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四时景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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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宾客听后交口称赞。姚璟溪微微一笑,离开了诗碑。“江枫渔火对愁眠”,她又何尝不是呢。望着身边的人,她不禁问自己,她的愁又当如何解?
江念时看着她深深地匍匐在佛脚下,口中还念念有词。怎样的烦恼要求得佛祖来化解呢?
忍不住问出口:“你求什么?”
“人定,心安,唯此而已。”因为她现在心很乱。
十二点,新的一年,凌晨。
寒山寺的钟声敲响了一百零八次,每一声都令她更加清明。
“你知道为什么要敲一百零八下吗?”
江念时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佛家认为众生有一百零八种烦恼,谓之百八烦恼。一说十缠与九十八结。十缠,即无惭、无愧、嫉、悭、悔、眠、掉举、惛沈、忿、覆;九十八结,即三界之八十八见惑与十修惑。另一说指眼、耳、鼻等六根,以色、声、香等六尘之境为对象时,各有好、恶、平三种分别,合为十八种,又一一各有染、净之分,合为三十六种。复配以过去、未来、现在三世,合为一百零八种烦恼。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盛阴。放下了,也就看淡了。所谓悲欢离合,不过是转瞬之间。错过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人若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那么,我们的前生会是什么?佛说: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也许,你的前世是一支深山里的海棠,在深冬夜半,被卷入姑苏城外的客船。远风吹灭了沾霜的渔火,却吹不尽弯月沉默的忧伤。也许我的前世就是忘忧河上撑篙的船夫,孤舟蓑笠,在红尘中摆渡。拾一抹花瓣,从此潇湘谢却,钟声不继……
也许你的前世是一缕彤云的影,在昏黄天际,划过苍凉的露的烟痕,魄散时回归佛温柔的水心,倾听来自神明悲悯的声音。也许我的前世是一滴晶莹的泪,由寒山寺的佛眼,坠落万丈繁华。在漫天飞舞的季节,凝成枯碎花瓣上相思的露,却唤不醒沉睡的精灵,只好在清晨中悄然化去。
不要期待,不要假想,不要强求。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如露,应作如是观。
第15章 Chapter 14
过去总算渐渐都还过得去
未来就等来了再决定
回忆多少还留一点点余地
还不至于回不去
回到N市的日子渐入正轨,姚璟溪忙着翻译那一堆的建筑资料,而江念时也再没有出现过一时情动、脑子短路的状况。这两人沿着各自的道路,渐行渐远。即使公事上难免碰面,也只是点到即止。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秦子砚的电话:“丫头,在忙什么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秦子砚开始管她叫“丫头”了。
“正在爬你的任务呢,师父。”最近真是龟速进行中呢。
“徒儿真乖,但是偶尔还是要放松下的。晚上在我家有个小型聚会,没几个人,都是翻译界的师兄师姐,你也一起来吧,介绍你认识,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好的呀,万一我哪天丢了饭碗,还可以在你们这个圈子里混个饭吃。”
“你这丫头,这么早就给自己找后路啦?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师父吗,就冲你这声师父,我也得照顾你啊。”
“那就先谢了。你家是哪个单元来着?”
“我发你手机上。”
“行,那晚上见。”
下班路过超市的时候,姚璟溪进去买了点水果,还挑了瓶红酒。第一次上门,还是参加聚会,空着手去总是不太好的。
按照秦子砚发过来的地址寻去,发现他家和自己家原来只隔了两幢楼,平时倒是真没怎么遇到。
上了三楼,按了门铃,隐约可以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
开门的不是秦子砚,而是另外一个男生。
“小美女,你找谁?”
璟溪往屋内探了探头。里面大概有三四个人,放着音乐,男声女声此起彼伏,貌似不太像是翻译精英的聚会啊。
她又看了看门牌号。304,是对的呀。
这时,秦子砚走了出来。
“还愣着干嘛,大冷天的,赶紧进屋啊,这个傻丫头。”
璟溪脱了鞋进屋。秦子砚的家装修的很简约,基本上都是黑白灰色系,倒是符合他男人的性别和工作的枯燥性质。只不过现下是怎么个情况。面粉满天飞,乱糟糟的。是她把聚会想得太正轨了吗?
