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时差-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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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诺紧张道,「抱歉,我不是想打听甚么,我……我只不过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饶雨湖看着李衍诺诚挚的目光,一笑,「衍诺,你真好人。我没事,不过我当天的情绪的确很差。话说,你也恁地记恨呢!我当天的确开了小差,但我现在可是加倍工作呢!」她夸张一笑,企图转移视线。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李衍诺知道饶雨湖的抗拒,也不再坚持当天的话题,「我与你一起点算吧!」
「好的。」
这时,饶云起刚好来到学生会堂,李衍诺让饶雨湖先离开,他接续点算的工作。
如果没有那个提问,以饶雨湖的性格,她一定会坚持完成自己的工作,但她真的想摆脱这窘迫的空间。她如获大赦般,与饶云起离开。
他们离开学生会堂后,朝停车场走去。
饶云起说:「这个组长的人品真不赖呢!」
「嗯,他为人不计较,乐于助人,由他当组长,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饶雨湖由衷地说。
「起初,我们还担心你不能适应大学生活,毕竟,你在S巿,一直是家庭教师私人授课。想不到,你不但适应得不错,还会当义工,照顾别人呢!」
「当然,所以别小看我呢!」她爱现的笑着。
「那,上星期的事,是一个意外吗?」他突然说。
饶云起的提问,实是杀她一个措手不及。有别于对李衍诺的拘谨与客套,她立即向他撒娇,「怎么你与衍诺都一起问起当天的事?」
「衍诺?」
「刚才的组长。当天没发生甚么事,真的是一个意外而已。我适应得很好,不要担心我。」她撒娇地挽着兄长的手臂。
「好,你说了没事我便不再追问。我也保证,不会让爸爸与晴姐烦着你。」
「都说小哥最好人。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有时我需要的,是可以思考的空间。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们,没有在当天追问我。」她嫣然一笑。
「你开心便好了。」饶云起宠溺地揉着饶雨湖的头发。
「小哥,头发乱了。人家已十九岁了,别这样嘛!」饶雨湖扁扁嘴,立即「拯救」自己的头发。
「小湖。」
饶雨湖听到有人叫她,自然地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她看到翟安庭与洛薇站在停车场入口。
她在看到翟安庭时,眼神闪过一丝冷漠,然后回复平常的朝洛薇一笑。饶云起把她的反应看在眼内。他收起了那只对家人展示的亲切笑容,淡然地打量着翟安庭。翟安庭感受到饶云起的目光,没有刻意的防避与退缩,还是一贯的板着脸,坦然的看着他们兄妹二人。
「刚才我还说朝停车场走来的人是你,但安庭却说不是,说小湖不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脸。」洛薇愉快地笑着。
「因为我哥,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哥哥,饶云起。这是洛薇与翟安庭,卓男的好朋友。」
饶云起淡淡一笑,「我老是听卓男提起你们,今次还是第一次见面。」
「你好。」洛薇朝饶云起一笑,翟安庭则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小湖,你的中期报告完成了吗?这几天我不敢打扰你呢!」洛薇依旧的温柔一笑。
「已完成了。不过最近又忙于义工组的活动,所以最近可忙了!」
「我也想参加呢!但安庭他们说,我应该花时间在论文上,课外活动甚么的,不适合四年级生参加。」洛薇可惜道。
「也对呢!不过,要是你完成论文,又有时间的话,再来帮手吧!」
她再次露出粲然的笑容,「一定呢!那我们何时有空逛街?」
饶雨湖想了一会,「唔,这两个星期都比较忙,我再找你吧!」
