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出完美人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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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进去拿什么?”余然不喜欢揣摩人家深埋在心底不愿坦露出来的伤痛过往。每个人都有无法言说的秘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强迫别人将秘密摊开来,放在阳光底下暴晒。连她自己都有难以相认言说的秘密,何况比她活得更长久的梅清佑。
“帮我拿一对玉玲珑。”梅清佑语速极快地回答,紧跟着他好像是怕余然不肯去,便用利益引诱她:“里面的东西全归你一人。梅家禁地里不但有可以脱胎换骨的灵泉,还有数不清的宝藏。”
“报酬很 (炫)丰(书)富(网) ,但我想付出和得到是成正比的。这里看似风景秀美,实则杀机重重,危机四伏。所以,我拒绝。”
余然挑了一块干燥的草地,席地而坐,侃侃而谈。她不是贪婪的人,不会对一点蝇头小利趋之若附。就算里面拥有足以逆天的神器,她也丝毫不感兴趣。身负乞巧空间的她早就将富贵荣华视作过往烟云。她唯一珍惜的东西,只有家人和朋友。然现在,她最珍惜的东西也不属于她了。
“里面有关于梅洪良的过往。”梅清佑加大诱惑的力度。
“不去。”余然断然拒绝。
梅清佑诧异:“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难道你不想了解梅洪良的过去吗?”他不相信余然不会动心。她连做梦都想着把梅洪良压在五指山下翻不了身。
“我不需要。”余然眼眸平静的拒绝。
他的过去她不需要清楚,她只要知道他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就行?既然他千方百计复活那个叫清韵的女子。那么只要不露痕迹地毁掉那抹本不该留在世上的残魂就是对他最有利的打击。而且了解得越多,她下手就会越困难。她承认,她是感性的,有时候感性甚至会完全占据理性的上风。
几乎不用脑子去想,她就能将梅洪良和那名叫清韵女子之间的事猜个七八分,不外乎棒打鸳鸯之类的凄美爱情故事。余然喜欢看民间故事,但不表示她喜欢成为当中的狗血配角。已经当过一次配角的她,对此深恶痛绝。
“他的过去如果和你有关呢?”梅清佑脸上挂着可掬的笑容,温柔的举止掩不住他内心的挣扎。他需要确定一件事,一件关系到他下半生的很重要的事。余然和清韵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活在当下。”余然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干脆:“过去,未来,与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干系。我不为我的过去负责,也不为将来谋划。”说着,她仰起头,眼光慑人的盯视意图引她上钩的梅清佑,掷地有声的丢下她的决定:“梅清佑,你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吃这一套。那玉玲珑,你想要就你自己去拿,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还有,我打算开一家酒肆,名字叫饕餮居。”她硬生生的将心里想要和梅清佑分道扬镳的冲动压回去。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她得等,得忍,得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饕餮?你知道梅家的守护兽吗?梅家的守护兽就是饕餮。”梅清佑嘴角浮上明显的嘲弄。
“不是朱雀青龙玄武白虎,而是四大恶兽中的饕餮。不过,身为绣娘你的居然不开绣坊,我觉得很匪夷所思。”
“天地本是一片混沌,何来善恶之分?所谓善恶都是后人强加上去的。”余然取出一套茶具,一张小几,几碟小点,点燃炭炉,慢悠悠地烧水煮茶。
“自古有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从来是胜者抒写,哪轮得到败者指手划脚。梅洪良欠我的,我自己会去讨要回来。至于你和他的仇怨,请不要扯上我。绣坊太过闭塞,往来的人也就那几个,而酒肆人来人往,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我们上回得罪了锱铢必较的穹祁,需要为自己早作安排。比起绣坊只有女眷出入,酒肆是不错的选择。 ”
“梅清佑,若你再借故试探,我不介意立即和你……”余下的话,余然没有说出来。她瞥看一眼垂首不语的梅清佑,低下头,手持烧开水的紫砂壶,烫杯,泡茶,闻香,饮用。
人当有自知之明,她自知哪方面都不是梅清佑的敌手,所以宁可与他说请讲明,当众决裂,也不愿继续过尔虞我诈的日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讲到底,她太弱了。一没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智;二无震慑他人的力。她所拥有的,仅仅是一个可以用来躲藏的空间。但空间环境再好,人不可能一辈子藏在里面不出来。
况她冷心薄情,不爱当圣母。
“余然生气了吗?”