“二师兄,这个小美女是谁啊?我们新来的小师妹吗?”旁边忽然闪出一个男生,脸上沾满了面粉,活生生的一个白脸。
姚璟溪忍不住扑哧一笑。
“别胡闹,一边去。”秦子砚呼斥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姚璟溪,译德的人,不过现在是序古项目组的御用翻译。”
姚璟溪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大家好,你们可以叫我小姚或者Hayley都可以。”
“那小璟小溪行不行啊?”“白脸”男生问道。
“当然可以啊。”
秦子砚带着姚璟溪来到中间,指着一位比较稳重的男子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欧阳淞,是商务局的涉外翻译,是我们的大师兄。”然后又介绍刚刚开门的那位男子:“他是柳永,虽然和大诗人同名同姓,但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现在是Key Reach的法语组组长。因为学的是法语,又去法国留过学,学到了法国人的浪漫情怀,平时最喜欢搭讪女孩子,所以你尽量离他远点。”
“二师兄,有你这么磕碜人的吗?好不容易来了个美女调剂一下,你怎么能这么吓她?”柳永闹意见了。
秦子砚不理他,继续介绍道:“这个满脸面粉,不辩真容的是我学弟唐译云,还在念研一。”
唐书云抹了把脸,妄想把真容露出来,可是却只能越弄越糟。
姚璟溪看得暗自笑了笑。
“这个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女生,叫林琳,也是我学妹,和唐译云是同学。”秦子砚指着一个清秀纤瘦的女生介绍道。
璟溪和他们一一握手。
“你们今天不是聚会吗?怎么一团乱?”璟溪疑惑地问道。
“本来是想简单点吃火锅的,他们几个非要闹着吃水饺,还一定要自己包。大老爷们的,一个个笨手笨脚的,你看,弄得屋子里遭劫了一样。”秦子砚无奈地说。
“包水饺啊,我最拿手了。我来包吧。”姚璟溪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上的东西,卷起了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师父,你们就等着吃吧。”璟溪信心满满地笑道。
听出名堂来的柳永疑惑地问道:“师父?你叫他师父?”
姚璟溪点了点头,虽然这师父是秦子砚自己封的。
缓过神来的柳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秦子砚说道:“二师兄啊,你也太不厚道了。我们这个圈子本来女生就少了,你拉个小师妹进来还说得过去,怎么就纳入门下当关门弟子了呢?你让我们这帮吃素吃得要吐的人怎么活啊?好不容易有荤肉进来,居然还只能看不能吃,真当作孽啊!”
“你发什么疯呢?赶紧滚去包饺子去。这不是准备饺子给你开荤了嘛。”秦子砚将她推到了一边的桌旁。
柳永不停地望“面粉”兴叹。
大家纷纷散了,各自做各自的干活。姚璟溪也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
她熟练地将肉放到饺子皮上,两只手翻飞似的,一下子就包好了一个花式水饺。看着一个个成形的完整的“优雅”的水饺躺在盘里,唐译云不断地发出“啧啧”声:“这个才称得上是水饺啊,看看你们做的,简直就是泥浆啊。”惹得其余人一团面粉向他砸去。姚璟溪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他的脸上常有面粉,原来他爱水饺爱得如此深沉。
璟溪的身上也不免沾到了一些面粉。秦子砚走过去,脱下自己身上的围裙,温柔地套在她的脖子上,细心地系好:“我去下水饺,用不着这个,你戴上,免得弄脏了衣服。”璟溪笑了笑:“好,你去忙吧。”
这一幕,别人没有多想,但是落在欧阳淞和林琳的眼里,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厨房里,秦子砚正在热火朝天的煮水饺,欧阳淞进去帮忙。
“子砚,那个真是你徒弟?”
秦子砚一边拿着大勺,一边下着饺子,头也没抬地答道:“偶尔的一句玩笑话而已,这丫头倒总是拿出来说。”
欧阳淞又不着痕迹地问道:“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这几年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对自身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但是我看你刚才和她说话,神情大不相同,言行举止里透着温柔。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不然也不会贸然带到我们这个圈子里来。”
秦子砚这才放下手中的家伙,转过身来:“大师兄,还是你火眼金睛。是,我是挺喜欢她的。这个丫头,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每次看到她落寞的神情,我会心疼,很想保护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她也没接触多久,这样的情绪是不是很奇怪?”
