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玉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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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跑几步,后面又是白光一闪,这次将四条马腿牢牢缠去一处,那大汉只觉整个身体都往前一冲,再顾不得居生生,双腿夹紧马背,一个后空翻下马,回手抽刀厉声道:“是谁?给我出来!”
居生生头昏眼花中被甩了下去,腰上忽然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了住,腾云驾雾一般稳稳地放去地上。她茫然抬头,就见腰上缠着一截白绫,正是方才绊马腿的东西。谁救了她?她无力站起来,只能跪坐在地上四处张望。却见街角那里,雪白的马车驶了回来,马上坐了一人,手里拿着几截白绫。居生生愣住。
“我已经警告过一次了,大街上狂奔策马,半点体统也无。教别人看了,还当江湖中尽是这些败类。”
端木容慧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怔怔地看着马车行至眼前,马上那人却是一个年轻小童,满面的傲然之色,正眼也不看一下那大汉。那人大怒,更不答话,一刀劈了上去,眼看就要将那孩子劈成两半。谁知眼前又是白光一闪,一条白绫死死缠住了他的刀,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抽不回来,这下方知对方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人物。
马车的窗帘忽然被轻轻揭开,端木容慧俊秀的脸藏在阴影后面,看起来有些可怖。他淡淡看着那大汉,轻道:“滚出临泉,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性命一定不保。顺便给我传话东北玄衣帮,端木世家还在,轮不到你们在北方嚣张。”
“端……端木世家?你是端木容慧?!”那大汉颤声说着,连退数步,脸色惨白地打了个口哨,“撤!端木家的人来了!晦气!”他翻身上了另一匹马,两人一骑,转眼就奔出街角,再不见踪影。
居生生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马车行去习玉那里,马上的小童在习玉身上轻轻一拍,她顿时能动了,拱手称谢,然后……马车居然朝自己这里过来了!她大惊,赶紧撑着想要站起来,无奈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实在使不出平时的劲头,只好狼狈地看着帘子后的端木容慧,不知道该说什么。
端木容慧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忽然放下了帘子,不一会,他好像吩咐了什么,马上的小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玉色的小瓶子,抛去她身边。
“回去好好洗洗,不要让那恶人的味道留在身上。”端木容慧冷淡地说完,小童一挥鞭子,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而去。
居生生茫然地拿起那个小瓶子,拔开木塞,轻轻一闻,却是沐浴时用的名贵香料。他是什么意思?嫌她臭?!她一赌气想把瓶子扔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手却自动把瓶子放去衣袋里。好歹,他勉强算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这样对自己解释。她死也不承认,刚才她有一点点感激,一点点想哭,还有一点点……小小小小的心动。
可能他也不是什么坏蛋吧,居生生马上否决自己这个万恶的想法。她扶着墙努力站起来,胳膊忽然被人一托,却是习玉。一见到她,居生生顿时悲从中来,扑上去死命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
“习玉!呜呜呜呜……习玉!幸好你没事!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部不客气地抹去习玉身上。习玉冷着脸将她推开,看了她许久,才道:“你以为你有绝世武功?你以为你是大侠?!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那么容易对付?!刚才如果不是端木容慧过来,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会被怎么样?!”
居生生撅嘴,委屈极了,“我就是看不得其他人碰你嘛!反正……反正我以前也是……”她的话被习玉猛然按了回去,“不许这么说!”习玉第一次怒吼了出来,“你要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也看不起自己吗?!”
居生生本来还想哭,被她两句吼得再也哭不出来了,她揉揉鼻子,带着鼻音轻道:“我不是看不起自己,只是,我希望发生事情的时候,能把伤害减到最低。我去,好过你去。你是有相公的人,我见不得你被人欺负。”
“难道我就能见得你被人欺负?!”习玉想起刚才的情景,血都凉了。她不知道如果生生真的被人带走,她会怎么样,当时她急得手脚冰凉,偏偏无法动弹,那种手足无措天崩地裂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
“好嘛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居生生又开始耍赖皮,抓着她的袖子一个劲摇晃,像一只小猫。习玉冷冷看了她半晌,忽然将她紧紧抱住,浑身发抖地轻道:“如果还有下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一剑杀了你!也好过你被人糟蹋!”
