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鉴-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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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这碗用了好多年了，没有发现有漏水的地方。”陈大姐自语道。
顾茗并没有因为陈大姐的话而受到干扰，擦干了碗上的水珠，将碗拿到手中细细的观察了起来，这只碗看上去是有很多的裂纹，乍一看还以为是破的，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碗的裂纹并不是那种杂乱无章的，而是密而不疏，曲而不直，看上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美感。
还有就是，这裂纹有大小之分，大的裂纹呈现的是蓝色，小的裂纹则呈现的是金色，十分有规律。
“这是……金丝铁线？”顾茗看着碗上的裂纹，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线？”陈大姐不由出声问道。
“陈大姐你等等，我再看看。”顾茗抬头对着陈大姐道。
“你看，你看。”陈大姐知道自己打扰到了顾茗，赶紧闭上了嘴，让顾茗专心看。
顾茗仔细的看着碗的釉面，发现其釉面不光洁，但有一层如酥油之光，釉质较深浊不清透，釉层厚薄不匀，蘸釉立烧之器，底足之釉最厚，而她手中的这只碗底足的釉就比其他的地方要厚多了。
有金丝铁线，这釉质又是这样的特征……
顾茗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来，心跳也不禁加速，也顾不上其他了，将碗凑到自己的眼前，拿出放大镜仔仔细细的在器物的内壁和外壁上看个不停。
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猜测的东西，在碗的内壁和外壁上面釉中有一些密密的小气泡，就好像颗颗小水珠一样，除了这种小水珠之外，在碗的内壁之处有稍微大一点儿的水珠，看上去像是小水球一般。
“这个好像是哥窑的东西。”顾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碗看。
“哥窑？那是什么东西？”陈大姐不懂这些门道，急得直想挠墙。
不过顾茗还是很善解人意的，知道陈大姐不懂，便耐着性子指着碗内壁的“小水珠”对着陈大姐道：“你用放大镜看看那，这些密密的小水珠，还有稍微大一点儿的小水球，这个按照我们的专业术语来说的话就是攒珠聚球，小的是攒珠，稍微大一点儿的是聚球，球比珠大，这大小不同的两种气泡，其排列形式不是间杂错落，而是较为整齐地排列在一起。聚球式的气泡比攒珠的气泡数量要少得多，一般呈圈形排列在器物之内壁，像一个很厚的环，这个是鉴定哥窑的瓷器真假的一个重要依据。”
“哦，就是因为这个，这就是哥窑的东西？”陈大姐似懂非懂的道。
“不仅仅是凭着这个，还有它的裂纹等等，这些都是哥窑瓷器的特征。对了，忘了和你解释哥窑了，哥窑是文献中记载的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历来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只是迄今未找到确切窑址，哥窑瓷器非常珍贵，据统计，全世界大约有一百余件，远少于元青花的存世数量。”顾茗对着陈大姐道。
陈大姐一听到这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一百多件，虽说还是不太明白哥窑有多么重要，却也明白自家的这只碗又多贵重了。
这全球人口都超过60亿了，哥窑流传下来的东西也就一百来件而已，这比例也太大了陈大姐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自家的碗，小小的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顾茗轻声道：“这么说的话，我家的这只碗很贵了？”
顾茗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陈大姐道：“据我所知，真正的哥窑瓷器价值不下千万。”
“千万”陈大姐发出一声短暂的尖叫，很快便反应过来，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未免别人听到仓库这边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陈大姐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一点儿，可依然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千、千万……我家一共都没有这么多钱……天啊，我家居然用价值千万的碗给一只鸡当饮水碗”
陈大姐似乎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陈大姐，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让鉴定大师帮忙看一下比较好。”顾茗好心的提醒道。
“鉴定大师？”陈大姐摆了摆手，对着顾茗笑道：“我相信小顾你的水平，你可是薛老的徒弟，你说的一定没错的。”
“陈大姐相信我，我是很高兴，不过这个不是相不相信我水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让人信服的问题。如果陈大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找薛老帮忙鉴定一下，以老师的资历，他说出来的话，大家是会信服的。”顾茗对着陈大姐道。
陈大姐刚刚也不过是一时高兴而已，她也能明白顾茗说的意思，知道这要是薛老能够肯定她手中的碗是价值千万的哥窑瓷器，那对她来说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行，就听你的，等我把公公的腿伤给弄好了，就去找薛老。”陈大姐接受了顾茗的好意，笑着回道。
顾茗点点头，再次重复了自己和薛老的联系方式，说自己这两天应该不会离开珠市，如果陈大姐有需要的话，可以到珠市去找她。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空当，范中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招呼着顾茗准备上路了。
现在的天已经黑透了，牛老爹找到了，大家休息也休息够了，差不多可以上路了，现在走的话在晚上12点之前应该能够回到珠市。
在陈大姐看来，因着顾茗的关系，她知道自家的碗居然是价值千万的宝贝，对着顾茗的时候，那热情可是比对着别人多多了，陈大姐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能提到碗的事情，只能将自己家仓库里的腊肉又给多拿了几块出来，就连顾茗同行的其他人也跟着沾光了。
当然，周涛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腊肉的人，不过他本人也不在乎，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早早的就钻进了车子里，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五百七十六章
接下来的路程很是顺利，虽说晚上的路黑了点，可把车开慢点还是没有关系的，在晚上11点多钟的时候一行人顺利到达了珠市。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顾茗刚走进酒店的大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哥？”顾茗看着站在前台那边的男人，忍不住出声喊道。
莫亦戴听到顾茗的声音，回头一看，立马就笑了：“我还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你了。”
