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自家中来-第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桃夭热得恨不得脱光衣服跳进镜湖泡上一天一夜,可他一想到衣服底下淫靡的淤痕,便气得只想拿菜刀劈开那颗闪着光的灯泡脑袋,“我热不热关你什么事?”
白影笑道:“当然与我有关,把你热坏了,我就不好办了。”
桃夭的菜刀滑下了点高度,“你到底是谁?”
白影自顾自地坐在客厅的饭桌边,抬头“笑”看面色不善的桃夭,“你希望我是谁?”
桃夭的脸渐渐阴沉下来,他的唇紧抿,眉心聚拢,脸颊的线条紧绷出肃穆的气息。
白影看了会儿,霍地站起身走近桃夭,泛着白光的手指触摸在他的眉心,轻声细语地问:“桃夭……我不敢……”
桃夭静静地看向白光深处,他的眼神迫切,眼底里带着克制的希冀。
白影“看”了他半晌,触摸在他眉心的手指慢慢收起。
“砰!”桃夭的木门外响起客气却有力的敲门声,这声响惊动了沉思中的二人,桃夭惊诧回头,语声不自觉地带上颤抖,“谁?!”
门外传来木星的呼喊,“姑姑!你有看到我大哥和妹妹吗?”
桃夭看向木桌边上的白影,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烦躁,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他们刚刚来过,不过已经离开了。”
“姑……呃……丈……”木星原本焦急的脸在看到桃夭后怔了怔,不过他立即反应过来,顺畅地改口道:“姑丈,你看到他们往哪走了吗?”
“没看清,”桃夭疑惑道:“那俩小混蛋又惹什么麻烦了?”
木星的眉头因忧虑而深深皱起,可怜他这个排行老二的老实人,从小到大总要追在自家大哥和小妹屁股后面替他们收拾麻烦,“大哥说要带皎皎溜出村子。”
桃夭一惊,继而大怒,“他那颗驴脑袋总有一天会被我拧下来!”
木星眼巴巴地看着桃夭。
桃夭想起屋子里的另一号大麻烦,急忙转身,可客厅里哪里还有那个白影的踪迹,他消失得悄无声息又毫无踪迹,桃夭心中陡然震动,但他仍存了点希望,问木星道:“你刚才有看到吗?我屋子里的白影。”
木星摇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桃夭忙拉开房门推开木星,慌不迭地往后山的小树林跑。
“姑丈!”木星以为他真要去拧下赵笑烨的脑袋,忙跟上他的脚步。
桃夭一路冲开林间密密的枝丫,他跑得太快,在下坡的地段不慎俯身直直滑倒,下巴被磕破一块皮,火辣辣地疼。
“哎呀!”木星慌忙冲上来扶,“你没事吧?”
桃夭从干燥的草地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拍就冲向前头微微隆起的土坟,他趴在石碑上,细细地喘着气,等到木星走近,他才拉着木星的手,压抑住内心的急躁,说道:“木星,你帮我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哪里不对劲了?”他顿了顿,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有没有哪里……是何以前不一样的?”
木星绕着墓碑来来回回走了三圈,他甚至低头翻了翻草丛,却什么异处也没有看出来,他有些不敢面对桃夭失望的脸,“姑姑……”
桃夭已经从少年脸上的不解与惊慌中得到了答案,他怔忪半晌,苦苦一笑,“没事……不用担心我……”
木星很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什么也没发生……”桃夭喃喃自语完,冲木星虚弱一笑,“我们去找赵笑烨和皎皎吧。”
赵笑烨背着皎皎在桃夭屋子外头转了一圈后,哪里也没去,而是在镜湖边上捞了会儿小虾,又提着虾笼跑到山上放生,赵笑烨虽然爱玩爱闹,但是在大事情上还是懂得是非的,皎皎吵得太厉害,他才带着小孩出门玩顺便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竟然让木星误会,平白添了惊吓,也让桃夭错过质问白影身份的大好时机。
在北楼审问赵笑烨的过程中,桃夭几乎没有生过气,谁都看得出来他没有什么精神,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像极了他刚刚苏醒那阵子,所以没人敢上前打扰,包括他的性别变化,即使人人好奇,也无人敢问。
因为赵笑烨第二天要正式踏上出行远路,这场“审讯”没有维持太久,为了第二天能早起,所有人都早早散了。
桃夭一个人走回家,鞋也没脱便爬上床,他侧着身睡觉,眼睛却睁得老大。
很快,一只白色的手臂从后头揽住他的腰,那手心的温度比起前一晚要凉上许多。
桃夭没有动,他低低地开口,万分疲惫,“如果你不是他,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不杀你。”
白影沉默地收紧胳膊。
桃夭没有挣扎,他闭上眼,“我不想和你说话,也请你不要再骚扰我,明天我还有事,现在不想和你纠缠。”
白影将桃夭搂进怀里,他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耳鬓厮磨,温柔深情,“我不闹你,你睡会儿。”
桃夭只将鼻孔撑了撑,却没有发出冷哼,他因疲惫而温顺,“……如果这是梦……”
白影叹气。
那么,他想不想醒呢?
