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擒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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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多时,他们终于停在了一间歪歪斜斜的木屋之前。
“进去吧,这里原本是一家农户的屋子,前些日子打仗的时候,这家子的人都死了,所以我们晚上就住到这儿来了。”
小元拉着她跨进了木屋,看到先前进来的几人早已找着地儿坐了下去,她便找了个角落铺着草的地方坐下,看着他们熟练的搭起木堆点起火,围坐在一起烤火取暖。
她窝在角落,感觉到火堆散发出的一阵阵暖意,整个身子都松驰了下来,倚着草堆眯着眼打起盹儿来。
昨晚一夜无眠,受惊不少,白天又奔波了一日,她早已累的难以支撑,若不是遇到了小元有了这么一个栖身之处,说不定今夜她就会在那荒草丛中昏睡过去,也许就再也见不着明日的晨曦了。
意识昏昏沉沉的像是在天空中飘浮一般,一股香气悠悠的钻进了她的鼻子,牵动了肚子里的馋虫,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声。
好饿,她已经一整天都没吃过一点东西了,现在在眼前飘过的,都是自己曾在秋府或王府时吃的美味佳肴,还有那次宫内的皇宴她未能好好品上一口的美食,仿佛连那味道,她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原来离开了京都,她什么都做不到。
“姑娘,姑娘。”有人在推她。
她猛的睁开眼,到是把蹲在她身旁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正是小元口中的乞丐大叔,手中端着一碗看不明白是什么的东西,热气冉冉的上升着,在寒冷的冬夜里是那么的令人渴求。
“没什么吃的,勉强填填肚子吧。”
他把有了缺口的破碗搁在她的掌中,而后起身走回到了火堆旁边,堆起一碗慢慢的喝着。
小元看她怔怔的看着碗中的东西发呆,便端着碗起身走到了她的旁边坐下,看了她一眼说道。
“吃吧,这是我们今天在镇里头讨了一天才要到的东西,现在正在打仗,能要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大叔把昨天的包子和今天要来的一个饼,还有我在菜地里偷的一棵菜都放了进去。”她又凑近她的耳畔说着,“我跟你说,我还放了一点肉沫在你的碗里,快吃吧,要是让小虎看到了,就没你的份了,快吃吧。”
她推着她的手,让她快些趁热吃。
锦容看看她,再看看坐在火堆旁边的一群人。
并不是她嫌弃这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而是,他们辛苦才要来的东西,却毫不吝啬的分了一碗给她,在这兵慌马乱的溪平,这群食不能饱肚的乞丐,令她无言以对。
端起碗抵在唇边,她哽咽的喝了一口如汤水般的食物,许久才咽了下去,而后一口接着一口喝着。
一股暖流随着热汤缓缓的滑下,慢慢的延伸至她的四肢,最终交汇于她的心口,激起了阵阵的波澜。
若说她不幸,便不会在无依无靠之时,遇到这一群人,得了一顿温饱,若说她是幸运的,那么,她的父兄到底在何方,紫儿到底在何处?
寒风透过木缝,肆意吹进屋内,火舌轻颤了几下,依然熊熊燃烧着。
第五十一章、背叛
一年中最后的一个日子,天气异常的晴好。
锦容缓步行走在溪平的大街小巷,视线一刻不停的在稀稀落落几个往来的行人之间游移着。
她停留在溪平已经有五日了,从这些时日探听来的消息得知,大哥早已不在此处,而爹爹他们也应是未曾到过这里,现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紫儿,而后再想法子去找寻爹爹他们。
“锦容姐姐,我们该回去了。”
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小元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着。
“嗯。”
是啊,日头又渐偏西,再不走,便赶不及在天黑前回到城外的那个木屋了。
这些天来,她一直与小元他们一起吃住。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上,反到是每晚上还得分走他们的食物,但他们却从不曾开口赶她离开。
说起来实在是令她觉得惭愧。
“那就快走吧,大叔他们一定已经在城门口等着我们了。”小元拖着她往南城门走去。
行色匆匆的奔走在大街上,人们看到衣衫破烂污浊不堪的两人,远远的便绕开了她们。
还未走到城门口,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几人,他们早已等候多时,两人不禁加快了些步子。
忽然,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突兀的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锦容倏地停下了步子,小元仍在前进,拉着她的手因此而突然挣脱了。
小元不解的回头,看到她直愣愣的望着对街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正待开口询问,却被她先出声制止了。
“小元,你们先回去吧,我…”她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我见到了一个故人。”
看着她凝重的神情,小元未说什么话儿,只是莫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慢慢的离开,亦不时的回头看着。
若是她看上一眼,便会看到小元眼中的不舍,只是,她却一直是呆呆的看着街对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场景。
看着女子柔弱的依偎在男子的怀中,那道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却又令她觉得是这般的陌生。
那人慢慢的转过头来,恍然间对上了她的视线,神情一怔。
锦容提起重若千斤的步子,一步接着一步的向她走去,直到她的面前。
“小,小姐?”
