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静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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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我觉着杜墨初快哭了。
“别浪费。”
“好吧,我忍了。最后,吃吃看茄子吧。”杜墨初挑起实心鸡蛋吃了起来。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是在掩饰。
“嗯嗯。”看了看手中的叉子,毅然决然地叉了一块刀工有些囧的茄子,送到嘴里……咀嚼咀嚼……吞咽吞咽……
“墨初。”
“嗯?”
“你以后,还是别……别做中餐了。”
“我就说现学网上的不靠谱吧。静兮,我觉着日后我可以去洗衣服扫地做所有家务,做饭这种事,的确是交给你比较好。真是,明明你才是在国外长大的那一个,为什么能做的那么好呢?”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中华美食的魅力岂是区区国界可以阻挡的?”我抬头看着杜墨初,“为了吃,自然要去学着做。这才是吃货本性的精髓啊。”
“噗……”
于是乎,本来该很浪漫的烛光晚餐似乎朝着一个囧囧有神的方向发展了。抬杠冷笑话卖萌八卦各种各样的话题可劲儿招呼,除了跟浪漫搭边儿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直到我的嘴又触碰到了酒精味才本能地闭上滔滔不绝的乱扯。
只是很小的喝了一口,有点儿晕。好像又站到了人行桥上,风有些大,吹得桥身都晃荡了起来。真是,明明吃饭的时候瞬间就治愈自己了,明明已经不难过了的,怎么突然又要想起来下午的事情呢。
“静兮。你怎么了。”杜墨初透过烛光看向我。
“什么?”全是心疼的眼神让我有点压迫,“真的,没什么的,嗯,这个巧克力……”
杜墨初没有说话,突然觉着很丧气,好好的晚饭……墨初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停了停,退后半步,半蹲下来,看得出他犹豫了下才伸出手。伸手捧着我的脸,轻叹了口气。
“静兮,别勉强自己了。想哭就哭,有什么委屈也可以说给我听,我会一直在这儿的。”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他替我擦了擦脸,我才消化了他说的话。
“真是的。”用袖子抹了抹眼,“从前我都不哭的。怎么一遇到你就总是这么止不住。”
“那是我有魅力呗。”杜墨初抓着我的手,看着我淡淡地笑。好像做了一个温柔缱绻的梦,无比安心。
“墨初。”
“嗯?”
“你真的会一直在这儿?即使我很坏或者很没有,都在这儿么?”
“不知道……可是静兮,我会努力的。至少明天早上你醒过来的时候,我不会离开。”
“这样就够了。”永恒的世界我已经不可能去相信了,真实能做的承诺才会让我怦然心动,“你保证么?”
“我保证。”
“喂,我们结婚吧。”
突然冲出口的话,没有任何征兆。我笑了,看着他,就好像那年初见时候一样。可墨初却不一样了,他松开手看向我,眼睛明明暗暗地闪烁:“静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嗯?”杜墨初挑起眉毛,有些懊恼的样子,站了起来。
突然觉着,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还想要求得到什么呢?我想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啊。再抬头看杜墨初,只觉着,很多意义只不过都在这个人身上。
于是就说:“墨初,我想要一个有你的家啊。”
吻,落在了额头、脸颊、鼻尖,最后是唇角,有些微的烫。被他握住的手也有些颤抖。他没有再回答我。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安心的触碰。温柔到让人放不开,只一心想要更多,我回抱住他。
水与火的世界,交融一片。
Action。46
我以为我会一觉睡都天亮了再黑,然后对着那个醒过来却不忍心叫醒我的谁撒撒娇什么的。可事实证明我的确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确一片漆黑,腰酸背痛,可再感觉一下,旁边那只正呼呼大睡。香甜的即使先下一片黑,我也忍不住想一脚踹飞他。
至于我为什么违反小言常理就这么不配合地醒了,一点儿都不想解释。你可以去问我昨天喝的那一瓶啤酒,一瓶果汁,还有一杯红酒什么的。
又睁着眼躺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从床边摸了睡衣套上,爬起来去了卫生间。
