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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馅饼的秘密-第18章

小说: 馅饼的秘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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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觉察到她不喜欢我。一般来说,女孩能在瞬间之内判断出另一个女孩对自己的态度。奥菲莉亚说两个人的关系最后都会不了了之,只是我们事先不可能会知道谁会先从这段关系中摆脱出来而已。对于我们女孩来说,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与你熟识的男孩的秉性,但你马上能了解刚认识的女孩是怎样一个人。女孩子们之间有种看不见而永不停歇的暗流,就像岸边瞭望台与海上货船之间联系的高频无线信号一样。从这些信号中我知道她厌恶我。

“快点告诉他!”玛丽大叫着。

内德使劲地咽了下口水,试着张开了嘴,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你是不是弗拉维亚?德卢斯?”她问,“巴克肖家的小妖精!”我觉得脸被烧得通红,像是遭到了当头棒喝。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像是地主家里那个最需要溺爱的任性孩子一样。我想最好还是顺着她点。

“跟我来。”玛丽对我招了招手,“快点,别出声。”

我跟着她进了伙房,然后走上了一段盘旋陡峭的木楼梯。在楼梯的顶端,我们走过一只古老的大橱柜:这只又高又大的橱柜里现在放满了各种洗涤用品、肥皂和化妆品。拖把和扫帚杂乱无章地放在橱柜旁的角落里,柜子里弥漫着一股洗涤剂的气味。

“嘘!”她恶狠狠地挤了一下我的胳臂。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段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们缩在橱柜旁的角落里,尽力避免碰到身边的拖把。

“先生,如果科兹沃德马在赛马中获胜,那将会是振奋人心的一天。如果我是你,我会拿些钱押在那匹‘海星’上,这肯定会比去伦敦玩轮盘赌赢的概率大一些。”

图利正在和什么人交换着机密的赛马情报,他的嗓门听起来比往常还大,估计连伦敦郊外埃普萨姆马场观赛的那些赌徒都能听得见。另一个人则收敛多了,我只知道他在不停地打着哈哈。他们的脚步声从木制的台阶上渐渐远去。

“不,走这边。”玛丽用手指顶着嘴唇,拽起了我的胳臂。我们转过橱柜一角,走进一条狭窄的走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左边最后一扇门,接着我们走进了房间。

自从伊莉莎白一世在1592年那个最炎热的夏天视察莱西教区以来,这个房间好像就没打扫过,我首先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木头屋顶,石膏护墙板,一扇开着的小窗户和与海浪一样起伏不定的宽木地板。

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头桌子顶在石墙上,为了保持平衡,桌子的一只脚下垫了张1946年10月发行的火车时刻表。桌面上放了两只互不匹配的斯塔福德水壶,另外还有一把木梳,一只毛刷和一个黑色的小皮箱。打开的窗户旁孤零零地放着一个行李箱:表面是寒酸的硬制皮革,箱顶上贴了几张各种颜色的贴纸。行李箱旁放着把缺了一边扶手的直靠背椅。窗户对面放着个便宜的衣橱。另外还有一张床。

第二部分 第36节:馅饼的秘密(36)

“我们就在这谈。”玛丽说。她把门锁上以后,我才第一次有机会从近处好好地观察她。在被煤火熏黑的窗棂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中,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更苍老更壮实一些。比早晨在旅馆庭院里看到的那个热情女郎更是要冷漠得多。

“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到过这么小的房间?”她尖刻地问,“你们这些从巴克肖出来的富家小姐们只是希望到这种地方来过把瘾,难道不是吗?过来开开眼界——知道世界上还有人住在鸽子笼里。最后再假仁假义地扔给我们一块饼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

玛丽把脸转过来,我马上感受到了她的满腔怒意,“你那个姐姐奥菲莉亚——派你来递口信给内德,不要说没有这么回事。她把我想像成那种邋遢女人,我才不是那种女人呢。”

也许玛丽并不喜欢我,但我却马上喜欢上了她。任何能说出“邋遢女人”这种词的人都值得当朋友看。

“玛丽,你听好了,”我说,“才没有什么口信呢。我和内德说话只是打打掩护罢了。玛丽,你必须得帮我。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巴克肖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我终于说出来了!

