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花渡-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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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自行车继续走在风雪中。
手机响了,陈家辉一阵兴奋,一看是妈妈打来的。快速地按掉再打回去,免得双向收费:“妈妈,是我,你们过得好吗?”
孙阿珍说:“我们很好,杨杨想你们啦!你们过得怎样?”
陈家辉和所有的打工仔一样——报喜不报忧:“我们很好,赚了很多钱,身体很好,一顿吃两碗米饭半斤肉!”
孙阿珍说:“这样,在家时时好,出门事事难。儿子,你说真话,真的很好?”
陈家辉强打精神:“我们真的很好,刚刚和李秋燕一起在饭店吃的午饭呢,她去饭店拿工资呢。”
孙阿珍高兴起来:“我儿子有出息,我高兴啊。好了,家里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把杨杨送过去。”
陈家辉慌了神:“妈妈,不能来!我这里忙得很。”
孙阿珍说:“我去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杨杨想你们,我也想看看我的儿子、儿媳妇,过了年我就回来。儿子,你把地址告诉我。陈保良,把地址写下来。”
第三十五章 致命一击
题字:陈家辉挣扎着想逃,背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不知道是谁用铁钩戳穿他的衣服,铁钩钻进他的身子,铁钩接着又被拔出来,又是重重的一戳,陈家辉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他昏死过去。
1
孙阿珍还是第一次早上给儿子打电话,陈家辉感到怪怪的。
在一个小巷子里,陈家辉看到了雪地上几行老鼠的脚印,按照常理附近一定有窨井,窨井里有油,这样的天气里老鼠一般会呆在屋子里、洞里,冒险外出的目标只有一个:窨井、垃圾堆里的食物。这里没有垃圾堆,就会有窨井。陈家辉找到了窨井,用铁钩勾着窨井盖,窨井盖冻着,纹丝不动,他叉开双腿,屈膝,双手抓着铁钩用力一拉,他仰面朝天重重地倒在雪地上,掀开的窨井盖砸在他的脚上。
他听到了踏在雪地上吱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立即爬起来,几个穿着雨衣的人围着他,全部戴着口罩,其中一个说高个说:“喂!你叫陈家辉?”
“是的,请问大爷,您是——”陈家辉听出这人操着东北口音。
“雍河镇的?”另一个胖胖的人问,有点山东口音。
“是的——”
陈家辉还没有说完,山东口音的喊一声:“打!给我打!”陈家辉面部挨了一拳,他手里胡乱地挥舞着铁钩,山东口音的“哎呀”一声挨了一下子。陈家辉挥舞着铁钩跑着,他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后背、大腿、头、臂膀被人用脚死死地踩着,铁钩被拿走了。
“为什么?”陈家辉问。
“行规!问这么多干嘛。”东北口音的说:“做了他!”
陈家辉明白这二三个月犯忌了,为了能多一点收入抢了别人的地盘。他的地盘在西南边,他按时给那里的“大哥”缴了月贡的。陈家辉知道一般情况下这种“犯忌”会被痛打一顿,孝敬万儿八千的就行了,不会要了性命,今天这阵势不同,绝对是铁了心要“做了”的。陈家辉挣扎着想逃,背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不知道是谁用铁钩戳穿他的衣服,铁钩钻进他的身子,铁钩接着又被拔出来,又是重重的一戳,陈家辉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他昏死过去。
我们看到的电影电视中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主角都是很厉害的,那是为了追求艺术效果设计的。现实中,一般人只要受到重重一击就爬不起来,就是没有第二次的刺戳陈家辉也爬不起来。
雪停了,早晨的阳光懒懒地照在雪地上,斜斜地射进小巷子。洁白的雪地上几滴血殷洪殷红的,陈家辉醒了,他气喘嘘嘘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没有人来救他的命,他又昏死过去。
2
