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锦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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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太太你一定要如此滔滔不绝口如悬河舌灿莲花一副“我们家洛洛和你简直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的嘴脸吗？
——搞得好像她程晓洛嫁不出去了似的！
所以你不用一再给我使眼色了……我绝不开口……
程晓洛默默地切着牛排。
开不了口啊，开不了口……
不过还好，尽管就连莫辉也有些别扭似地没有说过多少话，但是，或许是怕穆雨觉得尴尬，李东尧还是一直很给面子地，认真地听她说，并且不时地问上几句，以使气氛始终保持在和谐的范围中。
程晓洛默默地咬着牛排。
莫太太您说得对，李同志果然还是好银啊……
饭局过后，似乎就到了双方表明态度的时候了，对于此次明显失败的“见面”，程晓洛已经无意再过多地纠结下去，一心只想着赶紧解散，大家各回各家。
“咦，东尧，我记得你有订电影票……”
正在下楼梯的程晓洛险些一脚踩空。
莫先生，私以为您今天一直很配合的，可您这句话……又是想干嘛？
程晓洛默默回头。
好吧，那只迅速地从莫辉手臂上撤回的魔爪已经说明了问题的根源……
我饶恕你……
“啊，是啊。”走在最前面的李东尧回过头，朝程晓洛笑了笑。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照在他微笑的脸上，莫名地有些开朗的味道。
程晓洛心里一颤，眼前不由得飘过另一个熟悉的笑容……暖黄色的街灯下，如春风一般温暖……
“那你是不是该邀请我们洛洛一起去呢？”莫太太看样子已经把李东尧当自家人了，提起要求来一点也不客气。
“晓洛想去吗？”
男人带了点温柔的声音突然从耳畔传来，程晓洛不由回过神来，还没开口，穆雨就已经代她作了决定。
“那当然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洛洛，对吧？”
“啊？”程晓洛见穆雨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哈，好啊……”
不远的地方，李东尧依然微微地笑着。她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却在目光不期而遇的一瞬，赶紧地别过脸去。
……
坐在李东尧的车里，没了穆雨在一旁唠唠叨叨，程晓洛觉得更加局促了。
没了穆雨，才知道有莫太太在一旁的好处啊——至少，不会冷场。
“那个，”试图打破这种奇怪的沉默，程晓洛忍不住开口，“今天……谢谢你。”
“嗯？”认真开着车的男人微微一笑，“我可不叫‘那个’哦。”
“诶？”
“你也叫我东尧吧。”他继续笑着，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啊？”程晓洛还是觉得尴尬无比，“那……见笑了。”
“哈哈……”李东尧不由地笑出声来。
程晓洛吓了一跳，实在没有料到他这样的人也能笑得如此……洒脱？
“不好意思，”大概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李东尧连忙解释，“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程晓洛：“……”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意思。
“你别太拘谨，我又不会吃了你。”李东尧得尽量克制住自己才能不让自己忍不住再次笑出来。
“……”
“我也知道这样子见面，你一个女孩子难免会尴尬，说起来其实我也有点……怎么说，不习惯？”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样和人见面……也是第一次。”
“是吗，”程晓洛硬着头皮搭腔，“我也是……”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漫画家都这样吗？”他微微侧头，含笑看了她一眼。
“呃……还，还好吧，”她别开目光朝车外看去，有些难以启齿地，“只是这样……难免会……”
“哦，明白了。”他笑笑，很体贴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的当口，程晓洛看着外面似曾相识的街道，不由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她其实是不怎么会同陌生人打交道——可是，和年秋彦打交道，似乎一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从他出现时起，她烦过他，吼过他，训过他，但他对她却始终笑脸相对，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她有时会觉得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让她心烦，让她无言的孩子，但是，换个角度，或许她自己也一直在被包容，被迁就？
眼前再次浮现他微笑的样子，程晓洛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刮子——让你想！让你想让你想……
陌生又熟悉的招牌突然跃入眼帘，程晓洛看着那大写的“B”，“L”和小写的“u”，“e”有些发怔。
这算是……想什么来什么吗？
去看电影，居然再次经过“BLue”……
车子开过去，“BLue”的正门出现在她眼里，其实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但是，这并不妨碍一直注视着那边的她，看清楚那个正进门去的人。
她不得不第一次承认，现实果然比小说更狗血——世界上居然还真有这样巧合的事！
她再熟悉不过的棕色外套，再熟悉不过的墨色长发，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就算只有几秒钟，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他为什么来这里？
“晓洛？”
李东尧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收敛了思绪，她朝他礼貌地一笑。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笑笑，“虽然打断你的思路是有些不对……”
“嗯？”
“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车子缓缓地停下，他侧过身，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我们到了。”
“诶？”程晓洛环顾四周，才发现车子居然已经进了地下停车场。
“事先说明，”从车上下来，李东尧先笑了，“我不大有买票的经验——但愿不会搞砸了。”
“怎么会？”没有买过电影票的程晓洛有些不好意思，“你的‘没经验’程度……不会比我更深的。”
事实再次证明李同志果然是好心银一枚，尽管程晓洛的“打趣”没有半个笑点，他依然很给面子地给出了笑容。