欧阳淞拍了拍他的肩:“也没什么奇怪的,也许是情之所至吧。我对这姑娘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不是那种闹哄哄的人,挺适合你的。她对你是不是也有不一样的情愫?”
秦子砚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看她喊师父喊得那么顺口就知道了。”
欧阳淞笑了笑:“师父怎么了?这年头师生恋很正常啊,再说你们也不是真的师徒嘛。喜欢,就直接跟她说。”
“再看看吧,时机未到。”
这时候姚璟溪走了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呀,饺子都被你煮烂了。”立马关了火。“师父,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这饺子不能多煮,煮的时间长了就烂了,不好吃了。”璟溪装模作样的苛责道。
欧阳淞说:“你不知道你师父在我们这里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二师兄吗?所以他有时候有点二,你也要体谅体谅嘛。”
姚璟溪捂着嘴笑了。
秦子砚一拳砸在了欧阳淞身上:“有你这么损自家兄弟的嘛!”
璟溪笑着将他们推出了厨房:“好啦好啦,厨房这样的地方还是交给我这个小女子吧,饺子也包的差不多了,你们就收拾收拾桌子,看会电视,坐等开席吧。”
热腾腾的饺子很快就出锅了,大家围坐一圈,很有过年的味道。
“红酒配饺子,中西结合,很符合我们翻译的职业嘛。小师妹,这个酒买的好!”柳永就是死不改口,管她叫小师妹。
“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聚会就是饺子宴,我还以为是那种很正规的沙龙呢。”璟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子砚夹了几个饺子到她碗里:“没事,这帮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没理他。”
“二师兄,你这是区别对待。我也要,帮我夹几个。”唐译云把碗推了过去。
“自己夹,自力更生懂不懂!”
“有异性没人性!”唐译云嘟哝道。
“你说什么?以后论文还想不想我帮你改了?”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到最后姚璟溪打圆场道:“师父是觉得我手短,怕我夹不到。你别吃醋啊。”
唐译云不甘心:“谁吃醋了?”
秦子砚敲了下他的碗:“还说!小心吃到辣椒馅的辣死你。”
大家哈哈一笑。原来包饺子的时候柳永特地包了一个辣椒馅的,说是谁吃到了谁就要无条件的答应一件事情。
正说着这事呢,只听得姚璟溪“呀”的一声。
她吐出口中的饺子,这个“幸运”的辣椒居然在自己碗里,是不是应该去买张彩票?
“啊,原来是你吃到了,大家赶紧想想,让她做件什么事。”唐译云幸灾乐祸地叫道。
“小师妹,我也不为难你,要不你就把这瓶酒喝了吧。”柳永不怀好意地说:“大不了一会我送你回家,哥哥我有车。”
璟溪还没回答,倒是秦子砚先开口了:“她不会喝酒,你就别为难她了,想个简单点的吧。”
“二师兄,你这是包庇啊。”柳永不满了。
这时,不怎么说话的欧阳淞开口了:“这样吧,我倒是有件事,小姚你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而且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反对。”
“什么事情?”璟溪问道。
“你不是总叫子砚师父嘛,我想着你还是别叫他师父了,我看他也没有一点为人师表、传道授业解惑的资质。”
“就这样啊?这也太便宜她了,不行不行。”柳永直摇头。
“那我叫他什么?”璟溪傻傻地问道。
“和他们一样,二师兄啊。这样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些。”欧阳淞说,方便二字还不着痕迹地加了重音。
姚璟溪不明白这称呼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知道比起喝酒,这简直太容易了。
倒是柳永听出了弦外之音,领悟了“方便”的含义:“对对,你就当我们的小师妹吧,这样比小师侄方便多了,我同意我同意。”脑子里转着的当然是其他计划。
“哪里方便了?”唐译云觉得莫名其妙。
“叫起来方便!”柳永回了一句。
众人忽然觉得窗外有一群乌鸦飞过。
“林琳师妹,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欧阳淞询问一直沉默的师妹。
“我无所谓。”林琳淡淡地回道。
“既然这样子,我提议,小姚和子砚喝一杯,正式解除师徒名分,成为我们最新的师妹。虽然按年纪可能还是小姚大,但是按入门早晚,小姚还是我们最小的师妹,大家要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