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淡月半弯-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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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叫“大妹子？！大妹子？！”我一抬头，原来是卖鱼的张大婶。

张大婶说“好久不见了，怎么不来买鱼了？”“我搬家了，离得远，难得来了。”

“哦，怪不得，我还怕你出什么事了呢！”“……”

“呦！这不是苏月嘛！”突然一个捏腔拿调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循声看去，居然是我最不想见的人——胡莹莹。

胡莹莹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穿着孕妇装，一手插着腰，一手抚摸着肚子站在那里，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个孕妇。她轻笑地看着我“我和云涛的结婚请柬收到了吧，你不来也该说一声啊，我们等你很久呢！”原来是来示威的……

我说：“最近我很忙，就不打扰你们了……”这时TONY大概是看出不太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苏苏？”

“呵呵~~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倒捡了个漂亮的……”胡莹莹刺耳的嘲讽，对我还没什么，TONY却被激怒了。TONY冲上前一步，大声说“你个妖精，嘴里不干不净什么呢！”胡莹莹吓得一楞，接着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苏月！你想杀我啊！你以为杀了我，云涛就能要你了吗？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周围聚来很多看热闹的人，还真让人头疼啊……

我拉住TONY准备走，胡莹莹反倒冲过来拉扯着我的衣服。我不敢使劲挣扎，又怕TONY闯祸，毕竟人家现在娇贵着呢。正僵着，人群中挤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小齐，我松了口气。可另一个，又让我一窒。那是云涛的妈妈，那个连自己亲孙女生下来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哪怕照护一天的奶奶，现在正手里挽着个篮子，篮子里满满的菜。她一边去拉胡莹莹，一边对我哀求着“苏月，云涛对你和星星都不薄，你不能这样……”原来在她心里，我什么也不是，白白为他们当牛做马了十几年……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车上的，满眼交替着胡莹莹和云涛妈妈的脸，脑袋里也回响着她们的话。我还真是失败啊……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车子都开回小区了。TONY说他今天不想去锻炼了，因为明天要生日会，今天要抓紧做作业。唉，好可爱的谎言，都是为了我吧！

晚上TONY睡觉前，突然过来抱着我说“苏苏，别人对你不好，你就把他们忘了吧。我会对你很好的，你在我心中是最最重要的人。”

我笑着问他：“那你爸爸呢”“我在他心中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他在我心里也不是最最重要的。”

“那齐叔呢？”“他是我老师，是我最尊敬的人。”

“那……”“你是想问我妈妈吗？妈妈说我是累赘，她不会爱我的，我也不会爱她的……”

TONY讲述了他对妈妈的全部记忆，记忆仅限于3岁前，那个夜晚爸爸和妈妈说话声音很大，比外面的雷声都大，他迷迷瞪瞪爬起来，站在墙角。他听不懂他们说的，只是至今都记得妈妈的最后一句“那个小累赘你爱怎么处理都行！”妈妈走了，再也没有见过，他已经忘了妈妈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闪电的光照在妈妈脸上，好像画册里的鬼怪……

我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TONY，他已经睡着了，可我还是舍不得放手。TONY睡着前问我“苏苏，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是最最可爱的小天使！”大人们做决定的时候，也许有很多迫不得已的原因，可是他们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比如我和云涛，星星真的是淡漠的吗？比如TONY的爸爸妈妈，TONY至今害怕雷雨夜，他们可知道……

葛总回来时看到我们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帮我把TONY抱回了房间。他小心翼翼抱起TONY的刹那，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是很爱孩子的，可为什么要表现的如此冷漠呢？

葛总从TONY房中出来，我忍不住拦住了他“葛总，明天是TONY的生日，放学后我们想请他的同学一起来聚聚，开个小PARTY。”“嗯……”“我想，如果您方便，也希望您能来参加，毕竟……”“我争取吧。”

第二天的生日PARTY很热闹，那些没有请柬的同学，特别是女同学，都不请自到了，让我准备派发的小礼物都差点儿不够。小齐准时来了，带了个超大的双层蛋糕。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葛总要开个重要的会，说是来不了了。”我尽量保持着微笑，去看TONY，发现TONY一直在留意我们俩，那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真让人心疼不已……

