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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有种后宫叫德妃-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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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你也不要逾越雷池,掂量自己的轻重,弄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
    本是岚琪有话对佟妃说,可人家却急急倒出一车子的话,惠贵人说佟妃性子急没涵养,稍稍一撩拨就冲动,果然如此。
    四下气氛很尴尬,佟妃气呼呼说完,就喝令离开,却突然见乌雅氏跪了下去,她长眉拧曲,冷声问:“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要让人家以为本宫欺负你?”
    “那天的事,是臣妾对不起娘娘。”岚琪周周正正地俯身叩首,额头触地,再起身时沉着心说,“不论如何,皇上心里最明白,不会轻易委屈了娘娘。”
    佟妃似乎被勾起心底不对人说的悲伤,鼻尖竟感酸楚,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开,冷冷吩咐左右:“还不走?裕亲王福晋等着呢。”
    众人忙重新前行,青莲朝岚琪行了礼,也跟上去了。
    佟妃的肩舆走了好远,玉葵和香月才敢来搀扶主子,低头看着她们替自己抖落裙摆上的尘土,岚琪突然说:“环春,你把点心送去就好,我现在不想去乾清宫。”
    环春不敢勉强,吩咐玉葵和香月好好跟着,先捧着点心匣子往乾清宫走,这一边岚琪转了方向,径直往钟粹宫回去。
    这一路走,她目不斜视,面色凝重,遇见佟妃很突然,但向她赔礼道歉,却是她想了很久的事,太皇太后和皇帝都曾嘱咐她,不要轻易主动去接近佟妃,昨天玄烨掐着她的下巴时也说,他一直在平衡着佟妃的心态不让她来欺负自己,所以她不敢也不能主动走进承乾宫,今天这样突然相遇,对她来说,其实挺好的。
    本以为说出这些话心情会变好,现在她却没来由的觉得沉重,在想明白之前,恐怕暂不能舒了这口气。
    走得急了,不免会累,岚琪终于缓下脚步,心神稍稍转回来,就听见香月在身后说:“你瞧见了吗?安贵人不知道在打谁。”
    岚琪转身,两人吓一跳,问有什么事,她却问:“你们说安贵人在打谁?”
    当原路折回,转过另一条路口,果然见地上跌了几个人,安贵人早已不知去向,边上站着的事那拉答应,仔细看,地上两个宫女服色的面颊红肿,再有一个穿戴体面些的脸上虽没挨打,却直挺挺地跪着。
    那拉答应见乌常在过来,如遇大赦,迎上来说:“您替臣妾劝劝吧,安贵人不过随口说的,可她就真打算跪死在这里了。”
    跪着的女子,是前些日子刚得圣宠的官女子觉禅氏,一夜恩宠后被送来和那拉答应同住,那拉答应说她们俩去针线房取针线,回来的路上遇见安贵人,不晓得安贵人在哪里受了气,口口声声说她们是勾引皇帝的狐狸精,那拉答应能忍,觉禅氏却没有忍,顶嘴后边上俩宫女便遭殃,而她也被罚跪在这里。
    “安贵人说跪多久?”岚琪问。
    那拉答应苦笑:“说她几时想起来了就能起来,可臣妾看,她是打算跪死在这儿了。”更拉着岚琪朝后退了几步,很轻声地说,“臣妾不敢上禀,可是臣妾真的害怕,乌常在,她自从来了后,不声不响地寻死觅活好几次了,臣妾终日提心吊胆,若真的死在臣妾那里,可怎么好。”
    “寻死觅活?”岚琪蹙眉,又和那拉答应走来,她好声劝说,“地上还很凉,安贵人脾气不好而已,今天的事过几天就忘记了,可你若跪出毛病来,岂不是给彼此都添麻烦?”
    觉禅氏微微抬起头,看着岚琪:“臣妾可以起来?”
    这声音一出,岚琪心头莫名颤了颤,回忆纷纷乱乱地涌出来,总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至于这张脸,她记得是惠贵人身边那个从针线房出来的宫女。
    但见觉禅氏扶着墙自己慢慢站起来,香月过去搀扶了一把,她含笑说了声谢谢,可娇小瘦弱的身子里,仿佛压抑着强大的气势,岚琪不自禁朝后退了半步,记忆终于停在围场深夜的帐子外头,想起来那一句绝情的:孩提时的玩笑话,我不会当真。
    “是你?”岚琪的心中砰砰乱跳。荣贵人那天假扮成端贵人来,对后来来的惠贵人说了好些话,她当时听得懵懵懂懂被两人绕进去,根本没缓过神,加之对皇帝宠幸别什么人也不甚在意,现在醒过味,才倍感惊愕。
    觉禅氏却清冷地笑:“奴婢曾被佟妃娘娘掌掴,您赐了创伤药,后来在针线房又被佟妃娘娘的宫女抽打,也是您救了奴婢,奴婢后来去了惠贵人身边,见过您几次可您似乎没想起来,奴婢也不敢提。”
    那拉答应唏嘘着:“没想到你和乌常在还有这段前缘?”
