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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绣出完美人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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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军一顿,不是很明白余然的话,但向来对妹妹唯命是从的他很听话地站起身,伸手给余然掖掖被子,一本正经地交待了几句,转身打开漏洞雕花的仿古门,轻手轻脚地关上,在门“吱呀”一声合上的瞬间,余然猛地抬起眼,不舍的目光与余军穿过门缝的担忧眼神,在空中相撞到一起,对视数秒,门“砰”地关上。

    脑海中浮现余军以前对她说的一句话:“然然,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哥哥。这世界上,只有亲情是无法割舍掉的。”

    余然闭上双眼,把头使劲往后仰,不让眼角的泪水滚下来,沾湿头底下的枕巾。感情,不管是一堆人还是几个人,讲到底,也就是一个人的事。喜欢不喜欢、舍不舍得都只是一个人的心情在矛盾。

    静默半响,余然平复纷乱的思绪,心念一动,闪入乞巧空间。她身形还未站定,素客和幽客各冷着一张俏脸现身,俩人一左一右架住摇摇欲坠,几近虚脱的余然,将她带进橙泉边,褪去衣物,浸泡其中。橙色的泉水不断地冲刷修补余然全身藕断丝连的经脉,在人肉眼无法察觉的地方,她全身的经脉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得天独厚的福缘,暗中助她渡过了无数生命交关的危急关头。只要她的灵魂有一丝未灭,即使肉。体消失了,但她也不会从天地间消失。

    余然在橙泉里足足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缓缓醒转过来。一抬眼,怔住,一二三四五……一群美人围坐在橙泉周围,绕线的绕线;绣花的绣花;嬉戏的嬉戏——敢情在她水深火热的时候,她们都玩得不亦乐乎。

    “醒过来了。先让我诊下脉。”久客梅花蹲到眼神茫然的余然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背试探她额头的温度,翻开眼皮瞧瞧,命令她张开嘴看看舌苔,尔后将手指搭放在腕上诊脉。

    见久客面无表情的微眯着眼睛,纤指一直搭在脉搏上不说话,幽客和素客顿时慌了神,凑过去语速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这次的意外完全是由于俩人粗心大意造成的。假如她们一早就像余然讲明融合灵泉的危险,也不会发生这种差点要了她小命的事故。

    “这次算是把命捡回来了。”久客面无表情的回答,抬眼扫视素客幽客脸上的表情,捕捉到俩人眼眸深处忽闪而过的一丝放松,她嘴角微翘,一抹清浅而又绝美的笑容突然间绽放。

    “她这次必须将所有的灵泉都浸泡过后才能离开。不然,她的身体将永远留下无法治愈的恶疾。就算是有太上老君炼制的仙丹灵药都无法医治。”

    “我们会每天按时监督她泡的。”一听她这么说,幽客素客悬在半空的心骤然回落到原处,暗自下决心,这次一定狠下心肠,以强硬的态度留下余然。

    恍恍惚惚中,余然听到花仙们的交谈,她很想出言阻止,张开嘴,啊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手脚依然无力抬起,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般靠在泉池的岸边,温热的液体抑制不住地从眼角处淌下,无声无息地融入橙色的泉水。

    她想回家,想奶奶,想爸爸妈妈弟弟……不想永远留在这个六界梦寐以求的永恒空间。长生不老从来不是她的梦想,她这辈子,就想当一个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重新拾掇起以前错过的人或事。

    后悔吗?余然扪心自问。不!永远都不悔。这些不平凡的(炫)经(书)历(网)永远都不能阻止她向往平凡的心。开一间小绣坊,找一个懂她、理解她、宽容她的知心爱人,美美满满地过完这辈子。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康泰。

    “然然,你别急!等你浸泡好所有的灵泉,你的身体就会恢复。以后就再也不会生病了,也不用怕什么毒药毒虫毒物。”就算你的神识只剩下一分,你也可以重新复活。你注定要离开你的家人和朋友,一个人在世上独自流浪。只有寂寞和孤独才会成为你永远亲密相伴的友人。其他的都只是过客。亦包括我们这些残缺的花魂。

    幽客留意到余然眼角滚落的泪水,忙抽出丝帕为她擦拭,可她不敢告诉余然全部的真情。经过多日的相处,她深知余然的心愿,只想做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过平常的人生。假如她得知一切,心生恨意,堕入魔道,那她们就有负织女娘娘幻灭时的嘱托了。

    所谓的神仙也不是永恒存在的,他们都是有寿相的存在。

26 拐卖

  W县春季是赶庙会最忙碌的时候,路上来来往往赶得最急的不是走亲访友的村民,而是各式各样的乞丐群。一群一群的乞丐随着庙会不停地转移,过着走村串户乞讨的日子。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会回哪儿去?

