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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颜倾天下-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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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言重了,若是我仅仅只会逞一时意气哪能有今日?就算某一日死了,到阎王殿还不知道要告谁的状。”紫嫣轻笺一声,离我退开两步,高髻后系着的两道银白丝绦,有一条轻飘飘地吹到眼前来,她随手将它拨到一边。
    紫嫣说话的语调清亮明晰,唯恐别人听不清楚似地,笑道:“咱们的先帝确实是位好皇帝,难道咱们就不陵为先帝歌功颂德么?”
    我看着紫嫣,她此时的样子像是怨恨,又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她举步直冲到香案前,在那里摆着由象征高贵与圣洁的迎南术所制成的灵位,足有三尺高,其后是镌刻着流云回雪符文的经幢,重重雪幔白绫翻飞不定。
    通明殿中的主持禅师见此不由一愣,依循祖训,任何人都是不允许靠近先帝灵位,此乃对先帝的大不敬,即使贵为一朝太后,亦是不可以。禅师正要劝阻,然而,紫嫣却做出了令他更加愕然的举动。
    紫嫣面无表情地抓起紫金香炉中的一把香灰,“哗”地五指贲张,径直朝着迦南木的灵位洒了下去,香灰顿时四散飞扬。
    “啊——”殿中诺人俱是大惊失色,统统忍不住叫山声来。禅师虽是经历世事的老人,但看到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骇得怔住在原地。
    这是自大胤开朝以来从来有过的事情,皇太后居然朝着先帝的灵位肆无忌惮地洒香灰,此逆天之举,乃是不忠!不敬!不节!不义!
    但紫嫣神色狂傲,她肆意大笑着,一点都不在乎他人震惊惶恐的目光。她似乎犹嫌不足,再抓了一把香灰朝灵位洒去。
    她一边尽情地洒香灰,一边口中还吟唱着:“酒泛恩波,香凝瑞彩,笙歌鼎沸华堂。簪缨济济拜手祝君王。好是重华盛世,康衢里、争颂陶唐。古今少,圣明相继,交劝万年觞……”
    我听出那是一首赞颂帝王贤德的歌辞,曾经在雪芰殿的中秋宫宴上,司乐坊的歌女就演唱过此曲。当时在雪美殿中,阖宫共沐盛世荣光,缓歌缦舞翩跹盈动,钧天之乐近乎要风靡了一池的雪色芙蓉。此曲是宫廷琢师为取悦奕槿而作,但今日,从紫嫣的口中唱出,竟是说不出的鄙夷和嘲讽。
    通明殿的主持禅师,眼睁睁地看着紫嫣行如此放诞之举,急得面孔泛赤,但是张嘴就磕巴句话陆陆续续地怎么都说不下来,“昭麓太后您……您……您……”
    “老东西。”紫嫣根本不理会禅师,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她将头一偏,簿削如刃的眼锋横扫向那群诵经的僧侣.盛气凌人地斥责道:“怎么停下诵经了,本宫说过不许停!你们一个个难道都没听到?”
    说罢,紫嫣举起手,将一把香灰朝着僧侣兜头兜脑地扔了下去,四散的轻尘呛人口鼻,涕泗横流。左右有不少僧侣都忙不迭举手擦眼,披着华贵的蹙金袈裟的僧人,一时间狼狈异常。矩本庄严肃穆的往事,被紫嫣搅得一团糟糕,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闹剧,着是传出去,定是滑天下之大糟,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篓柄。
    紫嫣冷冷地看着,神色一肃,厉声喝道:“谁敢擦!谁敢擦先帝灵前的香灰!本宫叫你们沐浴先皇浩大的恩典,拒而不受就是藐视先帝威仪!”