等到洗手的时候,突然看镜子,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揉了揉眼,长头发凌乱地披散。说起来有些可笑,大三开学之后的一段时间,曾经突然很想很想接近杜墨初,然后就很傻的留起长头发,天真的认为这样大概会比较淑女一点儿。何媛媛不就是那个类型的么,或许他会喜欢。可等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边角都长来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细细地看过镜子里的人。从那次之后,很多事情就平和了。不再急不可耐地想去追逐他,不再一刻不停地烦躁不安,不再想起未来就惶惶然,不再重复不停地设想靠近他的方法。平静像夏雨之后的天空,底色是唯一的安然不动。
走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没有开灯。暗色围绕着自己,很多过往细微地情绪便被放大,又回到他们曾经呆过的地方。
我曾经因为一个字的书写,被罚站站了一夜,第一次看见天边的月牙慢慢凋落成碎片。我曾经抱着一捆古籍,跪在一个苍白的十字架前,干枯地眨不出一点儿泪。我还混迹于美国贵族学校,突然一天放学对着欺负我的人耍出优雅的太极拳。我挡在一个男孩前面,飞出去的瞬间看见刘海上的飞虫,顺手抹了下来。我坐在那台笔记本前,用母亲的生日打开密码锁,拷了那男人一份绝密文件。我站在老宅子中间,慢慢丢下行李,才觉着她再也不会陪我回来。
很多瞬间,被我硬生生从身上剥离了,埋葬起来。现在挖出来,倒也还意外的新鲜。
最后,天亮了,它们走了。我想了想,大概它们是来告别的。于是,对着虚空挥了挥手,轻声而又平静地说:再见。
做好面条的时候,刚好八点。
我从厨房出来,擦干净手。推开卧室门。八点的太阳真是好到无以复加,虽然窗帘拉着,可是还是有些许温暖溜了进来。走到床边,杜墨初还在睡着。侧躺在床的一边,蜷缩成婴儿的模样,胳膊横在一边。细碎的刘海遮挡住眼睛。眼下有些许阴影。就是这个人,工作很累很累还等我回家。
蹲在床边看他均匀的呼吸,觉着就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玩心大发的时候,就从身后捻起一绺长发,慢慢靠近他的鼻尖。看他小动物一样无意识地避让,简直可爱到想让人一口咬下去。手上的力度就不由地加深。
“唔。”他抱着了头,揉了揉鼻子,“再睡会儿,别闹。”
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停了停,然后继续,用最细碎地声音:“起床了哟,太阳照屁屁咯。”
他终于开始揉眼睛,却就是不肯睁开,半晌才低声呢喃。我听不太清,之后凑到他嘴边。
“唔……媛媛,别走。”
血是怎样回到脑子里的,不记得了。又是怎么在他睁开眼彻底醒过来之前拿了背包逃出门的,也不记得了。把手机关掉了,抱着肩膀坐在学校操场上一整天,看着上体育课的人来了又走了。看校工开始打开水龙头给草坪浇水。然后天就黑了,很多小情侣一起散步。等到有人来撵我走说再不回去宿舍要关门的时候,就站起来走了。
打开手机,删掉多出来的短信,知道他不会记得早上的事情,就随便的发了一条,说要跟着老板出去,最近都不回去了。还有回复就没再去看。跟着就跑到办公楼老板给分的我们几个一个不大的办公地点,凑合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去买了几件衣服换了,幸好是春天,衣服已经不要很多了。不想回去,什么都不想去探求。连去要他给我个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一天里收到的几条短信,全部没有打开。隔天,就接到通知,果然要去山里搞个什么考察。自然没什么脾气。后来的两天都很忙,做的很多准备,累到什么都没法想。动身的前一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有几个同届的人似乎已经知道我在学校睡了几晚上的事了。我也没怎么解释。早早醒了睡不着就去了操场跑步,跑到第十圈的时候,太阳从操场旁边一排矮矮的屋子上跳了出来。我停下,看着操场上的日出,定定地站了很久。
之后,拿起背包,去吃了早饭。
从第五季好味馆门口坐十八路公交可以直达城东一小区,坐二十二路可以直达城中IT大厦。捏着一枚硬币,抛起抛落,看着十八路公交车晃晃悠悠撅着屁股走了,才爬上二十二路。坐着公交居然睡着了,到了终点的时候下车,过了马路摸了摸口袋,没什么零钱了就没等车。干脆走了起来,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半才到了IT大厦。
这地方,其实我还没怎么来过。在楼底下大厅里歇了歇脚,看着四周围穿着正装行色匆匆的人。穿着哆啦A梦T恤的我果然显的格格不入。感觉歇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抓了个人问了他公司的所在楼层,坐着电梯上去。一路问道到了技术部,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的时候,一个人打身边走过,走了没两步,那人突然一回头,抓住了我胳膊。李佳。
“喂,小惊喜,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呢?找墨初?他在开会,我给你叫他去?”
