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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四王擒妃-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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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比平日里略显冷清了一些,来往的行人亦小心翼翼的行着,甚至已有不少人为积雪而滑倒,摔得个四脚朝天。
孩童聚在一道儿,徒手堆着雪着,纷纷捏起雪球互想掷着、打闹着,全然不顾一旁大人的呵斥。
她兀自痴痴地看了,直到那嬉闹的孩童远远的被抛在了后头,耳畔仍可听到那清晰传来的笑声。
若是子岑还在,过不了几年,他便可和子默一道儿,在冬日的雪天一同嬉闹玩耍。唉,许是命里注定,她便只能留得一个孩子。
略有些落寞的缩回手,窗帘角顺势垂落,阻断了她看向外头的视线。只是靠坐在车内,任由着身子随着马车轻晃,出起神来。
脸颊处,不停传来阵阵地刺痛,伸出手,用绸绢轻拭了拭,便看到上头的一丝丝殷红。
她与那皇宫,果真是合不来,头回进宫是忐忑不安,二回进宫便落得一道伤痕,若还有下回,她岂不是连命都要搭上了。
原来说皇宫会吃人,是真的。她终究,还是过些安稳的日子妥当些。
可偏偏,也不知她如今是陷进了怎样的困境之中,亦不知将来可有粗茶淡饭,清逸安生的日子而过?
胡思乱想的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便觉得马车停了下来,许久都未再晃动。
才端坐起身,马车帘子便被人从外头撩了起来,映入眼中的,是她的帖身侍女柔儿。
“夫人!啊——您的脸?”
对着她的惊呼声,容善只是轻摇了摇头,示意她禁声,而后弯着腰身钻出了车子,扶着柔儿的手,踏着小凳下了车,门口只有三两个下人候着,早已不见冰玄卿的身影,到是他的坐骑,正在门口不安的踏动着马蹄,激起了厚积于地上的白雪。
“夫人,进去吧,外头凉。”柔儿顺着她的视线,一眼便看到了那匹与白雪浑然一色的白马,心中自然知晓这是冰玄卿的坐骑,而夫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她也能猜中三四分,只是,眼下她最挂心的,却是夫人脸上的那一道伤痕。
清晨,她替夫人梳妆打扮,送上了进宫的马车,只是才几个时辰,再回来时脸上却平添了一道血痕,怎能她不担心呢,而偏偏夫人又不许她多问,只能任她憋在心中暗自猜测。
而容善却只是轻点了点头,由柔儿挽着,二人相互扶持着进了府门,缓缓地向后院行去。
越是往后院而去,便越显清冷,两人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串脚印,随着她们一路延伸而去。
“子默可有哭闹?”
她一清早便随着冰玄卿进了宫,出门之时,孩子还沉沉睡着,也不知醒来未见着她可有哭闹,如今,那孩子已开始认人了,总喜欢时刻都粘着她,有时也颇令她又喜又愁的。
喜的是,孩子爱粘着她,她便能多看他一眼,愁的是,也不知自个儿的身子还能承受多久病痛的折磨,若她走了,孩子怎么办?
或许,真得到了该为她的子默打算出路的时候了。
眼下,她信得过的人,不多。除了身旁的柔儿,便只有她真正的主子明少痕。
若她猝然离去,孩子能托负的,便只有他们二人了。
“小少爷醒来之时到是哭了会儿,后来奶娘喂了奶,逗着他到也不哭了。”柔儿轻声说着,伸手推开了低矮的院门,待两人走了进去,返身又掩上了。
“那便好。”她松了一口气,谨慎的往屋子走去,幽幽地听到了孩子的笑声,她不由的会心盈盈一笑。
两步迈上了台阶,她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侧头便看到奶娘正抱着孩子在右进的内室内逗着,子默不时的发出柔柔地笑声。
听到声音,奶娘抬起头来,看到她忙站起身,倾身行礼。
“好了,你去休息吧,孩子交给我。”她笑了笑,对于奶娘错愕的眼神视而不见,她定是瞧着她脸上的伤不解吧。
伸手接过孩子,她只是抱着他坐在了软榻上头,而子默的一双小手即刻紧紧地抓住了她垂在肩头的一缕青丝,白嫩的小手与乌黑的发丝相衬的是那般的好看,令她的唇角泛起止不住的笑意,似乎对于子默拉扯她的发丝也未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夫人!”