三天之后,陈家辉醒来了,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他侧身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几根导管。雍河镇的联防队沐队长巡逻时救了他,并用他的手机喊来了李秋燕预缴了费用,他第一次感到沐队长是多么的可敬。医生说,他断了2根肋骨,肺叶有3厘米深度的刺伤,背部2处深度刺伤,已经做了临时救治,需要进行大手术才可以痊愈。李秋燕满脸泪水:“老公,你命真大!”陈家辉笑笑,摸着她的头发:“不要告诉家里人!”肺部一阵钻心的疼痛。李秋燕用面巾纸擦着他额上的汗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会儿,雍河镇派出所马警官来了,陈家辉努力回忆着叙述着受伤的经过,马警官认真地记录下来。马警官又问了一些相关情况,陈家辉如实回答。
李秋燕去买吃的,陈家辉躺在医院里无助地望着墙壁。
又一天上午,马警官和沐队长带着煲好的鸡汤来了。原来马警官、沐队长都是农村人出身,同情陈家辉的遭遇。马警官说:“向上溯三代,有几个不是农民的后代?”沐队长说,雍河镇的窨井、垃圾堆、下脚料是江苏杏花市的钱老板承包的,这次暴力行为根本与他无关。常理就是这样的:倘若要做了陈家辉也不会在雍河镇下手,也不会让陈家辉在他的地盘上生存这么久。陈家辉迷茫起来,他没有仇家,只是老实巴交地刮油,连卖泔油都没有做过,还和最好的朋友翻脸。沐队长认真地听着,不时地记录着。
沐队长说:“搞地沟油,这样危险,并且不合法吧,你就改行吧。”
马警官说:“地沟油的事情很麻烦,说不上合法与不合法,还没有明确的规定。环保这方面倒是有的,就是不告不发。希望你不要把油卖给饮食行业。”
3
刚刚送走沐队长,孙阿珍来了,陈家辉惊喜万分。
孙阿珍抱着杨杨居然坐公交车一站倒一站到了雍河镇,又从雍河镇找到他们的租住屋,孙阿珍从安徽夫妇那里知道真相后,伤心欲绝。急忙赶到医院,陈家辉感到惊讶、欢喜,陈家辉摸着杨杨的手:“宝贝宝贝”地叫着,杨杨爬到床上抓着陈家辉耳朵问:“你,就是我爸爸吗?”陈家辉吃了一惊:“儿子,我是你爸爸。”杨杨说:“嗯,这个声音很像我爸爸的声音!”
陈家辉茫然了,杨杨高兴起来,兴奋地一声接着一声叫着爸爸。
孙阿珍怕杨杨乱本乱跳的伤了陈家辉,感觉抱他下床。
孙阿珍说:“过了年我就回去,奥,忘记了,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陈家辉给爸爸报了个平安。
孙阿珍说:“儿子,你出事的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不怎么好,我就打电话给你,坚持要来。母子连心,真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家辉说:“怕你担心!”孙阿珍拎着陈家辉的耳朵:“你啊,就是让我操心,我是谁啊?你的妈妈!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啊?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李秋燕来了,看到公婆和杨杨来了很高兴,抱着杨杨亲了又亲。杨杨看看李秋燕问:“你,就是我妈妈吗?”李秋燕同样感到吃惊:“儿子,我是你妈妈,我是你妈妈。”杨杨说:“嗯,这个声音很像我妈妈的声音!妈妈,妈妈!”李秋燕一个劲儿地答应着。
李秋燕从饭店拿回了工资,杯水车薪。陈家辉打电话央求油老板来收油,由于下雪,又到了年底,油老板拒绝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医师来病房巡视,陈家辉看到有个三十多岁的医师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个医师认出了陈家辉:“是你?那天捡到我的包的,记得吗?”陈家辉看一眼她的胸牌“杜娟”一下子想起来去年事情:“你是房山的杜医师吧,怎么到这里来了?”杜医师说:“医院改革,资源共享,一个月来一二回。”简单的交谈之后了解到陈家辉的情况,请医院照顾照顾,医院的负责人也答应减免一些费用。好在的预缴的费用还能顶一些时候,医院方面也没有再催缴。孙阿珍说:“儿子,好心有好报,这个杜医师是个好人。”
陈家辉说:“谈不上好心不好心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你们教我的,不会忘记吧!我也没有指望人家回报我什么。”
以后的数天里,李秋燕去上班了,每天都来看望陈家辉。孙阿珍就抱着杨杨来来去去的,买菜做饭送饭的忙得连头发都没有时间理,炖鸽子汤、排骨汤给儿子补身子。医院方面说陈家辉夜里暂时还需要人照管,婆媳俩人就轮流睡在医院陪护陈家辉,睡到租住屋里的就照管杨杨。
两个星期后,陈家辉伤口还没有愈合就要出院了,没有钱继续治疗,需要几万元才能动手术,不然今后可能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了。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杜医师的面子再大,陈家辉看病总得给钱的。情况陷入了僵局,陈家辉无法赚钱还要很多钱治疗,陈家辉面对捉襟见肘的窘境如坐针毯。