“……除了你我之外还没人知道这事——当然还有凶手。”

她瞪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么是谁死了呢?”

“我不知道,这正是我上这儿来的原因。我想如果有人在我家的黄瓜地里暴死,连警察都不知道他是谁的话,最好的办法是到附近来问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们家的旅店。你能给我看看住客登记簿吗?”

“不用看登记簿,”玛丽说,“现在只有桑德斯先生住在我们家的旅店里。”

随着谈话的继续,我越来越喜欢玛丽这个大姐姐了。

“这就是他的房间。”她又补充了一句。

“他从哪来?”我问。

她的脸上露出了愁容,“我还真不知道呢。”

“他以前来这住过吗?”

“我不清楚。”

“那么还是让我看一眼登记簿吧。求你了!玛丽!求你了!这很重要!警察马上会来,到那时就太晚了。”

“我试试……”说着她打开门,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她一离开房间,我马上就打开了衣橱的大门,但是里面除了一对木衣架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时我注意到了窗边放着的那个大行李箱,上面的标贴纸像海轮外壳上依附的甲壳类海生动物一样密密麻麻。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甲壳上写着不同城市的名称:巴黎,罗马,斯德哥尔摩,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斯塔万格(译注:挪威港口)——还有一些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城市。

我按下了铁扣,令人感到惊讶的是,箱子竟一下子打开了。没想到箱子竟然没锁!我轻易地把箱子摊了开来,发现自己面对的是桑德斯的日常衣物:一条蓝色的西装裤,两件衬衫,一双浅黄色的便鞋(用这个来配蓝裤子?我都知道这样穿衣服看起来不搭调!),衣服底下压着的那顶帽子让我想起了《广播时报》上切斯特顿(译注:英国著名推理小说家)戴的那顶戏帽。

我打开行李箱的内袋,注意着不要弄乱里面的东西:一对发刷(仿玳瑁质地的),一把刮胡刀(双面的),一罐剃须膏(晨用无刷型),牙刷,牙膏(上面打着这样的广告:“对蛀牙者特别有效”),指甲刀,一把木梳(赛璐珞质地的),还有一对正方形的袖口链扣(这对链扣是用黑玉制成的,上面刻了两个镶银的姓名首字母:HB)。

第二部分 第36节:馅饼的秘密(36)

“我们就在这谈。”玛丽说。她把门锁上以后,我才第一次有机会从近处好好地观察她。在被煤火熏黑的窗棂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中,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更苍老更壮实一些。比早晨在旅馆庭院里看到的那个热情女郎更是要冷漠得多。

“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到过这么小的房间?”她尖刻地问,“你们这些从巴克肖出来的富家小姐们只是希望到这种地方来过把瘾,难道不是吗?过来开开眼界——知道世界上还有人住在鸽子笼里。最后再假仁假义地扔给我们一块饼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

玛丽把脸转过来,我马上感受到了她的满腔怒意,“你那个姐姐奥菲莉亚——派你来递口信给内德,不要说没有这么回事。她把我想像成那种邋遢女人,我才不是那种女人呢。”

也许玛丽并不喜欢我,但我却马上喜欢上了她。任何能说出“邋遢女人”这种词的人都值得当朋友看。

“玛丽,你听好了,”我说,“才没有什么口信呢。我和内德说话只是打打掩护罢了。玛丽,你必须得帮我。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巴克肖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我终于说出来了!

“……除了你我之外还没人知道这事——当然还有凶手。”

她瞪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么是谁死了呢?”

“我不知道,这正是我上这儿来的原因。我想如果有人在我家的黄瓜地里暴死,连警察都不知道他是谁的话,最好的办法是到附近来问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们家的旅店。你能给我看看住客登记簿吗?”

“不用看登记簿,”玛丽说,“现在只有桑德斯先生住在我们家的旅店里。”

随着谈话的继续,我越来越喜欢玛丽这个大姐姐了。

“这就是他的房间。”她又补充了一句。

“他从哪来?”我问。

她的脸上露出了愁容,“我还真不知道呢。”

“他以前来这住过吗?”

