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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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香!
陈宗缦及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却在指缝中把眼前的美景浏览了个遍。
而站在她身边的张小红,此刻真是人如其名,面色红润的快要炸了一样,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安格斯新鲜的*,真是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粘在他身上。
这样赤、裸、裸的男色导致了陈宗缦的大脑一下子被抽空,竟然就放任这个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男人微微弯腰,两只手臂的手肘曲起,撑在膝盖上,腹部的肌肉在压迫下线条更加明显,陈宗缦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身边人紧紧的抓住——张小红马上就要站不住了。
“喂!”陈宗缦眼神不知道看哪里,脑袋也别扭的扭到一边,“这位大哥,澡堂请走廊尽头右转。”
安格斯看都不看她:“你还想看我脱裤子?”
身边的张小红深呼吸。
陈宗缦忙伸过手去捂住她的鼻子:“别冲动,别冲动!”
她看着安格斯:“你这是怎么了?”她松开张小红,颠颠儿的跑到隔壁病房,从安格斯的床边随便拿了一件干净的病号服,又飞快的跑回来,扔在他身上。
“块挡挡。”陈宗缦瞟了一眼门口突然多出来的几个“路过”的小护士…当她瞎吗?你们都走了四五遍了吧喂!
安格斯抬手帅气的接住,然后又惊起了门口小护士刻意压低的欢呼声。
一只闷骚炫耀的孔雀和一群肤浅的人类!
陈宗缦这样想着。
随着小护士们哀婉的叹息声和渐渐散去的脚步声,陈宗缦这才正眼看着已经恢复原状的安格斯。
“它怎么招惹你了?”陈宗缦冲着垃圾桶里被窝成一团的旧衣服努努下巴。
提到那件旧衣服,安格斯的神情就更加阴郁。
陈宗缦瞬间读懂了他的颜文字——“不提这件事我们还是朋友。”
“那个小护士说了什么?”陈宗缦聪明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而且成功的看到安格斯的脸色似乎缓和了几分。
不过张小红似乎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陈宗缦捂着自己被掐了好几下的腰,痛苦的想着。
“那个小护士说,那个女人不是第一次来看你舅舅了,之前还有过两三次,不过每次来了都像这次一样,只是问问近况,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安格斯对陈宗缦说,“毕竟你舅舅不和你一样,牙尖嘴利的。”
最后那个形容词,陈宗缦自动脑补成了一个褒义词,她仔细想了想安格斯说的话,然后问道:“她没有说过,江婉之和我舅舅之间的关系吗?”
安格斯似乎是很累的样子,一下子躺在了陈宗缦的床上,两只手臂交叠着靠在脑后:“她说她也不清楚,江婉之自称是她的远房亲戚。”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陈宗缦和张小红对视一眼,眉头深深的皱起。
虽然江婉之和自己的父亲相识多年,可能也会有机会认识祝晨,但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一个坏女人和一个富二代……不会吧!
陈宗缦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安格斯之前教训的对,她现在真的是没什么理智了,讨厌江婉之,就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
她突然庆幸自己周围有几个神志正常的人经常提点着自己。
“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过去了的安格斯突然开口,吓了正在沉思的陈宗缦一跳,“似乎你那个继母每次来看完你舅舅,他的状态都不太好。”
陈宗缦心头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那个小护士告诉我的,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他闭着眼睛说道,“护士那里有祝晨犯病的记录和访客来访纪录,我自己对了对,发现每次你继母来看完你舅舅以后,少则当天,多则两三天后,他都会犯病,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是巧合吗?
