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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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问得哑然,“我……不知道。”
“哎呀。”元君倒是急得霍地立起,抓紧我的一只手腕道:“去问他呀,若是他要江山不要美人,我就带你一人走,不能白白的留在这里给他们姓高的当牺牲品。若是他要美人不要江山,就两个人一起私奔,远走高飞,天涯海角,我为你们指几个私奔的好地方,今后就自由自在地去快活吧。”
“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如元君说的那般简单,有爱则执手,共此一世,无爱则就此终结,两不相干。
“不要可是了。”元君进一步道,“尽早地做决定,于你于他都好。”
“如果我一走了之……”我话还有半句含在嘴里,元君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屏息静听道:“有人来了。”
谁会深夜还来我这里?我高声问守在外面的采蓝道:“是什么人?”
采蓝迟疑一下,回报道:“公主,是太子妃。”
薛旻婥,居然是她。我微有些讶异,我不由蹙眉,她来做什么?
元君轻笑一声,“这位太子妃娘娘可是来做什么的?不过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会是想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吧。”
我笑得清冷,连比她不知强悍上几倍的姑姑薛贵妃,都在我这里挨了一记耳光,她还敢来,真不怕我活活地吃了她吗?我拍了一下桌子,“她来得正好!”
“你要做什么?”元君瞪大眼睛看我,“其实算账还是要找太子的,你别杀了她。”
“我怎么会杀她?”我无辜笑道,“我还要靠她出去呢。”
“你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元君促狭笑道,她的手拂过我的手指。我细看右手的中指,莹白的指甲盖下隐藏了一根极近透明的牛毛细针,纤细如发丝,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
“针上有迷药,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元君朝我做了一个针刺的动作,话音刚落,她就凭高妙的轻功一跃而上横梁。
我收敛神色,端坐着等薛旻婥进来。衣裙窸窣摩擦,她缓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低眉顺眼的侍女。
我瞥过那侍女一眼,原来来了两个人。薛旻婥看我坐着,踌躇着应该怎么称呼,娉妃是不能在叫了,颜小姐似乎又不怎么合适,但如果称呼公主,她又有些惮忌。毕竟那日在凤仪宫中,她的姑姑薛贵妃因喊我公主,被我狠狠一掌掴在脸上,颜面尽失。
“薛姐姐。”我神色悲戚,眼眶中盈盈有泪欲坠,起身向婉顺地她屈膝行礼
薛旻婥见我行此大礼,一时也有些失措,“颜妹妹你是做什么?”她正要伸手来扶我的手臂,可是手伸到半空,又是有所顾忌般缩了回去。
这时,在眼眶中滚动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我用素帕掩面道:“颜卿少不更事,曾经多次冒犯薛姐姐。姐姐品性宽宏,都不与我计较,可是我的心中始终还是存着愧疚的。”
薛旻婥神色亦是哀婉,“以前的事少不了有误会在里面。不过我们两人既能共同侍候殿下,毕竟还是有缘分在的,只是现在……谁料得到本将水到渠成的事,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因着她的话,我的眼泪愈加流得不止,如同心头无以加复的悲伤在一时间倾泻,我垂首啜泣道:“是我没有福气,怨不得他人的。”
“颜妹妹不用过于悲伤,事情还未成定局。”薛旻婥看着我凝泪的双眸道,“殿下他还在尽力想办法……”
我绝望般的摇头,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无任如何,在颜卿如此落魄的时候,薛姐姐能来一趟,颜卿是在感激涕零。但是命中注定我福薄,不能长伴在姐姐与殿下身侧。”
