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儿草-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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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谁记得呢？这么久了。我脑子笨，天天跟个傻子似的，你们不要问我。”
大姐明显的是墙头草，对老五的主意刚刚还有一丝赞同的欣喜，见到老四发火，立马就做到面无表情，难得糊涂，她才不没事去招惹老四呢！
“老七，你说有没有这事？”老五有点不甘心，大着嗓门冲袁晗说道。
“五姐，你怎么把老六错过去问我啊？长幼无序了吧！有六姐在，我当老小的怎么能妄自发言。”袁晗缩了缩脖子，母亲去世时因为她哭四姐把她拖出去的记忆犹新，这一次她可不想被扔出屋外，干脆拉上老六，四姐要发火，多扔一个费劲些，再说了先把老五老六扔出去，她不是有了两个垫背的。
“行啊，七妹。知道尊重我了，我没白疼你啊？”云莲最后的几个字发的是鼻音，她就搞不懂一向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小妹也学“乖”了。看来生活这门大学科把袁晗教育的也算是聪明了哦！
老五和老四顶着干，老六要动手去抓老七，这两个有点动怒，那两个嘻嘻哈哈，大姐站在那里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偏向哪一方。
“三个女人一台戏”，五六个女人聚在一起还不叽叽喳喳乱成了一锅粥！
“都别乱了！”云英声音很低很重的喝了一声，还真有效果，都闭上了嘴巴，这就是天天高嗓门的再喊没人怕，轻易不开口的低喝一声在大家耳朵里就像雷鸣。
“让你们商量个事你们咋呼什么？成天就知道咋咋呼呼说些废话，怪不得你们一去看爸爸就会把老人家叽喳的心慌。真是乱！”这一顿批除了大姐，人人有份。
屋子里安静极了，云英的老公书亭进屋拿东西，听见妻子对几个妹妹的数落，笑了笑。
“看看你们把我家领导惹急了吧，我都不敢多说话的······”刚开口。
“凑什么热闹！”云英瞪了丈夫一眼，书厅赶紧的出去。
“我的建议是让爸爸和我们姐妹几个住到一块。至于爸爸是固定住到一家，还是图个新鲜来回的轮着住，听从爸爸的意思。”云英干脆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再任由妹妹们突发奇想的胡言狂乱语。
“好啊，我赞同三姐的意见。”云英的建议正中老四下怀，她带着胜利的喜悦冲老五笑了笑。
“你都有主意了，宣布就得了，还装什么民主让我们发言。早说还用费这口舌？”云锦的声音低的就她自己听的见。
不过这个意见大家都很乐于接受，佩服云英的主意，是呀，老人没儿子住到女儿家不也挺好的？
“大姐，你去和爸爸商量这件事，爸爸最疼老七，她也会哄爸爸开心，就陪着大姐去。”云英知道，要想说服固执的父亲离开自己的家和女儿住到一起，不会那么容易。
“掐头去尾，呵呵，当中间的也挺好。”老六云连常常爱说‘老大娇，老小娇，挨打受气正当腰。’这会儿见三姐妹没派自己任务，第一次庆幸自己是正当腰——中间的。
第116章 不欢而散 难以一致的意见
袁晗的父亲脾气不好，发起火来姐妹几个没有不惧怕的，所以这一次派袁晗和大姐去说服父亲和女儿搬到一块去住老六才会暗自庆幸。被冠与高帽子的袁晗和身为大姐的云枫也是不得不冲锋陷阵，去和父亲作商议。剩下的姐妹几个就在三姐家里静候佳音。
约莫过了三个钟头，在三姐门前一边纳凉一边翘首以待的几人便看到大姐和袁晗的影子。
“怎么样啊？”没等袁晗把车子站稳，云英便急切地问。
“问大姐呗。”袁晗的另一个任务是“车夫”，瘦瘦的她骑着那辆伶仃的“瘦马”——她的女式自行车，驮着大姐跑了个来回，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抹了把汗，不满意的冲三姐撇嘴。
“大姐······”云英把目光转向大姐。
“这年头小的把大的都骗了，你们几个倒舒服，在这树下乘着凉，聊着天。让我热乎乎的跑到爸爸面前看着脸色、陪着笑脸、挨着训。以后这事我不干啊！”云枫并没有直接答复云英，一面发牢骚一面往屋子里走。其实不用问看她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不是姐妹们期待的。
“看你说的大姐，老小不是也和你一块儿去了？怎么能说我们小的骗大的？你是大姐你不去谁去呀？说呀，爸爸同意不同意？”云英紧紧跟在大姐后面追问，她寄希望于自己的耳朵能听到和大姐脸上表情相反的答案。
