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自家中来-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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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快步走向陈霁,却在一米开外看到陈霁骤然扬起的脸。
陈霁的嚎叫戛然而止,她微笑,素白的脸在散乱的发里显得狰狞恐怖,瞪大的眼里却流下两行热泪,“……你想控制我……”
叶一皱眉。
“我告诉你,我生是自由的!死也是自由的!我不姓叶,我姓陈!”陈霁忽然站起身,面对塔下黑压压的咒术师,怒吼道:“你们这些不敢走出困境的懦夫!你们这群连名字都不敢大声说出来的胆小鬼!你们杀人!却畏惧死亡!你们敢做不敢担!你们根本不明白即使是爱也要付出代价!我曾想过要改变你们,可是我发现我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你们到死还想要用这可笑的术法迷惑我!你们是这世间最丑陋贪婪自私可怕的人!你们不配活着!你们只该被丢到下水道里自生自灭!等到你们的尸体腐烂发臭,也不会有人记着你们是谁!知道你们存在的人不是雇佣你们杀人就是被你们所杀!就连你们同族的人都不会为你祈祷!因为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们他妈到底是谁?!”
陈霁声嘶力竭地怒吼,哭泣,哀嚎。
整个古镇鸦雀无声。
“乓!”
叶二的匕首被c打飞,旋转着落到陈霁脚边,这才打破这个世界最荒无人烟的一次寂静。
陈霁擦干脸上的泪,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抓住自己的头发。
她站在八层高的宝塔顶部,俯视底下芸芸众生,手中的匕首慢慢划过她的发,纷飞的黑丝随风散落在天涯,她的声音沙哑,却自有其清淡透彻,她慢慢说道:“我姓陈,我只有一个名字,霁……雨过天晴的那个霁!我叫做陈霁,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有很爱我的父母,我有相爱的恋人,我有两肋插刀的朋友,人们会记得,有一天,我死于咒术之手。”
叶一大惊失色。
陈霁的眼里透着疯狂的执着,“陈霁,会在我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
遥远的夜色中传来一声悲嚎,“青青!”
陈霁的眼里闪过迷茫,但并没有阻止她继续往下说:“猝……呃!”
阻止她的是一声枪响。
一声穿透她胸膛的枪响。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微博上承诺过不虐了,所以我思考了许久怎么样才能尽量不虐,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办法,就像当初终于想到让桃夭和白狐HE的方法时,我也很满意【啊,他们的HE我会在番外里写0 0
其实写成这样我也很怕大家受虐,可是青青的寿命以及她和青狐的人妖恋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是一场大手术,我总不能给片小药丸就把问题解决了吧,那这样我当初写得那么严重不是略坑爹吗TAT
总之,如果觉得我食言了的,尽情骂我吧,我绝对不还口!以及,对不起!
、画皮
第四十二章画皮
“喂?你醒了吗?”
“小媳妇?你醒了没?”
这个深沉厚重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嗡嗡作响了太久,陈霁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扯着嗓子想叫他闭嘴;冲口而出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像是渴了许多天一般。
一只强壮的胳膊从后头扶起陈霁的肩背;将她稳稳托起。
陈霁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唇上沾了点湿意;她虽模糊却本能地张开口,贪婪地吞咽下清凉的救命之水。
“慢点喝……还有呢……”
那个声音在陈霁耳边渐渐清晰起来;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陈霁喝够了水;终于有了重生之感;她睁开眼;看向身后的男人;只一眼;她却恨不得自己重新昏过去。
在她的身后根本没有人,有的只是一颗巨大的狼头和一副魁梧的身躯,就连举在陈霁前头的手臂上都布满了灰黑色的长毛,长毛下的五指粗壮坚硬,指盖凸起外翻,末端尖利吓人。
陈霁哑着声问道:“你是谁?”
那狼人嘿嘿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陈霁面前展开来。
竟然是一枚小小的布艺发卡。
陈霁又惊又喜,“大叔!是你!”