    二月十九过后不久,清明和余然所在镇子的二月二八宋帝庙会紧随而至。宋帝是十殿阎王中的第三殿,掌管黑绳大狱和十六个小狱。凡是在人间犯下忤逆尊长、忘恩负义、教唆诱使别人犯罪、盗文挖墓等罪行的,死后会被送到宋帝王掌管的第三殿去确认罪行,尔后进行刮脂、穿肋、挖眼、拔手脚的指甲等刑罚。

    余然那几天成了全家的重点看护对象,不仅请假在家休养身体,连余奶奶都寸步不离她的身边,非得过了清明才让她回学校上课。余然在家闲着无聊,每天不是练字学画看书,就是趴在绣架前绣她的牡丹,不然就背诵草药的特征习性。

    就在二月二八的前一天,她父母坐火车回来的那天,发生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那件事对她的影响很深,以至于影响到她的人生观,直到与某些人的重遇,才使她从中解脱出来。

    那天上午,她一早就拿着毛笔在院子里水泥地上练字,余奶奶去后面的大儿子家商量事情了。在她专心致志练字的时候,大门外传来小孩子乞讨的声音。临近庙会,村子上每天来要饭的乞丐络绎不绝,一天起码要跑上十几个。有的人家嫌麻烦,索性就把大门关上,装作家里没人的样子。余然家今天没关,因为父母要回家。

    听到大门口乞讨的声音,余然抬起头,眉头微皱,放下毛笔,站起身打算出去看看。走到厨房间,一抬头,大门口背着光站着一大一小两孩子。男孩和她差不多年纪,女孩年纪较大。俩人的衣服脏兮兮的,裤脚袖口下摆破破烂烂,其他位置也打了不少补丁。眼光在俩人的脸上稍作停留,脸孔很脏,看不清长的样子,不过眼睛很漂亮。女孩子有点冷漠,男孩子的眼神忽闪有点羞涩。

    “小妹妹,行行好,给点东西吃吧?”女孩子说话的语调很生硬,不像是专门干这行的熟手。听到姐姐这么说话,男孩飞快地抬头瞄了一眼余然,怯生生的视线与余然打量的眼神相撞在一起,怔忡一秒,旋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立刻垂下头,黑乎乎的两只小手抓紧捧着的搪瓷罐子,吱吱唔唔地挤出和姐姐同样的话语:“小妹妹,行行好,给点东西吃吧?”

    余然顿了下,望了眼站在门口乞讨的姐弟,伸到口袋里掏钱的手停住。脑子里浮起以前的报道,出来乞讨的孩子大都是受大人控制的,他们讨到的钱回去全要上交,与其给他们钱,不如给点吃的。

    她想了想,转回厨房间打开碗橱,看见第二层还有一些奶奶给她预备的下午点心——鸡蛋糕。她伸手拿出来,尔后拿了一个干净的搪瓷水杯,倒了一杯子热开水,一手拎着鸡蛋糕,一手端着热水杯,慢吞吞地走出去。

    到了外面,她将手中的鸡蛋糕和搪瓷水杯递给那对眼露惊喜的姐弟,视线随意一扫,瞥见男孩子捧在手里的搪瓷罐子里零散丢了些一角两角的纸币,稍停片刻,目光往下移,瞄到他脚上穿的鞋子,球鞋的顶端破了几个小洞,露出没穿袜子脚趾头。

    余然看得心酸,这对姐弟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本该是在课堂里上学的年纪,但现在却因为大人,要以乞讨为生。

    “小鳖,你慢点吃,当心噎着。”姐姐端着水杯,小声叮嘱狼吞虎咽的弟弟慢点吃,鸡蛋糕不多,只够姐弟俩每人两个。姐姐给了弟弟两个,剩下的全都藏进口袋里,她捧着热开水,一口一口地喝。

    他们姐弟俩走了很多村子,大多数的村民见到他们都流露出厌恶的眼神,有的甚至直接把门给关上了,好心点的见他们可怜,会给的一角两角。余然是第一个没给他们钱,只给食物的人。