“我怎么会去你们家里住？这儿是我的家，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哪也不去！”云枫脸上表情一沉，学着父亲的语气。
“不要误会，这是咱爸的原话，我可原封没动！还有，看老爸那意思有点想找个老伴。”倚着沙发云枫不再说话。
听了大姐的话，姐妹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哼！就知道咱爸自尊心强，怎么会和我们一块儿住！这下你们满意了？事情没办成还惹得老爹不高兴。还有你们也违背了妈妈的遗愿吧？”只是片刻，老五的大嗓门首先爆发。
“也是呀，你们说给咱爸再找个伴儿有什么不好的？老年人再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就算是对我们脸上无光，难道为了我们的面子就让爸闷闷不乐？万一半夜里有个头痛脑热的身边连个端水拿药的人都没有？爸都这么大岁数了，万一有个什么急病谁通知我们过去照顾？”老六云连见大姐吃了闭门羹，这一会儿开始发言。
“是呀，我们都没娘了，只剩下个老爸。老爸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多陪我们几年不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吗？咱们干嘛要让他这么孤孤单单的？”袁晗说着流下眼泪，想起了母亲，那么善良而又喜欢洁净的娘，对自己说的话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竟然有点负疚的感觉。让另外一个人取代母亲的位置，她心里是万万的不愿意，父亲形单影只她又是那样的不忍，此刻的内心多么纠结！
姐妹几个老五老六老七年龄相差不大，在一起比较有共同语言，关系走的近一些。这一会儿姐妹三个很显然意见达成一致。
“其实，我也不反对咱爸找个伴儿。”云枫吞吞吐吐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看看，三姐、四姐，大姐都同意了，你们什么想法啊？”云锦有点得意洋洋的看着四姐。
云英没说话，低着头在思虑，也许是默许。
“不管你们，到时候就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爱怎样就怎样！我走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别和我商量！”
老四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不管她，咱就给爸找个伴儿。”姐妹几个开始商议，云英还是不做声。
第117章 家宝娘 悲伤故事还有续集
家宝娘竟然愿意改嫁！
在丈夫临终前发过血誓、熬了近四十年寡的家宝娘竟然决定改嫁！而且是嫁到本村仅一条街道之隔的袁晗父亲家！这在人们思想不是很开化的村子里，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大家瞪大了眼球。
除了惊讶，大家竟然有长吁一口气的舒心，是的，没人指责挖苦她，好心的人们竟然暗地里期盼着这件事情能被顺顺当当的促成。
家宝娘在儿子五岁、小女儿三岁时丈夫患了重病，是家宝娘靠女人柔弱的双肩，挑起了一面照顾年幼的儿女、一面为丈夫看病的重担，结果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欠下一屁股外债，还是没能把家宝爹从阎罗王的手中救下。
在家宝爹临咽气儿前家宝娘发了个血誓：终身不会再嫁，否则······村里人把那个誓言叫做“血门誓”，可见有多恶毒。
她没有再嫁，靠着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一贫如洗的家，二十多年无法言喻的劳累与辛酸，家宝娘养大了三个孩子，并且给他们一个个成了家。
老太太的苦日子却没有熬到头，受尽媳妇冯换换的虐待，家宝又是个怕老婆的主儿，看着老娘被老婆呵斥甚至打骂，竟然一点儿也不敢吭声，他的姐姐妹妹也像他的性格一样懦弱，任由着冯换换在这个家里嚣张跋扈。再说了，在农村那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娘家的闲事是不能插嘴的。
老太太还真坚强，一连串的不幸打击，她硬是一天天挺下来，而且身子骨很硬朗。就像是一只恋家的老雀，任凭怎么轰赶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那几间破屋子。
直到——
家宝的儿子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当年他老娘费尽力气盖的那几间屋子已经不能做娶媳妇用的新房，家宝准备盖新房子了。