「小湖,爸爸在家等着我们呢!」饶云起说。
「我们先走了,再联络。」饶雨湖朝洛薇挥挥手,然后与饶云起一起离开。
饶雨湖上了车后,才对饶云起说,「小哥,谢了。」
「在场的四人中,只有那女生不知道你在避开她吧!」饶云起耸耸肩。
「你不问发生了甚么事吗?」
「说了不过问便不会问。」
「你怎知道与当天的事有关?」
「因为我聪明。」他面不红,气不喘道。
饶雨湖失笑,「你还真的说出口了。」她一顿,「或许爸爸想他们照顾我,但跟着他们一点也不好玩。我不想再与他们联络。」
「好,只要你喜欢。反正,义工组也有很多志趣相投的朋友吧!」
「也对呢!我们明天便要探访老人院了,我们……」饶雨湖滔滔不绝地向兄长介绍明天的活动——
饶雪晴悄悄关上饶雨湖的房门,然后回到大厅,看着父亲与弟弟,「放心,小湖睡着了。云起,小湖有没有说甚么?」
「小湖不愿谈当天的事,而我也没有勉强她,更答应不会让你们烦着她。」饶云起坚定的看着他们。
饶雪晴瞠目,「你这是怎么搞的,竟然倒戈。」
「姐,爸也从不迫问你不想说的事,怎么你反而要迫小湖呢!」
「你明知小湖的情况不同。」
他认真的看着饶雪晴,「没有不同。就算小湖真的仍未康复,我们老是把她视作病人,对她过份的关心,反而会弄巧成拙呢!要她拼命的向我们证实她是一个正常人,不是更让她增添压力吗?」
饶云起一顿,同时看向父亲,「对小湖而言,她要从外祖母的保护网内回到正常的社会环境,已不是易事,我们要是再三迫问,不是无视她的努力吗?这样的我们,与外祖母有何分别?既然她暂时做得不错,相信她一次,好吗?」
「但你不会完全的袖手旁观吧!」饶思源平静的看向儿子。
「还是爸了解我。」饶云起轻松一笑,「小湖的朋友不多,除了高卓男等三人外,还有同系的数名同学与义工组的同学。而让雨湖不快的人,应该是高卓男他们。」
「他们对小湖做了甚么?」饶思贤紧张道。
「这不过是我初步的推想。高卓男不过受高伯母所托,才照顾小湖。小湖的事,他不会特别放在心上。他与翟安庭一直陪在洛薇的身边,一直都是三人行,对于小湖的介入,不是每人都能接受。而且,他们相处时,事事以洛薇为重,一直备受我们宠爱的小湖,又怎会受得到这样的冷待?」
不用旁人言明,就刚才停车场的一幕可见,引起饶雨湖不快的,就只有翟安庭一人。不过,是怎样的事情,怎么的冲突,他还不清楚。由于未掌握确实证据,他不敢轻言告诉父亲,以免父亲忍不住,老是追问小湖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相信,只要饶雨湖平静下来,会向他们坦白一切,实在不宜操之过急。
「我看到小湖与义工组的同学相处得很好,所以就算没有了高卓男他们,小湖也能适应校园生活呢!」饶云起补充道。
「我从没有期待过卓男会照顾小湖,那天带她出席生日宴,不过想她认识嫚妮,让她不抗拒找嫚妮聊天。如果你认为她没事了,我便不再过问。」饶思贤道。
「爸,那明天便不要只约小湖一起吃早餐了。」饶云起取笑他道。
饶思贤假咳了一声,掩饰被儿子看穿心事的窘态,「我约小湖吃早餐又不是一定有个甚么。」
「爸,放心让小湖面对一切,如果小湖不介意被束缚,她不会回到K巿生活。」
饶思贤一叹,他当然明白儿子的说话有理,但要他不担心饶雨湖,却是不可能的事。
「爸,让云起处理吧!反正小湖最听他的。」饶雪晴说。
「好。」饶思贤说。
6。起步点第六章
翟安庭放下手上的文件,他根本不能集中精神处理公司的事务——虽然他知道现在容不下他的任性,但他就是不能定下心神。
他看到饶雨湖越过书架,寻找合适的期刊,并没有留意他的存在。他应该上前打招呼吗?但观乎她前天的表现,她并不想看到他。他的确不应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她身上,也不应杯弓蛇影的,把所有人视作夫人的帮手。
「我喜欢你,所以想透过洛薇亲近你,明白吗?」
她在说笑吧!而他也希望如此。回报不起的情感,他一向不想招惹。
她认真地阅读期刊,复又放回原位,然后再找另一本期刊。
有时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那个依傍在父亲身旁,体贴乖巧的好女儿;那个占着洛薇,开朗具主见的少女;在他眼前答非所问,却又目光锐利,反应无比灵敏的示爱者;那个莫名奇妙的,哭得伤心断肠的柔弱身影;那个在兄长面前,爱撒娇,表情多多的妹妹;还是现在认识专注,勤勤恳恳地搜寻资料的大学生?