她抬头,看到柔儿端着一个托盘从门外进来,而奶娘早已不知在何时消失在了屋内。
“夫人,你脸上的伤,让柔儿替您敷点药吧,若是留了疤便不好了。”
柔儿说着,将手中的托盘搁在了正厅的桌上,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浸到了她才端进来的铜盆之中,搓了几把这才撩起绞干,向她走来。
“留了便留了,我还怕什么?”
女为悦已者容,而她,又可为了何人?
柔儿不语,只是近到她的身旁,轻轻地用帕子拭着。
温热的帕子拭在伤口之口,有些痛,却也还好,至少她忍得住,到是柔儿,像是她在痛一般,紧皱着秀眉,令她觉着好笑。
“柔儿,你皱着眉头作什么,呵呵。”
“夫人还笑,女子最重这张脸,若是留了疤,便可惜了夫人这张倾城的容颜了!”
“我,真的美么?”容善伸出手,轻抚着自己未受伤的左脸。人人都说她美,只是,她真的美吗?
“夫人自然美!”到是柔儿,说的斩钉截铁。
容善只是笑了笑,未语。
柔儿返身,走到桌旁,搁下了帕子,伸手拿起同是搁在托盘内的一个小白瓷瓶,正待转身之时,眼角扫过房门口,身子便僵住了。
“王爷!柔儿见过王爷。”
容善闻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冰玄卿正迈步进了房来。
只是,他来作甚?
“嗯,”冰玄卿只是点了点头,看了明柔儿手中的瓷瓶一眼,说道,“你先出去!”
柔儿微微侧头,看了容善一点,迟疑的放下了手中的瓶儿,答着:“是,奴婢告退!”
曲着身子,她侧身后退了两步,这才返身步出了房门,在门口怔了怔,紧锁着眉头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送药
悄无声息的室内,容善怔怔地看着站在桌旁的冰玄卿,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他,来做什么?
要知道,这些时日,他显少踏入她的小院,即便是在这府内偶尔相遇,亦只是擦身而去,他们甚至连点头之交的情谊都算不得了,更何况,以往,他一出现在她的院内,便总会发生些令她百感纠结的事儿。
所以,照理,他们私底下,该是已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
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实在是令她悲多过于喜。
“王爷可是有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双手不自觉得紧了一些。
他不语,只是迈步,缓缓地向她行去,近到身旁,垂下视线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孩子,感觉到她侧了侧身子,将孩子抱离了他的视线,不禁有些黯然。
一只手,在宽袖之内的束袖一摸,便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儿,拔开瓶塞,一股清莹的香味随之飘散开来。
容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清香像是花的气味,只是却又闻不出是什么花的味儿,她不禁将视线从他手中的玉瓶儿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俯下身来,霍得凑近她的脸,将她吓得身子忍不住往后倾去。
只是,他的动作更快,一只大掌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瓷瓶,将里头的东西倒在了她的右脸颊之上,顿时,一股清凉盖过了适才的灼痛感。
原来,那瓶子里头装着的,是药啊。然,她可不会傻傻地认为,他是为了她才特意送药过来的。
“这药是宫里头的,用了便不会留疤。”松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伸出一指,他轻抚着沾在伤口之上的药粉,将之慢慢地抚开后,这才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
随着他的离开,紧紧缠绕着她的压迫感也在瞬间消失,不由得让她长松了一口气。
“我将药放在这儿了,记着让柔儿替你上药。”他缓步走到桌旁,将药瓶搁在了桌上,而后走向房门口。
他,这是怎么了?
似乎,他已不在她的面前端着那王爷的架子了,真得是要变天了吗?
“谢,多谢王爷!”
回过神来,觉着自己该与他道一声谢时,他已走到了门口,一只脚抬起,正准备迈出门外。
闻声,他一怔,那只脚又倏地收了回来,一时间,竟有些令她后悔起自己的举动来。
他未转身,只是一只手扶着门扉,侧背对着她,站在门口未动。
她亦不语,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适才在宫里头,皇后与你说了什么?”
“皇后?!”她咬了咬下唇,心中犹豫着,是否该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
不说,许是他心中已猜到了几分,说了,亦只是替他们自个儿平添了几分烦恼罢了。如此,容善便徘徊在说与不说之间,左右为难着。
“没有说还是不能说?”他侧过头来,看着她一脸的为难,轻声问着,“到了如今,还有什么令你如此为难的?”