“生气?为这事犯不着。我喜欢堂堂正正的被人利用,而不是私底下被人廉价出卖。你可以明明白白告诉那对玉玲珑对你很重要,而你因为誓言的缘故不能亲自进入禁地去取,所以你希望我帮你去拿。”
“那我现在这样请求了,你会帮我去取吗?”
“不会。”余然斩钉截铁地拒绝。
“既然明着要求你拒绝了,那你何必埋怨我隐瞒你事情的真相呢?”
“你错了。”余然别过脸,不去看梅清佑隐在暗处的侧脸,低声说道:“如果一开始告知,我会考虑。”
“会考虑吗?”梅清佑呐呐自语。
“你不是我,我没你聪明,所以做事没你想得那么长远复杂。对于我来说,你曾在我最危难的时刻帮助过我,所以你的请求,只要不危害到我自身的安慰,我都会考虑去做。只是你不相信我,或者说,你除了你自己,谁都不相信。”
余然抿抿唇瓣,双眼凝视炭炉里窜出来的火苗。她行事的方式非常简单明了,别人待她几分好,她就还他几分,不会多也不会少。
“我明白了。那对玉玲珑,我会自己去拿。你留在这里,等我出来。”梅清佑垂下双眼一言不发,短暂的沉默后,他再度抬头看向默然饮茶的余然,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似的浅笑。
“我陪你一块去。”余然起身,走到梅清佑身旁,微笑:“起码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船上,在船沉没以前或到达岸边前,我们将并肩而行。”
并肩而行,梅清佑心想,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他眼底露出愉悦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段落重复了,於是修改重发。
71 落户
在某个蔷薇花开的午后,余然的饕餮居酒坊在某个僻静的小巷悄无声息的开业了。没有道贺的亲朋好友,没有开业的热闹喧哗,幽深小巷里若有似无漂浮着一股浓郁的酒香,绿衣少女每日无所世事地趴伏在柜台后,偶尔眼神复杂地瞥看一眼坐在菱花窗一角自斟自饮,犹如贵公子般优雅的伙计。看着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落寞,她默然垂首,俩人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她和他之间的裂痕,不是时间能够淡化的。也许有一天她会忘记梅家禁地里发生的事,然而现在,她不能。
梅清佑与她已不是从前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关系了。他于她,恩人仇人皆可。谈不上恨,说不上爱,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晾着,像绕着地球运转的月球,一圈一圈绕着,却永远无法靠近。
“然然,给我一壶梨花酿。”阿九兴匆匆地奔进店铺,趴到柜台上,与伏在上面的余然来了个脸对脸,眼对眼,猫咪的心思单纯可爱,喜欢就黏着撒娇耍赖,不喜欢就呲牙露齿发泄心中的不满。余然喜欢阿九,不仅仅因为他是契约者,更因为他纯粹的本性。
“不行哦。”余然懒洋洋地单手支起脸颊,一口回绝阿九。她可没忘记某只猫咪喝醉了耍酒疯,把她装修没几个月的铺子毁于一旦的事。当然不止罪魁祸首不止他一人,另一个同谋犯至今安然无恙的端坐在菱花窗一角品着今春新出的美酒。
“小九,我可没闲钱装修第三个铺子。”手指在光滑平整的台面有节奏地击打,泛着水雾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瞅住心慌憋屈的阿九,看得他毛骨悚然,意欲发作,她才收回渗人的眼光,恢复慵懒的姿态,柔声低语:“今春的新茶不错,小九陪我喝茶吧。”
“老子不爱喝那寡淡无味的东西。”阿九不假思索地拒绝。
“老子?”竟敢在她面前自称老子。余然眯起双眼,手指击打台面的节奏不由加快,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小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可以吗?”她语声温柔,笑靥如花。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直逼向大大咧咧的阿九。
见此,阿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猛然想起余然的忌讳,忙变回小猫咪的样子,纵身跃到柜台上,喵喵叫着打滚,撒娇,蹭头,为达目的无所不用极致。
余然伸出两手指,挠挠阿九的下巴,看着他一脸舒坦地翻个身,四肢平摊地任由她抚摸挠痒,眼角眉梢不禁染上一丝无奈。这小家伙,简直把她的喜恶摸得一清二楚。
梅清佑端着酒杯,神色黯然地注视着一人一妖有爱互动的一幕,心底划过一道不明显的伤痕。他和余然之间弄成现在的局面,全因为他的不信任,不信任与他比肩的同伴,才会导致如今进退两难的结局。
放下酒杯,将手平摊在桌面,细腻红润的掌心,修剪得干干净净的十指,就是这双手,在危急存亡的一刻,将剑刺入了毫无防备之心的少女腹部,鲜红的液体顺着剑身的凹槽一路流淌,瞬间染红了他的双手,同时也解除了梅家禁地内的幻境。
他当时的行为,真的只是中了幻术那么简单吗?梅清佑的心动摇了。他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那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心里无时不刻想要除掉余然,只因为她让他产生了留恋的念头,成了他的弱点。
梅家禁地的幻境是将人内心最深层的**无限放大!