其他的人并不认识莫亦戴，瞧见顾茗和莫亦戴认识也只是感到有些好奇而已，并没有多嘴询问，加上现在夜深了，大家坐了大半夜的车也很累了，见顾茗这边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对着莫亦戴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范中在进市区之后没有多久就被自己的老婆小冉给接走了，因此并没有和他们同行。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茗顿了一下，看着莫亦戴道：“难不成老师来了？”
“当然是薛老来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到这里来？”莫亦戴冲着顾茗笑了笑，又接着道：“不知道你给薛老说了什么消息，今天一忙完薛老便赶了过来，我们也是才到酒店没有多久，这会儿薛老还在房间里的。”
“老师休息了没有？”顾茗咬了咬唇，开口问道。
“没有。”莫亦戴摇头，看到顾茗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不禁出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遇到困难了？”
“不是。”顾茗叹了一口气，对着莫亦戴道：“我先把东西放回房间里去，然后就去找老师。”
莫亦戴见顾茗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将薛老的房间号告诉了顾茗。
薛老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只要有条件，别的可以不计较那么多，但住的地方一定要舒服。这次薛老订的也是酒店里的豪华套房，就在顾茗房间的楼上几层。
知道薛老这么快就来到了珠市，顾茗的内心还真的是有点复杂，关于陈大姐家中的那只碗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一开始处理得非常得不好，也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瞒着薛老，毕竟薛老和牛老爹是朋友，而且也是为了她着想才让她去牛老爹那边休息的。
只不过她是想着打电话去和薛老说一说，现在突然就要来个面对面了，难免让她有些忐忑。
这种忐忑不是害怕被薛老训斥或者是惩罚，而是怕自己的行为让薛老失望。薛老对她有多好，从她当了薛老的徒弟的那天开始，她就深深的了解到了。
她可以将这件事情藏在自己的心底，反正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那点小动作，只是她已经错了一次，她不想继续错下去，也不想心中一直放着这件事情，让自己一直都觉得不舒服。
在房间里做够了心理建设，顾茗最终还是上了楼，敲响了薛老的房门。
很快薛老就走过来打开了房门，就如莫亦戴所说的那样，薛老并没有休息，他这会儿还用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资料，鼻梁上还带着一副老光眼镜。
“路上还好吗？”薛老早就从莫亦戴那边听说顾茗回来了，这会儿是专门在房间里等着顾茗的。
“一切顺利，只是牛老爹今天进山的时候扭到了脚，牛大哥和陈大姐打算明天一早送他到珠市的医院里去。”顾茗轻声回道。
薛老点点头，原本想要问问关于顾茗发过来的视频的事情的，结果一抬眼便看到顾茗那和平常不太一样的神情，便开口道：“你怎么了？”
顾茗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薛老道：“我有事情想要和老师说。”
瞧见顾茗颇为严肃的神情，薛老也认真了起来：“你说。”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顾茗缓缓的将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在说道自己一开始的那点不太对的小心思时，她清楚的看到薛老的眉毛动了动，然后就没有变化了，一直到她将整件事情说完，薛老也没有发出过一丝的声音。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来向老师认错。”顾茗低着头，心中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不管薛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至少在说出了事情之后，顾茗自己整个人轻松了下来，心里藏着一个秘密的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你当时怎么会突然有那种想要用捡的这种方法将东西据为己有？”过了好一会儿，薛老才开口道。
顾茗也不敢抬头，低着头回道：“当时鬼迷心窍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的运气很好？”没由来的，薛老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顾茗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没错，从内心来说，她真的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要不然就算是她有着左手的异能，如果没有那些能够碰到好东西的运气，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收获。
看到顾茗沉默，薛老叹声道：“看来你的确是什么认为的。”
“是。”顾茗低声回道。
“说实话，我也觉得你的运气很好，可是有一点你要记住，运气并不能代表一切，让你看到了好东西也不见得那它就是你的。从你的话里我不难听出，你对那个周涛的评价并不高，而从你的叙述中我也看出，他那个人的品性确实不怎么样。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你和周涛并没有什么区别。”薛老的声音不大，说话的语速也不快，可就是这样用着平常语气说出的话，却让顾茗的心在发烧，一股热流冲上了她的眼眶。
薛老说的话她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的行为其实和周涛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她在后面才会那么难过，产生了那种深深的自我厌弃的感觉。
在这一刻，顾茗强忍着的泪终于是掉落了下来，她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由着泪水滑过自己的脸庞，低落到地毯上之后瞬间被吸收消失不见。
看到顾茗这个样子，薛老心中也不好受，可又有些安慰，不管怎么样顾茗在没有人别人点拨的情况下醒悟了过来，这一点儿的确是很难得了。
其实这个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的，不管顾茗平时再怎么淡定，可依着顾茗的情况来看，其进步以及成名的过程简直堪称火箭了，要是一年多以前顾茗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鉴定专业的学生而已，这样的学生在全国中数不胜数，而现在顾茗已经往前走了很远，将大多数的同龄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这样的人，要说她自己没有骄傲，那是不可能的。之前他一直隐隐的担心，怕顾茗在这个眼花缭乱的世界中一个把持不住就走上了歪路，而事实证明这种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所幸现在的结果并不坏。
人还是需要经历挫折，经受住了考验，之后才能够走得更长更远。
在薛老看来，这件事情对于顾茗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只要顾茗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这种事情就能够避免开来，见财起意这种事情是最要不得的。
该说的重话也说了，薛老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放缓了声音道：“虽然你做错了事情，可也算是补救过来了，这次的教训你一定要记住，你如果真的对那只碗有意的话，大可以说明事实大大方方的买回来，要不然那东西就算是到了你的手中，也是后患无穷。”
“是，我记住了。”顾茗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沙哑着声音回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