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锦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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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里很热闹吧？嗯，听说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希望这是第一个祝福。”
李东尧。
下意识地要按向回复键的手指停住了。
不，不是第一个……
程晓洛抬起头来，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欢呼，几个堂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许多烟花在那里点燃了，大叫着互相追逐，而眼前的人却一直安静地看着她，陪着她。
“怎么了？”年秋彦微微挑眉。
是不公平，但却是她自找的。
“没事。”她朝他一笑，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
年后没几天，程晓洛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何紫打个电话呢，没想到她反而先打过来了。
“喂，”何紫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女王范儿，完全听不出有半点感情受挫的痕迹，“你还想在家里藏多久啊？我告诉你哦，你再不把新作交出来，你就等着被市场和本编辑无情地抛弃吧！”
“啊……”程晓洛苦了脸，“那个什么……你，那个……”
“有话就说，少给我支支吾吾的！姐心里正烦着呢！”
“你……”程晓洛原本想问“你和郑应昇的事情怎么样了”，可又怕说得太直接，于是临时改口，问得婉约一点儿，“你这么快就开工了啊？”
那边沉默了两秒钟，才听何紫似乎是带笑的声音：“你是想问我和姓郑的怎么样了吧？”
才几天，称呼变得好快……程晓洛心里暗暗感慨：“呃……差不多吧。”
“还能怎么样？分手呗！”何紫的语气似乎很不在意，“他说这件事情很对不起我，希望我能原谅他，还说本来觉得如果结婚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我既然知道了真相，他也没脸再见我——就这样啊。”
“啊……”
“啊什么啊？”何紫不屑道，“喂，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会儿还像个小女生似的躲在家里养情伤吧？”
“呃，这个……”被说中心中所想，程晓洛有些尴尬。
可是，难道不应该吗？
“唉，”何紫叹了口气，“洛洛，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就你这样子我还真担心你被人欺负！我现在就因为他的事和家里又闹翻了，这会儿还不好好工作，可不就该流落街头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有了这点儿才华和名气，没事儿偷个懒也无所谓？”
“呃……那个，我哪有偷懒？”
“那你的新作呢？”
“……”
“我就说嘛……”程晓洛心里已经可以想到何紫无奈抚额的样子了。
想想这几年来何紫为她可算尽心尽力。那时候她刚刚在日本中断了《樱花的思念》的创作，正处在瓶颈期，何紫从国内寄给她一本小说，并以实习编辑的身份说服她接受那本小说改编漫画的工作，虽然那是一本BL小说，那部漫画也没有大量印售，但还是为她在国内漫画界打开了局面，并且开始以改编漫画为主的生涯。而现在看来，何紫为她设计的路线无疑是成功的。
所以，程晓洛事业上的成功无论如何都有何紫一份功劳。
而现在，由于她收留了一个陌生人，简间接地导致了何紫的姻缘破灭——虽然不知这到底是福是祸，但她的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扭，一点点愧疚。但是何紫此时的态度无疑让她安心不少。
“哦，那个……”突然发现了她话里的一个小细节，程晓洛不由问道，“你和家里闹翻了——你家里还不知道他是同志吗？”
“嗯……不知道。”
“啊？”程晓洛吃惊道，“你，你也没说？”
何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点儿不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程晓洛不说话了。
宁愿和家人闹翻也不愿意说出郑应昇是gay的事实——阿紫她，其实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她低下头，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何紫大概也对她的情绪有所感知，当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便扯了几句，问好她回京的日期也就挂断了电话。
程晓洛倚在窗边，楼下的孩子们在玩耍嬉戏，吵着闹着，时不时地引得不知哪家的大人出来责骂两句，这情形那么熟悉，像一出唱了好几千年的戏，段子是旧的，台上的演员却换了一代又一代。明明是待了十多年的，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这一刻，却有些陌生起来。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求而不得这种事？如果注定无法拥有，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渴望？
她想到了什么，低头掏出手机，李东尧的短信还在收件箱里。
她顿了顿，还是按下了“回复”。
“初八之后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个面。”
很快得到回应。
“好，你说在哪里。”
……
程晓洛回北京的那天，程妈很是舍不得她的未来女婿，一再强调下次回家还得记得来，年秋彦微笑着答应，一副孝顺样。程晓洛在一旁甘心被她老妈无视，却在心里忍不住叹息。
妈啊妈，您哪里知道，下一次，来看您的人只会是我这个被您无视的女儿，而这个您心心念念的乖女婿，那时候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
这种深深为自己不值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上了飞机。
“你就老实交代吧，你那么费心思地讨好我爸妈，有什么企图？”终于，程晓洛忍不住问出了憋了几天的疑问。
“我不是要当你的男友吗？”年秋彦笑笑，“我当得很称职吧？”
“太称职了，”程晓洛僵硬地说道，说完还小声补了一句，“你这样……下次我要说我们分手了，我妈还不得杀了我？”
“哈！”他听了这话，突然凑过来，鼻尖几乎要挨着她的脸颊，“那有什么关系……亲爱的，不嫌弃的话，要结婚我也可以配合哦！”
程晓洛最初还在努力远离他的靠近，但听了他玩笑般的后半句话，脸色突然就变了。
年秋彦有些意外，程晓洛突然用一种冷漠，但却看得出恼怒的眼神，就那么瞪了他一眼，随即便一言不发地别过头去。
这是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亲爱的？”他拉拉她的衣袖，“生气了？”
“……”
见她不说话，他更确定是自己惹得她不愉快了，可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呢？“结婚”？这个……有什么可以生气的吗？难道是因为她正为结婚的事苦恼，所以听不得我那么说？
思之再三，年秋彦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
“对不起，”他轻轻倚着她，讨好似地道，“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往心里去啊。”