“紫儿!”她迟疑的叫着。
眼前的这名女子还是她亲若姐妹的紫儿么?
凌云髻,丝锦衣,轻妆淡抹,一点朱唇,她已经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旁小姐长小姐短的紫儿了。
“小姐,你逃出来了?”她不敢置信的紧扣着她的双臂,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是,我逃出来了,”她淡淡的说着,“可是,你为何没有找我?而他,又是谁?”
看着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男人,锦容问着她。
“他,他是我的夫君。”紫儿避开她询问的视线,轻声说道。
“你的夫君?你是何时成的亲,我又怎不知?”
夫君?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姐。”紫儿看了一眼身侧的男子,向着他欠了欠身,而后拉着她走到了另一侧,“小姐,你听我解释。”
锦容看着她,不明白紫儿到底要向她解释什么,又为何要向她解释,为什么只是短短数日,她身旁的人都变了模样一般,对她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日,我逃出山寨,可是夜黑风高,山大林深,我根本找不到出路,反而越走越是往林子的深处而去,待我发觉,已经到了山林的悬崖之处。林中野狼四伏,我一害怕,失足掉下了悬崖,本以为是必死无疑了,万幸天见可怜,我捡回了一条命。”
“原来我掉下悬崖之时,被下方的树枝挂住,待摔到地上,我只是摔昏了过去,未伤及五脏六腑,只是略受了些皮肉轻伤,是他救了我,细心照料。我原是想找大少爷去救你的,可是我醒来之时,已过去了整整一日一夜,且他们告诉我,大少爷早在半月之前已回了京都,镇守在溪平的,是我完全不熟的一位秦将军。”
紫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愧疚的看着她,“我找不到大少爷,你又在山寨里呆了整整一日,诚如我夫君所言,只怕是凶多吉少,而他愿意带我回汉陵,所以……”
“所以你跟了他?”她瞪着紫儿,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当她将所有希望都放在紫儿身上的时候,可是她,却跟了那个男人。
紫儿垂着头,默不作声。
“那,你可曾打听到我爹爹他们的下落。”
紫儿闻言突然抬起头来,一脸为难的看着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喃喃的说了出来。
“小姐,其实老爷他们根本就没来溪平。”
“你,你怎知他们没来溪平?”看着她一副肯定的模样,锦容扣住她的双手问道。
“我夫君派人回京都去打探过了,老爷、大小姐和大姑爷皆在京都,未曾离开,”紫儿反手握着锦容的手,紧紧的握着,“小姐,你不要怪我,其实,那日大小姐大婚,我无意听到老爷和大姑爷说到要在京都东郊买宅院,那时我亦未曾多想,如今细细想来,其实他们根本不想离开。”
“他们,骗了你!”