双肩因哭泣而颤抖,脸上的泪水宛如点点碎光的星芒,意态柔弱到令人不忍,“临别之时,泪满衣襟。”我看着她道,“薛姐姐请受颜卿一拜。”说罢我便要向她跪倒。
“妹妹使不得。”薛旻婥疾步上前要扶我起来,她抚着我的手背浅笑道:“如此大礼让姐姐如何受得起,千万别……”
话说到这里就断了,她的身体忽然瘫软下来,整个向前倾压在我的身上。
“薛姐姐。”我用尽力气扶住她不倒下,电光火石间,元君从横梁上飞身而下,瞬间就放倒了与薛旻婥随行而来的侍女。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主仆二人,问我道:“下一步你打算什么做。”
我和元君将薛旻婥扶到小阁窗上,摆成坐着的姿势,正好让人影投在窗纱上,使得外面的人看了以为太子妃与宜睦公主坐着一样。
我脱下那名侍女的外裳,“我扮成她的侍女去东宫。”我道,说话间我已利索地将衣服穿上。
“聪明。”元君轻轻拍手,她轻盈地坐在太子妃的面前座位,“那么我就扮成宜睦公主在这里,与这位太子妃促膝谈心吧。”
我出去时将头垂得很低,借着晦暗的夜色,守卫的人应该不会认出我,我压低声音说道:“太子妃令我回东宫取样东西。”那里的守卫就将我放了出去。
我穿着侍女的衣服,一路急匆匆地过去。我怕撞见熟人,更是因为时间紧迫。临近东宫时,看着那在茂盛树枝的罅隙中,明明灭灭的灯光。我反倒是越发慢了下来。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一去紫台连朔漠1
章节字数:3958 更新时间:10…06…10 07:20
我缓缓地走着,那里的侍卫看我的衣饰是太子妃的侍女,所以无人敢留,我几乎是畅通无阻地进来了。
其实当元君问我什么打算时,我真的是懵了一下。几天来我根本没想明白我的何去何从,缎鞋的鞋尖踏着夜间草叶上沁凉的露珠,湿湿的寒意一直沁了进来。
奕槿现在应该还在书房,檐角下悬挂的琉璃灯珠华流光溢彩,我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轻手轻脚地绕到一处隐蔽的角隅,那里开了一扇窗。其后正好对着东宫中聚荷池,曾经为了贪图方便,奕槿曾带着我从窗户直接爬出来,携手去到聚荷池边。
我谨慎地走近些,那窗敞开一道小缝。忽的有笑音隐约传来,那声音清丽得宛如风碎浮冰。
我顿时警惕起来,是女子的声音,如此宛转动人的声音,应该还是绝代佳人。
薛旻婥被我扣在玉致斋了,奕槿身边的人莫非是那位侧妃或者侍妾。
“碰”的有瓷器磕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在寂寂的夜中凸显得格外清脆,我蓦然一颤,奕槿将巨大的红木桌案的一叠书信全部拂落,以往他都是温文尔雅,雍容得体,我们相处时日已不算短,可是我从见过他今日这般的怫然怒气。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我还是可以感觉他眉心的纠结。书房中的灯并未尽数点燃,几星烛光伶俜地亮着,光线晦暗隐涩,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无任她做什么,我都愿意不去干涉,给她充分的自由,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奕槿轩轩眉头,眼神疏离,“可是我不能容忍欺骗。”
我顿时惊愕,奕槿指的是谁?难道……我。
我屏息趴在窗子上,脸贴着打磨光滑的木质窗棂,小心地靠近些向里看去。
“呵呵。”清凌凌的笑音再次响起,我看见一个娇小柔美的身影慵懒地坐在一处台阶上,她倒是不畏冷,薄薄的堇色罗衫轻盈如羽云萦绕。青丝如瀑肆意地披落在雪白的颈项间,随意地在发梢别了一只精致的银色莹莹蝴蝶。一双眼眸宛若璀璨星子,有琉璃般的光华流转,她微微地颔首,浓密的长发下露出纤巧的下颌,和温润细腻的鼻尖。
“为什么这么说呢?那耶历赫蛮横至极,索要姐姐,但这不是姐姐的过错。”玉纤理了理耳垂的发丝,幽明的灯光下照出一张与我有六七分相似的容颜,她是阿紫。
奕槿转过身,眉心纠结,寂静了良久,终于问道:“你们……他们早就认识,是吗?否则耶历赫怎么会就无端端地要定她呢?”