他不明白这样的人。不过,他知道她不会伤害洛薇便可以了。别的关于饶雨湖的事,并不在他的关心之列。
饶雨湖打算捧着几本期刊到阅览区时,看到翟安庭坐在一角,手持着一份报告。她朝他微微点头,然后放下期刊,开始记下有用的数据。
翟安庭犹豫了一会,最终于是决定走上前,「我还以为你会无视我的存在。」
她抬头看着他,冷冷道,「我的家教不容许我这样做,否则我一定会。」
这样冷淡的她,反而更让他安心。他宁愿看到这样的她,与她保持着距离,这样才更合适。
「抱歉,上次我的态度与语气都不好。」
她扬眉,这是道歉应有的态度吗?翟安庭依旧的板着脸,只是声线是无恶意、无紧张担心的平淡。不过,对于深山野人的粗野,她有一定的忍耐力,而且他好歹是在道歉,她也不会太不识大体。
她的语气比刚才明显回复平和,「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你不只是上次,而是很多时的态度与语气都不好。」
对于她的得理不饶人,翟安庭并没有放在心上,淡淡一笑,「或者。我有事,先走了。」
「那,再见了。」她朝他礼貌性一笑。
「再见。」
当翟安庭离开阅览区时,反而是饶雨湖放下笔记,无法专心起来。这个男人,也恁地奇怪,怎么无端端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复又轻轻易易的走了!无端端的向她道歉,复又不明所以的对她微笑。
奇怪的男人!
本来她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们的事,但他的出现却是这样吊她的胃口。
可恶的男人!
她拍拍自己的脸,要集中精神,这个男人的事,与她再没关系!
饶雨湖把书本一脑儿的放在纸袋内,走出图书馆。馆外雨滂沱,让她煞是懊恼。明明已是十一月了,怎么还会下大雨?她埋怨起K巿的幻变的天气。她并不是没有带雨伞,而是怕雨水把书本沾湿。她只好与其他人一样,站在图书馆门外,静待雨势减弱。
也不知待了多久,雨势依旧。饶雨湖只好把外套脱下,包着纸袋,确保书籍不会被弄湿后,才打着伞子离开。她沿着车路而行,一辆车子驶过,溅过水洼,把她弄得一身湿。
另一辆车子在她身旁驶过,她立即避开,以免再次遭殃。但那辆车子倒后,司机拉下车窗,「载你一程好吗?」
是翟安庭。
这时候,绝不是谈论恩仇的好时机。饶雨湖点了点头,然后登上他的车子。她一上车,便立即打开外套,检查纸袋内的书本有没有弄湿,幸好,书本还是好好的,反而是她受了凉,打了一个喷嚏。
翟安庭递了一盒面纸给她,「怎么你不先关心自己,却关心起书本?」
「因为书本弄湿了,黏黏答答的,很恶心。而且它们很容易因此发霉,不能这样随随便便的弄毁书籍呢!」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彼此彼此。」
「我并不爱书成痴。」
「你们对洛薇的态度,与我对书本的态度,有何分别?」她平淡道。
他一顿,无言以对。她的话,总是如此命中要害,让他不能动弹。这样平淡的语气,不是挑衅,而是单纯的道出客观的事实,总是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她的话,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你最近没有找薇薇。」他刻意的转换话题,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困窘。
「你们不是不喜欢我找她吗?不是想她的世界只有你们吗?」饶雨湖揶揄道。
「我不否认,薇薇因为没有你作伴,少了生气。」
说到底,还是因为洛薇不开心,才会想到对她道歉。希望她能配合他吗?难怪呀,难怪,这个男人不奇怪,只是纯粹的可恶,纯粹的可怜。
内心也随着天色而变得阴沉。饶雨湖专心地看着窗外雨景,雨帘把人的双眼迷蒙,看不清前路,就算旁人如何提醒,还是一次又次的,堕入雨中,找不到出路。
翟安庭看着她一脸专注的看着街景。她不是赌气的别过脸不去看他,而只是单纯地看着街景。他直觉知道了。前一刻还与你聊着,下一刻心思已远走。这一刻的她,却又这样找不到焦点,只是模糊的一片。
「可是呢!我决定了,不会再主动找洛薇。」她突然说。
他霎时未能会意,想了一会,才开口,「为甚么?」
「我从来就不是为了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