一阵北风卷地而风,迎面袭来。
紫儿的一句话,便如这寒风一般,瞬间冰冻了她的心,轻轻一触,碎成了片片,飘落了一地。
“小姐,我本是想……”紫儿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急于解释。
“不必说了,”锦容出声打断了她的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你有了归宿,就好好跟他过日子吧。”
她松了手,慢慢的转过身去,身后的紫儿忙拉住她的手,旋身走到她的面前。
“小姐,你跟我一起走吧,虽说没有在秋府时的……”
“你走吧。”锦容垂着视线,直愣愣的盯着脚下的青石板,平淡的近似有些冷漠的说着,“你即嫁作人妇,那就走吧,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着实委屈你了,日后就相夫教子,安稳渡日吧。”
她提步想走,却被紫儿挡住了,只见她敛裙直挺挺的跪在了她的面前,手脚慌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塞到了锦容的手中。
“这些银子不多,但是请小姐带着,否则我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小姐的。”
她看了一眼绣工精美的钱袋,伸手缓缓的将之推了回去。
“你出嫁,我未替你办置一点嫁妆,这钱,你还是留着防身吧,日后你我想见,就当是从不相识吧。”
侧过身,她绕过紫儿,不理会身后之人的声声叫唤,急步向城门外奔去。
第五十二章、再遇
布满尘土的城楼。
风刮过,卷起一片黄土。
锦容面对着城墙,额头抵着墙砖,无声轻泣着。
骗了你!
他们,骗了你!
紫儿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回响,如利刃,一刀又一刀的狠狠刺在她的心头。
他们骗了她,为何要骗她?九年了,她在秋府整整渡过了九个年头,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骗她。
成串泪从紧闭的双眸中落下,湿透了双颊。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再一次孤苦无倚,再一次被狠心遗弃。
倚着墙,她背过身,最终无力的坐倒在地。
残阳西下,寒鸦凄厉的从空中掠过,带过一片苍凉,如她的心境一般,满目皆伤。
靠坐在墙边,她仰头抵着城墙,看着空无一物的天际。
她被骗了,再一次被遗落在了兵荒马乱的地方,又一次,她面临着生死难知的前途,她该如何活下去?
九年来堆砌在欢笑之下的伤痛,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心志,如今的她,比起九年之前,更不知该为何而活着。
“锦容姑娘。”
身旁蹲下一人来,将一件黑色的披风围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她却仿若未闻,仍是呆呆的注视着已经有些暗沉的天空。
萧善祁看到锦容时,她便是这一副痴傻的仿若失去了心魂的模样。
他原是想进溪平去北城门看看那个还被吊在城门上的手下败将,也算他命大,这些天天气好,他又命手下不时的喂些东西给他,不想五日了,他还撑着一口气。
只是,还没进城,便在这南城门口外,见到了数日前有一面之缘的锦容。
见她呆呆的坐在城门口,像是一具死尸一般。那一刻,他的心一痛,还真道她已经死了,走近一瞧,还好,她还有体温,还活着,但却不知这几日她遇着了什么事,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叫了几声都不见她回应,他只得伸出手捧着她有些冰凉的脸,硬是让她对上了他的眼,只是才看到那双眸子,泪便滑落了下来,覆上还未干的脸颊。
“发生了何事?”他问着。
而她,只是她的眼一眨都未眨,没有焦点的看着他,无声的落泪。那眼,空洞的像是失去了生机一样。
“莫哭,告诉我,你可曾找到你爹?”
在他的手中,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头无力的垂下,“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她终于痛哭出声,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哭泣,引得人鼻酸。
“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这便是注定的,注定她无倚无靠,注定人人都要离弃于她。
萧善祁看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不知为何,心竟一阵一阵的抽痛着,越来越紧,仿佛他看到了她的伤痛,明白了她的哀伤一般。
他活了二十六个年头,只除了那一次,就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深深的悸动,她的痛是如此清晰在他心底反映着,痛彻心肺。
像是鬼迷了心窃,他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未顾及身后数名属下惊愕的神情,轻轻的将她搂在了怀中,有些笨拙的安慰着。
“锦容,莫哭了,这是命中注定,老天爷安排了这个劫难给你,你便咬着牙挺过去,过段时日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说着,眼神在暮色之中显得深渊迷离,说出的话儿,亦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讲。
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久,像是哭累了一般,只听到了锦容不时的抽噎声。
他松开手,用带着粗茧的大掌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虽然极力想要动作轻柔,但他还是显得那般的笨拙。
“随我走吧,你少了一个亲人,我便给你一个亲人。”
他想带走她,只为了心中的一个私欲,那个在初见她便想将她带走的念头,虽然他极力抗拒,将之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只是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