紫嫣略一思索,点点头轻声答道:“大概是去年,姨父刚刚贬谪到集州的时候。”
“往下说。”奕槿面如表情地说道。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耶历赫是北奴王子,他以密探的身份潜入大胤边境。”紫嫣的指尖点着腮畔的**,“他那时受伤了,在躲避追兵时不知怎的让他藏进了颜府。我和姐姐真走不运,遇见了穷途末路的他,他还胁持了……”
“后来呢?”奕槿握紧的指骨微微发白,他眼睛的余光似乎瞥过我藏身的地方,我倏然将头一缩,心头扑扑地跳,幸好没有被发现。
中间的话我都没听到,只是听见隐约地有一句,“姐姐为他偷过虎符。”
“原来当时就是这样,才让他跑了的。”奕槿的眼眸光芒冷冷,声音沉沉地唤道:“颜颜。”
听到他唤我的名字,我霎时一愣,莫名地生出一些痛感。奕槿从未用这般的语气唤过我,往日他唤我“颜颜”时总是充满了爱怜宠溺。
“这不可以怪姐姐。”紫嫣垂眸轻轻咬唇道,“是那人过于强势,姐姐她也……”话说到一半就如香炉喷出的清烟,被了无声息地中途掐断。姐姐她也……什么,这样将话根含在嘴里的话,是最容易惹人遐想臆断的。
“我不怎么知情所以也不敢多嘴,而且,姐姐也不想提及他的。”紫嫣素手掩面浅笑,“殿下怎么不亲自问姐姐,怕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当面说开不是更好吗?“
“颜颜是真的不想提,还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提。”奕槿似乎是揶揄道,“我与她相处到现在,对于有这样的事她可是只字未提。”
我感到心头一冰,奕槿难道在疑心我与耶历赫有过什么,他如此不信任我。
奕槿感慨一般,“我若是亲口问,颜颜也不见得愿意说。她这般任性的脾气,上次不过随口一提到小七,她就大发脾气,牵扯进婉吟不说,还假作跌进了湖中,闹得整个宫里鸡飞狗跳。”他疲乏地按了按额角。
“要说七王,姐姐还真真的冤枉。”紫嫣一脸纯真的神色,转即银牙切切,“那耶历赫才是可恶,对姐姐始终存着非分之想。”
我不由苦笑,奕槿是觉得我任性吗,可是他又何时真正信任过我,先是桁止,后是七王,现在又是因为耶历赫对我百般猜忌。
“姐姐生得美。”紫嫣幽幽叹道,“我的姨母浣昭夫人,被称作与嘉瑞齐名的天下第一美人。在这世上,除了嘉瑞,还有琅嬛,无人能再出其右。可是姨母在世时,常常赞叹姐姐的容貌要胜过她当年,抛却倾国与倾城,倾世难再有。”
“倾世难再有,难怪当初殿下会对姐姐一见倾心。”她叹息道,“我若是男人,也定是要来求她的。”
“你指的是耶历赫也就是这样的男人。”奕槿眸若寒星,幽黑深邃得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紫嫣姿态轻盈地立起,神色似乎是深深的惋惜,“其实……当时若不是薛氏从中作梗。”她平静地提着旧事,“姐姐早就可以凭太子妃的身份,成为殿下的人了。怎想缘差一线,就这样失之交臂,真是太可惜了,真的只差了一点点。”
“若是当初……”奕槿亦是在叹惋,右手支着前额。“何来今后这么多的波折。”
紫嫣笑意清雅,“我往来愚钝,有一事思忖了许久。去年在集州,当殿下知道自己倾慕的女子,竟然是当时缘差一线就可以成为太子妃的人。是否会感慨世间万事,因缘际会,人力难料,曾经失去的,有以另一种方式遇见,不是在皇宫,而是在集州这样的边远之地。”
“如此巧的事情,感叹自然是有的。”奕槿漫不经心道。
我的脸贴着冰凉光滑的红榉木窗棂,只觉得寒意一点点地透进来,深入每一寸**的纹理,有触须一般尖锐地扎根下去,刺剌剌地疼痛。
“巧的事还有呢。要不然怎么说殿下与姐姐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遇见彼此只是早晚而已。”寂静如冰结的夜里,她曼步走在轩敞的书房中,犹如一只慵懒优雅的猫在夜行,每一步都是悄无声息,转眸回首间,琉璃般的眼中有慧黠的灵光闪现,从形到神,她都像极了猫,像极了猫的灵魂。
紫嫣说道:“我记得那天,姐姐在求签时,抽到的是凤栖梧,祥瑞之签。当时那位解签的老人说凤凰所依唯有真龙,姐姐还笑他浑说。不曾想到,在那里就遇见了殿下,这不是上天注定又是什么?”
“那张凤签?”奕槿如是想起了些什么,“我还记得凤签的背面写的是:凤凰去已久,正当今日回,自天衔瑞图,飞下十二楼。”他似是无意地提起,“我前往集州前,有相师曾预言,我会遇见此生重要的女子。所以当时亦是十分惊愕,我的祥瑞莫非就是颜颜,如签中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