    那些安享富贵已久的僧侣,毕生都未见过这种场面,昭蘸太后摆明了是在无理取闹,但他们一见到紫嫣动了真怒,俱是吓得胆颤心惊,面色灰败如焦土,一齐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任由香灰劈头盖面地洒下来,也不敢再击擦了。
    紫嫣看着以匍匐的姿态,臣服在她脚下的人,她好像感觉到了满足,忽地又笑了出来,美意娇妩绝艳。她一边四处撒播着“皇恩”,一边接着下半阙歌词唱道:“盛世升平,穷天极地,万民俱沐恩光。锦绣成行,更官花齐戴。愿捧蟠桃为贺,对瑶宴、一曲山香。尧天近,葵倾心切,相约共梯航。”
    我始终冷眼旁观,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先的位置上.紫嫣发疯似地乱撒香灰也好,僧侣们的惊慌失措也好,我静静地安然处在其中,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与我毫无关系。
    主持禅师在宫里德高望重,曾得到三代帝王的礼遇,何曾受到过今日这样的轻视和冷落。他满脸忧急地看着昭慧太后的恣意之举,将目光投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我身上,他言辞激切,气得声音都发抖起来,说道:“昭宸太后,您看这……您劝劝昭慧太后罢,不能再这样了……昭慧太后如此胡闹,岂不是存心在触先帝的霉头,存心要让先帝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我眼神清浅地看了禅师一眼,如是在顾自思忖着什么,末给他任何回答。
    眼看着紫嫣闹得越来越厉害,我终于站起来,疾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了下来。我点尘不惊的面容,仿佛过滤掉了所有的情绪,语意溃溃如无味,仅仅对她说了三个字,“你够了。”
    紫嫣眼角掠过一线清冽如剑的锋芒,她直视我澹薄的眸子,似笑非笑,口气含着一丝嘲讽道:“莫非姐姐看不下去了?莫非姐姐觉得于心不忍?”
    我看着紫嫣,眼前的这个人,她是我的妹妹,但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压制我。她明明知道有些事我是极力回避,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掀我的旧伤疤,来要我难堪,在她面前要我难堪。
    “没有这个‘莫非’。”我勾动唇角,浅浅笑,将拯在她碗上的手收了叫来。
    紫嫣当着我的面将手指一根根收紧,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她眸光骤然发狠,双手抓起那只紫金香炉,狠狠地朝着香案砸去,“碰啪”的破碎声传来,迦南术的灵位摔在地上,案上的贡品亦是被砸得七零八落。
    颜倾天下怅望千秋一洒泪1

    从清晨开始就跪在通明殿外的嫔妃,撑到现在已经有些熬不住了。她们大概都昕到通明殿中传来的异常响动了,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惊疑不已。但看到昭慧太后寒着一张脸从殿中走出,又吓得战战兢兢地,强打起精神继续在冰天雪地里跪着,唯恐一个不慎,就触怒丁这位手段狠绝利落的年轻太后。
    我心知紫嫣性格中颇有些阴戾乖僻,但她行事一向冷静缜密,何至于像今日这般不理智。我见到她出殿,匆忙追了上去,拽住她的衣袖,声色诚恳地道:“紫嫣,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罢。现在的局势并末完全稳定下来,还不到让你任意耍脾气的时候。”
    紫嫣闻言横了我一眼,口气疏远地说道:“我需不需要收敛,轮不到姐姐来管;现在的局势如何,也轮不到姐姐来指点我。”
    她说罢就甩开我的手,继续朝前走去。而我留在原地,无奈浅笑,一声叹息轻得如柔软蝶翅上滴落的露珠。
    紫嫣径直走到跪了好几个时辰的嫔妃面前,她在那里站定,意态倨傲地俯视着她们。她的眼神敏捷如豹,透出一丝戏谑的意味,就像是猎手看到了所属意的猎物,但猎手并不急于杀死已掌控在手里的猎物,而是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嫔妃们在地上跪了大半天,早已冻得脸庞雪白,嘴唇乌紫,现在又被紫嫣这般犀利的目光一盯神色愈加惊恐,颗颗冷汗都要沁出额头。
    紫嫣微微欠身,看着一个一个瑟缩着跪在她脚下的人,她慵懒地启唇道:“你们都是先帝的妃子,一定都很忠于先帝罢。”
    四下寂静,无人应声,也无人敢应声
    “先帝龙宾上天了。”紫嫣淡垂羽睫,依然还是用慵懒的语调说道:“你们既然生前深受皇恩为什么不去殉葬呢?”
    这句看似说得柔柔绵绵,却蕴藏着凛删的杀机。
    那些后妃的面色登时变得煞白,她们终于看清楚眼前这位女子,她浑身缟素,却仍旧散发着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她们以卑微低贱的姿势跪在她脚也好,她们以谄媚阿谀的态度去讨好她也好。昭慧太后仅仅是谈笑风生的一句话,就把握着她们的生死荣辱。
    “太后饶贱妾一条性命。”有些胆小的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咽咽地乞求着。毕竟人还是怕死当第一个人出声后,接二连三地有人苦苦乞求。
    “太后饶命。”
    “太后,贱妾不想殉葬。”
    “贱妾愿用余生服侍太后。”
    “太后您高抬贵手。”
    紫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始终维持着仿佛万般不在意的冷漠,佯作惊奇道:“你们不是一直口口声声地说,对先帝有多么多么忠心,现在让你们去追随先帝,为什么就都不愿意了?”