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吧，在你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呢？如果问你“我在你心中是什么？”你会怎样回答……






第22章　梧桐深影流云淡2
我有时在想，究竟是什么事让我一度对你失望的呢？是那次中午我临时回家取资料吗？还是那次春节晚宴上？

那天我突然想起有份资料忘带了，下午开庭就要用的，我赶紧回家去找。正值夏日，很多人家都会敞着大门而只锁着防盗门，好让空气流通，更凉快些。只是透过防盗门的护纱，里面的情景是一览无遗的。我看到了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一条大花的睡裤和一件宽大而薄透的T恤，衣服里也是一览无遗的。你对我的突然回家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略略点点头，转身进了厕所，门都没关。我很惊讶，我每天早出晚归，一般你都还在睡觉，从不知道白天的你是这样的打扮……

之后，我常暗暗提醒你注意打扮，你却毫不在意，说打扮那么漂亮也没人看，又不需要去勾引小白脸。新来了个女秘书叫胡莹莹，刚毕业没多久，打扮很时尚，我想让你们认识下，好让你也学学人家。我旁敲侧击地说了几次，你却爱理不搭的，反倒是星星和胡莹莹很是投缘。我想还是算了，就像你说的，你打扮那么漂亮去勾引别人，我还不气死啊！

还有那次晚宴，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当时我们事务所已经小有名气了，特别是帮大明星宋珍美打赢了离婚案。我们名义上是借春节，宴请一些官员和大企业的领导，感谢他们的帮助与支持，其实也是我们自己的庆功宴。作为总经理，我有必要携夫人出席。我知道你不屑参加这样的聚会，所以之前很少叫上你，这次不一样的。只是，我没想到，你还真是震惊全场……

宴会要准备的事项太多，还要陪同领导们，我让你自己打车过来。你进门的刹那就让我很无地自容。你梳着一个马尾辫，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粉色套装，站在门口无助而慌乱地张望，很多人都笑着说：“哪儿来的小村姑？”我当时都没敢过去认你，只是让莹莹带你去随便吃些东西。你倒好，吃起来毫不含糊。端着盛得满的快溢出来的盘子，跳到我跟前说“云涛，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我都尝了，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吃呢！”当时如果有地缝，我想我会毫不犹豫钻进去的……

之后，我打发你回家了，你倒是很听话地走了。我留在晚宴上，喝了很多的酒，多到我再睁眼时，是在莹莹的床上，而且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我觉得应该还是我的责任，我对不起你。晚上我特意早回家，早早上床想和你温存，我们太久没有在一起了。你却一把打掉我的手，翻过身去说“别动手动脚的，快睡觉！”

再之后呢？再之后，我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了，我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在外面留宿。莹莹会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种场合，莹莹会体贴地给我端上一杯咖啡，莹莹会……我渐渐沉浸在莹莹的温柔中，直到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是个儿子！

我父母是坚决要孙子的，至于莹莹是否进门，他们倒并不热衷。星星只是冷漠地看着我说：“这是你们大人的事。”对！他们都知道，就只是瞒着你！我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我从来没这么优柔寡断过，在别人眼里我是叱咤风云的季大律师，我可以巧舌如簧地把对方律师辩得哑口无言，我可以三言两语让那些高官们认同我的建议。可是如今，我却不知道怎么和你开这个口……

莹莹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她搬出了她的父母，我从不知道，原来他们居然是B市的父母官，他们居然敢威胁我……我不得不准备离婚协议书，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受到伤害，那还是我给你的。

我向朋友借了很多钱，我想留给你多一些，让你不会太辛苦，虽然我知道你比外表看上去坚强的多。我把那小公寓留给你，那是我们的财产，我不想让胡莹莹涉足。我清楚地看到你拿协议书时颤抖的手，我的心也在颤抖，你可知道？

你最后故意选在了银街，有我们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我躲在路灯后面，看到你站在咖啡屋门口，盯着招牌看了很久，你可是回忆我们的过去？你是最怕苦味的，却点了苦咖啡，我只能看着，却再不能帮你了。你留给了我一个背影，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想说“你好就好！”

