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锦年-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晓洛可没有心思同他说这些:“这么说……今天他没有来过这里?”
“哈,”唐师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们的酒吧在下午四点之前都是不开放的吧?秋彦之前倒是没来,不过你待在这里等着,说不定晚上他会来哦——不过如果他不想看见我,来了却不让我知道也是有可能的啦……”
晚上他还要回家做饭,来毛啊!
发现自己似乎彻彻底底地干了一件蠢事,程晓洛的心情说不出地烦闷。年秋彦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又要骗她?他……他又想干什么事呢?借着来这里的目的……他是怎么想的?
“小妹妹你很厉害哦,能把秋彦关在家里那么久的人,除了郑应昇你就是第二个了吧,厉害厉害……”
心如乱麻的程晓洛根本没去留意唐师又说了些什么,想到年秋彦这会儿说不定早就回家了,她匆匆地同他告了辞,便往家里赶。
……
没有拦到出租车,程晓洛只能搭了一段公交,再冒着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的雨走到小区门口,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又冷又饿,感觉自己浑身快要失去力气,她简直想就这么死掉算了。手脚都已经冻僵,几乎要握不住雨伞,大风还以趁火打劫之态考验着她的握力,一路走过来,似乎靴子都已经进了水——她真的快要崩溃。
寒冷,孤单,委屈……各种各样说不清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伸手捋了捋尽管有帽子保护还是被淋湿的头发,喉头堵着一口气,她好像只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就算再怎么坚强的女孩子,在这种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地跋涉在寒风冻雨中的时候,也会变得软弱的吧?从高中毕业离开家的时候开始,她一个人独自走过了这么多年,却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地生出那种强烈的孤独感。
她一直以为,她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就算一辈子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她把事业当做最好的伙伴,在二次元中感受到人生的各种情感与快乐,她忘我地工作,懒散地生活,从不觉得对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
如果没有遇见他,就算遇见今天这样的情况,她也不会这样……
从来没有过对另一种生活的期待,没有过对另一个人的向往……她又怎么会难过,怎么会委屈?
小区的门口有人影在晃动,一阵风刮过来,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才握紧了手中几乎要不听使唤的伞。
“亲爱的?”
产生幻觉了吧?她怎么听见年秋彦的声音了?
努力睁大了被雨水打湿了睫毛的眼睛,她循声看去,隐约间看见一个人影朝她冲了过来。
真是年秋彦?她晃晃脑袋,确认了一遍。
他顾不上会被雨水淋到,冒着雨冲到了她的伞下,二话没说先抓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这才发现他浑身早湿透了。
“你跑哪儿去了?”确定她完好,他大声问道,“这么大的雨!你不是从来不出门吗?要出去也得给我留个信啊,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啊?这么大的人了长不长脑子?”
她瞪大了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责骂一样任由他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语气数落着,不知道是不是嘴唇也冻僵了,就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暴走中的他。
“……原来你还知道下雨了要带伞啊?发什么愣还不回——”
他拽着她往里面走去,怒气冲冲的声音却在看见她另一只手时戛然而止。
程晓洛冻僵的左手上,还紧紧地抓着另一把伞。
第23章 第23章 萌动
刚进门,程晓洛就被年秋彦拉扯着扔到了浴室里。
“快点,先冲个热水澡。”他别过头没看她,“啪”地一声打开了浴霸,温暖强烈的光线瞬间充斥了这小小的空间,也让强光下埋着头的程晓洛显得格外可怜巴巴的。
“那个……你先吧,”她低着头想要往外挤,“你浑身都湿了。”
“少废话,担心我你快点不就行了。”年秋彦一把把她推进去,余怒未消似地抓住门把手就要关门,却被程晓洛死死地抵住。
他被她磨磨蹭蹭得快要耐心全无了,她是冻傻了吗?还推让个什么劲啊?他一个大男人淋点雨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关系,可她自己那副快死的样子,还不赶紧冲冲热水换身衣服,难道等着他来给她收尸吗?