旧的房子不想拆，再划一片宅基地需要钱。冯换换的脑筋转弯就是快，几乎没多考虑眼睛就定位到婆婆院子前的那块空地，当然仅靠那块空地盖一座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还要带个大院子，那是不够的。
于是——
家宝两口子动作很快，找些白灰转圈一撒，宅基地有了。那迅速劲，简直可以和15世纪70年代英国贵族们的圈地运动相比美。不同的是英国贵族们赶走的是租种他们土地的农民，而家宝两口子欺负的是自己的亲娘。好像比有权有势的英国贵族还贪婪凶狠。
当年英国那些被赶出家园的农民，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家宝娘呢？
她住的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北屋，小小的窗洞以至于不打开屋门就很难见到阳光，幸而那里是丘陵地带，屋子里阴暗但不至于潮湿。小土屋子外面，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凹凸不平。小屋子看起来沧桑的像家宝娘的命运。一年年家宝娘就是住在那样的小屋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个孩子像羽翼丰满了的鸟儿，一个个从这所老巢中飞出去，留下她一个人品尝着心酸寂寞。
家宝的房子很快就盖好了，像一只笨重的狗熊一屁股坐在那里，把家宝娘的院子坐掉一多半。老太太的小方院变成条小巷子，出了屋门走得急了头就会撞到新房子的后墙。门，压根儿不再存在，家宝娘也不敢言语，叫来女儿拿着䦆头把土院墙的西侧捣开个口，与邻居一米见方的天井成了她走出院子的通道。
最棘手的问题是用水更加困难，家里没水井，年迈的她靠的是一根扁担两只水桶，颤巍巍的挑点儿水来用。
这下好了，屋门外成了狭窄的巷子，出了门需要紧急向右转，跳出捣开的墙又是狭窄的巷子，还是需要紧急向右转。扁担在这么狭窄的巷子里是根本横不过来的。家宝娘吃的水都没有了，她不得不住在女儿家轮流着住，在亲情中间祈盼着一点生存的狭缝。
留下破土屋默默的隐藏在那座宽敞明亮、十分气派的大房子后面，像一只毛皮杂乱病歪歪的老狗，瑟缩在衣着光鲜的有钱主人后面。知道缘由的村里人路过那里没感到那种不协调的滑稽，只有许多的鄙夷心寒。
离冷清的小土屋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棵上百年的老皂角树，嶙峋的枝干上一只乌鸦停在上面，偶尔悲凉的叫唤着几声。似乎在埋怨冬季的漫长。
老皂角树阴郁的站立着，一面静静等待他的春天，一面冷眼观看世间的悲欢。
已经是冬末，春天还有多远呢？
第118章 走投无路 家宝娘无奈的抉择
像逃难一样住到女儿那里的家宝娘也没能安生，家宝新院子里的大水缸被人给砸了！一口不值钱的大水缸，几乎没有什么用，可是冯换换却找到了发作的理由。
“这死老太太，咱们盖房子她不在家里看东西，却跑到女儿家里享清福。她就别回来，等她回来把腿给她敲折，看她还怎么跑！”冯换换毫不掩饰自己的猖狂毒辣。
听听，这手段是对付人的吗？而且还是自己老公亲亲的娘！敢说敢当，还硬是想法把这话让人捎到婆婆的耳朵里。
家宝娘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媳妇的厉害她早就领教过，冯换换的这句话让她还真的不敢回家。
家，没有了门，连吃的水都进不去；儿子与她的亲情也已不复存在；在女儿家住着？不是长久之计，保不准冯换换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折腾，连累到女儿。
这，才真叫走投无路。
当袁家姐妹托人找到家宝娘，撺掇老太太跟她们父亲的婚事时，老太太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点头答应，再说袁家还算家底殷实，她到了那里还真的会像袁晗母亲说的那样——能享几年福。
谁也不知道家宝娘在点头同意那一刻心里会有多少辛酸和无奈，熬了近四十年的寡却要再嫁她只是为了求得生存下去。
袁家三女儿、四女儿对父亲的再婚采取不闻不问，处于观望状态。大姐云枫连同五妹、六妹、七妹到很热衷于促成这件事情。她们的父亲听了这四个女儿试探性提出让他再婚的建议，没有了让他到女儿家里轮流住那种强烈不满的情绪，不作言语，算是默认。
两个老人都同意，这件事情显得简单多了，在农村老人再婚不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两位老人年纪大了，更不需要大肆铺张，两家的东西往一块一搬，准备几个简单的酒菜自家人坐到一起认识一下就算�
