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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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冰笑了笑，默不作声，接受着庄霏的责难，孙涛的审视，爷爷奶奶的询问。看着浑身不自在的孙康，她暗笑：如果自己清汤挂面不修边幅地就出现在庄霏面前，庄霏会不会直接把她赶出去？
开饭了，孙涛和孙康把程冰带到饭桌，庄霏则不情愿地和孙爷爷孙奶奶一起端坐在上位。
孙奶奶拍着孙康的手，说：“只要康儿喜欢，奶奶没意见，奶奶只想能亲眼看着曾孙子出世。”
以厚脸皮著称的孙康居然红了脸，他给奶奶夹了菜，又不停地照顾程冰，程冰小口喝着茶水，一口饭都没吃。
“是饭菜不合口味吗？冰冰怎么一点都没动？”孙涛关切地问。孙爷爷也把自己面前的盐水鸭端到程冰面前，“这个好吃，你吃一块。”
程冰真的没胃口，只是客气有礼地接过，作势咬了一下便放在一边。
庄霏怒不可遏，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冷冷地说：“既然我们孙家的酒菜款待不了你这样的贵客，那趁早也别进孙家的门！”
“孙太太别生气，我不是不吃，而是从昨晚开始胃就一直疼，我感谢大家对我的好意。其实，我原本就没想过要进孙家的门，只是不想再欠孙康的人情，才迫不得已来走这一遭，我相信孙康会找到您理想的孙家媳妇，提前恭贺，我先干为敬。”程冰拎起酒瓶倒了一满杯，猛然灌下，面不改色。随后，朝诸位长辈深鞠一躬，转身就走。
“冰冰！”孙康拉住她的手臂，冲庄霏说，“我的媳妇只能是程冰，你要是不乐意，我和冰冰大可不必出现在你面前！”说完，他拉起程冰，一同消失在孙家。
孙康开着车飙上环城高速，而程冰则靠在车椅背上，似是在闭目养神。
“对不起，让你受气了。”
孙康不理会，只是不停地加速，不停地加速，程冰看着飞一般而逝的绿化林，笑着说：“你以前找的那些女人，是故意给你妈妈看的，对吗？你们母子间的沟壑原来比我和你之间的还深？算了，这次，我是真的不会再恨你了，都是不得自由的人，又何必为难彼此？做朋友，或许比夫妻更好，你说呢？”
“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孙康低低地说，声音里带着不甘和委屈。程冰示意他下高速，然后把车停在南郊的小田埂。
程冰换了自己的T恤仔裤下车，然后把衣服还给孙康，“我喜欢真实，没有面具，不要掩饰，这些名贵的服饰，本就不属于我。我是田间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没有牡丹的雍容，也没有玫瑰的芬芳，却有着自己的尊严和傲骨，所以才会常开不败。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风景，为什么不放手，让彼此都自由？”
孙康从身后抱着她，宽厚的胸膛紧紧裹着她瘦小的肩膀，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翻滚着绿浪，悠悠地道：“因为我爱你。”
那三个字像一块石头，沉沉地压在程冰的心上。她分开放在自己小腹上孙康的双手，转过身，凝眉看着他。
“当年追陈思雅，一方面是为了杀杀她的威风，另一方面也是我妈的意思，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很幼稚，为了赌气，为了一争高低就开始了一段懵懂的感情，但我真正了解你之后，才发现我和陈思雅之间根本就不是爱。我羡慕你，羡慕你虽然家境不好却活得很开心，上大学后，你告诉我，你喜欢我要和我交往，其实我真的有些受宠若惊，能让不可一世的程冰喜欢，那该是怎样的荣宠？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我还来不及告诉你我们就已经生生分开……那天我强迫你和我……是因为我不可控制地被你吸引被你蛊惑，你在魔幻的舞台上那么耀眼，所有的男人都垂涎欲滴，我是凡人，也未能免俗……那天我就想告诉你这些话，可是……”
“所以就追到巴黎，跟踪我和林深到罗马？”程冰质问。孙康挑眼看着她，不可置否：“你什么都知道？”
孙康在程冰和林深登机后，也随之赶到罗马。他亲眼目睹程冰在林深身边的欢乐喜悲，也终于明白林深在程冰心中的地位。
“对，我什么都知道。”程冰直言不讳，“如果我坦白对你说，我爱的人是林深而不是你，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孙康扭过头，眼睛里布满哀伤：“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背你回来吗？那天，你一直念叨的名字就是林深，我想他在你心中无可替代吧？不然，你不会梦呓的时候都喊着他。”
程冰没有丝毫躲闪，直视孙康的眼睛。
孙康苦涩一笑：“我在你心中自有位置，不必和谁作比较。你不会游泳却跳进冰湖，你恨我却还留着那枚戒指，与其说你念旧，不如说你太傻，你不忍伤害别人，便故作姿态说些狠话来刺我，多少次看你窗台的灯亮到凌晨三点，我都有跑上去把你打昏的冲动，就让我分担你一点，你不用那么累，算是满足我的渴求，行不行？”