程晓洛尚算有自知之名，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给面子，两人之间似乎终于不再那么别扭，有了些良性发展的势头。
至于某个人……程晓洛有些不是滋味，刚才的一眼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让他去他的gay吧！！
第9章 第9章 约会的后续……
大概心里还是对那个背影有些怨念，整部电影看下来，程晓洛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好歹比来时要轻松了一点，程晓洛看着车外，色调近似于水墨画的大街上，突然一点一点地飘起了小雪。
“下雪了。”李东尧笑笑，“又要过年了啊。”
“嗯，”程晓洛点点头，“今年的雪好像特别多啊。”
“是吗？”他微微皱眉，似乎回想了一会儿，“呵，往年没怎么注意……因为是艺术家，所以尤其地关注生活？”
“哈！”程晓洛嗤道，“我连‘漫画家’都还勉强，你倒好，这么大一顶帽子就往我头上罩。”
李东尧继续笑：“哪有？其实早些年我也很爱看漫画的，那时候就一直很崇拜漫画家，可惜我没这个天赋，不然也去画漫画。”
“你看的和我画的一定不是一个路数，我只画少女……”程晓洛说。
偶尔也涂点BL……o（╯□）o但是这个可说不得……
“不管怎么样，都是漫画，‘万变不离其宗’——我是外行，这道理没什么错吧？”李东尧侧头看了她一眼，又去注意前方路况了，“不过我想，漫画家这种职业，不仅需要绘画功力，灵气，想法什么的也很重要吧？”
“嗯——你是在变相地夸我吗？”程晓洛舒服地靠着座背，让有些微酸的肩背放松一下，“不过我算是灵气想法都比较差的那种了啦，我大多都是画改编的。”
“那就是画功很好喽，改编作品一般很难符合读者胃口的。”
“嗯？呵呵，你懂的不少嘛。”程晓洛这回是真心地笑了，人家夸她别的她不敢当，总是会谦虚谦虚再谦虚，但是有关画功这方面，她确是很有自信的。
毕竟那是她这样一个缺乏想象力，没有创新意识，而个人风格也不怎么强烈的画手在业内生存下去的唯一依仗了……
“我说了——我也曾经是读者。”李东尧说着这句话，语气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似乎有些认真——虽然他一直都是很认真的样子，但这种认真，又和之前的那种不太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承认，这样简单，没有任何暧昧色彩的一句话，竟会让她有了一点点心动的错觉。
所以，这算是个神马情况？她就这么“动心”了？
好吧，“艺术家”就是这样敏感而感情丰富的生物啊……
李东尧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实际上原本按他的计划是要一直把她送到楼下的，但程晓洛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个“不能说的秘密”，万一让李东尧知道了具体住址，哪天“一个不小心”跑到她家里来，那场面还不得囧死？
于是，在她的坚持下，他们就在小区门口像任何一对……好朋友一样地互相道别了。
漫天小雪中，李东尧注视着渐渐远去的橘黄色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
打开门的那一秒，程晓洛心里有着微微的忐忑，她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也有点不敢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他去了“BLue”，这是她亲眼看见的，至于原因……
他已经“失恋”很久了……
所以也单身了很久……
在她家里宅了这么久，大概，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伴”的生活的他……
是……
——寂寞了？？
咳，打住，打住——她才没有心思管他寂寞不寂寞空虚不空虚是不是在日复一日的煮饭生涯中终于产生了某种需要于是鬼鬼祟祟趁她不在家跑到gay吧去打牙祭——去你的“需要”！
“去死吧你！”低声诅咒着此刻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的某人，程晓洛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突然就觉得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怎么就变得这么宽敞了呢？
不仅宽敞了，少了某个懒懒地陷在沙发里看电视的身影，就连那只巨大的泰迪熊都突然变得好寂寞。
寂寞……
去死！寂寞你妹啊！姐才不寂寞！
愤愤地操起手边的的抱枕，程晓洛把端坐在沙发上的大熊当做某种感情的寄托，狠狠地砸了过去。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年秋彦刚一进门，就看见一只抱枕呈抛物线状落地的情形，而对面的程晓洛，满脸愤懑之色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年秋彦：“……”
程晓洛：“……”
“这是……被人欺负了？”他一边小心谨慎地开口，一边搓着似乎被冻到了的双手。
“去哪儿了？”她不理他，却反问道。
“没去哪啊，”他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连大衣也不脱，“闷得久了，出去逛逛——你呢？最近看你常常出门啊。”
程晓洛默默地瞪着他。
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撒谎？
不肯对她说实话？她又不是他男朋友，为什么连去那种地方也要瞒着她？她又不会说什么！
好吧，她会怨念会嫉妒会想不开会骂他没操守会在家里扎小人咒他一千遍一万遍——可是他不该知道这些吧？那么该死的他为什么还不愿意对她说实话呢？
——还是有隔阂吗？
因为就算住在一起也相处了这么久，归根究底他和她也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房东，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提供一个住所而已。
如她所言，他当然不会一直住在她这里，终有一天他会离开，会沿着自己的生活轨道继续走下去。也许他们会成为朋友，但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也没有必要将他的生活全部展现给她。其实严格地说起来，她对他也确实算得上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的职业，不知道他的家庭，不知道他的大部分过往甚至不知道他的手机号——这样算来，现在的他和她，是连普通朋友也还不能算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以前看过的冒出一句话：在BL的世界里，女人都只是炮灰。
炮灰……
“亲爱的？”看她一直不说话，年秋彦不由开口询问。
“爱你妹啊！”一听到他的声音，程晓洛满腔的愤懑不满就不受控制似地脱口而出。
年秋彦：“……”
程晓洛：“……”
她最近爆粗的频率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年秋彦：“那个……我去准备晚饭。”
程晓洛：穆雨说，暴躁的女人老得快……从明天起，还是做一个淑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