狼人收回发卡,笑道:“你只见过我人和狼的模样,我变成这样你就认不出来了,真叫我伤心。”
陈霁一只手支在地上,微一使力,身上便疼得厉害,尤其左胸口,那里像是破了个血窟窿,透风,冷得厉害,陈霁使劲回忆早些时候的事,可脑子前额那抽搐似的疼,让她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我在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狼人扶着陈霁让她重新躺下,他则屈下两条健硕的大腿蹲在陈霁身边,笑着说道:“你最好不要乱动,你胸口上有个枪洞,我可不敢保证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陈霁经他提醒,昏迷前的事惊涛骇浪般卷过她疲乏的脑子,那朵用火把拼接而成的花,空气里浓郁的桂花香,宝塔底下黑压压的人群,身后拼死相搏的c,循循善诱要她归顺的叶一,还有看不见身影却能听到声音的青狐……
“发生了什么事?”陈霁平躺在地上,蹙眉看向狼人。
狼人蹲着的身体前后摇了摇,笑道:“你还记得你被枪射中了吗?”
陈霁点点头。
狼人停下摇晃,低头盯着陈霁,笑道:“你被枪射中后,整个人就跌到塔下了,八层楼高的塔啊,幸好我就在你两楼下的窗户边,跳出窗口就接住你了,然后c在上头让我带你先走,我就把你带到这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陈霁却听得惊心动魄,“……我为什么会被枪射中,是谁射的我?”
“看样子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狼人问她;“你还记得那花吗?你看到的花。”
陈霁知道他说的是那火把花,便点了点头。
狼人又问:“那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陈霁想了想,说道:“桂花?”
狼人满意地点头,“是月桂,月桂的花语是迷惘,这花是那个叫叶一的人摆出来的,他对你施法是想要蛊惑你的心智,你也确实被他蛊惑到了……”狼人脸上露出揶揄的笑,“你还记得你摔下来前骂的那些话吗?”
陈霁略微回忆片刻后,苦笑道:“记得,真他妈解气。”
狼人哈哈大笑,“你啊!也是因为当时脑子不正常了才会被逼着说出那些大实话!居然还丧心病狂到要自尽?我可知道你,小媳妇一个!哪里舍得你那老狐狸精!”
陈霁被他的笑声感染得心情渐渐舒畅起来,“大叔你怎么会来的?”
“我一直在你家附近等你回来,可是我没等到你却等到了你家人,谁知我还来不及出现,就又有一拨人跑出来,然后我就趁乱救了个女人走,也就是那个叫c的老家伙。”狼人边笑边道:“之后c说要来救你,我就和她一起来了。”
“哦……”陈霁问道:“那c呢?青狐呢?叶三十五呢?他们在哪?”
狼人干脆地摇头,“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三夜了。”
“什么?”陈霁惊叫一声,身体随之弹起,骤发的动作牵动身上的伤,疼得她像条死鱼般跌回地面,面色苍白地抽气。
狼人大叔忙摁住她的肩膀,“你别乱动啊!”
陈霁呼呼喘着气,待到气息终于平静下来,她感受着起伏的血窟窿胸膛,想起另外一件事,脑门上嘶嘶渗出冰凉的汗,“我就这样躺了两天三夜?我为什么还没有死?这枪到底射中哪了?子弹呢?不会失血过多吗?”
狼人嘿嘿笑了起来,“射中你心脏了,把你整个心脏都击穿了。”
陈霁惊得张大嘴。
狼人笑眯眯地盯着她。
陈霁吞了口唾沫,惊疑问道:“那我现在……为什么还没有死……”
“你等等哦……”狼人转身,扒拉开背后的一摞碎草堆,从里头捧出一样东西,递到陈霁面前,献宝般笑道:“你看!”
陈霁一看,差点晕过去。
那颗躺在狼人粗糙大掌里的血红之心,心上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弹孔,伤口附近的血肉早已呈现出暗色的死气,陈霁盯着尚在跳动的心脏,涩着声音嗫嚅道:“这不会就是我的心脏吧……”
狼人哈哈笑,掂着那团血肉上下抛了抛,“没错,这就是你的心。”
陈霁的眼随着狼人抛接的动作而迷花起来,她赶紧甩甩脑袋,叫道:“停停!你把我的心挖出来就是为了当球扔吗?”
狼人果然停了动作,把那颗心放到陈霁的胸膛上笑道:“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你的心挖出来,你这会儿早就死了。”
“可是没有心,我也活不下去,”陈霁说道:“你能救我两天三夜,却救不了我一辈子。”
狼人低笑,深色狭长的狼眼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谁说我不能救你一辈子?我不仅能救你两天三夜,还能救你下一个二十年,更能救你无数个千年。”
陈霁惊讶,“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狼人卖了个关子,拎着那颗血淋淋的心抖了抖,笑道:“咱们来交换彼此的人生吧。”
陈霁大惊失色,半晌后小声问道:“……你以为这是《画皮2》吗?”