    可岚琪却呆立着,觉禅氏的话越多,这声音就越熟悉,那一晚她在帐子里和纳兰容若的话一字不漏地回响起来,不论那晚她如何拒绝容若,两人的情意真真切切地存在,怪不得,怪不得那拉答应说她寻死觅活,而今被皇帝临幸,她和容若的未来也就此断了。
    “主子,您没事吧?”玉葵见岚琪发呆,上来搀扶一把,“是不是这里风大?”
    岚琪却摆手,看了看附近,便说:“你们这么狼狈,走回去遇见谁又是事,钟粹宫就在前头了,去我那儿洗把脸歇一歇再走,这两个丫头也可怜,给她们上些药。”
    那拉答应求之不得,殷勤地来扶着岚琪,一行人匆匆赶回钟粹宫,布常在见这光景,听说又是安贵人折腾的,倒也不怨安贵人,反劝觉禅氏:“安贵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何苦跟她顶嘴,顺着说几句,什么事儿都没了,往后遇见了可要学乖一些。不说别的,跟着你们的宫女多可怜,平白无故挨打。”
    岚琪坐在一侧,看着善良的姐姐给觉禅氏重新梳好发髻,笑悠悠地打量着:“真是好看,之前跟在惠贵人身边时,就觉得水灵。”
    岚琪走过来,拉过布常在说:“我有些话和她说,姐姐带那拉答应去你那儿坐坐。”
    布常在没多问,转身就带人走,此时环春也从乾清宫回来,正要复命,被岚琪示意先出去,一时屋内只留下觉禅氏和她,她亲手关了门,再转身来,觉禅氏已离了座,屈膝跪地,深深拜服,可并没有说什么。
    “你若真的死了,有是非之人去查,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岚琪蹙眉,“而你跪拜我做什么,我若要说出去,早没有你今天在这里。”
    觉禅氏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奴婢只求他平安。”
    “那你就好好活着,只有你好好活着,和你有关的所有人才会平安。”岚琪慢慢走近她,伸手拉她起来,自己身量修长窈窕,便显得觉禅氏很娇小,可是看着孩子似的面容,却早已不是孩子的心性,触手的一瞬,岚琪就感觉到了。
    “我会好好看着你的。”岚琪松了手,朝后退了半步,神情凝重肃穆,“我要你好好活着,不是可怜你同情你,我只是不想你这些事被别人知道,你只求他平安,我也只求皇上身边没有麻烦。你记着了,你已经是皇帝的女人,安安分分地在宫里活着,谁也不会来为难你,可你若再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觉禅氏怔然,也许她从未想到,这个温柔的乌常在也会说出如此狠的话。
    “惠贵人把你推走了,也许再也不会管你,你若愿意,钟粹宫随时能进来。”岚琪很认真地说着,“这里曾经有个嬷嬷说,宫里的日子都是一样的,怎么过全在自己,你也不例外,你要想死很容易,可为什么你还活着?因为你根本不想死,既然不想死就不要再瞎折腾,不然你所惦记的那个人,就会被拉来和你陪葬,记住了吗?”
    觉禅氏再次屈膝伏地:“乌常在的话,奴婢会记一辈子。”
    看到眼前的人再次跪拜,岚琪才恍然回过神,刚才那些话她也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她看不到彼时自己是什么模样,不知会不会也是佟妃曾经对着自己的嘴脸,可她不是嫉妒也不是怨恨,她只希望觉禅氏能安安分分,不要旧事重提,不要在玄烨身上沾染这样不堪的事。
    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未来不该发生的,就永远不要发生才好。
    “你走吧。”岚琪沉下心,“往后想来坐坐,随时都能来,安贵人那样的,顺着她就好。”
    觉禅氏又叩拜行了大礼,躬身退出去,外头不久就有脚步声,环春很快进来,轻声问:“怎么说了这么久,奴婢听见那拉答应在问怎么哭了。”
    “姐姐呢?”岚琪不答反问,“她不过来了?”