“呵,知道那些,与你亦无改变!”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之内,拉过锦被轻覆在他的身上,看着他动了动身子,小眼只是轻轻地眨了眨,便又熟睡了过去。
“皇后娘娘让我转告王爷,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只是为了她的孩子,那个皇位,你要的得不会轻松的!”
直起身来,她轻捶了捶腰,看着他侧着的身子,一语一句的将皇后的话都说了出来。
皇后与她说这些,无非便是想要透过她的口,将自个儿心里的告诉冰玄卿,便如两军对垒所下的战书一般。而冰玄卿即便是听了这话儿,也绝不会放弃他一心想要的皇位,那是他渴求了一生的,又怎会在此刻放手。
“她只说了这些?”他转过身来,厚重的袍摆也随之甩动着。
“还说了一些前尘过往,与王爷有关的事儿!”她未瞒他,以他的聪明才智,只怕她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此事与她又有何干,皇后想说,她只有听得份。
“呵呵,前尘往事?那些前尘往事不正是让她最为觉得痛快的事吗?自然是要与你说一说了!”他嘲弄的一笑,只是她不知,他是在笑谁?
“我,”容善轻启红唇,却只吐了一个字,便纠结着未再说下去,到是紧紧纠缠的双手,让他瞧出了她心中的激战,只怕是有什么事儿让她难以说出口吧。
“想说什么便说吧,你何时在我面前又变得像秋锦容起来了。”他双手环胸看着她说道。
“我爹,他是萧勇!”
他可知,她的爹爹,便是他娘心中牵挂了一生的男子。虽说她不知他娘亲是如何与爹爹相识的,只是在她幼年的记忆之中,爹与娘亲是那般的恩爱,爹的心中只有娘一个女子,所以,他们才会为了彼此而甘愿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她爹爹与那个女人不会有情爱的!
“我知道,你爹是萧勇,只是那又如何?”他眉骨一挑,似乎不明她为何特意提到她爹的名字。
“你母妃是汉陵的公主,而我爹,曾是汉陵的将军,所以他们……相识。”容善思虑了许久,才用了相识二字。
她实在是想不出更适当的词来形容他娘与她爹之间错纵复杂的关系,连她也不甚明白其中的关联。
“我知,只是,说来,那亦只是我母妃的一厢情愿罢了,你爹至死都只钟情于你娘一人。听闻,你爹是为了抢回你娘亲的尸身才会被害身亡。我亦知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果然如玄胤所言,确是一个傻女子。”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深入眼底。
“你可有觉着,许是,这便是命。当年,我母妃钟情于你爹而不得善终,而如今,你情系于我,却又被我履履所弃,他们上一辈之间再多的愧疚,到了我们这儿,也全都该清了。”
他瞧了她一眼,笑得坦坦然然,全然不像以往那般的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容善有些迷惑,不知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是他终于愿对她敝开心怀,不再冷嘲热讽了?还是,因她放下了对他的贪念之后,才觉得一切的改变。
唯一她明白的是,如今他们是同坐在一条船上的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是难以离开了吧!

第一百七十章、别样情怀
倘若,不曾迎面相遇,她,是否会压下心头积蓄已久的恨意。
她,真的不知。
容善站在绸缎庄的檐下,看着缓缓进入对街酒楼的三人,攥紧了拳头,亦握紧了原本便抓在手中的锦缎。
一年间,她受尽了众叛亲离的苦痛,而那始作甬者,直到如今亦逍遥渡日着。
秋鸿亭,他还活着。
看到他跛着的腿,仍是无法减去她心头丝毫的恨意。
“夫人!”身于一旁的明柔儿看到她突变的神色,开口唤道。
夫人是怎么了,原本还看绸缎布匹看得兴趣,寻思着给孩子与什么色料的,怎么转身间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浑身都散发着浓浓地恨意。
她循着容善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了对面门庭若市的酒楼门口,只见人流不停的进出,也不知她是在看何人?
“柔儿,我们回去吧。”抛下手中的锦缎,她转过身便急步往王府而去。
“嗳,夫人!”柔儿忙想跟上去,只是一看到绸缎庄老板一脸苦相的看着适才被容善抓过的缎子,便从荷包里掏出了银子递到了掌柜的手中,急急地跟着她而去。
一路急行,容善不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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