“去!”狼人翻了个白眼,笑道:“艺术源于生活,你懂个屁!”
陈霁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换心?”
狼人点点头,脸上带着笑。
陈霁认真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的心基本不能用了,还有我的命,也是条霉运重重的烂命,你真要和我交换的话,损失太大了。”
狼人笑着低下头,“你的口气听上去也不是很想拒绝啊。”
陈霁苦笑,“是啊,因为我还不想死啊。”
狼人哈哈大笑。
陈霁问他:“你为什么要和我交换?”
“因为这个……”狼人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发卡,笑了笑,“我以前记性不好,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手工,其实只是想做出最好的一枚,送给一个人。”
陈霁问道:“送给谁?”
狼人摇摇头,“送给一个坏人……”他神秘地眨眨眼,“大坏人!”
陈霁笑笑,然后摇头,“虽然我想活,但是我不能让你替我去死。”
“谁告诉你我要替你去死了?”狼人神秘兮兮地说:“我要你装上我的心,代替我活着,只要你活着一天,真正的我就自由了,然后我就可以偷偷去找那个大坏人,把我的礼物送给她。”
陈霁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是……”
“哎哟哪里来的那么多可是不可是啊,”狼人凑近脸,长长的鼻子抵在陈霁的鼻子上,一对狼眼欣喜莫名,“咱们这是等价交换,你装上我的心,你也算半妖了,人的命格拿你没办法,你就可以和你的老狐狸精长相厮守快活赛神仙,而我呢,我也终于可以跑到那个家伙面前,告诉她别人可以的事我也行,总之!今天你帮是帮,不帮也得帮!”
陈霁躺在地上,被狼人的话轰得晕头转向,她睡了两天三夜,破裂的胸腔里少了块跳动的血肉,她无论怎么努力,也跟不上狼人跳跃的思维,她想或许她可以再睡睡,等睡醒了再来讨论这一场离奇荒诞的交易可不可行。
可狼人似乎着急得狠,他好不容易等到她苏醒过来,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自己的想法,他嚷着嗓子直催她,“诶!你想好了没有?”
“……我能说我没想好……”陈霁嘟哝着转开头,想要闭上眼重新睡一觉,可身边的狼人不答应,他未等陈霁说完便大喝一声,一只狼爪带着戾气破釜沉舟般击向陈霁空空的胸膛。
陈霁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了。
、人狼
第四十三章人狼
陈霁长到二十岁,这一生虽然都在家人和青狐的呵护下;但其实她没少受过伤。
小时候和青狐在匪山上上蹿下跳;偷鸡摸狗的事做了不少,偶尔跌个跤都能在身上擦出一两道伤口;长大后开始帮助妖怪们完成心愿;这份特殊的工作需要出入危险的场合,于是常常旧伤未愈新伤便来;再往后,离开熟悉的匪山来到外面;她受得伤一次比一次严重;从手掌被击穿到现在心脏被射中。
陈霁想;她怎么还能如此顽强的活着呢?
很多次受伤的时候;她也会觉得疼;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青狐这些年为她受的苦,她就一点也不觉得身上的痛是多大一回事了,往心里更深处,她希望自己受的伤能像青狐一样,她想和他一起承受同样的苦痛。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是值得被青狐疼爱的。
可这次,她真的是太痛了,痛到她觉得连自己的意识都要被烧成灰烬,可下一秒,她的身体又如坠冰窟,冷到几乎要咬断舌头。
人想变成妖,妖想变成人。
梦遗的桀桀怪笑犹然在耳。
陈霁忽然想起许久以前青狐告诉自己,父亲在被母亲找到前曾被冰冻在雪山深处长达十七年,而母亲也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这才救出父亲。
好像所有的爱情故事都必须经历一场风波浩劫才能终成眷属。
那么这一次,是不是已经到了最后?
痛苦的折磨会把时间无限拉长,陈霁想起了许多事许多人,青狐、爸爸、妈妈、外婆、陈净隐、林岳白、刺蘼、桃夭、阿青、狼叔……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抑或她其实一直都醒着,可是在她灼热的大脑里,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就像当她终于撑起双臂让自己站起来时,她也找不到自己的双臂到底在哪里。
总之,她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