“我不清楚。”

“那么还是让我看一眼登记簿吧。求你了!玛丽!求你了!这很重要!警察马上会来,到那时就太晚了。”

“我试试……”说着她打开门,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她一离开房间,我马上就打开了衣橱的大门,但是里面除了一对木衣架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时我注意到了窗边放着的那个大行李箱,上面的标贴纸像海轮外壳上依附的甲壳类海生动物一样密密麻麻。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甲壳上写着不同城市的名称:巴黎,罗马,斯德哥尔摩,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斯塔万格(译注:挪威港口)——还有一些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城市。

我按下了铁扣,令人感到惊讶的是,箱子竟一下子打开了。没想到箱子竟然没锁!我轻易地把箱子摊了开来,发现自己面对的是桑德斯的日常衣物:一条蓝色的西装裤,两件衬衫,一双浅黄色的便鞋(用这个来配蓝裤子?我都知道这样穿衣服看起来不搭调!),衣服底下压着的那顶帽子让我想起了《广播时报》上切斯特顿(译注:英国著名推理小说家)戴的那顶戏帽。

我打开行李箱的内袋,注意着不要弄乱里面的东西:一对发刷(仿玳瑁质地的),一把刮胡刀(双面的),一罐剃须膏(晨用无刷型),牙刷,牙膏(上面打着这样的广告:“对蛀牙者特别有效”),指甲刀,一把木梳(赛璐珞质地的),还有一对正方形的袖口链扣(这对链扣是用黑玉制成的,上面刻了两个镶银的姓名首字母:HB)。

第二部分 第37节:馅饼的秘密(37)

HB?这难道不是桑德斯先生的房间吗?HB又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房门被打开了,身后传来一声低语,“你在干什么呢?”

我吓得魂都快没了,还好进来的人是玛丽。

“我拿不到登记簿。爸爸……弗拉维亚!你不能打开客人的行李箱!你会把我也牵连进去的!快把它关上!”

“好吧。”我又飞快地摸了摸衣袋,不过里面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最后一次见到桑德斯先生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就在这个房间。”

“就在这个房间吗?”

她吞了下口水,神经质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远方。“昨天中午我到这个房间为他换床单,他从背后走上来,一把抱住了我。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使我不能尖叫出声。还好爸爸早就告诉过我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咬了他一口,他马上就松开了手。我还狠狠地踢了他两脚呢!这个肮脏的下流胚!如果让我逮着机会的话,我一定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

她抱歉地看了看我,好像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点,好像我们之间的社会地位突然间相差得更大了。

“如果碰到这样的事,我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然后吸食里面的晶体。”

她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

“约翰?马斯顿就是这么干的。”我告诉她,“那是在1604年发生的事,马斯顿是个荷兰妓女。”

玛丽一时没回过味来,站在那怔了半晌。接着便开始咯咯大笑起来。

“哦,你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小精灵!”她说。

我们之间的裂缝迅速弥合了。

“就这么干。”我补充了一句。

我们俩同时捂着嘴暴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满屋子乱跳,像海豹一样嘶嘶地喷着鼻息。

“菲莉有一次打开手电筒,躲在被单下把这个故事读给我们听。”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我们俩更乐了,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在大笑中昏厥过去。

玛丽抱住我,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弗拉维亚,你真会演戏。”她说,“我服了你了——过来看看这个。”

她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那只黑色的小皮箱,解开皮带,然后揭开了皮箱上面的盖子。皮箱里紧密地罗列着两排小药水瓶,每排六个,一共是十二个药水瓶。其中的十一个药瓶里放满了淡黄色的液体,另一个只剩下一小半。两排药瓶之间有个半圆型的缺口,似乎缺了一块东西。

“你觉得这是什么?”她轻声问道。这时图利不知在哪又大声地嚷嚷起来。“你觉得是毒药吗?桑德斯先生不会是克里平医生(译注:1910年因杀妻被判绞刑)再世吧?”

我打开那个半满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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