居生生叹了一口气,“也是,好歹死得痛快些。可是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我们干嘛还要哭哭啼啼的?刚才这一吓,我更饿了。赶快吃饭去吧!”
习玉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狠狠点着她的额头,“死丫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第十章
香料是玫瑰和兰花的味道,先浓后雅,滴去水中是清凉的,最后会挥发出淡淡的檀香。这味道,居生生并不陌生,那天与端木容慧发生争执的时候,他身上就有这种味道。
居生生一连想了大半个晚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种私密的物事。是表示歉意?还是说他觉得全天下人都该有这种味道才是干净?
男人心,海底针啊!居生生躺去大木盆里,沾着水把手腕放去鼻子下面,轻轻一嗅,都是他的味道。心里忽然有些痒痒地,有些烦躁,明明是一个讨厌的男人,她怎么总是想着他呢?居生生,莫非你的发春期到了?是个好看点的男人,都能让你产生肖想?
“哼,与其肖想他,不如肖想韩豫尘,至少人家还温柔一些呢!”居生生起身擦干身体,换上中衣。那香料确实名贵,原本有些干燥的皮肤变得细腻光滑。“算了,就当作一个普通人吧,反正我们已经两清了,他得罪我又救了我,我就好心点不怪他了!”她笑吟吟地说着,挽好头发,穿上外衣,出门去找习玉玩。
她扑了个空,习玉居然不在房间里。居生生转身下楼,喃喃说道:“两人居然自己跑出去玩!真过分!”想起念香一遇到事情就吓得不敢动弹的模样,她不由气馁。倘若,他能稍微懂事一些,稍微知道保护习玉一些,那就好了。
一下楼,立即在熟悉的角落里看到习玉的身影,居生生欢喜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好啊!果然把我抛下来自……己吃东西!我不管,我也要吃……”她的话忽然停住,怔怔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一脸微笑的韩豫尘,神态冷漠倨傲的端木容慧,还有与他如出一辙的小童。
居生生呆住。他!他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韩豫尘在她的下巴快要掉下来的一瞬间开口笑道:“生生姑娘快请坐,刚才还在说你什么时候会下来呢。”
居生生很快恢复冷静,撅嘴坐了下来,缠住习玉,偷偷对冷冰冰的端木容慧翻白眼做鬼脸。好好的干嘛招惹他?还嫌自己不够心烦吗?
习玉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你身上什么味道?以前没闻过啊。”
居生生顿时满面通红。啊!她干嘛要脸红?分明做贼心虚!她嗫嚅着说道:“我……一直带着没用。啊,你管我做什么?还有!这个人——”她指着端木容慧,“他怎么会在这里?!”
习玉把她扶正,说道:“端木公子与韩公子是旧识,对了,他近日正好无事,也打算与我们一起游山玩水。我嫌人多,就让他带了一个小童,他叫玉带,才十岁。生生,你有在听吗?”她回头诧异地看着下巴跌去地上的居生生,“你怎么了?”
居生生赶紧合拢嘴巴,“没……没事!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答应……”更奇怪他为什么也要同行!难道……难道……为了她?居生生赶紧否定这个自大的想法,这种冰山脸,自大狂,才不会把别人放心上呢!
“他与韩公子是旧识啊,大家都认识,同路而行又怎么了?”习玉又道,“对了,他是端木世家的三子,端木容慧。你听过端木世家么?韩公子说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世家,在北方非常有势力。”
居生生摇头,“没听过,江湖上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不只经商的,练武的人也有世家啊!”
端木容慧哼了一声,冷道:“井底之蛙,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居生生登时恼了,她一恼,偏偏喜欢做出妩媚的样子,腻声道:“是啊,江湖的事我倒真的不清楚,不过风月之事,我倒是很清楚。端木公子想试试么?”
“下贱。”端木容慧淡淡吐出两个字,再不看她。居生生不怒反笑,“端木公子好大的声势,好高洁的姿态!您难道不知道我这个所谓下贱的人,正是男人喜欢的诶!如果没人喜欢放纵,世上怎么会有妓女一说呢?”
端木容慧正色道:“他人是他人,岂能因为世间皆不在意,便可随波逐流?我绝非厌世之人,但对一些丑陋的事情,还是深恶痛绝!”