结婚请柬放进去，我是故意的。一来向莹莹表了“忠心”，二来我知道这样你肯定会恨我的。我想恨我吧，起码能记住我。只是我不知道后面接踵而来的事情是这样……月月我很后悔，真的！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独自走在熟悉的校园里，高大梧桐树的斑驳树影印在路上，使道路迷茫而深远。忽然，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急切地转过身去，朦胧地看着一个梳着长长麻花辫的白净女孩在朝我笑，那双眼睛就好像天边弯弯月牙儿……

云涛番外（完）






第23章　隐藏在繁世的天堂
鉴于昨天葛总的爽约，今天早饭时我和TONY都没给他好脸色看，直接忽视他。他既不解释，也不生气，只是在饭后突然说了一句“你们俩收拾下，10点出发。”嗯？出发去哪儿？我和TONY面面相觑着……他老先生回书房去了，我们也不敢跑去追问……

9点40分小齐开着一辆黑车出现在楼下，黑车屁股即没有三个尖，也没有H，是四个圈，差一个就是奥运五环了，所以TONY看白痴一样告诉我那叫“奥迪！”我一下就记住了。

TONY也不管要去哪里，反正是开车出门玩，顿时忘了刚才还和他爸的冷战。第一个爬上车，在里面招手让我也快上去。葛总正在打手机，收了手机说“再等5分钟。”我们只好傻等着，也不知道等什么……10分钟后，孟雅从一出租车里出来，直接上了我们的车，我们终于可以出发了。

TONY坐在我和孟雅之间，时不时转头朝我挤眉弄眼的，我对他笑笑。他趴我肩头，对着我耳朵小声说“那个老妖婆擦的香水让我直想打喷嚏。”真没礼貌！我笑着对他摇头，别让人家听到……

孟雅首先打破沉寂“苏大姐很会带小孩呢，这才多久啊，TONY已经和你这么亲了。苏大姐自己也有孩子吧！”我不知道孟雅在葛总心里是个什么地位，不管怎样都是个不好得罪的主。我只好应付着“TONY很可爱啊，大家都喜欢他，孟小姐不也挺喜欢TONY的。”如果你真喜欢孩子他爸，你一定不敢反驳的。

“哦，是啊！TONY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说着孟雅从她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TONY生日快乐！”TONY接了，说谢谢，然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迷你版小车胸针，晶莹剔透的水晶车身上镶满了钻石，一闪一闪的很是华贵。TONY对孟雅甜甜地笑了下，孟雅顿时得意起来，大声说着“我跑了好多地方，一眼就看中这个了，这可是施华洛独版的。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只是，下车时，TONY走在后面低声嘟囔着“我又不是个女孩子！”

目的地是城市边缘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我在这个城市住了十几年了，从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远离城市的喧嚣，满眼自然的风光、质朴的房屋、淳朴的人们……让人像是浸身在一洼清泉中，净化着浮躁的心灵。

车停在一个院子门口，院门敞着，我们一下车，里面居然蹿出一条小黑狗，朝我们一个劲儿地叫着。小齐走过去，拍了拍小狗的头，小狗很听话地摇着尾巴，舔他的手。TONY从后面跑上去，怯怯地，却又很想尝试。小齐说“TONY，这是小二黑！来，先摸摸它的头，让它熟悉一下你的味道。”TONY试着去做，很快就和小二黑成了好朋友……

小二黑又蹿了过来，朝葛总使劲摇了摇尾巴，嗅了嗅孟雅的裤腿，然后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吓得孟雅蹦老高，一把抱住葛总的胳膊。最后它到我跟前，我拍拍它的头，伸出一只手，小二黑听话的坐立着，把一个前爪放我手里，我笑着说“你好！”TONY看到了，也过来试着和小二黑握手。孟雅咯咯笑起来“苏大姐还真是厉害呢！连和狗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朋友。”我回她“厉害算不上，有的人还不如狗呢，想和她做朋友都难。”看到孟雅脸色一变，我觉得话也许说重了，我何必和她置气呢，我们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准她哪天成为总裁夫人会给我穿小鞋呢。偷眼看葛总时，发现他正轻轻拂开孟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