“你还不给我快点,是想我们都冻死啊?”他越想越生气,简直忍不住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雨泡烂了。
“那个……”程晓洛低着头,几缕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她怯怯地抬头,一双大眼睛在温暖的灯光下衬托得她突然就有了一冲楚楚动人的感觉。
“你还想怎么样啊?”
“那个……”她看着他,小声说,“我先拿个衣服……”
年秋彦:“……”
……
等到年秋彦换好了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程晓洛身上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客厅里只沙发旁的一盏装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里,他看不清她的脸,怕惊醒了她,也不敢贸然开灯。他只好在浴室门口站着,犹豫了片刻,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在她跟前蹲下,她果然闭着眼睛,整个人就好像一只缩在毯子里的小狗,只露出一颗脑袋。
试探着靠近她的脸,她没反应,只有平缓均匀的呼吸微微地撩动散落在面前的发丝,他就这么看着她,仔细地打量着她静静阖着的双眼,尚有些发红的鼻尖,因干燥而略微皴裂的嘴唇……
想到她在大雨中呆滞的神情,冻僵的双手,还有手上紧握的那一把伞,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那一刻突生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陌生的,让他不知所措的……那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微微泛红的脸,但又在仅隔了几毫米的位置有些犹豫。
为什么呢……洛洛?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一年以来,明明已经学会了控制住自己的一言一行,学会了收敛从前的脾气,可是刚才,那个冲你大吼大叫的粗鲁男人……他是谁?为什么在看到你的那一刻,会情不自禁地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看到那把伞的时候,又会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像有千万个念头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生成——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了。他不懂,他明明已经是一个懂得不去太过在意生活中的各种烦恼的人了,为什么现在却开始为了这种小事而纠结不已?
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却立刻被那吓人的温度骇到。
“该死,你在发烧!”
……
昏睡中的程晓洛隐约地察觉到了周身的不适。明明只是有些累了,躺在沙发上想要休息一下,可不知过了多久,那燥热的感觉就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掀掉身上碍事的毯子。
“嗯……”不耐地翻了个身。
好热……
额上突然一凉,不知是什么凉凉湿湿的东西,好像给身处沙漠干渴欲绝的她灌上了一壶清水,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清凉的源头。
“亲爱的?”
滚烫的手被握住。
“真是……这样也不老实。”
她没心思去理会那隐隐约约的温柔声音,只是觉得握住自己的这个东西很凉很舒服,于是果断地抓牢了它。
年秋彦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被睡梦中的人牢牢抓住的手——这算什么?
真是的……病成这样,就是不让他省心吗?
想要挣脱,却又怕弄醒了她——为什么不能弄醒她?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不能弄醒她。
或许是不想看见一直以来都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的她病怏怏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吧……
他苦恼地用另一只手学着她的样子抓抓脑袋。
她倒好,安安心心地病着,安安心心地睡着,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和体谅他这样一整夜都没办法睡觉的人——谁让她是病人呢?
就着沙发的边沿在地毯上坐下,把头靠在她枕着的抱枕旁,想到自己白天去办的事,他微微皱起眉头。
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其实他并不是一直无所事事,这些天以来,他借用她工作室的电脑和工具,依然在继续着他之前的工作,而且……因为那工作的关系,他终于不得不考虑起回到意大利的事来。
回到意大利去……
当初明明是在那群好友们的祝福与艳羡中离开的,而现在,要他一个人回去,尽管明明知道他们谁也不会有半分嘲讽的意思,但就是觉得拉不下脸来……当时母亲带着玩笑意味的“有了情人连爸妈也不要了”的埋怨还言犹在耳,他那么潇洒,那么义无反顾地走了,如今要他一个人就这么回去,他甚至都不太有勇气面对一直以来对自己都宽容和善的母亲。
大概这就是他一直流连在中国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吧。
“嗯……”耳边又一次传来程晓洛的哼哼声,他轻轻侧过头,看见沉睡中的人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做着不太好的梦,但他却知道,这只是因为哪怕在梦中她也会因为发烧而感到身体的不适的缘故。
而害得她生病的祸首,似乎就是他自己。
“……秋彦。”一声细微的呢喃,引得他赶紧看向她的眼睛,可是她却分明还在沉睡着,并没有半分醒过来的迹象——但他刚刚分明是听到了她在叫他的名字。
“亲爱的……亲爱的?——洛洛?”
