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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归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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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也叹气,“这个公司,算是要烂到底了,我原来寻思着找个养老的公司,现在越雷越讨厌这里,实话说,我也要呆不下去了。”她看看李乐桐,“女人,还是要找个稳定的工作,在公司混,没前途。我是没指望了,你还好,还能再蹦跶下。否则,将来到我这个年纪,四十多岁,做什么?怎么做?谁又让你做?人家小姑娘都用不了呢。唉,乐桐,你还是应该想办法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公务员啦、老师啦,也是和你,反正也不图什么大的发展,有个地方发工资就好了。”
李乐桐心乱如麻。
苏冉是本地人,如果看长相,真的不像四十多岁的,人很能干。她没有要孩子,因此也没有孩子的负累。老公自己经商做点不大不小的生意,她平日也炒炒股,赚得还不错。这份工作对她来讲,并不是特别看重,她只是不想完全地做家庭主妇。
还是两个人好啊。李乐桐羡慕地想,不像她,必须要靠自己,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她才想到这里,苏冉的话就跟到这里,“对了,前些日子他们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样?”
“还可以吧,”李乐桐有气无力。
“还可以,不讨厌就继续处着,我跟你说,我跟我老公认识也就三个月就结婚了。”
“为什么这么赶?坠入情网 ?”
苏冉摇头,“什么呀。我好像和我父母八字不合,本来他们都出国了,我自己一个人生活得挺好。忽然有一天听说他们回来了,我能怎么样?另租房子是绝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赶紧找个人嫁了。”
“这决心你都能下?”
“人做事,要紧的是要有三分魄力。天天犹犹豫豫地下纠结,没劲。只要人好,婚前怎么样不要紧,要紧的是婚后。女人要紧的是安稳,工作和爱情都是这样。”
苏冉的话让李乐桐反思了许久。的确,她不适合混这些尔虞我诈的场合。本性清明的人,都不适合在乌烟瘴气的地方混。
公务员?她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那就教师吧。
她决定,要再考廖盛的博士。
廖盛听到李乐桐的决定,表示欢迎。
“好啊,我欢迎我所以的硕士生来考我的博士。”
李乐桐有些不好意思,“廖老师,我知道,我的基础比较差……”
“哎。”廖盛手一挥,“我的学生我只的,你是半路出家,但基础并不差、上大学时,也经常跟着韩远径……”他停了下来,朝李乐桐笑笑,“不好意思,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廖盛轻松幽默的态度让李乐桐的心情好了,她含着笑,“廖老师,没事,您跟我还那儿有那么多忌讳。”
廖盛点头,“话的确是这么说的,乐桐,做人格局要大,唯有大格局,才能成大事。我从教五十多年了,经理了历次运动。我不敢说,自己是格局大的,但我希望能做一个格局大的人,尤其是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每一次运动都是见人性的时候,总有人对不起你,一笑而过就算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总纠结这些小事。”
李乐桐说是。
廖盛的手扶着膝盖,“话既然说到这里了,乐桐,我也顺便问问你。你和远径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些,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听说,当时你能做我的学生,还是因为远径的原因,对吗?”
“嗯。”
“乐桐,我很高兴你我有这个师徒之缘。远径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三年没见我,三年没和我这个做老师的联系,我听说,他是去做豪门女婿了。是这样吗?”
“好像……是吧。”
廖盛严肃起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好像。”
“老师,我是怕您生气。”
廖盛摆摆手,“七老八十的人了,看透了世间大事小事,还生什么气?你把他的事,讲给他听听。”
李乐桐不想讲,“还是让他自己讲吧。”
“唉,你讲!他去做别人的女婿,难道你不伤心?你讲,我给你一个倒苦水的机会。韩远径已经回来了,如果他做的真不对,我替你教训他!哪有这么做师兄的?!”
李乐桐的泪一下子出来了。“老师……”
廖盛皱着眉头,陆陆续续听李乐桐把韩远径的事简略地讲了一下,一拍膝盖,“这家伙,是有些过分。我给他打电话。”
李乐桐拉他,“老师,等等再说吧,”
“怎么了?学生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我做老师的没有责任?”
