴致。否则的话她一定会从扫她兴的人那里加倍讨还回去,我可不想给她从我这里加倍讨还骂人兴致的机会,绝对不想。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老妈终于不再扯我的耳朵,而是改戳我的头了。“跟你那个缺德爸爸一个德行,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了那么个不要脸的死鬼,又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死丫头。我整天为养活你拼死拼活的,你爸倒好,把你扔给我什么都不管了,你说你爸他是人吗?他不是!像他那样的败类就不该活!该死!”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妈又诅咒老爸了,我只但愿我下辈子能从石头里蹦出来,而不是被什么人生下来。
“这个假期哪儿都不许去,给我好好温习功课,尤其要好好温习数学!”老妈终于骂累了,也终于对我的假期生活作出了暗无天日的指示。我要是能晕倒多好,晕倒了都不会觉得眼前这么黑。可我偏偏还是好好地站着,偏偏不晕倒,我想从今以后还是少锻炼身体为妙,让体格可以变得弱一些,再弱一些,总之该晕倒的时候能够晕倒才好。
“每天跟我到厂里去,我得看着你学习,省得你一个人在家到处野去。”因为没能及时晕倒,所以终于还是听到了更加暗无天日的指示,最可怕的酱菜班还是出现了。我的确是没指望老妈能对这张成绩单满意,不过我还是指望她能稍微少那么一点儿不满意,那样我就可以获得一点儿出去的自由,可以不用去上酱菜班,可是现在看来连这点儿指望都泡汤了。
“妈,酱菜厂到处都是酱菜,味道不好闻,我会想吐,没办法温习功课。”我用很小的声音说,战战兢兢地,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个特赦的机会。
“不好闻?你也知道酱菜厂的味道不好闻!”老妈一声怒吼,啪地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我告诉你,你不好好学习,什么什么都不及格,将来也只能到酱菜厂去工作!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指望什么好地方要你!还有,数学不好,连几斤几两的菜配几斤几两的盐你都搞不清楚,兴许连酱菜厂这种地方都不会要你的,到时候你也只能当乞丐要饭去了!没什么好商量的,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乖乖地去酱菜厂!”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说真的,对将来连酱菜厂都不要我的事我完全不担心,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去那个地方。还有,只能当乞丐要饭去的说法也吓不倒我。土匪说过有一阵子他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要饭的,还说在车站看见那些要饭的吃的是面包喝的是矿泉水,连蚕豆听了都很羡慕呢!所以在我看来要饭也没什么,至少比去酱菜厂工作要好。只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对老妈说的,要是说了,她立刻就得疯,所以我决定保持沉默。沉默是沉默,一想到整个假期看不到土匪,看不到棉花糖和蚕豆,心里抑制不住地一阵阵地难过和沮丧起来。落荒一直紧贴着我的腿站着,头用力地向上伸,尾巴也在拼命地摇,很同情我的样子。
“回屋温习功课去,看看试卷上的题目到底哪里错了!我要去做饭了!”老妈终于要结束这一切了,诅咒还有指示什么的是告一段落了,而我的灾难才刚刚开始呢。我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屋里,落荒紧跟进来。我关上房门,弯腰把落荒从地上抱起来,一屁股坐到床上。
“落荒,我有得罪受了,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