他压低了声音,试探地呼唤着她,可是她依然闭着双眼,沉浸在并不愉悦的睡梦中。
……
第二天,当程晓洛终于醒过来的时候,虽然感觉身上还有些不适,但她的高烧已经差不多退了。
餐桌旁辛苦了一夜只休息了一小会儿的年秋彦正在搅动电饭煲里温着的粥,这粥是他花了很久的工夫煨得烂烂了,专门给像她这样的病人准备的,因为怕温得太久糊了底,过不了一会儿他就不得不用长勺搅拌几下。
程晓洛显然比他预计的醒得要晚了许多,但是这样也好,至少在她醒过来的时候,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坐着别动。”待她粗略地洗漱过后,他按着她的肩让她坐在沙发上,端来已经盛好大半碗粥的碗,挨着她坐下。
“要我喂吗?”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白粥,他笑眯眯地说道。
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程晓洛半眯着眼睛瞥了一眼碗里的东西:“怎么是白粥啊……吃不下。”
“身为病人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他威胁般地笑道,“来,趁热吃了它,吃了好得快。”
程晓洛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粥,拿起勺子:“放糖了吗?我要吃甜的。”
“你就给我吃吧,”他捏着她的脸,“哪那么多话?”
她撇撇嘴,吃了一口:“嗯……好甜。”
“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甜的?”他长舒一口气,懒懒地窝在沙发里。
操劳了一夜,铁打的身子骨也要吃不消,何况是他这样享惯了清福的懒人一个?
程晓洛默默地吃着白粥,间或斜眼瞄一下一旁闭目养神的人,发现他眼下的淡淡青灰,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年秋彦?”
“嗯?”他睁眼,微眯着眼睛看她。
“你……要不要回房去睡?反正我今天也没法工作了。”她咬着勺子提议。
之前因为白天她大多要在那个房间里工作,所以为了不打扰到她,就算白日里年秋彦想要休息,也大多是在沙发上躺着,不会进房去的。她看见他似乎是熬过夜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大半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心里怎么都有点过意不去。
其实还是想问问他昨天去哪儿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种事情好像很难问出口……她这个样子,真像是多疑的妻子盘问丈夫的行踪一样——连自己想想都觉得讨厌。
他微笑着侧过身:“亲爱的。”
“嗯?”她吃了口粥,感觉这白粥其实也挺香的。
他静静地看着披散着长发,穿着粉红色棉质睡衣,专心吃着他亲手做的粥的她,过了好久,才终于开口:“我要回去了。”
就要送进口里的勺子随着话音停在唇边,大概是生病的人手上还有些无力,她的手微微一抖,满勺的粥就这么落回了碗里。
“嗯……是吗?”她定了定神,再次舀起一勺粥,吃下,谷物的余味留在嘴里竟显得有些苦涩。
“其实昨天我去见他了,”他抿抿嘴,又笑了笑,“我知道你对他没好感,怕你不高兴才没说实话,没想到害你……”
“你还真大胆啊,”她抬高声音打断他的话,努力微笑道,“你就不怕他吃了你?”
“哈,你也太小看我了,”他失笑,“我啊,不仅没被吃掉,还顺利地拿回了自己的所有东西。”
她淡笑着揶揄他:“该不会是靠出卖身体换回来的吧?”
“什么?”他挑眉,欺身过来伸出修长的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喂,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呢?啊——诶,烧退得差不多了。”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