饭店里忙起来李秋燕必须天天上班,孙阿珍一边照顾陈家辉一边带着孩子,陈家辉看到妈妈一下子老了许多。
4
冬至刚过后的一天下午,李秋燕在饭店休息室心乱如麻,坐在椅子上眼神呆呆的。孔令锋的电话来了,约她去五楼茶座聊聊天,李秋燕没有好气地拒绝了他。孔令锋又打来电话说,有关陈家辉的事情他听说了,希望能帮上忙。
李秋燕来到五楼的茶座,孔令锋穿着一件红色八团花的唐装,高领白色衬衫,藏青色全毛西裤,金利来皮鞋。服务员一身江南水乡少妇的打扮,蓝底碎花衫斜襟短袖,如意扣,小头巾无处不显露水乡的情调,倘若再撑着一把油纸伞,水乡的万种风情就在你眼前了,这种打扮让李秋燕想起溱湖会船节,那些划桨的里下河少妇也是这般富有韵致。一个穿着蓝绸锦缎旗袍的女孩,抱着个琵琶依依呀呀地唱着,吴侬软语细细的轻轻的:“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妹妹呀,你东山西山采茶忙,插秧插得喜洋洋……”
李秋燕在这家饭店打工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来茶座,对这里古色古香的装潢很是欣赏,尤其服务员的一身水乡少妇装扮别具一格。李秋燕不解的是,水乡少妇的装扮在茶座里就是高雅,在桃花渡就显俗气。
孔令锋示意一下,侍候着的服务员立即用茶夹子将茶叶夹到盖碗中,从不锈钢茶池里倒入开水,盖上盖子。
李秋燕说:“疯狗,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想浪费孔大老板的时间。”
服务员倒掉第一泡的茶汤,又加上开水。将茶水、茶叶倾入闷瓯中。
孔令锋说:“坐下说吧,你、陈家辉都是桃花渡的,我们都是同学、朋友,陈家辉有难,我疯狗不可以坐视不管。”
李秋燕的眼皮向上扬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下:“谢谢你的关心,说吧,具体怎样帮?”她想起刚刚来北京闯荡的时候,孔令锋的确帮助陈家辉很多。
孔令锋向后仰着,让身子和真皮沙发紧紧地靠着,他挥挥手示意服务生退开,眼睛瞄着李秋燕的脸:“不急,不急,先尝尝功夫茶再说!”
孔令锋从白瓷闷瓯中缓缓地加了半杯茶水,将小茶杯洗了洗,倒在木制的茶托上,茶水从缝隙中流入茶盘,铁观音的茶香沁人心脾,再将小茶杯加了大半杯茶水递给李秋燕:“尝尝,本人第一次为香美人泡茶!”
李秋燕说:“你不是泡茶,是在泡妞!”
孔令锋笑笑:“泡妞?你错了!凭我现在的身家,泡妞需要这样费心劳神?泡几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也不是难事。我对你的爱恋是真金白银!绝对不打折的。”
李秋燕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怀疑他这张嘴的可靠性,她不需要怀疑的是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才能救自己的老公:“少来,自古以来商人‘情少利心多’。”
孔令锋说:“说得好,说得好。‘利’有什么不好?不要鄙视金钱,千万不要!你看看,过几天再不预缴医药费,陈家辉会是什么结果?”
李秋燕沉默了,慢慢地叹一口气——可爱的杨杨、病床上的老公、无助的孙阿珍在她眼前闪过。她轻声地说:“疯狗,真的需要你帮忙。”
“我喊你来就是想帮你啊!不过,我是生意人,你是香美人,我知道你们现在最需要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最需要什么!”
李秋燕当然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需要什么:“好的,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期限。”
“爽快,我给你10万,你陪我三年,随喊随到。三年期满不需要你还钱,你违约一次就得还1万元,超过10次,我们就玩完了,你必须全额还款。”
“预谋!你早就想好了吧?疯狗,你真是一条疯狗!”李秋燕有些激动。
孔令锋摆摆手:“香美人,你小点声音。对,从你嫁给陈家辉的哪一天起,我就后悔当初没有追你。这几个月你不理我,我是多么的痛苦。香美人,我真的爱你。”
李秋燕发觉孔令锋的表白竟然这般毫无掩饰,处心积虑的追求又是这般疯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激动、寒颤都不能解决问题,唯有金钱才能救人。俩人签了协议,李秋燕加了一条“双方保守秘密,泄露者承担一切后果。”然后,孔令锋将10万钱转入李秋燕的账户,俩人在六楼开了一间豪华客房。
第三十六章 鲁钝的锯子
题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