程冰席地而坐，看着田间迷人的风光，孙康亦挨着她坐下，他们之间穿梭而过的风，轻缓而温柔……
、第23章 素我
孙康的耐心和恒心，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近三四个月来，孙康早晚都会打电话，和程冰道早晚安，每天晚上七点准时在君临天下门口等着程冰下班，然后载着她去吃饭，知道程冰外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常常猛叩程冰家的房门，惊天动地的响声弄得程冰不得不放他进来，然后他就赖在她家，赶都赶不走，宁愿缩在程冰小窝里的沙发，也不回孙家睡舒适的大床。
程冰兼职导游和翻译的工作，通常在君临做完事，还要全国各地的到处跑，她晚上很晚睡，自学很多国家的语言，孙康刚开始劝她不要太拼，后来索性就陪她一起学习。
从开始的极不情愿到后来的无可奈何，当孙康拉着箱子出现在门口时，程冰终于傻了眼。
“哎，我可以收留‘难民’，但绝对不和男人同居，你别害我！”
孙康嬉皮笑脸：“我都无家可归了，还不是‘难民’？程大小姐就可怜可怜我，收留一下。”随即行个军礼，又说：“我会做饭，会拖地，会打扫卫生，还可以做免费的保镖，保管主人你只赚不赔。”
程冰扶额，撑着门框坚决摇头：“不可以！”
孙康伸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挠，那里是程冰的禁区，趁她收手臂的瞬间，一个闪身进了小窝，他很自觉地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客房，并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干净，两手一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得瑟地打开手提，收发邮件，处理业务。
程冰看着这个翻身做主人的不速之客，无奈地站在阳台，抱臂放空。
三天前的一场大雨带走燥热的夏季，清爽宜人的秋季悄声而来，Y市五彩虹霓的喧闹淹没了寻常人家的温馨，卡农钢琴曲不合时宜的响起，却恰到好处地冲淡了此时心中难以消解的惆怅。
“猜猜我是谁？”
尽管林深捏着嗓子，程冰还是一下就猜了出来。
“想不想见我？”
程冰朝室内看了眼，笑着说：“想。”
“我就在云水，还是咱们上次吃饭的地方。”
“真的吗？”程冰兴奋地说，“你等我，十分钟。”
随后走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把头发用橡皮筋绑住，那俏皮的模样就像十几岁的学生，却是她见林深最初时的装扮，没有掩饰与遮盖的真实。
“怎么？要出去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孙康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看着雀跃不已的程冰，“是林深吗？”
程冰微微一笑，点点头。
在她关门的时候，孙康在身后温声说了句：“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程冰勾了勾嘴角，叹息一声：“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目送程冰离开，孙康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选择放弃，现在也不会弥补的太过艰难。她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怀抱别的女人，而报应不爽，这次换他来眼睁睁地看她离开，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真的像表面上显现的那么随意不在乎吗？那心里阵阵的苦涩又说明什么呢？
程冰跳上最后一班去云水的公车，车上乘客极少，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心蹦蹦跳的声音。
司机一手搭在方向盘，一手搭在窗边夹着一根烟，沉默无声地朝前开车。红灯闪着明亮的光芒，程冰在心内不停地呐喊，快点，快点，再快点！不知为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林深，即便遥远静僻的云水常常发生危险事件，还是掩不住内心的期盼，而只要有林深的地方，就算是人间地狱，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害怕。
只是看到林深那张熟悉的脸孔，程冰反而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在车上打好的腹稿，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林深微笑着摸了摸她长长的头发，合了合眼，说：“我听到了丫头的心声，她说她很想我。”
程冰举杯，莞尔一笑。几杯酒下肚，她终于恢复如常。
林深安坐在位置上，轻抿着酒，听她滔滔不绝说着带团去各地的见闻。等她休息的空档，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摄影集，柔声道：“《冰城之恋》，不是电影，是我出的札记，你要是看得下去，就拿着吧。”