陈宗缦突然说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你的意思是,江婉之是在故意刺激我舅舅?”如果这样的话……如果这样的话……陈宗缦突然觉得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道光,但是那道光的速度太快,陈宗缦怎么也抓不住。
安格斯这次睁开了眼,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这不是我说的。”
“她为什么…?”“这不关我的事。”安格斯语气冷漠的打断。
陈宗缦突然觉得支撑自己的力量不太够,于是拖过来一个沙发把自己陷在里面,抱着膝盖,不自觉的攥起拳头,牙齿咬着大拇指关节。
如果……
她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江婉之偶尔会来看舅舅,而且每次来的时候这么巧,舅舅就会犯病。
她有理由怀疑这不是巧合。
她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陈宗缦现在越来越怀疑江婉之和她舅舅之间绝对有事情发生,而且绝对不简单。
她扒拉扒拉自己的头发,无力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和烦躁。
“铛铛铛。”有人敲了她们病房的铁栅栏。
陈宗缦和张小红齐齐的向门口看去——三个警察蜀黍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护士长。其中两个警察陈宗缦是眼熟的,一个似乎是那个梁队长,另两个年轻的警员中有一个是上次来过的。
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
三个警察一走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病房一下子被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直奔主题,跟陈宗缦和张小红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目光就落在躺在床上的安格斯身上。
安格斯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慢吞吞的坐起来,眼神中有几分嘲讽:“每个月都来一次,梁警官你们可是比生理期都准时。”
带头的梁警官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听了安格斯不冷不热的一句讽刺还难得好脾气的笑了笑:“如果我每个月来一次就能找到真相,那对我来说还真算是一份容易的差事。”
他朝着身后的两个小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人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一步。
“不用劳驾。”安格斯冷冷的说着,起身站起来,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一扬下巴,“走吧。”说完,长腿一迈带头走了出去,两个小警官也立马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梁警官跟在后面出门,在经过陈宗缦的时候脚步微微一停:“陈宗缦小姐,能否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陈宗缦心里“咯噔”一声。
说实话,她不太敢直视梁铁强的眼睛,那种一看就知道是用半生的经验堆起来的眼神,眼底有厚重的沧桑和故事,只消对视一眼,陈宗缦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全都被看穿了一样。
一边的张小红看陈宗缦的脸色有点不对,便机智的出来打圆场说:“警察叔叔,1204号最近的状态不太好,能不能……”
梁铁强了然的点点头,目光一直没从陈宗缦的脸上离开:“我明白,等陈小姐准备好了,可以随时通知我。”
说完,大步一迈,从陈宗缦的身侧掠过。
晚上,陈宗缦的心情不太好。
她打开电视,随便翻了几个台,然后又兴致缺缺的关上电视,坐在床上发呆。
然后陈宗缦忽然惊觉,自己似乎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陈宗缦使劲回忆着,好像,就是在进了这间精神病院之后吧……她的后背突然窜上来一股寒意。
就在这个时候,送药的护士推着小车开门进了陈宗缦的病房,像往常一样,把标着陈宗缦号码的药包递给陈宗缦。
陈宗缦接过来,眼睛看着这包药就像看着豺狼虎豹。
可能是陈宗缦之前吃药的时候一直都很配合,所以护士再递给她药以后,就低着头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整理了一会儿,护士一抬头——陈宗缦对着手里的药包发呆,而药还完整的躺在她的手心,并没有吃。
“怎么了?”护士走过来问道。
“啊?”陈宗缦突然反应过来,顺着护士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完好无损的药包,幡然醒悟一般,抬头冲着护士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刚刚走神了。”然后闭上眼一仰头,把药片扔进嘴里。
护士像往常一样用冰糕棍在她的口腔里翻了翻,确认药已经全部进入了陈宗缦的体内,才放心的推着自己的小车离开了病房。
陈宗缦自己一个人在病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等到小推车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耳朵里之后,陈宗缦这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马桶旁,拉上帘子挡住摄像头。
帘子后传出一阵压抑的呕吐声。
☆、第26章 第九病区祝晨病房
关于安格斯的审讯结果,陈宗缦没有去问,安格斯也没告诉他,只知道那天他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就明白那三个警察肯定没有问出什么。
八天后,第九病区那边给陈宗缦递了消息,说她舅舅祝晨的病情最近很稳定,希望两个人可以见一面。