    “你不吃吗?”余然见姐姐只喝开水,不吃鸡蛋糕,不由开口问。

    “我不饿,喝点开水就行了。那些留给小鳖当晚饭。”大概是感激余然给的食物和水,当姐姐的眼神柔和了不少,说话的语调也没一开始那么生硬了。

    余然听了,猛地抬头看她,女孩子脏兮兮的脸上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不相信她不饿,呆呆地看着女孩含笑的双眼,心里酸楚的感觉愈发强烈。余然心里有一种冲动,想要帮助他们回家上学,改变他们以乞讨为人生目标的命运。

    “你吃一个吧。我再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其他吃的?”她别过脸,眨巴了几下眼睛,逼回眼底的湿意,哽着嗓子说了句,拔腿跑回厨房间,打开碗橱仔细寻找吃的东西。今天余然家不准备做午饭,打算晚上等她父母回家,做顿丰盛的,喊上两个伯父家和姑姑家一起吃顿团圆饭。

    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小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余然离开的方向,转头对姐姐说道:“姐,我们可不可以请她帮忙?”

    “她不过是个孩子,怎么有力量帮我们?小鳖,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姐姐一边说话,一边左右张望,察看周围的动静。

    每次他们俩出来乞讨,后面都有人跟梢,怕他们俩中途跑了。她和“小鳖”不是亲姐弟,都是被拐来的孩子。“小鳖”被拐来的时候很小,才三五岁,和另外一个孩子每天哭着喊妈妈,拐他们的那个人一怒之下,狠狠地暴揍了一顿,把另一个孩子的手肘都给弄断了。一想起那个胳膊畸形被分派到菜市场里坐着乞讨的孩子,姐姐咬紧下唇,眼睛迸射出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的火光。

    “姐,我不想一辈子都要饭,我想上学,我想回家……”“小鳖”想起先前讨饭经过的学校,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开心的笑脸,让他死气沉沉的心一下子又活络起来。‘

    “姐,我们给她留张纸条,请她找人帮忙救我们俩。”他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拿出一支拇指般长短的铅笔,眼神坚定地塞到姐姐的手心里。

    “好吧。”姐姐重重地点头,在搪瓷罐子里找了一张一角的纸币,歪歪斜斜地写了“救我”两个字,左右看了看,把纸币折叠了下,压在搪瓷水杯的下面,抬头冲着“小鳖”点点头,俩人端起讨饭的罐子,一前一后地离开。

    他们不敢奢望余然一定会出手帮忙,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想离开,不管去哪,只要不是在那群人的手底下乞讨为生,他们都会很满足。

27 辩解

“救我”

    余然站在门口,双手拿着皱巴巴的纸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救我”两个字,歪歪斜斜的字迹表达着两个孩子魂牵梦绕的回家之路。她呆呆地看着,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告诉大人,大人只会嗤之以鼻,认为是小孩子无聊的玩笑。

    乞丐是流动人口,他们随着庙会不停转移,每天住的地方都不同,桥洞、没人住的空房子、街头、公园都可以成为他们的暂栖之地。余然不敢托大,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两个一面之缘的孩子。现实是,她找到了又怎样?光凭她,一个十岁的孩子,拿什么去跟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乞丐团伙斗?救人不成,搭上自己,害得家人为自己担忧,那是下下策。

    “然然,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一早出门买菜的方扬回来发现余然背靠着大门发呆,眉头不由一皱,视线落到她手里拿着的一角纸币上,眯眼仔细一瞅,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救我”两个字。从笔迹来判断,写字的人应该是孩子,大概是哪个孩子无聊的恶作剧,他眉梢一挑,不在意地笑了笑。

    余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忙着从自行车的篓子里拿菜出来的方扬,抿抿嘴角,考虑了下回答道:“我在想一首歌,是关于被拐卖的孩子的曲子。”

    “哦!有这样的歌吗?我没听过,给唱唱。”方扬弯下腰,一手拿菜单,一手清点买的菜和调料,看有没有遗漏的?

    余然清了清嗓子,回忆下那首歌曲的歌词和曲调,扯开嗓子唱起来:“夜深了,宝贝你怕不怕黑?天冷了,宝贝你在哪里睡?你的脸上是否挂着无助的泪?北风吹,宝贝你怎样面对?雪花飞,宝贝你找谁依偎?没有你,我就要崩溃。满世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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