“玩笑？”程晓洛突然转头，愤愤地看着他，“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吧！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就因为是自己不重视的事，所以觉得别人也不会看重吗？姓郑的是这样，你怎么也这样？”
年秋彦皱皱眉，突然就醒悟了。
原来猜测神马的都是浮云……郑应昇的骗婚事件导致了一场台风，而他，刚刚只是不幸被台风尾给扫了一下。
只是……看她刚才的反应，会不会有点过激了？他暗暗想，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刚才那么生气的样子——尽管没有大骂或是动手，但是，却分明是动了真怒。
他小心地揣测着程晓洛的心思，哪里知道这个时候的程晓洛，心里简直是翻天覆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在开玩笑，玩笑的内容是要和她结婚！
她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震惊，她觉得做梦也不带这么夸张的，然后……不幸地，她很快怒了，既是为了他，也是为自己——她觉得她应该要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也和他一样地对这个玩笑一笑而过的，这样才正常啊！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整个心都不受控制了，她居然为了这么一句玩笑话而生气了！她气他的“玩笑”，有一瞬间甚至觉得那是对自己感情的侮辱，可是……对他而言这终究只是个朋友间表示亲密的玩笑，她这样的反应，未免也有点太过激烈了……
“好吧，我以后不胡说了，”他小声地说着，拉拉她的衣袖，“亲爱的？我错了，我不对，我不该学那个姓郑的，你原谅我啊……嗯？”
“滚一边去！”程晓洛的气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这会儿被他这样哄着，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咬着嘴唇别过头去，闭上眼睛假装补觉，“谁要理你！飞机上给我安静点……”
“不过说真的，”过了好一会儿，忽听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你不需要结婚……”
她有点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好像听到了很不可思议的话。
“我们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第20章 第20章 互相利用
古典主义风格的餐厅让程晓洛有种自己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
金色的绘有古典花鸟的屋顶上垂下有着黄铜质感外罩的吊灯，四周墙壁上是无处不在的色泽秾丽的壁画和华丽典雅的垂帘，脚下的地毯踩上去很是厚重，昏黄的灯光里，不时走过的侍应生居然都是清装打扮……
这一切无不让她感到束手束脚——这种地方，用小脑想也知道很贵，怎么看也不是李东尧这样一个安分守己的律师应该来的吧！
看着眼前由始至终带着和善而无害的微笑的人，她踌躇着，想要说的话始终难以出口。
会很过分吧……她低下头。
从一开始，明明自己心里有了别人，还要以相亲的形式来和他见面，本身就带着欺骗的性质，而现在，“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这种话，又要她如何说得出口呢？
可是这却是一定要说的，她心里暗暗苦恼，既然注定不会给予对方回应，那么就应该早点说清楚吧？如果这样一直不明不白地拖下去，耽误了人家，岂不是更加罪孽深重？
这样想着，她给自己鼓鼓劲儿，又抬起了头。
“有话对我说？”她还没开口，李东尧先笑道。
“啊……”她咬咬下唇，点头，“嗯，嗯。”
“先吃东西吧，”他笑笑，“吃完再说。”
她没说话，看着他娴熟地点好了菜，还特意提醒侍应生不要加太多辣。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直到吃完东西，都没再说些别的。
“你想对我说的，是什么？”末了，李东尧扶了扶眼镜，程晓洛有种感觉，好像那一瞬间，有一道神奇的光从那两片镜片上一闪而过。
o（╯□）o……
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我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见她愣愣地不说话，他好整以暇似地笑了，“我猜猜……你看上去不像是要表白的样子，那么——是要给我发好人卡吗？”
“啊？”程晓洛一震，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那个……其实……”
她还想先铺垫几句，谁知李东尧却先笑道：“猜对了？”
程晓洛：“……”
这要人家老脸往哪儿放……TOT
看着她一脸不知所措的囧样，李东尧忍了好半天才终于笑起来，这反倒让程晓洛意外了。
“那个……你……”她踌躇着，有点搞不懂他的心思，“你不生气？”
李东尧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微笑着说道：“其实……你大概不知道，那天我也只是为了莫辉的面子才不得不过去的——原因比较复杂，但是，我一眼就发现——你也很不乐意。”
“呃……”看着一身正装一身正气的严谨律师脸上露出那种坏坏的笑容，程晓洛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
“我想，你其实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吧？”李东尧现在的模样和她印象中似乎有着不小的出入。
“哈！”她傻笑，“哈哈！”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忍不住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来和我见面的，但是我想，既然你并不会把这件事当真，那么我也不如昧着良心，小小地利用你一次了。”
“什么？”程晓洛听到了两个关键字，“‘利用’？我？”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居然有被利用的价值吗？
“所以今天请你吃饭，”他收了玩笑的神情，认真道，“希望你能原谅。”
程晓洛脑袋一歪，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她准备了很久，建设了很久，终于决定要向他摊牌，结果，人家其实也没当真，也没受伤害——好吧，‘利用’，她哪有生气的立场？她自己的行为何尝不也是对他的‘利用’？
利用他，来说服自己放弃年秋彦。
“呃……”程晓洛抓抓头，“这么说来……如果我现在说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你也不会生气？”
“是我很抱歉才对。”他挑眉，似乎也有些微微的尴尬。
“呃……”程晓洛低头，觉得这样说开了，似乎问题是得到了意外的圆满的解决，但是这一会儿，却未免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感觉，“那个……你，你‘利用’我……可是，我有什么好利用的啊？”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去，便不由地笑起来：“嗯，实际上我觉得你……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作为补充，“——是我爱的人。”
“呃？”程晓洛红了脸，“这个……”
上天啊，难道是传说中的男主角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