“不是,老师,我……不想见到他。”
廖盛把电话放下,“对了,乐桐,我正想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教师节那天,我看远径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我……我不想再和他有除了同门之外的其他来往。”
“你决定了?”
 李乐桐心乱如麻,“嗯。”
廖盛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停下脚,“乐桐,老师我不应该干涉你们的事,不过,年轻人有时会犯错。我希望犯了错能得到改正的机会。‘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有一位前辈——当然,这样的前辈不止一位——为了保全自己,而报告了他的朋友一些言行,结局你当然知道,他的那位朋友被打成右派,受尽了迫害,后来,平反之后,他去向他的朋友忏悔,他的朋友说:‘不是每个人都是君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圣人,一笑了之吧。’这两件事不完全相似,但可以借鉴。”
“我并不恨他,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廖盛沉吟,“远径性子倔,有主见。我也曾从别的同学那里听到一些他的事,我也曾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变得不像样子。但教师节那天,我觉得他对我,还是那样。他对咱们的那些同学,也还和以前一样。至于他对你,我不好猜测。一个人做事,有得有失是正常。失而复得的东西更珍贵。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还要靠你的决定。”
从廖盛家里出来,李乐桐在校园里漫步。走到图书馆门前,她站住了。虽然是周末。依然不断地有学生进出。旁边是一片空地,原来是印刷厂,不过已经停工了,不知要做什么用。
图书馆是李乐桐最有感情的一个场所。这所五层的小楼,毕业三年,外表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土黄色,上面是土里土气的V字形装饰,里面总是拥挤的,图书馆馆长曾抱怨说,这所图书馆现在的容纳量是设计的两倍,导致人满为患。使用者和管理者,都对它不满意。
李乐桐很想进去看一眼。她没有图书证,但她想试一试。
保安听说了她的来意,断然拒绝,“没有卡,是不能进去的。”
“我是这里的毕业生,只是顺便怀念一下当年的地方。”
保安打量了一下她,“你有证件吗?”
“身份证?”
保安摇头,“不,能证明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生的证件。”
李乐桐语塞,她没有。
“我真是这学校的毕业生,我是经济学院的,我的导师是廖盛。”
“对不起。”保安很有礼貌,“按规定,进馆必须要证件。如果你是毕业生,请出示毕业生的证件。”
李乐桐只好退在一边,呆呆地看着。
现在都高级了,用的是一卡通。一张卡集中了吃饭、打水、上网、去图书馆等诸多功能。
她记得以前的图书证是单独的,是一个压膜的塑料证,上面有她的姓名、班级、照片,还有条形码,进馆就是刷条形码,只要不借书,没人来查验你拿的是谁的卡。李乐桐发现了这个漏洞,便把自己的图书证复印了一下,塞在一个塑料套里,交给韩远径。
于是,毕了业的韩远径仍然可以和自己一起上自习。每个周末,韩远径都要过来,两个人像以前一样,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吃饭,一起读书。
那时候李乐桐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毕业,也还是这样的。
这种状态只有一年。第二年,韩远径几乎就不来了,他说,他忙。。。。。。
李乐桐正想着,有人惊叫:“乐桐?”
李乐桐回头,原来是大学同班同学孙慧。
“真是你呀。”孙慧拉着她的手,“你怎么来学校了?”
“我。。。。。。过来看看廖老师。”
“廖老师?噢。”孙慧恍然大悟,“我都忘了你导师是经济学院的。”
李乐桐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第三类人啊。”孙慧烫了头发,不像以前那个不打扮的乡下姑娘了。
“哦,你读博了呀?厉害厉害。”
“厉害什么?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工作,就在学校里瞎混。”她打量着李乐桐,“你倒是没什么大变化。怎么样?结婚了吧?”
“没,哪这么快结婚?”
“啊?你还没结呀?你上学时不就谈了男朋友吗?当时大家还都很羡慕你呢。我记得那人还给咱们代过课,叫韩。。。。。。韩什么来着?”
李乐桐想看图书馆的心情立刻没有了,她打断,“反正没结就是了。你,你怎么样?”
“我?嗯,我大约快了吧,哈哈。”一阵爽朗的笑。
李乐桐虚情假意地装热情,“是吗?恭喜恭喜。他是做什么的?”