第二天,整个兆族村落里最大的事便是替赵笑烨送行。
送行的人群拥挤在村口大道上,其中以泪流满面的少女居多,她们曾天真的将一颗芳心暗许在村子里最英俊潇洒也最没心没肺的男孩身上,所以她们注定要伤心,然后学会坚强的成长。
木潸替自己的儿子戴上帽子,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背包,却还是觉得不放心,她喃喃自语,“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赵煜这个做父亲的将小女儿抱到肩膀上,将她愤怒难过的脸掰向赵笑烨,说道:“快!皎皎!让哥哥亲一口,要不然接下来好久你都没机会了!”
皎皎誓死不从,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赵笑烨哈哈笑,伸长脖子在皎皎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道:“皎皎,等你长成大美女了,你就来找哥哥!”
皎皎的嘴瘪了瘪,最终还是要哭不哭地答应了一声。
木星站在木潸身边,替不安的母亲从头检查了一遍行李后,笑道:“妈妈,没有丢东西,该带的都带上了。”
赵笑烨背上自己的行李,拍拍木星的肩膀,笑道:“爸爸妈妈和妹妹就交给你啦!”
木星郑重地点点头,“哥哥保重!”
赵笑烨走到桃夭面前,嘻嘻笑着,“姑姑,你还是女孩的样子好看。”
桃夭今天一早醒过来,发现搂着自己睡了一晚的白影已经没了踪影,而自己的身体与容貌都不自觉恢复回了女儿身,对此她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简单洗漱一番后就到村口送赵笑烨来了。
她已经想明白了,那个白影可能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她太想那个家伙了,兆族人又给了她一个切实的希望,于是她便痴狂了。
白狐是耗尽精力而死的,他的一切只剩下那具白骨和她的记忆,这世间除了桃夭自己,她不相信还有第二个人能幻觉出如此接近的他,更何况,同样的条件下,桃夭的桃树也用了好几年时间才真正开花,要让白狐复活,又岂是这么容易称心如意的?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他的面目,即使不知长相如何,但她却觉得那就是他。
她像过去每一时刻一样,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他也总是惹她生气,然后恬不知耻地凑过来哄,乐此不疲,把这当成游戏般。
只可惜,桃夭不想将这游戏继续下去了,哪怕是她幻想出来的最接近他本人的幻觉,只要不是他,她就不要。
有骨气有底气的女人,就该对她不要的任何东西说不。
赵笑烨瞥了眼人群,忽然侧过身将桃夭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姑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桃夭斜睨他一眼,“什么秘密?”
赵笑烨伸手搭上桃夭的肩膀,他的手臂内侧有一处青青的淤痕,桃夭眼尖,一眼认出那是针孔,忙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嘘!”赵笑烨心虚地偷看赵煜,眼神贼溜溜地一点也不老实,“姑姑,我要走了,我等不到白狐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了,为了弥补我的遗憾,我做了一件事。”
桃夭的左眼皮又危险地跳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赵笑烨将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我抽了我自己的血,偷偷注入白狐的坟墓。”
桃夭的眼皮跳得快飞起来了,她强自镇定道:“你什么时候……”
赵笑烨掰着手指数了数,说道:“三天前。”
三天前,正是白影第一次出现在桃夭面前。
第七章 谁是最思念的人
桃夭的脑子嗡嗡作响;她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明白了,“……那……”
她惊喜地想问他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臭狐狸已经出现了;可她又害怕问题一出口倘若得到否定的答案那该如何面对。
赵笑烨哪里想得到桃夭的心思;他只顾嘿嘿地笑,“虽然我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姑姑你要对我的血有信心,我可是每晚偷偷溜出去抽一管子血放下去;完全不参水,高浓度纯天然无污染的兆族之血啊!他就是剩下一捧灰,这会儿也该被我捏出颗小心脏的模样了吧?”