    “布常在不过来了。”环春见她愁眉不展,便岔开话题说,“点心送到了,李公公说皇上最近都没什么胃口,问咱们有没有什么能做了送去的,好哄皇上多吃些。”
    可岚琪却沉浸在自己刚才那番话里,昨天还缠着一屋子人发脾气的她,竟然对觉禅氏说出“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这样的狠话。
    最近她总这样,就连对着皇帝也是,像是身体里有几个乌雅岚琪似的,时不时就跑出来一个,越来越不懂该如何控制情绪,从前多简单,做宫女时,勤劳一些忍耐一些,就天下天平了。
    “你去问问……”岚琪抿了抿嘴,尴尬地对环春说,“你再去一趟慈宁宫,问问嬷嬷,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送去乾清宫。”
    环春心头一松,欣然笑:“奴婢这就去。”
    乌常在再来乾清宫时,已经过了传午膳的时分,她捧着苏麻喇嬷嬷给太皇太后熬的汤,跟李公公说这是嬷嬷特地给皇上熬的汤,李公公哪里会想到太皇太后午膳连汤都没喝上,赶紧先引了岚琪进去,只是无奈地说:“皇上还没回来,这里午膳都没传呢,一会儿皇上回来了,乌常在劝皇上多少喝碗汤。”
    岚琪连连点头,就自己先在暖阁里等着,暖春的午后阳光洒在窗下,她昂首看着柔和的阳光,太阳心里晒得周身暖暖的,昨晚没睡好,又折腾了这一上午,在这有着皇帝气息的屋子里,浮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不知不觉就迷糊过去。
    李公公在外头得知皇帝快回来,进来想请乌常在时,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本想上前一步叫醒,但脑筋一转,笑悠悠转身便出来。
    玄烨忙了一上午,浑身疲惫,进门听李公公说:“苏麻喇嬷嬷做了点心送来,请皇上尝尝。”他嗯了一声,让李公公也去问候嬷嬷,说她上了年纪别太辛苦,刚要进书房,李公公却拦在那里,笑悠悠讲:“嬷嬷还炖了汤,请万岁爷好歹喝一碗。”
    玄烨皱眉说:“朕在前头吃过了,你留着夜里热了我再喝。”
    李公公却笑:“乌常在送来的,就等在暖阁里,等您喝了好去复命。”
    “你越老越狡猾了。”年轻的皇帝满面紧绷的神情倏然就松了,嗔怪了李公公一句,当下就脱了龙袍褂子,李公公接过去,轻声笑,“乌常在睡着了,奴才没敢惊动,若是失礼,还请皇上莫怪常在。”
    玄烨根本没在意,已撂下一干人独自往暖阁来,进门看到桌上搁着汤盅,边上放了一对汤碗勺子,绕过仪门瞧见炕上蜷缩着正睡得香甜的岚琪,却不急着先过来瞧,而是转身取过放在榻上的毯子,走近了正要给她盖上,却见小人儿在太阳下晒得面颊通红,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脖子里也晶莹发亮,嫩白的肌肤实在可人。
    “一会儿醒了吹风,又该着凉。”玄烨嘀咕一句,取了自己的汗巾子,伸手探进她的脖子,被冰凉的丝绸一触碰,岚琪惊醒,睁眼看到玄烨在面前,迷迷糊糊朝后缩了缩,等完全清醒了,慌忙在炕上叩首行礼,却被人家抓了胳膊拎起来问,“胆子可不小,昨天才在慈宁宫门前和朕顶嘴,今天就敢睡在这里,你不怕朕找人把你扔出去?”
    昨晚想明白后,连同之前的事玄烨都不在乎了,这会儿本想逗逗她,本想吓唬她,可岚琪却突然扑过来抱住了自己,玄烨一愣,不由自主地也环上了手臂将她抱住,手拂过背脊,隔着衣服就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肌骨,含笑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臣妾错了。”岚琪呜咽了一声,却没有哭,软软地贴在玄烨的胸前,“皇上不要把我扔出去。”
    玄烨笑:“昨天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常在呢?”
    “找不见了。”
    “那你去找回来。”玄烨坐好,把人从身前推开,她身上热乎乎的,细发沾染了汗水,软软地贴在额头,玄烨拿汗巾子给她擦了汗,嗔怪着,“就这模样,朕到底喜欢你什么?”
    岚琪看到皇帝眼底有笑意,一如从前那样看自己的眼神,她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去,那个傻乎乎的乌雅岚琪又跑出来,傻乎乎地冲着皇帝笑,可她不知道玄烨最爱看她这样的笑容,纯净透彻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世界所有的烦恼。
    “朕盼着你能成为像昭贵妃那样足以支撑后宫的女人,可又舍不得曾经的小常在消失。”玄烨温和地说着,捧着她绯红的脸,“是朕太贪婪了,你问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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