陈宗缦听到这个消息兴奋的不行,带着张小红就扎进了第九病区。
本来她是想叫着江桁一起的,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江桁能给她的帮助更大,但陈宗缦最近都没有吃药,而且看到江桁也总是避开走,不免有些心虚,所以便扯了手边的张小红。
再次踏进第九病区,陈宗缦有些恍惚。
依稀记得,上次有个高大的白大褂男人站在她身边,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对她说:“我们偷偷去。”
陈宗缦的心跳的有些乱。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定了定神,面前没有什么白大褂,只有穿着护士服的张小红站在她身边,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住脚步的她。
“没事,我们走吧。”陈宗缦冲着张小红笑笑。
快要走到祝晨的病房门口的时候,陈宗缦的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害怕,她突然有一种念头,就是掉头就走。
陈宗缦苦笑,她现在可算知道,什么是近乡情更怯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祝晨的病房。
今天似乎是九病区的活动日,所以整个病房中只有她舅舅一个病人,当然,同在病房中的还有负责祝晨的医生护士,还有上次见过面的九病区护士长。
护士长看见陈宗缦,冲她点了点头,后者却没有看她,两只眼睛都死死的黏在此刻坐在轮椅上垂着脑袋的那个男人身上。
陈宗缦一进门,就看到了祝晨。
他穿着普通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膝盖搭了一条毯子,两只手臂搭在轮椅的两边,手掌无力的向下垂。
他的脑袋也是垂着的,陈宗缦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和一点点鼻梁。
她缓缓的走到祝晨面前,身后祝晨的护士体贴的给她递上一把椅子。
她小声说了“谢谢”以后,接过来,坐在祝晨的对面。
护士弯下腰,在祝晨的耳边说道:“1002,你快抬头看看,看谁来看你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好像对面坐的是自家亲戚一般。
陈宗缦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把祝晨的每一点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直到眼前的男人慢慢把头抬起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陈宗缦的眼前。
那张脸是沧桑的,瘦削的,被时光磨砺的几乎看不出原形的。
但陈宗缦却一眼认出来了,眼前这个几乎变了样子的中年男人,就是她的舅舅祝晨。
“舅……”陈宗缦刚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把她所有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陈宗缦一只手捂着嘴,眼泪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往下流。
泪水把陈宗缦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那种钝痛根本无法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重。
怎么会,这样呢?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陈宗缦满脑子里都是年轻时阳光帅气的舅舅,在厕所里割着自己大腿的舅舅,还有现在面无表情瘦的几乎脱形的舅舅,这三个场景在陈宗缦的脑海里不断的打转,汇合,再分开。
放在一起,触目惊心。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要忍受生活如此的折磨?
似乎所有的悲伤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点,陈宗缦此刻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几个人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突然,有人碰了碰她的手。
然后,一片柔软的纸巾擦过她的手背。
陈宗缦哽咽着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
她先擦了擦眼泪,让自己的世界再次恢复之前的清晰明朗,顺便她的余光也捕捉到了,对面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来不及收回的手。
陈宗缦愣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对面的祝晨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睛里一片死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陈宗缦慌忙的看向周围的护士和医生,发现她们的眼神里同样有惊讶,并且在接收到陈宗缦询问的眼神时,不约而同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舅舅!”陈宗缦突然激动地凑到祝晨面前,指着自己的脸,声音有些颤抖,“舅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缦缦啊!”
祝晨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陈宗缦有些着急,她伸出手捧着祝晨的脸,音量也瞬间升高了不少:“舅舅,你快醒过来!你快看啊!我是缦缦!”
“你别激动。”护士长飞快的按住陈宗缦的手臂,对她说,“不要刺激到他。”
陈宗缦看向自己手底下的那张脸,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向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