“也是一个学校的老师。我也就能找个这样的,否则,也没话说。”
当时韩远径如果肯读博,现在李乐桐是不是也会像孙慧一样?
李乐桐又恭喜了她。
孙慧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哦,我从导师家里出来,闲着没事儿四处逛逛,看到图书馆,想进去看看。结果保安不让。”
“这样啊。”孙慧看了看保安,小声说,“你忙吗?如果不忙,我们就在食堂吃个饭。等他们一会儿换了岗,我再借张卡你进去看看——用我的也行。”
“不,不用了。”李乐桐连忙摆手,“我就是闲着溜达,没什么要看的。”
“看看吧,听说可能要建新馆了,还不知下次来看得上看不上。这个图书馆虽然小了点儿,但对我们来说,这里有咱们的记忆。新馆再气派,一幢楼而已,和我们真没什么关系。”
“要建新馆了?”
“嗯,听说是这样,不过,也没有准儿。也许钱不到位,就又泡汤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李乐桐走了出来。
图书馆要建新馆了?所有的记忆都会慢慢地被时间冲淡,冲淡,不见了。
一切过去的,也许都终将过去。

学校东门的那条小吃街还是生意兴隆,这里的每一家店她都很熟悉。那一家烤翅店,总是能把鸡翅烤得流油;那一家米线店,炒河粉很好吃;那家。。。。。。
她在一个橱窗里竖着“水煮鱼26元/份”的广告牌子的小饭店前站住。隔了四年,水煮鱼涨了六块钱。她记得以前和韩远径来,是二十块一份。韩远径说,这油八成是循环油。她才不管。什么不是循环的?上锅一高温,什么病菌都没有了——再说了,这油吃完就扔,也太浪费了。
主要是便宜,二十块钱的水煮鱼,他们也不知吃过多少份。
“一份水煮鱼,一个宫保鸡丁,一个炝土豆丝,两碗米饭。”当年那个女孩子总是大模大样地点菜。有时,宫保鸡丁会换成木须肉或是辣子鸡,炝土豆丝会换成老醋木耳或者是凉拌蕨根粉。
李乐桐禁不住走了进去。
二楼,熟悉的老位子,做了一个人,面前摆了三个菜,两碗米饭。她想下去,一转身,撞到后面端盘子的服务员,混乱的声音惊动了那人,他转过头,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桐桐。”
李乐桐抬头,看着韩远径。
“烫着没有?”韩远径要过来看。
“不劳烦你。”
“走,买衣服去。”
“不必麻烦韩师兄。”四喜丸子的汤洒了大半在她的身上,正顺着前襟往下滴。
韩远径攥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拖下来,塞到车里。
“我说过,我不需要。”
韩远径几乎是乞求,“难道,我连衣服都不能送你一件了吗?”
李乐桐没有说话。她对韩远径带有乞求的声音从来都没有抵抗力。
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出现大堵,过路的车排了很长,有的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吵得很。
“早知不开车了。”韩远径伸出头看了一下,“还真不如走着去。”
李乐桐没有回答,她不想一味地说刻薄话。
“你怎么今天想起来学校了?”韩远径问。
“嗯,有点事。”
“我经常来。在国外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这里的饭。”
李乐桐没有接话。
韩远径笑了,“说起来也巧,我刚才还想起那年你考研,最后一天,我在这里等你。你也是像现在这样,在那个地方把服务员撞倒了。”
李乐桐没有说话。她还记得那年急匆匆地跑过来见韩远径的心情。韩远径本来是要等在教学楼下的,她不肯,让他先过来点“庆功宴”。实际她是怕太冷,冻着他。
李乐桐不想和他说话,旁边有位阿姨经过,李乐桐便叫:“阿姨,问您点儿事,前面是怎么了?”
“哦,前面啊,有个人撞了人家的狗,正下跪呢。”
韩远径皱着眉,“什么?”
“我说那狗主人真不是东西,一条狗闹得这么兴师动众,不是欺负人嘛。唉,这世道。”阿姨叹着气,走远了。
“你在这儿坐着。”韩远径推开车门就下了车,李乐桐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一堆人,看热闹的。跪在地上的是一个中年人,衣服有点脏,一看就是出力的工人。旁边是个装满了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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