“小然然,听说新酒开封了。”伴着一声清脆的叫唤,一道粉色的身影撞进猝不及防的余然怀里,圆乎乎的脸庞,圆滚滚的身子,用红绳扎起的两条冲天辫,黑黝黝的眼珠子里闪烁着狡猾的光芒,如同藕节般可爱的小手抓着一坛原本放在酒架上的梨花酿。
不等余然有所反应,阿九浑身炸毛,压压四肢,怒吼一声:“死狐狸!竟敢跟老子抢酒喝。”藏在柔软肉垫下锋利无比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挥向仗着年幼的外表,整日躲在饕餮居里骗酒喝的粉团子。
“来呀,来呀,小妖猫,追到了就给你喝。”粉团子眨巴着晶亮的双眼,拍拍怀里抱着的酒坛,飞身窜出余然怀里,躲过阿九的一爪子,溜到梅清佑的桌上,顺手捞起摆放在桌面上的酒壶,仰头倒入嘴里,一壶酒下肚,圆乎乎的小脸蛋挂上两抹红晕,晶亮的双眼越发明亮。
“好酒!小然然,你不要当绣娘了,改当酿酒师吧。”她抱着怀里的酒坛子,打着酒嗝,圆乎乎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软绵绵嗓音不时咕哝着:“这酒喝起来真过瘾!”
“切!不能喝,偏偏抢着喝。”阿九化出少年的形态,撇撇嘴角,盯住抱着酒坛子,躺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粉团子,动作粗鲁地一把抓起,扛在肩头,转头丢下一句:“我带她回房间睡觉。”
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余然笑着摇摇头,去梅家禁地一游,除认清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以外,最大的收获就是捡了一只喜欢喝酒的小狐狸粉团子。与传说中的狐狸精阴险诡诈不同,粉团子不但嗜酒如命,而且是个大路痴。她会迷路的原因很简单,她的小脚丫子总是朝着散发着酒味的方向前进。
从绣娘到酒坊的老板娘,她适应得很快。余然伸出双手,仔细翻看许久没有摸针线的双手,纤细的手指依旧白嫩如故,但感觉不同了。
她恨奶奶,连带着恨她教给她的所有东西。不是她不想绣花,而是一拿起绣花针,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余奶奶冷眼旁观看着她被方扬贯穿胸口的情景。在梅家禁地的幻境里,她深埋在层层血肉之下的黑暗面被无限放大,她居然……想要……在她犹豫的一瞬间,梅清佑手中的剑无情地刺穿她的腹部,捂着血淋淋的伤口,余然在那一刻没有被剥夺生命的恐惧,而是庆幸。
“清佑,我明天把你要的泉水给你。”她低着头,指尖在酒杯里戳了一点酒,在漆得光滑的柜台表面写画着梅洪良三个字。在禁地里认真解读梅洪良沉重悲哀的一生,余然对他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怜悯那个为爱疯狂的男人,可深知那男人骄傲得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同情。弄清梅家的恩怨是非后,余然心里突然浮出一个念头。
她和梅清佑结伴同行的旅途该结束了。在他刺入那一剑,决定牺牲她保全自己的时刻起,注定了俩人必将走上不同的道路。
“要赶我走吗?”梅清佑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过。
“不是赶你走,而是你的任务结束了。”余然微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