程冰很诚心地接过。札记封面是一张泼墨山水画，沉沉雾霭缭绕的江面，一抹残阳，绛紫嫣红，而扉页的文字，却写着：时光逆流，往事并不如烟。她扬眉看了看林深，林深那双明澈的双眼也正注视着她，两人目光重叠，久久未分开。
一页一页地看，程冰如着迷一样孜孜不倦，从林深的文字里可以看出他对生活的透彻感悟，平凡的小事在他看来竟然妙趣横生，他的文笔清新而深刻，于字里行间展现灵魂的素我，那是内心澄明的人才能写出的纯净。
“咦？为什么署名是寒冬？”
林深拿起手中的酒杯，玫红色的酒在昏黄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一个代号而已，无所谓意义。”
程冰却不这么认为，他既然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又如此用心地写这本书，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起个名字？寒冬……寒冬……严寒的冬季，有他太多的惦念与回忆，又何必去追根究底反倒失去了读书本身的乐趣……
“林深先生，签个名呗，小女子拿回去好向别人炫耀炫耀？”
林深酒噎在喉，听到这句“噗嗤”一笑，随手拿起笔正准备开写，程冰忙阻止，说：“写林深，我喜欢林深。”
林深咳咳两声，程冰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登时羞得满脸通红，“死林深，不许笑，我口误，口误，不准咬文嚼字。”
“咱们俩到底是谁在咬文嚼字啊？我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林深掩嘴，这丫头真是逗趣的可爱。
程冰嘟着嘴，凝着眉头，不悦道：“我就是喜欢林深，你能奈我何？这是我的言论自由，你管得了吗？”
林深刮了下她的鼻子，笑说：“还是那么不肯吃亏，我看你别叫程冰，叫神雕大侠好了。”
话音刚落，程冰就已欺身而上，拳头虽小，却也密密麻麻地打在林深的后背。林深反身，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怎么，是不是舍不得下手？这还不够挠痒痒的功夫，省点力气吧！”
程冰抽出一只手，捏着林深的下巴进行反击，林深眼明手快，见招拆招，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坐在云水边的石凳上，林深用外套把程冰包裹在怀里，轻声薄责：“秋夜风凉，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程冰笑嘻嘻地瑟缩在他温暖的胸膛，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撒娇道：“我有林深，不怕冬寒，更不用怕秋凉。”
“孙康……他对你好吗？”林深冷不防地问出这么一句，程冰心中一惊，急忙摇摇头，“不要用这种语气给我说话，我们也不要谈论其他人，我不爱听。”
“可我能做的只有守护，其他的什么都无法给你。你一个女孩子终归要找一个归宿，不明不白地和我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林深低沉的声音，让程冰不自觉打个寒战，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林深，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他，到底怎么了？
程冰坐正，不解地看着林深。林深的目光深邃，看不分明情绪。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程冰噙着泪，却笑着说，“有你的守护，我才可以无忧地成长，有你的包容，我才可以快乐地做自己，但我好像忘了，这种自私而无名的陪伴，牵绊了你，对不起……”
“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和我在一起名誉会受损。”林深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来Y市之前，我听布布给我说了你和孙康之间的状况，我想如果他能带给你想要的幸福，我应该遵守约定，把你交还给他……”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程冰握住林深的手，泪眼朦胧地说：“这辈子我可以不嫁人，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朋友也好，家人也好，不管是什么身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誉不名誉，只贪恋你给的温暖。”
林深心头一酸，这个傻丫头，她竟用一辈子不嫁人来恳求和自己在一起……他本就是为了她好，既然这好他不能缺席，又怎么会忍心弃她而去？
“乖，我不会离开。”
程冰抱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颈窝，悠悠地说：“我知道我很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