桃夭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胆怯和狐疑的;她甚至纠结起了兆族人的能力,“……可是你们不是不能起死回生的么……”
“那是对普通人,普通人就那么一条命,没了自然就没了,”赵笑烨不满地否决道:“可是白狐那是妖怪啊!还是妖怪里老王八那一级别的,你不是说青狐都是他弄出来的吗?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诶……姑姑……”赵笑烨的眼斜挑了起来,“你不对劲啊,以前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狐狸的吗?这会儿……喂!你不会是移情别恋另有备胎了吧?”
桃夭一口气拧住赵笑烨的耳朵,沉着胳膊狠狠转了个圈,怒道:“胡说八道!”
赵笑烨哎哟哎哟唤着疼,嘴上却忍不住地笑。
赵笑烨和桃夭十几年的交情,桃夭对他来说,有时候是母亲,有时候是姐姐,有时候是好友,有时候又是妹妹,还有的时候,他们也是兄弟,作为跨越千年的一对忘年交,他们的感情太复杂,以至于赵笑烨在离别前,竟然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为他准备的离村青鸟高仰着脖子嘶鸣,赵煜催促道:“嘿,时间差不多了。”
桃夭赶紧松手,将火辣辣的耳朵还给赵笑烨,笑骂:“快滚快滚,晚一步我打死你!”
赵笑烨嬉笑着上前搂住桃夭,第一时间道出内心由衷的想法,“姑姑,你一定会很好的,很好很好!”他被催得急,反反复复竟然只会说那两个字。
桃夭的眼角有些湿。
赵笑烨放开桃夭,又去抱了下木潸,这才挥挥手,转身向青鸟奔去,他牵住青鸟脖子上垂下来的绳索,身子轻盈一荡,整个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鸟背上,青鸟扇动翅膀,缓慢腾空而起,赵笑烨探出脑袋,大笑道:“大山外的人啊!赵小爷我来啦!”
青鸟在高空盘旋一圈后,载着嚣张天真的大男孩消失在天际。
木潸低下头,默默流泪,赵煜温柔地抱住妻子,扭头对桃夭笑道:“我怎么有种送我儿子出嫁的感觉……”
木潸破涕为笑,捏着拳头砸了赵煜胸口一拳。
桃夭微微笑。
这片天有多大,那个孩子将要经历的世界便有多大。
祝他好运。
桃夭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她已经不急着赶到后山的石碑那,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静。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可惜有些烦人的角色总没有此类自觉。
当她推开虚掩的房门时,一眼看到家中木桌边上翘着二郎腿的白影。
他身上的白光比起先前更加沉着,不再缥缥缈缈像雾气一样,透过白光,桃夭已经能够隐约看见那个人高挺俊朗的轮廓。
“翘着二郎腿容易得前列腺炎。”桃夭边说边往卧室里走,表情冷漠着带着痛快的嘲讽,“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又不是男人,哪里来的前列腺呢。”
事关男人的尊严,那白影霍然而起,直追着桃夭进了她的房间,“我哪里不是男人了?”
桃夭回头瞥他一眼,冷冷地笑。
白影被她笑得不爽,一把握了她的两只手,将她压到墙上,鼻息贴着鼻息,低沉地笑,“我对你做的事,哪一件不是男人才会做的事?”
桃夭被她压得胸口憋闷,冷道:“你不是我男人,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只能叫性骚扰!”
“性骚扰”三个字压下来,桃夭一派正义凛然,白影的嘴在白光中先是张大,继而闷声失笑,他笑着的时候也不肯放开桃夭,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重得她张嘴就要咬他肩膀。
白影在她低头的刹那猛地抽身离去,桃夭避之不及,上下两排牙齿铿锵有力地咬在一起,静默的小房间里立即传来她的“呜呜”声。
那是给疼的。
桃夭的身体下滑,她蹲在地板上,捧着自己几乎要碎掉的腮帮子,愤怒地瞪向白影。
白影也蹲在她面前,笑着摸她的头,“小桃夭,你难道忘记了,这一招对我早就不管用了。”
桃夭蓦地瞪眼,“你终于承认了?”
白影摇头叹气道:“那你也承认我是你男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