居生生撇了撇嘴角,“你厌恶是你的事,我开心是我的事。你管我?你有怎么资格任意对人下定论?!”她抓起一片口条,泄愤似的放去嘴里猛咬,一面恨恨瞪着他。
习玉拉了拉她的袖子,“好了,别一上来就唇枪舌剑的。安静些,你不是最喜欢听故事么?韩公子方才一直在说武林典故,想听就给我闭嘴。”
居生生立即乖乖闭嘴,虔诚地看着韩豫尘,渴望他再说一点好玩的东西。韩豫尘笑咳一声,轻道:“武林有双宫,三世家,四山庄,五大派。今日聚集在临泉的,只怕这些人里来了不少。都偷偷潜在暗处观察情势呢。”
“什么双宫山庄?对了,前几日你们就说要找什么剑诀,难道到现在还没找到?”居生生好奇地问着,完全忘记了与端木容慧之间的不愉快。
韩豫尘点头,“玉色峰的人确实在临泉,目前临泉已经和铜墙铁壁一般,想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只等他露出破绽,那些人就要上去抢夺了。而所谓的双宫,就是西方的朝鹤宫,与北方的璃火宫。玉色峰的人就是璃火宫的人。朝鹤宫由鹤公子掌管,璃火宫由泉家掌管,都是神秘且危 3ǔωω。cōm险的地方。平时双宫的人都不会在江湖上走动,但只要一出动,必然会掀起大风浪。双宫的地位在武林是不可动摇的。”
“哇,这样去抢夺人家的东西, 难道不怕璃火宫的人报复?”居生生完全当听故事,投入的不得了。
一直沉默的端木容慧忽然哼了一声,冷道:“璃火宫的人再厉害,只怕也无法与全武林相抗!如今,人人都打算趁乱抢夺,好教璃火宫的人找不到报复对象。方法的确不入流,但也只有如此了。”
居生生偏要与他对着干,张嘴刚要反驳,却听习玉说道:“端木世家不是武林中三世家之一么?与双宫齐名,造诣非凡,为何还对碧空剑诀趋之若鹜?”
端木容慧顿了一下,沉吟半晌才道:“武学无止境,你真正踏进了门槛,便渴望更高。人人都说碧空剑诀的绝妙,练武之人怎么会有不心动的。无论双宫还是三世家,甚至少林武当,面对武术绝学的时候,谁都不想放弃的。”
他刚说完,却见一个白衣人急急地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端木容慧神色微微一变,低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待命。”他端起酒杯,浅嘬一口,方道:“东郊扇子林,发现玉色峰的人。这个消息马上所有人都会知道,韩兄,你我先去一探情况如何?”
韩豫尘笑道:“却之不恭,只是在下实在不放心留司马姑娘他们单独在客栈,可否同行?”
端木容慧微微一皱眉,冷道:“无所谓,只要别拖后腿就行。”
居生生对着他的背影大做鬼脸,不过想到能亲眼见识武林纷争,却也兴奋起来。习玉摸了摸她的脑袋,轻道:“小心照顾自己,这事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玩。”
端木世家的雪白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从外面看上去不大,里面却很宽敞,有好几个软褥子,中间还钉了一个小案,上面放着茶水和点心。小童在前面赶马车,从车窗的帘子望出去,树影婆娑,马车跑得飞快,但杯中茶水居然一点也没溅出来,可见马车之精良。
习玉搂着念香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居生生含着点心一个劲盯着窗外瞧,这三人悠闲的样子,倒与韩豫尘和端木容慧的紧张截然不同。
“是成是败,就看今晚一战。”端木容慧淡淡说着,但不停拨动的手指还是泄漏了他心底的真实想法。韩豫尘微微一笑,“端木兄无需紧张,来的人绝不会是泉鸣香。玉色峰的人虽然厉害,却也未必个个如此。”
端木容慧冷道:“我只是担心控制不了,失手杀人。”
韩豫尘见他如此倔强,便再不说什么,转过去与居生生一起看月亮了。
不知跑了多久,念香窝在习玉的怀里都快睡着了。夜风习习,风里夹杂着不寻常的声音,似衣袂卷动,似轻踏落叶。端木容慧面沉如水,一手按住腰间的剑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最浓烈的杀机。
“嗖”地一声轻响,似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