    她说着,漫意地抬手指着其中的一名女子,笑道:“你不是说要用余生服侍哀家么?这份心意真难得,但哀家身边自有服侍的人,倒是先帝孤零零地一人去了,身边最缺的就是个知心体贴的人,你既然有这份心,倒不如去服侍先帝,岂不是更好。”
    紫嫣漫不经心地说着,底下跪着的那帮嫔妃,却是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女子们柔弱的娇躯颤抖着匍匐在雪地上,身上的索衣像是覆在地上一大片晦暗的雪花。
    紫嫣幽微地叹了口气,说道:“裒家并非要将你们逼上死路,你们以前为了名分而费尽心机,争来夺去,从黑发斗到白头都没有结果。但哀家今日就成全你们,你们之中无论是谁,只要能为先帝殉葬,哀家就立刻追封她为太妃,给她上尊号,而且还会厚待她的族人,赐她满门的荣耀。”
    此言一出,诸位嫔妃愈加惊愕不已。
    紫嫣挑唇一笑,十分满意她的话所造成的效果,她似乎是早有准备,轻轻击了两下掌后,就有侍女用红漆术盘端着华丽贵重的衣冠上来,看样子应是宫中贵淑德贤四妃的礼服鸾冠,镶金缕银,嵌珠佩宝,极尽奢华之能事,侍女一共四人,依次排开站在紫嫣的身后。
    “为什么都不说话了?难道哀家的赏赐还不够丰厚么?”紫嫣的目光缓缓地从四妃的礼服鸾冠上划过,眼角的锋芒暂时收敛,她娓娓道来:“谁第一个为先帝殉葬,哀家就追封她为贵太妃,第二个哀家追封她为淑太妃,第三个德太妃,第四个贤太妃……”
    在皇宫中,除却皇后和皇贵妃,就要数贵淑德贤四妃的地位最尊贵,奕槿的后宫中未封过四妃,但这份显赫与荣誉,对宫中的女子而言无疑是无法抵挡的诱l惑,但是这是追封,而不是册封,获得这份显赫与荣誉,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很多人最终还是缄默了。
    “要知道你们在宫中争得头破血流,甚至赔上性命,都不见得能爬到四妃的位置,现在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你们为什么不要呢?”紫嫣淡蹙眉心,她柔魅的声音中透出一种难言的蛊惑,“哀家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要是错过了今日,以后就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雪后初霁的冬日,疏散的远云倚着一带高耸的宫墙,阳光很淡,也没有热度,仿佛只足够照亮周围的一圈天空。在一派静谧冷清之下,却是暗藏着任谁也不敢直视的肃杀。
    这时,一只白暂细瘦的手臂,怯生生地在人群中举了起来,轻如蚊虫地道:“臣妾愿意。”
    “真是有勇气。”紫嫣似是赞许地笑道,侧首示意身后的一名侍女将贵太妃的衣冠拿给那人。
    我看那个出声的女子面相陌生,容色平平不怎么起眼。我的身边有极会察颜观色的侍女,即刻覆在我耳边答道:“回太后的话,那位主子是宫里的更衣,娘娘当中最末等的位阶,难怪太后您未看见过。”
    紧接着,周围有窃窃的议论声响起,“她倒是难得,竟然不怕死。先帝爷根本不宠她,说不定连正眼都未看过她呢,何必巴巴地为先帝爷殉葬?”
    “谁说不怕死,你瞧她手脚都抖得不成样子了,嘴上说愿意,心里不知道怕成什么样呢!”
    “你没听见昭慧太后刚刚说了什么吗?只要殉葬就能追封四妃,那位更衣主子也不是真心要陪着先帝一起去,不过就是冲着追封罢了。死她一个人,不仅自己能当上贵太妃,身后家族也是满门荣耀。”
    “说得对,她要从更衣的位置爬到贵妃,用上几辈子的时间都不够呢,现在能一步登天,有这样的好事为啥不紧紧抓住?虽说死丁,但她这辈子也值了。”
    我微阖双眸,这一刻的心境无悲无喜,却无端地感到凄凉与怅然,紫嫣她究竟在做什么?历代宫中册封四妃向来谨慎,但是紫嫣却将其当成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什,可以任意赏赐。而且说到殉葬,历代来有妃子自愿为帝王殉葬,也有被迫殉葬。但旷古至今,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情况,谁能殉葬,谁就能追封四妃。这简直就像是一场买卖,紫嫣是高高在上的卖主,而那些匍匐在她脚下的人,能选择用自己的命来买太妃之位。
    这样闹剧般的一幕,纵观历史,或许也就只有今日一次。
    有了第一个人做榜样,紫接着又有了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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