“啊。”我定了定神,李佳这一回头效果实在太惊悚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没什么,别叫他了,我只是来送个东西。”
“哦。”李佳神情有些古怪,看着我,然后推开了技术部的门,“走吧,我带你去他办公室。”
一进门,就有很多人招呼起来,看到李佳就叫老板娘,也有几个认出我来,叫了嫂子。我实在没什么精神应付,就随便笑了笑,一个人进了他办公室。他办公室很简单,一张桌子,沙发。桌上也就一台电脑,跟一些必要的东西,没什么其他装饰。我在他办公椅上坐了一小会儿,顺手抽开一个没有上锁的抽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了进去。
最后起身,走出了那里,跟众人道了再见。任由李佳把我送出大楼。
出了IT大厦,外面好像有些变天,我突然不想一个人离开。
“姐。”
“嗯?”
“送我回去成不?我好像没零钱坐公交了。”
李佳歪着头看了看我,转身去开车。
坐上车,车启动的时候。李佳停了停动作,看向车外。车外大楼外,好像有个人影从大厅急匆匆地往外赶。我转过头说:“开车好么,我想回学校。”
从IT大厦到A大开车其实只要不到半个小时,可是李佳却开足了两个小时,车里有空调也有音乐,我们在城里转了四五圈。
直到李佳说:“早上还好好的天,下午却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了。”
我歪过脑袋看,果然要变得很阴暗。不知怎么,眼就开始模糊,最后只来得及叫了声停车,就冲出车外。
那天,抱着棵没有叶子的法式梧桐,哭到一塌糊涂。隐隐约约间似乎还跟李佳说了很多话,其实也都记不清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只是觉着一个人哭好了,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也还是会难过的,就好像那棵在春天凋零的树,莫名悲哀。
哭完之后,人多少是有些回转过来了,思维也清醒了些。第二天动身上了火车,我开了手机,写了条短息发给了杜墨初。
“你给的钥匙在办公室没上锁的那个抽屉里。想了很久还是先给你保存吧。放你那儿的东西,你看着处理吧。出来会很忙的,暂时就别联系了。”
合上手机,看向窗外。闭上了眼。
Action。47
车快要进山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司机说不安全,要等雨停了才能走。我们只好被迫耽搁下了。
靠着车窗玻璃,看着雨水划开玻璃的样子。觉着周身都说不出的冷。从温暖的平原跑到大山里搞调查,就好像吃了刚吃了火锅暖身又被踢进冰水里,的确招人恨。想起过年的时候,陪着杜墨初回老家。当时也冷,可怎么没感觉到呢?大概是当时他用大衣把我细密密的包了个圆,就好像我小时候冬天妈妈带我出门时的样子。
突然想把车窗开了,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低的温度。刚出手,就被旁边的汪笛一把拽住了。
“小骆你又发什么疯啊你。”
我鄙视的撇了他一眼:“文艺人的思想,怎么是你这种一根筋能明白的?话说,你一重力物理的,跟着我们一堆考古摸死人骨头的跑这山沟里,才是发疯了吧?”
“你你你你……你丫才发疯呢。你全家都发疯。爷我这都不是因为你!”
“我全家的确都发疯了。不过。”我一挑眉,“劳您操心我好的很。”
“骆学姐……我也冷,别开窗了吧。”惠科辞及时从汪笛背后冒出头来,制止了这场斗嘴。
其实知道,我的确是犯神经了。可汪迪的确不是我招惹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那天就扒着老板上了火车。后来我一琢磨,这事儿的问题可能出在李佳身上。结果一问,果然。汪迪不堪严刑逼供,说了句,李佳不放心你。还好李佳似乎并没有告诉汪迪更多的事情。
于是,汪笛就一直在问我怎么了怎么了。这一路就没停过。他知道我不开心,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开心还很担心我。我讨厌让别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